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下去,就给她打营养针,总不能真让她活活饿死吧。”
乔霏说这话的时候依旧带着微笑,可那笑却是那么冷厉,语气更是毫无一丝感情。
陆行严和沈绍隽对白屏这个女子厌恶已极,自然不觉得有什么,可白屏却不由得颤抖了,“为什么?你们为什么不让我死?我杀了方大凯,那就一命偿一命啊!为什么要放过我!就算他没死,你们也应该杀了我为他报仇……”
在对方大凯动手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母亲死了,又被迫和情人离散,这个世上已经没有值得她眷恋的东西了。
白屏歇斯底里地喊叫,惹来陆行严的冷笑,“如果方大凯真的死了,你自然要偿命,可是他没死。在他没玩腻你之前,你就不能死,你的命已经不是你自己的了,是他的了,你最好有这个觉悟!”
“看好她,别让她出任何差池。”陆行严又对那女看守吩咐道。
“方大凯竟然会爱上这样的女子。”沈绍隽似是不可思议般地低叹一声,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简直是祸害,任何一个有理智的男人都该离她远远的。
陆行严眼神奇异地看了沈绍隽一眼,他以为人人都像他那么好命,能娶到乔霏么?
方大凯虽然挨了几刀。但是都没伤到要害,白屏毕竟是个女人,力气不大。刺入得并不深,除了失血过多之外,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经过包扎输液,也渐渐恢复了神智。
此时见到他们三人进来。他一脸晦暗不明,沉默了一阵子,终于苦笑出身,“我弄成这副模样,倒是让你们见笑了。”
“好在你总算还活着,这笑话闹得也不算大。也不想想你一个上海滩老大,竟然落到如此地步,你让你手下那些兄弟怎么看?”明明乔霏的年纪比他还小几岁。可在他面前却有一股上位者的威严,他也乖乖地任由她训斥。
“白屏呢?她还好吗?”乔霏刚停下来喘口气,方大凯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一醒来就惦记着那个女人,可把陆行严气得直摇头,“大凯。你是个男人,这样儿女情长终会坏了大事。当初乔五便告诫过你,大事为重,你怎么到了今天还不明白?”
“大凯,我沈绍隽一向敬你是条汉子,如今国难当头,你也亲眼所见江南一带同胞的惨剧,我想你必定感同身受,这时候你若还和那里通倭国的女子纠缠不休,可对得起家乡父老?莫非在你心中民族大义还不如儿女情长?”沈绍隽也皱眉附和。
“你们说的我都明白,可我是个男人,若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岂不是毫无担当,无论白屏做了什么错事,也都是我的女人,由我来管教,她犯的错由我来承担。”尽管伤后虚弱,可方大凯还是一脸坚定。
“你放心,白屏就在隔壁屋子里好好的,行严自然不会虐待她,你既然说了会管教她,会承担她的错事,那便希望你说到做到。”乔霏望着他,“但是你可千万别把自己的命再给搭进去,若让我们知道你再有个三长两短,就绝不会放过白屏。”
“我明白。”方大凯感激地看着她。
陆行严看看乔霏,又看看方大凯,总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他的心思细腻敏感,旁人最细微末节的反应也都看在他的眼里。
照理说方大凯是因为乔霏才会对那白屏如此迷恋的,可是如今正主儿就在这里,怎么还觉得两人之间坦坦荡荡的,毫无一丝暧昧之情?难道真是他误会了?
他自然不会知道,方大凯迷恋的是当年那个将他从泥淖中救出的十来岁少女,是她给了他生命中的希望和光亮,明明知道没有可能,还是义无反顾地眷恋那一丝温暖。
那样的美好永远只停留在那一年,后来这个杀伐决断,沉静稳重的乔霏只让他觉得敬重,甚至畏惧,却没有太多的绮思。
而在白屏的身上他却见到了初遇那年的乔霏,那个清冷的女孩儿,便把自己一腔柔情全都寄托在她的身上,哪怕被伤得伤痕累累也无所谓,其实他爱上的不过是自己手制的偶像罢了。
“既然你有信心处理好白屏的事,那我们也不多作纠缠,现在你离开了上海,眼下最重要的是在沦陷区的情报和锄奸工作由谁来接手,你那帮留在上海的兄弟还靠得住吗?”
