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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等天气渐渐开始转凉，文萱有孕的征兆就更明显了。在高嬷嬷兴高采烈的笑容下，莫太医也确诊，怀孕近三个月
了。
屏退了身边伺候的人，文萱独独留下莫太医仔细查问：“前几年你跟本宫讲过，说本宫的身子不适合怀孕，如今也是一样吗？”
“回娘娘的话，是的。”莫太医自己也摸不清头脑。按理说这顺妃娘娘先头生下十九阿哥的时候就已经伤了身子了，气血双虚，应该是怀不上的了，可不知为何，现在又怀上了，而且胎像看起来十分平稳，顺妃娘娘的身子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那本宫这胎，你可有信心保得住？”文萱连忙追问。
“微臣定会竭尽所能保全娘娘与龙种母子平安。”不能保全也得保全啊，后宫的大BOSS个个都睁着眼睛看着呢，还有宫外的赫舍里家族，虽说索额图大人已经退下前线，但留下来的人脉个个的官都比他大，都在盯着呢。
“你保得住的话，本宫自然有赏；保不住的，本宫也不怪你。”文萱现在只能听天命了。她不是没感觉到这一胎很安稳，但现在才不到三个月，只是十月怀胎的三分之一的时间而已，未来这几个月会出什么情况文萱自己也不清楚。
“微臣明白。只是为了安全起见，微臣恳求娘娘这段时间不要随意外出。微臣会每日来给娘娘把脉的。”
“知道了。你出去以后就给皇上和太后禀报，就说我胎像还没坐稳，这段时间要在启祥宫里安心养胎吧。”文萱稍微提点一下，估计莫太医也该明白要怎么做了。
“是，微臣先行告退。安胎药微臣会亲手熬制，不让旁人沾染，也请娘娘派心腹来取药。”上了文萱这条船，莫太医也知道小心谨慎是没有错的，便低声说道。
“嗯，去吧。”
文萱怀孕但胎像不稳一事很快就在后宫传开了，就算是再能生的妃嫔也不得不感慨，文萱的子女缘来得还真晚，都快四十岁了居然也老蚌生珠！年轻那些就更是羡慕了，在宫里熬了这么多年的顺妃娘娘都能怀上，为什么她们就生不了么？哀叹一番后又命身边的宫女到太医院去，明里暗里追着莫太医询问是不是有什么秘方，弄得莫太医头疼不已。
康熙听到消息后也是一愣。他对那些年老色衰的妃嫔已经没了多大宠爱，平日去她们宫里也是象征性地坐一坐，聊聊天，就算留宿也只是跟偏殿的小答应小常在那啥啥。就算文萱看着比一般的宫妃年轻些，但也摆脱不了她是个老女人的事实，没想到只是一晚就中奖了。愣过以后康熙还是命李德全给文萱送去赏赐，毕竟是自己的血脉嘛。
到了怀胎五个月的时候，当初落下的病根开始复发了。先是吃不下东西，无论是酸的
甜的辣的咸的，只要一放进嘴里就全部都吐了出来；接着就是手脚发冷，启祥宫主殿里如今没日没夜地都要烧起炭盆，每个炭盆都要烧得火旺火旺的，除此之外文萱还穿着厚厚的衣裳盖着两张棉被，但即便这样文萱还是觉得冷；再接着就是腰酸腿抽筋，只能叫人不停地帮忙按摩，松手片刻都不行。
好在文萱早已料到这些，已经命人去请示太后，将小十九送到了成妃那里让成妃帮忙照顾着，又传话到皇子所里叫十七不必来请安，自己则躲在被窝里哆嗦着。
“娘娘，莫太医来请平安脉了。”霓裳看着脸颊都凹下去的文萱，话里都带了点哭音。
“嗯。”文萱脸色苍白得跟白纸一样，伸出来的手腕瘦着都跟皮包骨差不多了。
莫太医把了一会儿脉，眉头紧皱，下摆一甩跪在地上：“娘娘的情况很不妙。娘娘最近可是少食多梦，睡眠不佳？”
“嗯。”文萱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你说说看。”
“娘娘怀孕已有五个月，按理说肚子也应该大起来。”莫太医咬咬牙如实禀告，“但娘娘不思饮食，肚子里的龙种也不能如期长大，这样下去，对娘娘跟孩子都是无益的。况且娘娘本来就身子虚弱，就算微臣医术再高，只怕，只怕……”
“只怕什么？”文萱强撑着问道。
“只怕也熬不到足月生产。”
