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走上岸,袍子还在滴水,“我小时候就看的比别人远,而且还清楚,视线也要广阔一些。”
阮清玉压根没理会别人说什么,一个劲的赞美戚竹,“那戚戚的视力岂不是也很好。”
戚竹,“我只是投机取巧,珐琅石切开后里面是大面积的宝石,相反,它外面的保护层如同釉质般的存在,即便是淋上水放在月光下也没有发光发亮的感觉。”
陆小凤拧干袍子上的水,用内力烘干了一下,“早知道有这么简单的法子我就不下去了。”
大半夜的泡在水里感觉一点也不好。
“只有你能下去。”
众人疑惑看他。
戚竹指着河水,“这河水又不是很清,一条鱼都没有,庭院里这么多花草,河周围却都是空的,连根杂草树木都没有。”
陆小凤扭头一看,还真是,怪不得刚下河的时候觉得不对劲,现在想想河里除了碎石便是泥沙,连根水草都没有。
“这河水遍布沼气和瘴气,普通人沾到一点点都会熔化,尸骨无存。”
大家默契地朝后移了移,珍爱生命,远离溪流。
陆小凤脸色不是很好,心有余悸,“为什么只有我可以?”
戚竹,“你不是穿着那个肚兜吗?”
陆小凤咬牙纠正道,“是装着,是‘装’!”
戚竹摆摆手,“不都一样。其实那个房间里放着的九件物品,最有用的就是苹果和肚兜。肚兜和流骁的小马甲一样,都是沼狼皮制成的,百毒不侵,苹果里本来就注入了解药。”
牛肉汤,“怪不得九哥哥会吃苹果,我记得他最讨厌吃圆形的东西。”
宫九看了她一眼,牛肉汤自知说错话了。
阮清玉指着还在河边优哉游哉用尾巴垂钓的傻x狐狸,“它怎么没事?”
戚竹,“就我所知能抵御这种毒素侵蚀的确实有一种狐狸,不过这种毛色一般都是母的。”
狐狸一听‘母’这个字,前夜被视·奸的一幕浮现在脑海中,眨眼间连毛都炸起来了。
陆小凤把珐琅石放在地上,提议道,“我们要不要刨开看看。”
岳洋突然出声道,“你的。”他一直跟在人群中,却不说话,这突然一开口,倒是令众人惊了一下。
陆小凤想到之前六百八十二号说过拿到了珐琅石的,所有权就归他所有,只是他一个大男人,要上一大块宝石做什么。
不过要是夺取女人欢心还是可以的。
他把珐琅石递给沙曼,“送给你的。”
沙曼愣了一下,尔后脸上浮现出娇羞欢喜的神情,陆小凤第一次见她脸红,不由看得有些痴了。
“狗·男女。”牛肉汤往地上‘呸’了一口。
沙曼这才惊觉宫九也在这里,条件反射就往他的方向看去。
宫九站在那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见他应该没有注意到这一幕,沙曼提到嗓子眼的心脏才压下去。
宫九看着戚竹道,“你说这种毛色的狐狸一般都是母的?”
戚竹,“只限于比较罕见的品种。”
狐狸一甩尾巴:愚蠢的人类,还不膜拜你伟大的狐大爷。
宫九瞧着它那副蠢样,解开掩藏在心底的疑问,“我说怎么性子像个姑娘,估计在母狐群种呆久了。”
尾巴疯狂地翻卷,水珠弹到岸上,表达狐狸此时心中的不满,不过没人理它就对了。
六百八十二号看了一眼沙曼手中捧着的珐琅石,再数了一下人,一共九个,疑惑道,“怎么一个没少?”
陆小凤,“不过是取块石头,除了那条河,其他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六百八十二号,“走廊里有宝石,如果你们谁取下来一块,所有的宝石都会落下,嵌着宝石的翡翠也会坍塌,石壁里面将喷发出炽热的火浆。”
牛肉汤身子一抖,庆幸自己刚才没去取下一颗把玩。
“通往庭院的那扇门,上面镶嵌的宝石如果不损毁,即便你们进了庭院,河里的溪水会成喷泉状涌出,淹没整片庭院,我记得上次还是上上次,有几个人化的连骨头都不剩。”
说白了,测试的不过是一个‘贪’字,起了贪欲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抑制住,到最后害人害己。
回房间的时候,孙秀青看着沙曼手中捧着的珐琅石,有些眼红,一路上,凭她怎么暗示,西门吹雪一点表示都没有。
她记得只要缠着西门吹雪就可以逐步攻克他的心房,毕竟二十多岁的成年男子,没理由对一个长得还不错的姑娘热情高白无动于衷。原来的孙秀青不就是利用这一点让西门吹雪爱上她?