“你放心,虽然我人是过来了,可是都已经安排好了,我那些兄弟会继续配合陆处长的。”方大凯拍着胸脯保证。
“听说你过去的结拜大哥苏正龙已经被倭人控制了,不久之后就要公开投敌,苏正龙在上海滩的势力很大,你走后他还可以名正言顺接管你的势力,你那些兄弟未必会再听你的话,所以你们一定不能让他公开投敌,无论是制止也好,锄奸也罢,一定要将苗头扼杀在摇篮中。”乔霏严厉地说。
陆行严心中一凛,苏正龙投敌的事,他的手下只是报告说有这个迹象,但并不肯定,乔霏既然这么说,那便是有了十足的把握,再想到之前乔霏竟然连白屏的母亲被倭人下毒都清楚,更是悚然一惊,没想到自己的情报网络终究还是逊了一筹。
他自然不知道乔霏凭借的是前世的印象,而不是什么情报渠道,在打击之下,他痛下决心更加用心地经营自己的情报网络,倒是出乎乔霏的意料。
方大凯也是皱起了眉头,“苏大哥虽然贪财,但是对倭人的态度并不好,照理说不会轻易投敌才对。”
“倭人的手段你还不清楚吗?无非是威逼利诱,苏正龙也是个普通人,也有弱点,未必能经得起,不要说他了,换做你今日留在上海,说不定也在白屏的逼迫下投敌了。”乔霏犀利的言辞让方大凯瞬间白了脸,白屏里通倭人的罪名是实打实的,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被抹杀。
“我这就让人配合陆处长去探探苏正龙的口风。”方大凯欣然允诺。
“好。”乔霏点点头,他毕竟重伤未愈,精神很容易疲倦,“你快些好起来,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托你去办。”
方大凯的眼睛亮了亮,他一直不肯离开上海的原因除了白屏之外,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他离开了自己的势力范围,便觉得自己如鱼离开了水,不仅毫无优势,还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还有什么价值可言。
如果还有更重要的事,那么自己的地位也许会不降反升,他一向对乔霏敬服,只要是她交给他的任务,她提点他做的事,无一不让他得益良多。
从方大凯的屋子里出来,陆行严终究还是忍不住轻声问了一句,“白屏的母亲真是倭人下的毒?”
连沈绍隽也停住了脚步,显然也十分好奇。
乔霏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似乎对他们这么执着地追究这个答案觉得可笑,“我随口胡诌的,你们信了?”
陆行严和沈绍隽两人立刻风中凌乱了,她说得和真的一样,白屏都要信了,他们怎么可能不相信?
“不过以倭人的卑劣程度,真要对白屏的母亲下毒也不是不可能,许多倭人医生实际上都是倭国的特务,在沦陷区不是有好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就死在这些倭人医生手上么?他们做得倒是一丝痕迹都不留。”乔霏冷笑,“这种事情真真假假,政治需要而已,又不是要破案,难道还要讲什么证据确凿么?我说是真的那就是真的。”
沈绍隽愣住了,陆行严却是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似乎是想通了什么,面上还隐隐有着喜意。
乔霏看了看两人的反应,虽然这两人也算位高权重,可都是政治斗争中的雏儿,不过陆行严还是比沈绍隽多了一点慧根,一点就通,哪里像她家那单纯正直的先生,除了打仗连人情世故都不懂,更遑论什么政治斗争了,她都说得这么白了,他还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
虽然不理解乔霏的做法,可是沈绍隽对倭人已经恨到骨子里去了,自然不会为他们打抱不平,便一厢情愿地认为那些倭人的确下毒谋害了一位老人,心里对倭人的痛恨更加深了几分。
第二百四十章特种部队
“在上海的那些倭国特务不好对付,你们尽量不要和他们直接对上,虽然上海沦陷,但是倭人的力量毕竟有限,百密一疏,总有漏洞可让我们下手的,一旦直接对上,无论是你手下那些特务还是方大凯的手下,都绝不是他们的对手。”临走之前乔霏特意转身向陆行严叮咛道,“你想想看,这一局针对方大凯的阴谋,在几年前就开始布下了,而且一击即中,说明对方对方大凯非常了解,在我们看来白屏不过姿色平平,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他们却敢用白屏,说明倭人特务对大凯的了解还在我们之上……”
陆行严僵了僵,他承认乔霏说的有道理,倭国的特务的确是很棘手的敌人,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实力究竟有多雄厚,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底牌是什么。
“我们唯一的优势就是,他们在明处,我们在暗处,所以千万不要轻易暴露,不要和他们硬拼,避其锋芒才是上上之策,他们就算暂时得逞了,我们之后也会有机会下手,务必要戒骄戒躁。”乔霏对远在上海的对手起了忌惮之心,觉得前世的影响中这些倭人似乎远没有如此棘手,而还好陆行严不似方大凯那般高调,他在联合政府里都是个神秘人物,更不要说在外了,在这方面他的心思深沉狡狯,连她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坐在车上的乔霏一言不发,显然陷入了沉思,沈绍隽有趣地看着她,很难想象不久前还伏在自己身上满脸通红地娇喘低吟的女子,此时竟是这样一副沉静冷然的模样,再想想方才她的冷傲犀利,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在想什么?”
