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吧。
恩,那就好。我也是一个人,你要是哪天寂寞了,搬来我这儿住几天,咱俩凑一对儿。
呵呵,好啊。
苏式音乐学院的老师,教授钢琴。我们是通过淳认识的。她因投入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长达10年之久而无法自拔,最终患上抑郁症。严重的时候曾一周累计睡眠10小时以下。她的家人找到了淳。于是苏成了他的顾客之一。
时候不早,我走了啊。车到我家楼下时,她说。
早点休息,路上小心。
嗯,拜拜。
家里还是那种安静的清冷,没有人的气息。房子是标准的一室一厅,房东在承租的时候还顺带把地下室的钥匙也给我了。不过我倒是一次也没去过。除了沙发和床是去宜家掏钱买的之外,其余的都是房东留下的,其实看起来也挺新。阳台是我选择的关键,比较宽敞。把淳送我的藤制桌椅放下后还余一半的空间。原是规划养点盆栽什么的。最后不知怎么,竟种了两株葡萄,像爬山虎一样,一点点侵占了阳台大部分空中区域。夏天倒是可以遮光纳凉,除此以外,就是诸多不便。比如晒衣服,被子,还有要牵藤搭架。
靠阳台的墙边的挂壁预告里有两只小丑鱼。曾经一只叫毛毛,一只叫泡泡。它们在一起生活快2年了。1月的时候,可能由于异常寒冷,供暖温度没有达到,泡泡死掉了。我用鱼网准备捞它的时候,毛毛轻轻撞了撞鱼网杆。不是碰,是撞。后来一连几天,因为忙稿子,没时间多关注它。而它竟没有再吃什么东西。游动也无精打采。更多的时候是停在水里一动不动。
好吧,我对它说,等雪停了,花鸟市场营业就给你讨老婆,好不好。
新买的一只小丑鱼身上的鳞片特别亮,我叫它花花。
在澜知道这个事情后,第一反应是:你很喜欢看飞天小女警么?
我愣了愣,说,是啊。
于是……接下来……她说:莫,我捡到了一个极品。
理论上鱼的记忆只能维持7秒,我常在想会不会是因为习惯了对方的存在,所以失去后才会反常?重点不在这里,而是在于就算不是花花,是其他鱼类,毛毛应该也会过得很好吧。这就是记忆短暂的优势,每7秒又是一个崭新的世界。它会忘记自己在上个7秒有没有吃饭,有没有睡过觉,甚至忘记曾经在一起2年的泡泡。而我。自是有一股子执念,会很清楚的记得过往发生的一些事情的细节,然后无法自拔。
周一回到报社,王姐跟我说,主任要我去办公室一趟,大概是商谈新杂志的事宜。
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明显有些烦躁。踱到座位上,呷了几口菊花茶。定定神,到王姐跟前:王姐啊,咱们报社是不是有个从新华社香港分社的人要调过来啊。
王姐说:是啊,明天到市里,主任说还要咱们去接机呢。说是特意挖过来负责新杂志的主编,属于上头派来的空降部队的性质,跟咱老周(主任)是一个级别。
旁边的小陈是管美编设计的。看美女帅哥是她的一大嗜好,曾几度大言不惭:“提高审美度有助于设计更好的封面版式。”她听到这里,插话:是男还是女啊?年轻不?
王姐说,唔……老周说了,跟你们是一辈儿的,还没结婚的成功男士噢。
没有再往下听,王姐喜欢八卦,小陈属于花痴,两人本质不坏,凑一起那绝对是搭台子唱戏的队伍。
秦彦,但愿碰到的不是你!
第二天接机。我们组的未婚女性全去了,顺带叫了2个男同胞充当苦力。想来,主任这么做有点多余了,人家既不是搬家又不是相亲,组里的人去了一半儿,这稿子还能保证进度么……
王姐走之前问我:小莫不去啊。
我说,呵呵,今天任务挺多的,我就不去了。
小陈杀回来说:万一是个帅哥呢?你不要考虑一下终身大事?
这样啊——那让给你吧,结婚时记得包吃包住包飞机。我说。
“欢迎团人员”走后,编辑部安静了一整天,想来也是,一群已婚男外加一群大龄愤青男自是没有什么破坏力的。所以午餐的时候,我没挪窝。从包里拿出Mary做的三明治,直接开吃,顺便配了杯速溶咖啡。
5点,收拾东西,打卡,下班。
刚出办公室,接到主任电话:小莫啊,等下6点来“楼外楼”吧。我们在3楼定了个房,组里的同事都来,你也别迟到了。
中国人有两大特色文化很要不得,其一,无论是么大事小事,好事坏事,先开会,传达精神;其二便是赶饭局,开完会,传达了精神,大家吃一顿饭,轮桌儿敬酒,头儿在喝得七荤八素后,对于会上的讨论进行拍板:好!就这么定了。
接下来……继续敬酒,在接下来继续敬酒,再接下来就是动物世界。
所以,饭局什么的,最可恶了。
出门时正好赶上下班高峰期,我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喜欢被堵在路上的感觉。不是因为有位子坐,也不是因为饿了有苏打饼干垫肚子。嗯,你们懂的。
我跟王姐发短信说:王姐啊,我被堵在路上了,一时半会儿来不了,要不你帮我跟主任请假?
