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正拧着没听李清婉说话。
“成老曾说过,伤他之人是从文相府里追出来的,应该是那夜他出府的时候惊动了府里的什么人,那人便紧追着成老,后来因为成老对京都的路况不熟,被堵进了死胡同,这才遭了那人的毒手。”李清婉一边回忆成老对她说的话,一边给无尘叙述。
见无尘的眉头拧成了疙瘩,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李清婉便小心翼翼地问道,“公子,你说那人伤戟,是不是文相的意思?”
依李清婉看,十有八、九是文飞扬的意思,文飞扬为人歹毒,为了女人甚至可以蛰伏多年,暗害自己的好友,这样的人,自然是见不得无尘公子风光霁月,抢尽他的风头的。
无尘看了李清婉一眼。这才开口说道:“文飞扬若是想害我或是从我这里探听消息。为什么不从你这个半路上才与本公子结识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你或是刚刚进府的管家入手,却要选择跟随本公子多年的戟,难道他傻到不知从戟入手的难度有多大。”
说完,无尘还送给李清婉一个鄙夷的眼神。
李清婉也不在意,无尘公子说的也有道理,戟固然是无尘身边最得力的人,却也是最忠心于他的人,若想要控制戟,难度太大了,弄不好便要打草惊蛇。
以文飞扬的老谋深算。自然是不会做这样有可能损害自己的利益的事。
那么,不是文飞扬指使的。那又会是谁呢?
莫不是,莫不是……
李清婉的脑海里又蹦出一个很狗血的想法。
莫不是文远怀见自己寄身在将军府,与无尘公子朝夕相对,便对无尘公子生出了歹毒的心思?他不若文飞扬那般老谋深算,做事不小心露出马脚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很快,李清婉便否认了自己的猜测。
不会的,白玉说文远怀已经失忆。他现在连李清婉是谁都不知道了,又怎么会因为将军府里一个貌丑的下人而对付无尘公子呢。
摇了摇头,把这个荒唐的想法摇出脑海,李清婉有些头痛地捏了捏眉心,她果然还是不够聪明啊,有些事情就算是她绞尽脑汁也不会想明白的。
她的动作表情无尘公子看在眼里,苍白的脸上现出惑人的笑意,这个丑女人,永远都是这个傻兮兮的样子。
“你也莫要苦恼。一切,等戟醒来便有了定论!”无尘忍不住出言劝慰道。
李清婉却是不领情,“公子,戟什么时候会醒过来,若是他醒过来也不知道伤他之人是谁,为什么会伤他怎么办?”说道这里,李清婉似是想到了什么,使劲儿地捶了捶脑袋,“一直忙碌着,竟然忘记问高先生和黎先生,他们是在哪里找到戟的啊?”
无尘脸上的笑容扩大,最后竟然抑制不住地大笑起来,只是他内力有亏损,身体还虚弱,不宜这样的大喜,刚刚笑了几声,便咳嗽了起来。
待顺好了起,无尘这才戏谑地对李清婉道:“你这般憨傻,忘记询问也很正常。不过本公子倒是问过黎继业了。”
却是,在从大理寺回来的路上,黎继业便把如何发现戟的前前后后和无尘公子交代的清清楚楚。
李清婉闻言,也顾不得和无尘公子计较自己到底憨不憨傻的问题,急切地问道:“在哪里发现的?”
无尘公子回身看了一眼躺在那里无知无觉的人,收起了逗弄李清婉的心思,肃然道:“将军府西北角,是红绣最先发现的。”
原来,将军府的西北角紧挨着下人们居住的院落,现在除了红绡,所有的少男少女都居住在那边,被分配了不同的活计。
高保昌原本分配给他的活计是打扫前院的院子,将军府没什么人来,这个活相对要轻松一些。
一直看不惯红绣的山茶却分到了每日早起倒夜香的活计,这个活辛苦不说,还要忍受着难闻的味道,山茶便自作主张和红绣换了工作。
红绣心里虽然不愿,却也不想和山茶对着干,惹怒了山茶,吃亏的还是他自己。
于是,红绣便每日天不亮便起来干活。
这一日,红绣收完了夜香,便像往常一样,把木桶拿到西北角的古井边上清洗,却不想在古井的另一边伏着一个血淋淋地身体。
他以为戟已经死了,吓得浑身发抖,却也知道大呼小叫不是明智之举,便强撑着去寻了高保昌和黎继业。
李清婉听完无尘的叙述,感叹道:”这个红绣看着柔弱,关键时刻表现的倒也机智。〃无尘斜脱了李清婉一眼,嫌弃地说道:”果然憨傻!这件事的关键,不是那个红绣有多机智,而是戟为什么会出现在将军府的后院!〃
第一百二十章 白玉
发现一个问题,码字时的失误,前文中把皇帝祈衍的名字打成了祈允,应该有那么几章,改起来实在麻烦,只能请看文的亲们多担待了,以后狐狸一定仔细认真,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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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尘斜睨了李清婉一眼,嫌弃地说道:“果然憨傻!这件事的关键,不是那个红绣有多机智,而是戟为什么会出现在将军府的后院!”