文萱觉得有一口气咽在了喉咙，上不去也下不来，却不知自己脸色在霓裳跟莫太医看来是变了又变，吓得他们两人连忙上前。
“你说，做多可以熬到什么时候？”文萱定了定神，平静地问道。
“最多，八个月。”
“八个月……”文萱轻声念道，“到时候，若本宫真的要生产，你只管记着，保住小孩！”
“微臣，遵旨！”莫太医深深一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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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踏进四十四年；宫内外陆续传来好消息。先是八福晋给八阿哥诞下嫡子，再者勤嫔、四福晋跟十三福晋肚子里的孩子皆被确认为是男孩。
文萱这个时候已经怀胎快六个月了，孕吐的情况已经渐渐消失，肚子就像气球那样迅速鼓了起来，双脚的浮肿更严重了，要是没有旁人扶着只怕是下不了床的。但文萱知道要是自己不多走动的话；生产的时候只怕要没力气了，所以就算再辛苦；每天都坚持着由碧玺扶着下地走小半个时辰。
“主子，莫太医和秦太医来给您请脉了。”等文萱散完步；两个请平安脉的太医也到了。文萱的情况是瞒不过康熙跟太后的，这个秦太医是康熙的心腹太医，在文萱五个月以后就被康熙派来专门照看她。
“娘娘的身子比前一个月好多了；”秦太医把完脉后道，“微臣与莫太医会再为娘娘开新的药方。因着娘娘已经有见红的情况，微臣已与莫太医商议过，每隔三天会为娘娘薰艾，直到娘娘生产为止。”
“有劳秦太医了。”文萱的脸色比先前好上了些，秦太医给的药方跟药膳还是有效的，“这几天本宫已经可以感觉到孩子的动静了，不知这个孩子是否康健？是个阿哥还是公主？”
“依微臣所见，娘娘腹中的是个小格格。小格格脉象稳健，想来是无虞的。只是娘娘体虚，前几个月了不爱吃东西，只怕孩子生出来会比较瘦弱，但只需好生调养大概也会无碍。”秦太医想了想，道，“不过娘娘需得注意，这个月很是关键，望娘娘多多注意自己的身子，一旦有什么不对劲的请立即到太医院来。”
“本宫知道。”文萱点点头，她记得莫太医说过这个孩子最多撑到八个月就要出生，但能不能撑到还是个问题，“那就麻烦太医先去开药吧，本宫会叫碧玺去拿药的。”
“微臣告退。”
看着两个太医离开，文萱才对着高嬷嬷说：“我如今身子不方便，胤礼那里你叫琥珀多多留心着；十九那里有乳母倒也没有多大问题，但到底怕他不听话吵闹，今晚你便将他接过来住一晚吧。”
“主子记挂两个阿哥也是人之常情，只是还得注意身子。”高嬷嬷上前替文萱掖了掖被角，“不若把十七阿哥也请来吧，主子也有一段时间没见过十七阿哥了。”
文萱心动了。自从怀胎三个月以后，每每胤礼来请安，文萱都因为身体的不适而不能常留他说话，兼之胤礼的功课也开始多起来，母子俩能隔三岔五地见个面就已经很不错了。高嬷嬷的话正合文萱的心意，文萱自然是肯的。
胤礼年长些
，已经学会如何控制情绪了，见到文萱后先是请安，起来后才关切地询问文萱的近况；十九毕竟还小，见到自己额娘就“咯噔咯噔”地跑了过来，如果不是高嬷嬷挡着，只怕就要爬到文萱身上了。
看着十九要哭不哭的样子，文萱只能摸着他的头说：“额娘怀着小妹妹，身体不舒服，十九要乖乖的，等小妹妹出生以后就要照顾好小妹妹知道吗？”
“嗯！”十九用力地点点头，才在高嬷嬷的甜食攻势下笑逐颜开。
“额娘的脸色看起来好多了，看来皇阿玛派来的太医医术确实很高。”胤礼坐在床沿边上笑着说，“皇阿玛说今年木兰秋狝要带着儿子去呢，到时候儿子就给额娘猎两只白狐，做成手套，到了冬日就暖和了。”
“那额娘就等着你的白狐皮了。”文萱摸了摸胤礼的脸蛋，“十九如今在你成妃母那里住着，你有空就要过去给你成妃母请安，知道吗？”
“儿子知道。”胤礼点点头，“太子哥哥今天也有提醒我。”
“那就好。你太子哥哥是你皇阿玛教养大的，规矩礼数读书骑射都是最好的，凡事多听听你太子哥哥的话也没错。”毓庆宫每隔半个月就叫人送来一些上好的人参阿胶，文萱用膝盖就知道是谁的主意，也知道要承谁的情。就算太子没有可以吩咐，就凭着瓜尔佳氏的这番情意，文萱觉得自己儿子跟毓庆宫结交，也不冤。