王姐立马回复:老周说了,的士费他出!!!!!(居然是咆哮体)
无语了,他们是已经开喝了么?难道的士就不堵了?的士是天上飞的啊!?
到目的地时,看看表6点10分,太快了,比原计划提前了不止半个小时。今天的交通也太通畅了,喝了碧生源么……
尽管我并无虔心向佛,偶尔也信天主,上个五一还去了武当山烧香。这一路上,该求的都求了:只要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秦彦,是其他的哪个阿三都好。结果,现实是残酷的。我决定了,以后当无神论者。
刚在王姐她们那桌坐定,主任就从旁边一桌把我拉过去了:来,小莫,这位是指导《新周刊》的秦彦,秦主任。
抬起头,果然毫无悬念,“秦主任好!”我大概没有笑,如果那不算假冒伪劣的话。
主任又说:秦彦啊,这是梓莫,我们编辑部的新成员,虽然才来半年,但功底不错,还能跑新闻呢,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多锻炼一下她。
“周经理太客气了,大家共同努力嘛,你好,梓莫”他像我伸出了手。
握还是不握,这是个问题。不过在场20多双眼睛齐刷刷看着呢,还是不要在这个时候展示性格了……
秦彦的手还是那种干干的,暖的有点燥。他一直看着我,在笑。牙白就可以了不起的到处显摆啊。
没有多余的话,回到王姐这边,我决定化愤怒为食量。不求吃很饱,但求吃最贵的!
(待续)
第二章
section 2
饭罢,深情凝望了主任许久,尽管他刚吃完果盘里最后一片西瓜,正在剔牙。用小陈的评判标准就是毫无美感可言而且让人反胃。但我并不计较这些,饭也吃了,酒也敬了。只等他老人家一声令下,我就回家睡觉。
大约5分钟后,他缓缓起身,问道:大家今天还高兴吧?下面bla bla bla的应着。于是他轻拍桌子(估计是喝高了):“我宣布……”收拾东西,准备撤。
“等下去对面的钱柜唱歌,秦主任说了,他请客。”
怎么能这样……我想优雅的说一句:what a ***king day。
组里很有几个麦霸。基本上是《忐忑》和曾佚可级别的。
在听觉被数次轮j后,我决定先出去透透气。踱步到洗手间,点了根“泰山”,没吸到2口,大门被推开了。
没想到会遇到你。我说
是啊,看来我们挺有缘的。她脸微红,走动间脚步轻浮,有些许不稳。
我扶住她:你有点喝多了。
嗯,经理在跟公司的大客户谈生意,我也顺带帮忙挡酒,事情刚结束。
小秘?!不对,我记得她给我的名片上写的明明是销售部某分区的业务经理。
先不想这个。
我问:你等下怎么回去,有人陪你一起走么?
她说,经理说开车送我。顿了顿,她迎上我的视线,醉态的魅惑中保留一丝清明:只不过他是男的。
的确被颠倒了,双眸微阖,含着水雾,唇色水滑艳丽,果然尽态极妍。
回神后,我说:等我一下,我送你回家。
她说:好。
跟主任打了招呼,说巧遇一位挚友,喝多了,恐落入狼爪,特先行告退。主任果真high大了,想都没想,说:准了!的士费我出。 好吧,又是这句……
拿了包,正欲离开。被秦彦叫住:怎么先走了?
嗯,有个朋友喝多了,担心她的安全。我说
那……要不我开车送你们吧。
还是算了,我说,秦主任你今天是主角儿,哪能有先走的道理。再说了,你不今天才来么,哪有车啊。好好玩吧,再见。
不等他答话,径自离开。后来才知道,他那天的确有车,报社给他派了辆帕萨特。空降部队,这待遇就是不一样。
扶着她走出大厅,正巧遇到那个传说中的经理。居然一点也不猥琐,长的还挺是那么回事儿的。心想,应该调到公关部去的,师奶杀手的潜质还是有的。
“你好,你是沈小姐的朋友么?”斯文经理问。
“嗯,仪澜打电话叫我接她的。”
“哦,这样啊。要不,我开车送你们?”别了吧,今年流行开车送陌生人回家?
