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爱之深切,无法起疑了吧。毕竟白屏也是个华人,说不准方大凯还想去感化她。说起来这白屏也是个痴情种,”陆行严无奈地笑了起来,“你猜她一个华人怎么会对倭人那么言听计从?”
乔霏也不解,她只觉得白屏有问题,却没去多想她的动机。
“倭人使的竟然是美男计,大战之前白屏就对一个白净的倭人男学生爱得死去活来,那个男学生正是倭人间谍,他让白屏去色诱方大凯,为了自己的爱人,这个白屏竟然也心甘情愿,这蠢女人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方大凯这次真的是危险了,我已经派人保护他了,但是白屏是他的枕边人,若真要动手,怕是防不胜防。”陆行严叹道。
第二百三十六章刺杀
“如今上海沦陷了,大凯在倭人的地盘上,身边又有这么一个定时炸弹太危险了,不管他愿意不愿意,不能再让他留在上海了,你想办法把他弄到重庆来,哪怕就是把他打晕也要带过来,绝不能让白屏先下手。”乔霏决然道,失去了方大凯,无疑就是断了联合政府在上海的一只手。
“如果大凯愿意配合把他弄出来自然容易,但我担心他为了白屏不顾一切,说不定连命都不要了。”陆行严苦笑,以目前方大凯对白屏的盲目宠爱来看,他甚至情愿死在白屏手里。
乔霏同样很烦恼,不知道历史哪里出了问题,怎么会突然跑出来这样一个女人,消磨掉这一代枭雄的雄心壮志,“他再爱白屏,也不至于爱屋及乌,连白屏那倭国情夫都一并爱了吧?男人都是有占有欲的,你们告诉方大凯只要离了上海,白屏自然会和她的老情人断了关系,从今往后对他一心一意,我就不信他不动心,只要白屏到了重庆,就等于自断手足,再也翻不起什么大浪了。”
“我明白了,先礼后兵,由不得他不从。”陆行严颔首,他突然顿了顿,似笑非笑地看着乔霏,“你见过那个白屏了吗?”
“没有,大凯将她藏得很严。”乔霏也不是不好奇的,能把方大凯这样见惯了世面的男人迷得七荤八素的女子,她还真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倾国倾城。
“是个清秀的女学生,样貌倒是并不出奇,只是——”
“你还卖什么关子?”她也曾听方大凯的手下提起过这位白小姐,只能算是个清秀佳人,并不是什么绝色,甚至他们还暗自揣测白屏修炼的是什么秘法,才能把方大凯迷得死去活来。
“她的背影很像你。低头的时候也和你当年有七八分神似。”陆行严说的是当年还在读中学时稍显青涩的乔霏,而不是现在这个有着少妇成熟风韵的她。
“你想说什么?”她皱眉。
“没什么,只是随口一提而已。”陆行严洒然一笑,他之前也好奇,以方大凯和乔霏的交情,怎么会对乔霏这样的绝世名花毫无感觉,而爱上一个普通的女学生,待到后来亲眼见到白屏之后,所有的谜团都解开了。
那个白屏容貌气质虽然不及乔霏十分之一,但是有几个低头的瞬间真的太像乔霏了。她身上那股故作清冷的味道,也是十足模仿了乔霏,虽然是个山寨货。可就连他当时心跳都漏了几拍,又何况是方大凯。
但是这些细微末节的相似若不是对乔霏十分关注亲近的人,普通人还真的很难察觉。
陆行严自问若倭人的圈套是设在他身上,他恐怕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挣脱,明知道这朵花有毒。还是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他与方大凯又何尝没有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惺惺相惜之情呢。
方大凯追求的是一个背影和几个低头的瞬间,而他那位叫作“菲菲”的情妇,所能给他的只是在激情时能够毫无顾忌地喊出她的名字。
乔霏不是迟钝的人,自然明白陆行严的言下之意,多少有些尴尬。她对方大凯并无男女之情,又已为人妇,也不可能回应什么。只能权当不知情。
“总之,事情紧急,方大凯必须尽快离开上海。”乔霏起身笑了笑自然地岔开话题,似乎并未受影响。
“好,我先回去了。”陆行严也随着她站了起来。“保证让他尽快来到重庆。”
“你把这斤茶叶带回去吧,还有这瓶香水是从法国带回来的。送给你的女朋友。”乔霏喊住他。
“你自己不用吗?”陆行严神色有些奇异地盯着手中的香水瓶,眼中闪着难明的情绪。
“我从来不喜欢用香水的。”乔霏笑道,她对香味有些敏感,如果香水味道太浓重还会头疼,何况东方人不像西方人体味重,根本不需要香水来遮掩,只是社交场的那些名媛喜欢赶时髦,也不管合适不合适,这些香水就和不要钱一样地往自己身上洒,那味道已经不止是香了,简直是香得发臭。
她从来不会去买香水,但是常常有人送这些西洋的精巧玩意儿过来,想到陆行严的女朋友是个混血儿,兴许会喜欢,便随手送了出去。
“那便多谢了。”他礼貌地颔首,却是打定主意不会让她在他面前用上这瓶香水。
“要真想谢我,哪天便带你那神秘女友来我家做客吧,”乔霏真心实意地邀请,她向来和朋友们的妻妾相处甚好,有的时候枕边风也是一股不容小视的力量,“对了,她叫什么名字?”
