然明知他是那种到什么地方都会活得活色生香的主,但因了担心,难免有些食不下咽、寝不能眠,能够好到哪里去呢?
“二郎,观音婢有我照顾,你放心即是。倒是你,在天牢中要小心一些。一旦瓦岗之围一解,我会以‘瓦岗大捷而大赦天下’为由,奏请主公放你出天牢。”
抱拳作揖,李世民深深的鞠躬,“谢恩公。”
“好了,快去吧。也不在这几日了。”
翌日,李密遣人化装成隋庭军队中的人带着宇文成龙的人头和伪造的军函去了长安。
不久,那前往长安的瓦岗兵归来,说宇文化及看到三儿子的人头后震怒晕倒,苏醒后去见了方方从高句丽征战归来的杨广。
一如李世民所料,奈不住宇文化及老泪纵横,杨广震怒,下旨令尚师徒自缚前往京城谢罪。
可叹那日新文礼和尚师徒正忙着应对瓦岗的大肆反击,正逢新文礼被秦琼斩于马下。见尚师徒宁死不屈、大丈夫气节尽显,秦琼爱惜人才,希望尚师徒能够改投瓦岗,却被尚师徒‘忠臣不事二主’严辞拒绝。也就在鏖战之际,圣旨突到,宣罢圣旨,尚师徒只以为是杨广责怪他久攻不下瓦岗,大羞大怒下终是发出‘罢了罢了,不能为朝庭争气,死有何惜’的悲情壮语后拔剑自刎而死,死前都不知是被人栽赃陷害了。
两个元帅一个战死、一个自杀,先锋又被斩了头……这场仗就没什么打头了。前来围攻瓦岗的20万隋兵如鸟兽散。
瓦岗寨被围数月一朝得解,寨中当然是大肆庆贺。
大捷破军,自然就要大赦‘天下’。关在牢中的一应囚犯得以重见天日,这批囚犯中自然而然就包括了李世民。
李密,独邀李世民在室内详谈。
我想,详谈的主要原因应该是李密写给李世民的那封信。
秦琼等人焦急的在院子中来回的走着。直到房门大开,李世民一脸意气飞扬的步出房间,而李密的神情似乎尚可,秦琼才长吁了一口气。
“摆酒,赐宴。”
随着李密话落,秦琼急忙命张氏等人忙碌起来。
推杯换盏间,罗成对李世民说道:“你真真是个英雄,为何偏要替隋庭卖命。你看看,像尚师徒那样的忠臣最后落了个什么下场?还不是不得朝庭的信任?临阵换大将,是兵家大忌啊。他杨广难道连这都不知道?一个小小的栽赃嫁祸……啧啧啧……为他征战多年的臣子就得自缚去京城,任谁看了都寒心。”
是啊,谁不寒心?再加上新文礼战死,尚师徒能不英雄气短,最后落个自杀求忠的命。只是这过程……唉……这里果然是男人的天地。双手明明沾满了血,可喝着酒却是那般的惬意。
“二郎,杨广无道、杀害忠良,如今天下英雄并起,料他气数不久。我瓦岗皆是有仁有义的兄弟、赏罚分明的英雄,来瓦岗吧,将来不失你的王候之位。”
程咬金语毕,李密脸上明显不郁,只是一个迳的饮酒,气氛一下子低迷起来。
见状,程咬金冷笑一声,凑近李世民耳边,以极低的声音说道:“只要你来,什么王候之位,就是魏公那个位子,只要你点头,就是你的。”说着,他拿眼睛睃了一眼李密,接着又大声说道:“上次力劈老君堂,纯属误会。今天借酒陪罪,谢谢你替我报了元庆的仇。”
李世民笑着连喝了三大碗。这才说道:“程老英雄方方的话可就差矣。自古道‘忠臣不事二主’,我即食隋庭俸禄,哪有背叛隋庭的道理?”
“那你这栽赃嫁祸之计呢?可不要忘了,隋庭的两员大将实际皆是丧于你之手。”
看着罗成挑衅的目光,李世民撇唇笑道:“报君以忠,容情便不由忠了。”说到这里,他看了我一眼,“恁你们如何笑话我,在我眼中,观音婢比陛下和隋庭又重要许多。”
闻言,我心中一热,心突突的跳了起来。我都没有想到自己在他心中居然是如此的重要!