“对啊,戟为什么会出现在将军府的后院呢?”李清婉自动忽略无尘公子对她的评价,问出心中的疑惑。
无尘轻轻地哼了一声,这才开口说道:“一是伤他之人以为他必死无疑,便离开了,戟是自己硬撑着回来的;二是那人心里有愧,便把戟带回了将军府,扔到了偏僻之处,生死全看天意……”
李清婉认认真真地听了无尘提到的两点,心里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却快的想抓也抓不住,正想继续和无尘探讨下去,抬头去看无尘的时候,就见无尘一只细致修长的手拄着苍白的下颚,双眼微阖,疲倦至极。
李清婉看了心里不忍,便开口道:“公子,这里有我,你先回去歇一歇吧!”
她不自觉的放柔了声音,不似往常说话时刻意压的极低,显得有些粗嘎。现在发出的声音低柔而轻缓,无尘只觉一阵暖风拂过,四肢百骸都放松了下来。
他抬起疲倦的眼眸,细细地看里李清婉一眼,点了点头。
无尘走了之后,房间里便只剩下李清婉和昏迷不醒的戟了,她走到床榻边上,看着静静地好似睡着了的戟,看着他那张已经止了血却可怖至极的脸,眼泪便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无尘的消耗实在是太大,回到小书房,躺在榻上便睡了过去。这一觉便一直睡到日落西山。
婉华院里。一如往日飘散着浓郁的饭菜的香气,无尘的肚子便不由自主地发出几声“咕噜咕噜”地叫声。
他正要出去用食,小书房的门便被轻轻地敲响了,丑女人的试探的声音传来,“公子,公子,睡醒了没有?该用晡食了。”
无尘睡醒一觉,精神大好,便起了逗弄李清婉的心思,静静地坐在榻上。并不出声回应。
“公子,公子。该用晡食了,您该起来了,天都快黑了。”李清婉继续敲门。
书房的门是虚掩着的,轻轻一推便可推开,“公子,不若不出声,我可进去了啊”。说着,便推门而入。
李清婉本以为无尘公子是累坏了,所以才睡的这般的沉,自己怎么叫都叫不起来,最后那一句也不过是自己说给自己的罢了,没想到推门而入的瞬间,却见无尘公子睁着晶亮亮的眸子直直地看着她。
她着实是吓了一跳,脚便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正正好好撞到书房的门槛上。身体便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李清婉心里大骇,心道不好,若是就这样摔下去,受伤是难免的吧,搞不好还可能摔成脑震荡……
就在身体和大地即将接触的一刻,一道身影飘然而至,一双细致修长却极其有力的大手正好箍住了她的腰,顺势一代,她便落入了一个满是茶香、药香却独独没有脂粉香的坚实怀抱。
李清婉直愣愣地看着尽在咫尺的俊彦,他的睫毛是那般的长,眨眼睛的时候睫毛便如两把小扇子,忽闪忽闪的,她好像都能感觉到小扇子扇出来的香风。
他的皮肤那么好,这么近的距离观察,也找不出一点儿瑕疵,真真是吹弹可破。
他的鼻是那么的高耸,就像一座山峰,棱角分明,却不显突兀。
他的唇是那么的红润有光泽,一开一阖间便从柔韧的红唇间喷洒出暖暖的气息,喷洒在脸上,让人感觉很舒服。
等等,暖暖地气息,喷洒在脸上……
李清婉瞬间精神回笼,便听见无尘公子戏谑地声音,“你还要看多久,本公子的手臂都酸了!”