“菲娜,”陆行严竟然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这个名字是她跟了他之后才改的,心虚的他总是担心被别人看出端倪,才将她的名字改得让人不易起疑,可他依旧画蛇添足地辩解,“她是个混血儿,从小被遗弃了,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我便让她姓了陆。”
“陆菲娜,不错的名字。”乔霏点点头。
见她一脸真诚,毫不起疑的样子,陆行严心头的大石也放了下来,“下回你要是觉得闷了,我便让她来陪你说说话。”
陆菲娜虽然是娼妓出身,但是从小就在烟花之地,练就一身察言观色的好本事,跟了陆行严之后,对这个年轻温柔又手眼通天的情郎爱得十分疯狂,生怕自己给他丢了人,便格外收敛自己的言行,整个人变得稳重端庄,倒是在社交场上挣了个好名声,就算让她直接面对乔霏这样的大家闺秀,也不会出丑。
不过乔霏事务缠身,哪里会有闷的时候,两人都知道这话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
“对了,虽然最近没有什么消息传来,但是倭人可不是容易死心的,你还是要多加注意自身安全。”临走的时候,陆行严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他对于危险有一种天生的预感。
“放心吧。”乔霏依旧是不以为然,她依旧不相信倭人能够跑到重庆来兴风作浪。
可她乐观的态度并没有维持多久,三天之后,她在路上险些被飞驰而过的汽车撞飞,若不是谢英反应快,一把将她拉了回来,恐怕她非死即伤。
那汽车司机下车后魂不守舍地向她道歉,原来他妻子生产,他急着赶去医院,险些酿成大错,既然是无心之失,她自然不会多加追究,这样的小事便当做了个小插曲,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又过了几天,她正准备回家,被路边小店的一幅画吸引住,却没想到在小店中竟然有人带了柄匕首,若不是她身后总是跟着警惕性超高的洪梅和谢英,恐怕她又难逃一劫。
这次就绝不能用意外来解释了,这次的刺杀甚至惊动了戴国瑛和乔星诃,彻查下去发现几天前的车祸和这次刺杀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虽然行刺者全都自杀了,但从蛛丝马迹中还能发现倭人的痕迹。
戴国瑛吓得寒毛直竖,原以为重庆这样的大后方就像铁桶一样坚固,没想到倭人的势力竟然还是渗透了进来,今天是乔霏,也许明天就是他戴国瑛了。
这一惊非同小可,不仅是在重庆的警察局发了疯似的搜查,陆行严的特务势力更在暗处加足马力地将倭人的势力彻底从重庆清除出去。
虽然全家人都被吓得不轻,当事人乔霏倒是没有受到太大的打击,仿佛刺杀没有发生一般,该怎么工作还怎么工作,该怎么生活还怎么生活,丝毫不受影响,若连这点胆气都没有她也不是乔霏了。
此时与倭国的战争已经打了大半年,华夏军队以血肉长城苦苦抵挡,虽然打破了倭军三个月内灭亡华夏的狂言,但是自己也付出了极其沉重的代价。
在战场上除了沈绍隽的战绩可看之外,其他部队的表现简直是让人不忍直视,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不知道填了多少华人进去。
戴国瑛也是军人出身,他发现了华夏军队的弱点除了落后匮乏的装备难以与倭军的强大武力匹敌之外,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战略思想的错误和战术的呆板,导致华夏军队在辽阔的战场上处处被动,攻无实力,守则不固,和倭军优秀的机动能力、兵力编排和战术指挥相比,自然不堪一击。
而此时倭国国内在御前会议上作出决定,军事上暂时停止扩大在华夏的作战规模,诱使华夏联合政府求和投降。
倭军在华夏军事行动的顺利,使倭军的野心不可遏制地膨胀起来,他们极力要求倭国高层批准他们继续在华夏进行大型的军事行动,倭国国内各方政治势力都在互相拉扯着,暂时形成了僵局,而这个僵局就给了华夏军队暂时的喘息之机。
戴国瑛在此时急召正准备往第五战区上任的总指挥沈绍隽回重庆,开办了一个短期的军事培训班,由沈绍隽对部分中高层传授在抗倭战争中的经验和战术。
第二百三十七章书房