没错,现在的孙秀青是穿越来的,当她知道自己穿越到了四条眉毛陆小凤的世界,第一反应,就是去找西门吹雪。
冷峻,专一,有钱还很厉害。正是情窦初开小女孩最喜欢的类型。
只是她虽然找到了西门吹雪,一路上也缠着他,但似乎没什么特别大的效果。
看着前方冷淡的背影,孙秀青握拳,暗暗发誓,她一定要把西门吹雪的心夺过来。
第一个夜晚在晨曦的曙光中褪去,九个人,安然无恙。
在第二个夜晚开始前,我们先来插播一下,关于宫九为什么讨厌吃圆形的东西:
大约是宫九岁还是十岁那年,王府里来了一位客人,金发碧眼,穿衣奇特,他自称是一位远渡而来的传教士。
太平王对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很感兴趣,早在收到消息的时候就吩咐人要把传道士接到府里来。
不过今天实在不巧,太平王陪着福晋去上香了,王府里宫九顶着世子的头衔只好亲自出来接待。
父王感兴趣的,喜欢的都是他讨厌的,不过此时他年纪尚小,等再过几年,这条定律就进化成了父王感兴趣的喜欢的,都是要毁灭的。所以他连年幼的玉屏公主都没放过。
传教士瞧着对面一本正经板着脸,像个小大人一样坐在那里的宫九觉得很有趣,起了逗弄的心思。
他cao着一口不流利的汉语道,“小娃娃,你知道地球是什么形状吗?”
宫九毫不迟疑,“方的。”
天圆地方。
传教士呵呵笑道,“是圆的。”
宫九自然不信他说的话。
传教士,“如果你活得足够久,从你脚底下的地方出发,一直沿着一个方向走,总有一天会回到原点。”
虽然他说的话都稀奇古怪,没什么可信度,不过宫九却听得很感兴趣,在后来的两年时间里,传教士便留在王府,不时教会宫九一些好玩的事情。这其中不乏大量有用的知识。
当今圣上十二岁登基,登基那天祥云笼罩,百姓都说这是上天降下来的福兆。传教士却说那不过是一种很正常的自然现象,雨后经常会出现云层聚拢,曙光初现。
这句话不知怎么被泄露出去,传教士被绑在高高的火架上,被当做异端即将烧死。
连宫九的父王都没有保全他。
传教士临刑前宫九对他说,“被火烧会死得很痛苦,因为时间很漫长。”
传教士让他往同一个方向走,等他再次走回原点的时候一切早就结束,说不定他的骨灰下已长出了新的嫩芽生命。
宫九只是走了几步便停下了,回头看见漫天的火光,想着原来当上皇帝是这样的,任意主宰人的生死。
那他以后便要主宰龙椅上至高无上那个人的生死。
传教士死后,宫九便讨厌一切圆形的东西,还成了不折不扣的路痴,因为每当要转弯的时候,他总会想到,曾经有一个人说过地球是圆的,只要沿着一个方向走,总有一天会回到原点。
☆、第38章 野蛮的文明⑦
戚竹已经很少会梦到以前的事了。
他的身份决定了即使是做梦,他也会知道这就是梦,完全的区分梦与现实的区别,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待以前发生的事情。
这一次是个例外。
土地上还冒着滚滚硝烟,空气中的血腥味还没有完全散开,戚竹只是游历到此,也可以说是居无定所,四下漂泊,看看有什么能够帮助的人。
这里已经没有活人了。
确定了这个事实,便也没有停留在此的必要,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地上有很多尸体,人的,马的,铠甲被刺穿,马蹄被割断。他们没有一个眼睛是完全闭合上的,以各种不同的姿势扭曲盘在地上。
整片战场,只有一个人是站着的。
不过他也已经死了。
从战服和盔甲来看,死前应该是个将军。
不知怎么,戚竹想去埋葬他,让他入土为安,踏着黄沙走到近处才发现,他是背后被人捅了一记直接身亡。
戚竹叹气,伤口的位置只能说明一件事,这个骁勇善战的将军是被身边最亲近的人给屠害。
他伸出手指轻轻摸了摸将军伤口,谁知那伤口竟像一个收缩的小孔,一下把他的手指吸入里面。
戚竹面色一变,赶忙一脚踹开将军,勉强把手指抽出来,后退好几步。
手上的血是淡绿色的。
将军的左臂缓缓抬起,做出一个发号施令的动作,方才还以扭曲恐怖蜷缩在地上的士兵一个个站起来,从他们的兵甲来看,有敌方的,有和将军一*队的。
死人是不分国界的。
他们现在只听这个死去将军发号的施令。
两支军队加起来有数千人,戚竹应该庆幸他们此时还没有向自己发动攻击。
手指,胳膊,四肢,士兵更像在跳舞,左脚跨到右脚前,旋转,舞动。
嘴里不断发出‘啊,啊’的声音。
士兵均是面无表情,他们只是履行士兵的职责——服从,而指挥的将军,他满脸血污,戚竹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看不清他的脸。