李世民话音落地,罗成、秦琼等人脸上升起肃然之情,同时看向我的方向,只听李世民又道:“除却观音婢外,其余的私事我必不会因私而丧国家大事,是以,一如我们原来的约定,到时候再说罢。”
自然记得四明山的约定,性情直爽的程咬金拍着李世民的肩膀,“好。我老程也不多留了,酒后,老程我亲自送你们夫妻出瓦岗。”
“诶,程老将军,李世民是我瓦岗的英雄。孤还想再多留一、两天,和他好好的商讨商讨对敌之策和用兵之道。”
很明显,李密拿到私信又翻脸不认人了,估计不想放过李世民。
当然知道李密的心思,李世民笑道:“在下的用兵之道不过尔尔,小打小闹而已。我这里有一本兵书,魏公拿出仔细研读,它日成就不可估量。”
接过李世民亲呈上的书,李密默默放在一旁,只是阴诲的看着李世民,“就这般急于下山?不想在我瓦岗再多呆些时候?”
“不急不行啊。”
“怎么说?”
“我来瓦岗的事虽然没多少人知道。但在来之前,我留话元霸,如果瓦岗之围已解我还不下山的话,就要他来为我和他二嫂收尸。”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众人的脸色全然大变。
李元霸,谁不怕?这瓦岗还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收尸?替我和李世民收尸意味着什么?
踏平瓦岗!
恁李密拿走私信在前,但李世民还有一手‘黄雀在后’,只见李密眼角不停的抽搐着,李世民只是淡笑看着李密,等着他的下文。
权衡利弊,李密半晌方道:“即如此,就由秦将军、程将军等人送你们夫妻下山罢。”
“魏公一言九鼎,在下敬佩万分。”说着些冠冕堂皇的鬼话,李世民作揖又道:“是在下小人心度君子腹,担心内子在瓦岗并未受‘贵客’招待,夜闯瓦岗落入魏公手中。魏公不但没有处罚在下,更在瓦岗大捷之日放了在下,这份大恩大德,在下一定铭记。”
“只是不知令尊会不会报孤囚你之仇?”
知道李密此问是担心自己杀个回马枪,李世民笑道:“两军交战,魏公担心在下是隋军的探子并掳了在下关押在天牢……”
听着李世民那篇‘圆谎’得天衣无缝的话,魏征和徐茂公二人均是苦笑不止。这话虽然是鬼话,但通篇是对李密的歌功颂德,明着是将高帽子戴在李密的头上,暗地里实则是想撇清他自己为瓦岗出谋划策的事实。
我知道,不出一段时日,李世民所说的‘事实’将传遍大江南北。
061章 蝶恋花1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两个月来的相处,英雄相惜,眼中多有着不舍。舒槨w襻
‘驾’的一声,李世民扬鞭策马,白蹄乌四蹄翻飞、去势如风,很快的看不到秦琼、罗成、程咬金等人的身影。
一个时辰后,已将金堤远远的抛在身后,确定已出瓦岗寨的范围,即便李密后悔再度追来也是悔之莫及,李世民这才放慢了马速。
沿路都是战乱后的痕迹,还有一些战死将士的尸骨没有清理,到处充斥着腐尸的味道,令我不自觉的想起在法学院上人体解剖课的日子。
人体解剖课是我最不愿意上的科目。
医书上的人体我不惧怕,但现实中,我极度恐惧看到那些大体老师。(大体老师:医学上称遗体为大体老师,也称无言的老师。)
因此,但凡真材实料的人体解剖课,逃课成了我的首选。
为了我的学位,也为了我能够顺利从法学院毕业。每每上人体解剖课的时候,怀真总是能够事先堵死我逃跑的路线和理由,然后义无反顾的紧拽着我到法学院实验楼18层的实验室,逼我接受我必须接受的事实。
迫于无奈,每每此时,我总是非常‘低调’的站在那群优秀的法医界新秀的后面,离那些大体老师能够有多远就躲多远。
然后,尽量的避开那些有可能触及到的大体老师,眼光总是从大体老师的四周飘忽扫过。眼带艳羡的目睹着那些师兄弟、师姐妹们精明的眼神、干练的动作、熟络的语调和他们手中那闪闪发亮的解剖工具。
那才是法医啊,哪像我……
但凡躲不过必须解剖大体老师的时候,怀真就成了我最好的合作伙伴。解剖由他来,陈述由我来,我们二人合作倒也默契。
那个时候,我是闭着眼睛站在大体老师的面前,听着怀真仔细的描述大体老师的各系统器官、形态、结构特征,各器官、结构间的毗邻和联属关系,然后我能够通过怀真的叙述准确的判断出正在解剖的大体老师是死与什么病症抑或是受到了什么致命的创伤。最为我所不理解的是,在推理的过程中,我似乎能够‘看’到死者在生前最后所发生的事情……
无数次的事实证明,我‘看’到的丝毫无差。
因了这份‘特异功能’,我有幸受邀参与当地法律机构的几个大案、疑案,并且成功破获。于是乎,我被当地法律机构授予‘法医界新秀’的荣誉。
法学院因了我的事很头疼,开除吧,用导师的话说‘石头是千年难得一遇的法医界人才’。不开除吧,‘闭着眼如何能够当法医’?