“呵呵。不用了”
车上
沈小姐?没反应。沈仪澜?依旧没反应。沈同志!不给力。姓沈的!!她倏的睁开眼。
这里是哪里?
的士上,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
她见是我,便报了个地址,又在包里摸出了一串钥匙,递给我。
好吧,送货上门,一条龙服务。
她家在南汇路,靠近本市的大学城,是几栋8层高的住宅围成的小区。这里大部分居住的是大学的老师或老教授。以前来过一次,是和同事写某个教授的专访。小区外墙是青灰色的,样式是8年前的了,看似老气倒也朴素,丝毫不张扬。小区里的车隐在绿化带下,若不细看,晚上几乎察觉不到,其中不乏中高档轿车和SUV。真正的学者往往不似商人那般追名求利,至于那些“暴发户”的二代,三代倒也可能被培养的优雅礼貌,可是儒雅与不彰显的气度并不是由内而外散发的。当然,我不是仇富心理,只是相较而言,我宁愿亲近有内涵的“书香门第”而非曾经的“纨袴子弟”。
8楼且没有电梯,我很后悔早上出门选了中跟皮鞋而非球鞋,幸而她比较轻,还有点清醒的意识。扶她到家时,我们已在楼道里消磨了10多分钟。好吧,我承认背着上楼会更方便,可前提是我要是个男的,或者我吃了一罐菠菜……
扶她到沙发。厨房有蜂蜜。给她冲了一杯。
喝一点,能解酒的,我说。
用热毛巾帮她擦了脸,我开始打量这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其中一间被改成了书房,另一间带阳台的依旧是卧室。进门左转就是厨房,距客厅有一段玄关的空间,属于较老的设计了。客厅除了电视和一组卡其色帆布沙发外,就是木质茶几和同种材质的饭桌了。是一个人住。
你好点没?
她还未回答,电话响了:喂……嗯,有点醉……你不用过来了,有个朋友送我回来的……知道了……你也是……晚安。
是沉稳的男中音,应该是她男朋友吧。
不好意思,让你麻烦了。她说
没有,上次那么大的雨,多亏你送我回来呢。
其实她家离公寓还有点远,这段路坐车却并不方便,没有直达,需要来回走还要转车,更何况那天还下雨,也难拦到的士。
顿了顿,又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嗯,还有点难受。
呃……我望了望墙上的挂钟,10点半了。
已经10点半了,这一带的公交10点半准时收班。她说。这时,她支起身子打量着我,笑道:你看,我酒还没醒,万一磕到哪里流血了,短时间也不会有人赶到这里……况且坐的士从这里到你家也不便宜呢,再说了,你一个女生也不方便啊。要不,你留下来,明天早上再走吧。
我认床,对于陌生的环境,睡眠质量会很差。
她见我仍在犹豫,说:你睡床,我睡沙发就是啦。
那不行,你睡床,沙发我睡!
好!
呃……等等,我刚才说了什么——
很久以后的后来:
其实那天,你不送我回来,我自己也能回家的。
哪里为什么在我扶你上楼的时候全靠在我身上啊,还留我住了一夜,明知道我力气不大,明知道我认床的……
我哪有明知道?再说了,不是你自告奋勇的么……你后悔了啊?!好!我去找我们经理去。
不许去!本店售出货品概不退换。
哈哈,我就喜欢你这种哀怨无辜的表情。来,让我捏捏脸,好久没捏了。
沈仪澜,梓莫同志问你,不觉得你的要求很NC吗?
有吗?来,给捏的话,做三杯鸡你吃。
于是,华丽丽的投降,有没有?!有没有?!
在沙发上将就了一晚,和预想的一样,基本一夜没睡。主要因素倒不是认床,而是昨晚的确被囧到了。澜是标准的168身高,我相较而言高2公分,但也仅限于脱鞋之后。她喜欢有跟的鞋子。我,自然喜欢平跟的居多。所以,我常年比她矮……
她没有跟我打招呼就径自去洗澡。那时我还在厨房喝水,顺便跟小陈打电话要她明天骑“小绵羊”载我一道去报社。她家离这里还比较近,况且不怕堵车,又顺路。挂掉电话,走出厨房发现人不见了,惊悚了那么一下,听到浴室花洒声。嗯。只是去洗澡了。
二十分钟后,她说:荀梓莫小朋友,可不可以帮我递一下睡衣,就在卧室左边柜子第二个抽屉里。
呃……还是你自己去吧,我不看你的。
卧室向来是我视为个人私密的空间,所以的确不习惯贸然进入别人的房间。
短暂的沉寂。
哎呀……
怎么了?我走到浴室,正巧她推开门。言笑晏晏的不怀好意的说:不是不看么?荀童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