舞动的节拍慢慢加强,士兵舞动的速度也渐渐加快,随着力度不断加深的动作,有的之前胳膊还腿中刀的,连同臂膀和大腿一起甩了出去。
死人是不知道疼痛的,他们还在舞动。
戚竹看着这血肉四溅的一幕,脸色阴沉。
士兵将手高高举起,是他的错觉吗?总觉得此时他们已经有了表情,虔诚,神圣,不可侵犯的献祭一般。
献祭?戚竹猛然清醒,仔细观察起每一个士兵的动作,此时他们已经不再‘啊,啊’的乱叫,而是‘哈,哈’的出气声。
没错,他们在献祭,用自己的灵魂让死去的将军苏醒。
戚竹踹翻身边离得比较近的几个士兵,不过他们很快就站起来了,继续重复之前的动作。
仪式已经快要进入最后一步。
不,不对,哪里不对。
戚竹看着伫立在那里,指挥着士兵一举一动的将军,竟产生了一种他应该活下来的诡异心理。
仪式是影响不到人心的。
鬼使神差地移动脚步走到将军面前,张口却不知说些什么。
他看不清将军的五官,那已经被污血模糊了,但能看清他的眼睛。
清淡的茶色瞳孔,微翘的眼角,一个名字脱口而出,“清玉!”
献祭停止。
戚竹从床上猛地坐起身来,窗外依旧是白天,只是上楼时看见窗外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此时已经绽开一半。
额头上布满汗珠。
戚竹站起身,下床倒了杯热茶,没有直接喝掉,而是闻着茶香慢慢平复自己的心绪。
敲门声传来,戚竹打开门后是一张熟悉的面庞。
阮清玉看他,“戚戚,你脸色好差。”
戚竹点头,“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
探头探脑的往屋里张望,戚竹,“想进就进。”
阮清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了进去。
戚竹皱眉,“你在找什么?”
“女人。”阮清玉脱口而出,尔后才反应过来,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站在一边。
一道警告的目光直直向他射来。
阮清玉撇嘴,“好吧,我承认,刚才做梦梦见你和一个女人在跳舞,你还搂着他的腰,别提有多亲密了。”
戚竹冷冷道,“该不要告诉我你连梦境和现实都分不清楚。”
阮清玉张牙舞爪地向他扑来,“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白天怎么可能想这样的事。”说完他嘀咕道,“就算是跳舞,也应该是你和我跳。”
戚竹不想再去聊这个话题,“陪我下去走走。”
阮清玉自然是乐意之至。
走到大厅的时候发现不止他们一个人,确切的说,除了孙秀青,大家都在这里。
随后孙秀青也下楼了,脸色不是很好。
众人一时无话,直到陆小凤率先开口,试探道,“你们,该不会也做了什么奇怪的梦吧。”
几道目光齐齐向他探来。
陆小凤叹气,看来自己是说对了。
他在梦里,差点被一个跳着楼兰舞蹈的西域美女给一刀刺死,开始美女只是自己在那里跳,后来不知怎么的,冲着陆小凤伸出纤纤玉手,让他一同前来。
陆小凤自然是乐意之至,只是他刚把手搭在美女手上,就被一股狠劲给拉过去,美女一直藏在背后的左手一刀狠狠向他捅来。
好在不管是梦境还是现实,灵犀一指都是有用的。
孙秀青是最晚下来的,在梦里,她成了童话故事里的那个小女孩,穿着一双很漂亮的红色舞鞋,不停在跳舞,河边,树林旁,最后事荆棘丛中。
一双世界上最漂亮的舞鞋,只是穿上去却再也脱不下来。
直到后来,为了不筋疲力尽而死,她砍断了自己的双足。
醒来后,脚腕处是撕裂般的疼痛,好像真的被砍断一样,她花费了大量的力气与时间才从旋转楼梯上慢慢走下来。
大家都对自己的梦境保持缄默,绝口不提。
尤其是宫九,他明明最讨厌圆形的东西,却梦见自己变成一个会跳舞的圆润胖子。
有人走过来,戴着面具,瘦高个,又细又长的腿,像根行走的竹竿。
陆小凤,“六百八十二号?”
竹竿样的男子摇头,“我是晋级了,现在是五百一十六号。”
牛肉汤心情很不爽,显然也没做一个好梦,没好气道,“有什么区别?还不死同一个人。”
六百八十二号,不,现在已经是五百一十六号嘴角勾起一个大大的笑容,透过面具都让人觉得不太舒服,“高的级别可以处死低的级别。”
说完,他继续道,“你们真是神奇的一组,竟然这么多人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