偏偏的,因了政府机构的原因,因了这个‘法医界新秀’的荣誉,我得以继续留在法学院深造。
其实,留下来深造也没什么不好,毕竟这里所有的师生都了解我,也都知道我的致命弱项,是以在真材实料的‘人体解剖’这方面,他们都比较‘纵容’我。
纵容我的首个事件,就是到地下室背大体老师。
这个地下室,处于我们实验楼最底层,因了实验楼有18层的原因,我们称地下室为‘十八层地狱’。那里,可谓我们法学院最为阴森的地方。
更绝的是,教授为了锻炼我们这些法医学生的胆量,每次仅仅只指派一名学生前往地下室背大体老师。因了我的特殊原因,我可以无数次从独自背大体老师的噩梦中解脱。
但……事情也有例外的时候。
非常不幸的,有一天,新来的教授手指向了我。
可我不能说这个新来的教授不懂行!
据说这个教授是法学院花重金请来的,一堂课的费用相当于我们学院某些教授一年的工资,据说他的脾气还挺大的。
再说,我不能让这个教授觉得我们这个法学院的学生虚有其名。
在所有同学震惊、怜悯的目光中,我硬着头皮挪着步子。
“大体老师是装在尸装中的……有电梯……不怕……不怕……”
我独自给自己鼓着气,迈步进入电梯。按下地下室的按键,生平第一次,我踏上了‘十八层地狱’的路。
在电梯门合上的一刹那,我可以看见怀真噙着微笑看着我,微点了点头。
一时间,我心定了下来,他一定会站在电梯的门口迎接我,一定会的。
随着电梯的门打开,扑鼻的药水味直入心肺。这里到处充溢着甲醛、福尔马啉的味道。
走过长长的走廊,就可以看到药室工作人员的办公室。
也许是听到我的脚步声,一个相当帅气的小伙子步出办公室,接着他眼睛一亮,“咦,你是党抱石吧,这么多年了,你还是第一次到这里来背大体老师呢。”
这法学院的人认识我并不奇怪,因为我在法学院本就是另类……无人不知!再说学生到这里来的唯一‘工作’就是背大体老师,是以对这位帅小伙的话我并不觉得奇怪,只是撇嘴对他一笑。
他笑着向我伸出手,“我叫小乙,以后,我们就算认识了。”
原来他就是小乙,早闻其名!
无比的佩服他能够和那么多的大体老师共处一室,是以我带着点敬仰的伸手相握,“你好。”
噙着比夏日阳光还要耀眼的笑,小乙指了指前方,“随我来。”
在经过七拐八拐后,前方,一个大大的药池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急急的闭上了眼睛。
我知道,那些大体老师经过处理后就泡在那药池之中!
凭听觉,我知道,小乙似乎讪笑了两声。
不恼,我一点也不恼……我害怕大体老师的事,这法学院无人不知,我不恼,由他笑罢。
“要我帮忙吗?”
来这里的学生,一向是自己选择大体老师,所以一向是自己动手。而我……我只是紧闭着眼睛,说道:“麻烦你了。”
静,极静。静得我都怀疑小乙是不是走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呆在这里。
寒意‘倏’的袭上头皮,就在我的头皮要炸开的时候,只听小乙说道:“好吧,看在怀真的面上,我帮你。”
原来小乙和怀真认识。
感谢怀真,我长吁了一口气。
耳听得药池的防腐水‘哗哗’的响,接着是尸袋的拉链拉上的声音。只听小乙又道:“石头,可以了。”
可以了吗?我急速转身,面向室外。
小乙拖着尸袋放在我面前,准备离去。
“小乙,这个,我……我力气小,背不动,你帮我背到电梯中可好?”
止住步子,小乙回过身,盯着我瞧了又瞧。
我祈求的看着他,希望他答应我的请求。这样的话,我只要经过很短暂的几秒钟,只要电梯上到18楼,我相信,怀真会在电梯门口等着我。
“好吧,看在怀真的面子上。”小乙一边说着话,一边小心翼翼的将尸袋背在身上。
老天待我真好,真好,将怀真送到我的身边,成了我的保护神……
一边鄙夷自己对怀真‘恶势力’行为妥协的种种,我一边非常狗腿的跟在了小乙的身后,生怕和他相距太远而‘迷’了路。
来至电梯门口,小乙很是小心的将大体老师放在电梯中,然后潇洒的招了招手,示意我可以上去了。
他是要陪我去18层实验室吗?
太好了!
怀着无比感恩的心,我踏上了电梯。
可就在一瞬间,小乙却是踏出了电梯。
原来他不再看怀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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