戴国瑛驾驭手下的几员大将可是非常有手腕的,有的他称兄道弟,有的打是亲骂是爱,态度因人而异。对他那几个亲近的手下发起脾气来有时相当粗暴,就像上次能够一下砸伤陆行严额角,但他们也习惯了戴国瑛的作风,应付自如。
不过对于沈绍隽,自认识他第一天起,戴国瑛就知道他清高孤傲脾气倔,不能来硬的,所以态度截然不同,不但从来不对他疾言厉色,还总在人前人后捧着他,就算是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没有这么和蔼的。
沈绍隽自然最吃这一套,自从军至今,无论戴国瑛作为他的校长还是上级抑或是姑父,对他不但处处提携,还嘘寒问暖,关怀备至,这样特别地施与圣眷隆恩,以沈绍隽的个性和为人,自然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所以对戴国瑛绝对尊重服从,不怀二心,指哪打哪。
这一次戴国瑛一提起要办培训班,需要沈绍隽暂时回校做个教员,他立刻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沈绍隽常年在前线征战不休,这是他自军校毕业后第一次停下马蹄踏回校门,这一次的培训针对的是团以上的高级军官,还有一个特别研究班,受训学员除了个别军衔为上校之外,其余都是少将以上级别,所以这个研究班又称为将官班。
虽然是短期的培训,但是按照戴国瑛的意思,这种培训还是要一年一年地办下去,每一年在战场上所遇到的情况都会发生变化,包括敌方的战略战术和新式的武器,再加上军队里有那么多军官,要想提升整体素质,必须要持之以恒。
而今年第一期的将官班格外让戴国瑛重视,学员主要是轮流调集军长以上的军官。培训对象大多数是不低于中将级别的集团军正副司令、正军长,连少将都没有资格参加,沈绍隽这个刚刚晋升为上将的年轻人作为授课教官,要教导一班资历年纪远超过自己的前辈,甚至不少人还是沈绍隽的老上级。
沈绍隽多多少少还是感觉到了压力,这是他第一次走上讲台,他生性寡言,在书斋里舞文弄墨他行,带领千军万马征战沙场他也行,但是传道授业解惑却是头一遭。何况面对的不是稚子孩童,而是那些身经百战的老前辈们,一向严谨的他容不得自己出错。
一回到重庆的家中。他也顾不得休息,一头便扎进书房备课,他是准备将这次培训当作一场硬战来打。
乔霏回到家就发现书房被占领了,沈绍隽正趴在书桌前认真地写着什么,不由得倚着门框笑了起来。
就算沈绍隽将全副心神都沉浸在手中的笔上。还是无法忽视背后那道眼神。
“你回来了?”他停下笔,朝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话该是我问你的才对,”她走近他,伸手摸了摸他那尚未干透的头发,“一回来既不吃饭也不休息,就这么大喇喇地占领了我的书房。”
“哦。我收拾一下。”沈绍隽恍然大悟,他们的宅子不大,只有这一间书房。平时他不在家自然都是乔霏在用,他占用了一个下午,她回来之后倒是没有地方办公了。
“算了,你用吧,我今天正好没什么事。”她按住了他的手。
以他们两人的身份和财力自然可以住更大更好的房子。这样的小宅院在他们周围的亲人朋友中可以说是最寒碜的了,但是沈绍隽常年不在家。乔霏平日也忙,三天两头不是住在乔家就是住在总统府,有的时候还要睡在办公室,住在家里的时间并不多,他们俩又不是喜欢追求物质享受的人,他们家人口少,小宅院就够用了,何必去占用那些豪华的大宅子,倒不如让给那些更需要的人。
“你一回来又把书房给整理好了?”乔霏抚了抚额,很不习惯地叹道,她一向随性,从来不懂得收拾屋子,其他的房间自然有女仆们负责整理,只有书房没有人敢动,但她乱中有序,自然有自己的一套规则,倒也不怕找不到东西。
偏偏沈绍隽是个极讲规矩的人,在乔霏看来他就是强迫症与洁癖的综合体,不把家里收拾得干净整洁,他就浑身不舒服,哪怕是在外打仗他的营房也一定要整洁,回到家之后自然把乔霏弄得一团乱的书房给恢复了原状。
“书桌乱得连张纸都放不下了,”他无奈地说,“我本想收拾一下书桌,结果就顺手把整间房都给理了一遍,你过来看——”
他拉开抽屉,一一讲解东西的放置,乔霏撇撇嘴,连一支笔,一瓶墨水都要放在特定的位置,这不是强迫症是什么?
“我明天让人来加摆一张书桌。”她决意要和强迫症斗争到底,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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