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婉往后退了退,整个身体都贴在池壁上,仿佛离那边远一些就可以减少些无尘的怒气似的。
“只见到了看门老头儿,一个小丫头,白玉,文相和文公子……”声音越来越低。
她虽不知无尘为何突然发怒,但是她直觉和她见的人脱不了干系。
所以,答话时她把重要的人物放到后面,且声音压得很低,只期望他没有听清楚,能够放她一马。
“哦?见到传说中的文公子了?就没甚想法?”不耐和怒气已然消失不见,仿若是闲话家常般。
“见到了,不过,没看清楚文公子长甚模样。他似是病的不轻,我们只匆匆打了个照面儿……”他能闲话家常,她可不敢随意回话。
省去被强抱等细节,也不算是说谎吧。
她这次确实没看清楚文远怀的样貌,准确的说,还没等她看清来人,那人已经把她箍在了怀里,等他松开她的时候,场面又开始混乱不堪,她哪里还有心情看人家的样貌!
不过,那人的样貌深深的刻在记忆里,看没看清又有什么关系呢。
“嗯……”
好半晌,无尘都没有说话,整个汤池静悄悄的。
莫不是睡着了?李清婉暗忖。
睡着了好啊,她也能更自在一些。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腿,伸手撩起一捧水,洒在身上,舒服至极,怪不得有那么多人喜欢泡温泉。
氤氲的热气和环绕全身的汤水让她放松了下来,玩的不亦乐乎,很快就把隔壁那个虎视眈眈的男人忘得一干二净。
“你可知我为何让你沐浴?”突然,静默良久的无尘开口道。
李清婉浑身一震,有些困倦的脑袋瞬间清醒了过来。
“什么?公子你说什么?”李清婉惶惶道。
无尘对于李清婉的反应也不甚在意,只听一阵哗啦的流水声,紧接着隔在两个汤池之间的隔断突然间被推开一道缝隙,足可以让一人钻过的缝隙。
热气氤氲的环境里突然又增加了一抹暧昧的气息,孤男寡女终于上演了一出鸳鸯戏水的戏码。
这个隔断,竟然是能推开的。
李清婉心中大骇,她虽然看的不怎么清晰,但是一个大男人,还是一个长得要命的好看的男人,和她在一起洗澡,已经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怎么会这样?她明明记得这个隔断是死的,怎么会推开呢?
她当然不知道,外表一本正经内里却诸多算计的无尘公子,早在她搬来这将军府之初,就暗自把这汤池改了,为的就是方便自己行事啊。
至于行的什么事,也许连他自己也没想明白。
看着越来越清晰的倾国倾城的脸,还有隐没在清水下若隐若现的细腻肌肤和肌肉的纹理,李清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失声尖叫。
“啊……臭流氓……”退无可退,挡无可挡,她此刻就是砧板上待宰的鱼肉。
修长的双腿紧紧地夹在一起,蜷缩至小腹,双臂下意识地环住根本就不存在的胸部,睁大惊恐的双眼,惊骇的看着越来越近的俊颜。
“嘘!大家都是男人,何顾惊骇至此?”食指放在李清婉柔软的唇上,无尘挑眉邪肆一笑。
是男人,她现在是男人,他也是男人,大家都是男人,李清婉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大家都是男人,这才勉强控制住自己不发出尖叫。
“公……公子,虽说大家都是男人,但是,你……你靠得如此之近,清很不习惯呐。”李清婉颤抖着声音说道。
无尘不退反进,赤、裸的上身几乎要和李清婉的贴到了一起。
“你还没有回答本公子,为何本公子要让你沐浴?”恋恋不舍地收走附在李清婉唇上的手指,无尘张开双臂,手扶在池壁上,正好把李清婉圈在自己的怀里。
“不……不知……”,李清婉把自己缩的更小,低垂着头,尽量不让自己的身体碰触到无尘的。
看着眼下乌黑的发顶,无尘笑的更加的邪肆,“今晚……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也许……会让你终身难忘……”
无尘故意拖长了语调,每一个字都像簇了毒的暗器,生生的扎在李清婉的命门上。
他这是什么意思,今晚,难忘,还是终身的,他到底要对她做什么啊?
她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能看出来是个女人?