她摇摇头,靠在他怀中,一时间倦意袭了上来,大战刚刚开始,她便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有些事虽然被她改变了,可还有些事离开了历史原本的轨迹,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培训班开始后,认真的沈绍隽全身心投入了培训之中,在课堂上不仅向将官学生们讲述战术原则及图上作业。自己还重温了一遍,每天都要费尽心思设置假定战况,根据地图所示作计划、下命令。有时在沙盘战术作业基础上,再去野外上现场战术课。
他准备得很认真,在上课过程中自己也有所领悟,但是那些将官学生们毕竟年纪大资历深厚,并不十分卖他的账。大部分时候都只是在上午点个卯就不知去向,而留下自己的参谋替他们记笔记。
毕竟这些长期在一线的将官,好不容易来到了重庆大后方这样的安逸所在,与家人团聚,自然喜欢待在家中养尊处优,或是好好交友放松一番。在他们看来这个培训班只是个幌子,实际上是让他们这些疲惫的将领好好放松一下。
沈绍隽虽然有任务在身,可也的确比在一线带兵打仗轻松许多。除了备课上课,他还有大把的业余时间,当然血气方刚的他难得和娇妻团聚,坐拥娇妻的他难免失控了好几回。
更多的时候乔霏在外忙碌,他则一个人静静呆在书房里写字。在家中平和的氛围里他感觉到了久违的书香之气,仿佛又变成了那个儒雅的书生。
连乔霏都觉得他的双重性格十分奇特。明明是战场上极具攻击性的猛将,在家却是这副气定神闲的读书人模样,甚至安静得连一点声音也没有,若不是亲眼见过他在战场上的嗜血狠戾,她也很难把眼前这个沉默寡言,只顾着埋头看书写字的男人和那个有着“战神”之名的男人联系起来。
“怎么了?”沈绍隽将手中的一幅中堂写完,抬头望着她。
“你若是不从军,恐怕已经是书法大家了。”她笑道,和她的父兄整日西装革履完全不同,沈绍隽在家总是喜欢一身简单的长衫,这种不时髦的装束却给他添了几分清隽之气。
“太久没练了,这字终究还是退步了。”他有些遗憾地感慨,他不仅在行军打仗上很有天赋,在书法上更是独具慧根,上前线打仗是他一腔热血的报国之志,而写字却是他唯一的兴趣爱好,可惜在战场上太忙,许多没有练笔生疏了许多。
“气韵倒是愈发雄浑了。”她上前一看,“这又是谁求的字?”
“第三战区的木副司令。”
他的字也算是小有名气,要不是因为流传不广,兴许早就成名成家了,毕竟能入得了乔行简那帮眼界极高的遗老们法眼的书法家可没有几个,乔霏的字也不算差,当初乔行简也赞她的字“有磅礴的大气象”,可和沈绍隽的一比简直就是业余和专业之差,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她也曾刻意临摹他的字,可总是输在气度上。
常说字如其人,并非是虚言,沈绍隽为人耿介端方,字里行间都透出铮铮铁骨,乔霏却太过圆滑,缺少的正是这么一股百折不屈的金戈之气。
就连戴国瑛都让沈绍隽为他写一幅字,所以这段时日来求字的人更是络绎不绝,沈绍隽成日闷在家中不擅与人交际,别的将官们参加培训班为的是互相认识抱团,他却从不参与,但他正是炙手可热,就算他不主动,也有人主动找上他,这些来求字的有相当一部分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为的是能和他攀上关系。
沈绍隽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不贪财不好色,弱点很少,那些有意结交送礼的人除了少部分没什么头脑的之外,大都是人精,瞅准了他的软肋才下手。
沈绍隽喜好不多,但却是个标准的文人脾性,尤爱风雅,送钱送物他自然不会收,这些人便以求字的名义,赠予他润格,这些润格自然不是钱财俗物,大都也是名家字画,或是名砚名墨文房四宝,还有一些可供把玩的小古董,东西绝不会贵重得让人接受不了,却件件送到沈绍隽的心坎上。
他不知道那些人心里打的小九九,因此毫不在意,乔霏却不会不清楚,早就将这些送礼的人记录在册,人家有心结交,他们自然也不能失礼。
“天凡说他想要从军。”乔霏走到他的身边磨起了墨。
“怎么好端端的突然想要从军?”沈绍隽奇怪地问,他与杨天凡也是过命的交情,虽然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