李清婉这才发现,她现在还以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倒在无尘公子的怀里,而无尘公子的手臂,正缠在她的腰上,她的胸也紧紧地贴合这无尘的胸膛。
迅速离开紧贴着自己的身体,李清婉向后倒退好几步,这次她可留了心,成功地越过了门槛,退到了门外。
“公子,饭食好了,你看是在厢房里用,还是在小书房用?”李清婉抽了抽热烘烘的鼻子,尴尬地道。
“摆在厢房吧!”无尘见李清婉的整张脸红的都能滴出血来,便收了继续逗弄的心思,他真怕把丑女人惹急了,那张脸真的能渗出血啊。
李清婉得了指示,忙不迭地跑开了,待无尘收拾齐整,去到厢房用晡食的时候,李清婉的脸上依然霞光满布。
两个人沉默地用了晡食,李清婉又用沾湿的布巾给戟润了唇,这才把盘碟等器皿收拾下去。
又给无尘公子上了茶,真真是熟能生巧,巧能成精,她每日里都给无尘公子煮茶,现在煮茶的技艺虽不说多高超,至少也算说得过去了,至少无尘公子再也没表示过嫌弃。
夜色渐浓的时候,李清婉又和无尘去了浴池沐浴,因为有戟需要照顾,他们沐浴的时辰便短了很多,沐浴过够,两个人便一前一后地走回了婉华院。
离婉华院还有十几米远的时候,李清婉便看到前方有个黑漆漆地人影,似是听到了这边的脚步声,那人便转过了身,一张粉白的脸在漆黑的夜里格外的显眼。
“白兄,这么晚来婉华院,可是有什么事?”李清婉快走几步,超过身前的无尘,迎上白玉。
白玉神情有些恍惚,眼睛红红,显见是哭过了。
白日里白玉讲那北方部落的时候,神情就很不对,李清婉便猜测白玉极有可能就是那个出走导致整个部落被血洗的少年,只是这事关个人的隐痛,白玉不明说,别人也不好问。
现下他大半夜来婉华院。定然是有事要说的。
果然。白玉期期艾艾了半晌,才喑哑着嗓子说道:“李小兄弟,我有话想和你说,能不能……”
他的目光越过李清婉,落到无尘的身上,显然是在征求无尘的同意。
无尘脚下不停,从他们的身边走过,快进到院子的时候才说道:“最多半个时辰!”
这是同意他们半夜单独相处半个时辰了,白玉才对身前的李清婉道:“去你的房间吧。”
李清婉没有疑议,进了房间。白玉呆呆地坐了好一会儿,李清婉给他倒的茶水已经没有热气冒出了。他这才抬起眼眸,眸光盈盈地看着李清婉,长叹一口气。
“我便是那个私逃出走,给部落招来灭顶之祸的罪人。”白玉说这句话的时候,整张白脸显得有些狰狞,显然这些往事压在他心底很久了,现下说出来让他觉得痛苦不堪。
李清婉不知该如何宽慰白玉。便只得静静地听他说话。
但是,白玉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无论如何也镇定不下来了。
“我说过,部落里一共存活下两个人,一个是我,另一个,却与你有着莫大的关系。”白玉的目光紧锁着李清婉,不想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李清婉的心忽悠一下,心里有一颗芽就要破土而出,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那个出来寻我躲过一劫的族姐,便是你的母亲,姬诗婳,小名阿芜……”白玉粗嘎着声音艰难的说道。
李清婉的耳朵里再也听不到其他,只阿芜两个字在她的脑海里盘旋。
文飞扬口中的那个女人,那个让他心生恶念,处心积虑除去李家而后快的阿芜,竟然是她的母亲。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李家灭门的根源,竟然是李清婉的母亲,是她的母亲!
“清婉,那夜文飞扬的话你也听到了,你莫要气恼你母亲,她也是无辜的啊。”白玉见李清婉脸色不好看,粗糙的唇在摇曳的灯光中呈现出病态的紫晕,轻轻拍了拍她放在案几上,紧握成拳的手,柔声劝慰道。
好半晌,李清婉才木木地转过头,僵硬地问道:“你叫我清婉?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李清婉的头脑渐渐地清晰起来,她听到白玉唤她清婉,她心中惊骇不已。
知道她的真实身份,那他定然是在她穿越到这具身体之前便跟随着李清婉了吧,所以,他才会知道她是谁,才会引她去听文飞扬说话。
白玉一怔,他本打算继续说阿芜的事情的,不想李清婉却突然问出这个问题。
白玉本也没想过要瞒着她,今天来寻她,便是打算将所有事情都告诉她的。
“李赢身负通体叛国治罪客死边疆,李家被牵连全部发配南疆,我在乾门一听到这个消息便想来京都寻你们的……”
原来,当初消息一传到乾门,白玉便打算马不停蹄的来京都,就算不能就得整个李家,至少也要保全李家的后人。
但是一直对他甚是慈爱的父亲却不准他离开,甚至把他锁在屋子里。
后来,文飞扬派人来寻师傅给文远怀看病,他就主动请缨,接下了这个差事,师傅开始还是不同意,却架不住他的软磨硬泡,最终准许他出了门。
这时,距离李家被发配南疆已经有十多天了,他算了算路程,便打算在去南疆的路上接应李清婉他们。
谁知,他在路上耽搁了些时日,等赶到算好的地点的时候,押送队伍已经离开了。
他便继续敢小路继续追,不想在路上正好看见李清婉踉踉跄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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