那么,这个无尘公子就是对男人感兴趣!但是,她长成这个样子,他的口味也太重了一些吧。
正想问清楚,房间外传来戟略有些急促的声音:“公子,宫里来了旨意,让您今晚去宫中赴上元宫宴,我已经打发传旨那人走了。”
“知道了。”无尘似是早已知晓,很是平静。
眼睛依然不离乌黑的发顶,只是身体往后退了退,拉开了些距离,“今晚……本公子带你去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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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上元宫宴(一)
更新时间2014…1…26 20:58:57 字数:2086
热气蒸腾,迷蒙了视线,却清晰了人心。
换好无尘早就为她准备好的新衣——质朴的墨色长袍,李清婉才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要带她进宫,进到大祈最奢华的地方,去见大祈最尊贵的人。
初入京都之时,她随白玉入住文府,不过就是想多接触一些大祈的高官贵胄,从他们那里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信息。
果然,她得到了,原来设计陷害李家的幕后之人就是文飞扬,他是大祈的权相,地位仅在一人之下。
她若是想为李家昭雪,必然要得到他的犯罪证据,然后,去寻大祈唯一一个地位在他之上的人,还李家清白,让父亲李赢、大嫂沈氏以及李家数百的远亲和下人安息。
但是,她没想打这一天来的这么突然。
她还什么都没有做,她还什么证据都没有得到,想到这里,初听消息时的那一点儿激动早就消失不见,却是变成了心急的惶惶然。
宫宴一般是在入暮时分开宴,受邀的官员使节需提前半个时辰入殿,等候帝王的驾临。
李清婉从汤池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日暮西斜。
急急地去清辉院寻无尘公子,却见他正悠闲地在书房喝茶看书,见她不请自入也不生气,放下书卷,目光从她的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她梳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上。
“过来。”无尘向李清婉招了招手。
李清婉缓步走到无尘身前,躬身行了一礼,这才规规矩矩地坐在他对面。
就连李清婉自己都很奇怪,在这个妖冶邪肆却美的不像话的男人面前,她总是会不自觉地变得恭谨。
这个男人,天生就带有上位者的光华,让人不敢小觑。
“低头”,无尘命令道。
李清婉不疑有他,依言行事。
一阵好闻的墨香拂过,李清婉只觉发上一松,竟是他抽走了她的发簪。
还有些湿意的柔顺黑亮的长发倾泻而下,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
实话,她现在的样子,一点儿没有言情剧里女子的长发被微风扬起的美感,配上她那张不堪入目的脸,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也不为过。
不过,老话说的好,“情人眼里出西施”,无论李清婉多么的狼狈,在无尘的眼里,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是风情。
李清婉下意识的去夺发簪,那跟簪子,正是她当初从大嫂沈氏发上拿下来的,已然退了色的红漆木簪。
“还给我……”人下意识的动作往往会爆发出无限的潜能,李清婉此时出手却是又快又准,眼见就能夺回簪子。
无尘不经意的绕了下手腕,轻轻巧巧地躲过了李清婉的抢夺,反手一扣,竟是毫不费力的把她的手压在了案几上,手指轻扬,木簪稳稳地飞进了另一只修长的手中。
李清婉还要伸另一只手去夺,无尘却道:“莫动。”
不是警告,不是命令,只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包含着莫名的柔情。
李清婉整个人都被这温柔的声音包裹着,当真忘记了抢夺,甚至忘记收回自己被压制的手。
无尘一手压制李清婉,一手拿着发簪,仔细地看了好一会儿,仿若是能从上面发现稀世珍宝似的。
“这般的旧了……本公子今日高兴,赐你一支新的。”
“不……”必字还没说出口,却见无尘已经从自己的发上抽出一根白玉簪子。
簪子并未经过多雕饰,只上粗下细的一根,却因为圆融通透的玉质而显得格外的典雅。
但是,无论簪子有多么的璀璨典雅,却不如眼前这个倾国倾城的男子墨发飞散时的潇洒随性来的吸引人。
还不及挣扎,男人已经起身,站在她身后,细致修长的手动若游龙,飞快的给她绾好发,把白玉簪子簪在她的发上。
动作之快,手法之纯熟,令人咋舌。
“师傅在世时,总是让我给他绾发。他的头发没有你的滑顺,从里到外竟是找不出一根黑发,又干涩的紧,每次绾发,他都会责我笨拙……”绾好发后,无尘坐了回来,目视着李清婉淡淡的道。
他像是在诉说一件稀松平常的往事,但是李清婉听的出来,他的每一个字里面,都包含着浓浓的哀思。
也许,他只是想到了他的师傅,才会给自己绾发,李清婉暗想。
所有女人都有一个她们自己从来也不会承认的毛病,那就是心软。
此时心比棉花还要软的李清婉哪里还忍心推拒了人家的好意,更加不忍心打散他给她绾好的发。
“公子,多谢您的赏赐。那支旧簪,乃清的心爱之物,烦请公子归还……”李清婉想要讨回自己的木簪。
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无尘五指灵活地绾好了头发,端端正正地把那根红漆木簪簪在了自己的发上。
做好这些,无尘斜睥着李清婉,顾盼神飞,邪魅至极,“你簪了本公子的玉簪,本公子簪了你的木簪,说到底,还是本公子吃了亏。不过,本公子今日心情好,就不与你计较了!”
哪里还有她以为的伤感模样!
刚才他才说过,玉簪是他赏给她的,怎地转眼就成了交换了呢?就算是交换,也应该征得她的同意啊,然而从始至终,这个男人从来没有问过她的意见啊。
“公子……那簪……”李清婉不死心,还欲讨要。
“时辰不早了,祈衍怕是要等急了,出发吧。”无尘挥了挥手,打断李清婉的话。
祈衍不是别人,正是大祈当今天子。人人敬之重之惧之的人物,从他的口里说出,竟是那般的不以为意。
看着无尘兀自起身离开,消失在暗沉的暮色中,李清婉无奈,看来,想要讨回她的木簪,要费一番功夫了。
这个人也真是,堂堂鬼泣先生的爱徒,此次出山又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想要什么没有,怎么就看上了她那支掉了漆,看起来也不甚美观的木簪了呢。
待她追出府来的时候,无尘已经上了马车,还是之前来京都的时候用的那辆马车,赶车的也还是戟,好似什么都没有变,却又好像变了很多。
戟似是等的有些不耐烦,不善的瞟了她一眼,却在看清她发上簪着的玉簪后,不可置信地睁圆了眼。
第七十一章 上元宫宴(二)
更新时间2014…1…27 20:58:50 字数:2025
戟似是等的有些不耐烦,不善的瞟了她一眼,却在看清她发上簪着的玉簪后,不可置信地睁圆了眼。
“公子,玉簪;怎会……”
“勿要多言,上来。”无尘打断了戟,前半句是对戟说的,后半句显然是要让李清婉上车。
李清婉心中也很纳闷,她虽然不懂玉,但是只看簪子的颜色,她就能猜测出这簪子绝非凡品。
但是无尘肯将它赏个她,是不是说明这个簪子虽然贵重,却没甚特殊的意义。
不过,现下看戟的反应,似乎是她猜测错误。
钻进马车,无尘还是那副慵懒的模样,侧躺在小榻上,微阖着双眼,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煞是迷人。
“公子,这玉簪还是……”李清婉直觉这东西还是归还的好,谁知道是不是无尘给她下的套,就等着她美滋滋的往里钻呢。
无尘突然睁开好看的眼,冷睥了她一样,这一眼阻住了她的所有动作。
“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换别的簪子,就用这个!”无尘很是霸道。
李清婉无奈,戟比她还要无奈。
李清婉不知这簪子的来历,他可是知道的。
当年鬼泣先生拾到公子的时候,公子尚是襁褓中的婴孩,而这簪子,就藏在襁褓之中,也许是公子查清身世的重要线索啊。
以前公子都是贴身携带着,谁成想,这样重要的物件,公子就这么轻轻巧巧地给了这个不知是敌是友的李清。
他现在真的是猜不透他家公子的想法了。
今日是上元节,若不是宫中设了宫宴,她都忘记了今儿是上元节了。
不光是她,京都的老百姓大部分也应该忘记了吧。
疫症虽然控制住了,虽不能和往常的车水马龙相比,人们的正常生活也在逐渐恢复正常。
但是,就算疫症过去了,逝去的人也永远回不来了。
李清婉并不清楚京都有多少人被疫症夺去了生命,但是马车所经之处,百姓家门口悬挂的黑色帘幕,无不透露着怀念逝者的悲伤。
掩好车帘,李清婉不忍再看。
一直假寐的无尘公子突然开口,“想要达到目的,必然要有所牺牲。善良的人牺牲自己,心恶的人牺牲别人,想开些吧。”
李清婉的心咯噔一下,无尘的话是什么意思,达到目的,牺牲别人!
莫不是京都的这场疫症,是有人故意为之?
这怎么可能?谁有那么大的本事,那么大的胆子,可以在皇帝脚下耍这样的手段!
再说,这世上谁能有办法把人祸做成天灾的样子?
无尘虽是闭合着眼睛,但是对李清婉的一举一动都非常清楚,她迷茫,他就为她解惑。
倏然坐起身来,一改刚才的慵懒,无尘正色道:“噬魂草。”
李清婉依然一脸迷茫,无尘叹气,看来他是高估她了。
耐心地解释道:“噬魂草是大祈与昱国交境处一个小部落才有的毒草。部落外围遍植噬魂草,阻住了外人进入,部落里的人也不得出入。据说,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