“是。”胤礼到底是在无逸斋读了几年书的人，文萱话里的弯弯道道他也懂，当下就应了下来。
“听说，姨母就要待产了，是吗？”太子这天从乾清宫回来，刚坐下喝了一口茶就问太子妃，“你有去瞧过她么？有送什么东西过去吗？”
“姨母那里我已经送了些补身子的药材，也去看过了。”瓜尔佳氏放下手中的刺绣，说道，“姨母看起来消瘦了不少，不过我也问过太医，只要能顺利生产，母子平安也不是大问题。”
“那就好。”太子在心底里盘算了一下，十七弟跟十九弟一个得皇阿玛喜欢一个得皇玛嬷喜欢，自己这个姨母虽然没多大宠爱但到底还是宫里的老人，自己现在不依赖索额图但也要赫舍里家的人的支持，所以两个有赫舍里家血统的小阿哥一定是他要收拢在身边的人物，“我私库里有一根上好的人参，你叫何得柱给你找出来，待会儿就送到启祥宫那里。”
“好的。”瓜尔佳氏笑着应了下来，“刘嬷嬷说，后殿那个似乎又病了，天天嚷着想要见爷一面，爷可要去看看她？”
太子皱了皱眉，半晌才道：“找个太医给她看看就行了。”太子对
后殿那个女人一直没有好感，如果她是个知根知底聪明懂事的，也许他还会好好待她。但是这个女人不知好歹三番两次地蓄意争宠，最后竟然连肚子里的孩子都弄掉了，就不要怪他将她锁到后殿去了。
瓜尔佳氏眼珠一转，明白太子余怒未消，又转过话题：“咱们的弘旻也有三岁了，我想着是时候让他读书了。现在十九弟在成妃母那里，不若也叫他来毓庆宫，俩叔侄一起读书做个伴也好。还有就是弘晋也该上书房读书了，爷看着什么时候跟皇阿玛说一声？”
“嗯，我明天去给皇阿玛讲一声。”太子盘算着将十九接来毓庆宫读书的事情，觉得自己老爹应该不会拒绝，便道，“你先叫人收拾个小书房出来，等十九弟来了也就有个安静的场所了。只是十九弟先前已经开蒙了，有些功课的事情可能还得等我回来再说，你先教着他们认字练字吧。”
“好，我现在就吩咐芍药带人去把东配殿收拾出来。”瓜尔佳氏笑着说，“我叫人给爷炖了鸡汤，待会儿就送到爷的书房里去吧。”
太子点点头：“我今晚宿在你这里，晚上多准备些糕点，弘皙大概也会回来。”
“好！”听说儿子回来，瓜尔佳氏心中更是高兴。
三月十八是圣寿节，按照惯例是该在宁寿宫举行家宴的。文萱咨询过两位太医的意见，最终还是决定出席这次家宴。因为身量消减，此次怀孕竟也不必做出新的衣裳，只拿出从前怀着十九时做的那套石榴红缂金丝云锦缎旗装出来穿上，外面罩一件月白色妆花小袄，挽起发髻，戴上蝴蝶图案镶蓝宝石花钿簪，让碧玺把启祥宫内的贵人答应常在都一并叫来，登上轿辇后就出门了。
文萱刚进去的宁寿宫的时候就看见佟贵妃俨然坐在太后下首陪太后说着话。文萱连忙上前行礼，被叫起以后也跟太后说了几句方才坐下。
在太后面前，只有一宫之主才有位置坐下，其余的妃嫔都只能站在自己宫殿主位的背后做个漂亮的布景板。今年新进宫的陈氏跟张氏也不例外。
张氏倒好些，进宫没几天就被宣召过，如今已是实实在在的张答应了。陈氏就要郁闷了，第一次被翻牌子的时候正巧遇上紧急的密奏，康熙拍拍屁股叫人把她送回启祥宫就去批阅奏折了；第二次康熙亲临她的偏殿，刚坐了一会就听说太医给文萱诊脉，便潇洒地也去了主殿。如今陈氏是空有答应之名，却尚未侍寝，这不，今天穿得美美的，就想着待会儿能博得康熙的青睐了。
“娘娘现在怀孕了，只怕是不宜喝茶。”陈氏站在文萱身后笑着道，“臣妾听母亲说
怀孕的女子多喝些红枣桂圆茶对身子好，娘娘试一试也无妨。”
“你有心了。”文萱有点奇怪，这个陈氏对着谁都是冷冷清清的，平日也没有常来请安，今天是发生什么事情让她的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变？
“娘娘怀着的是皇上的龙种，臣妾自然得小心伺候着。”陈氏没有看到一旁的其他贵人鄙夷的眼神，自顾自地说：“娘娘身子娇贵，身边的人都该仔细点才是。像娘娘身上的熏香便是服侍的人疏忽了。”
怀孕的人确实不宜使用熏香，但文萱身上的香气是去年收集了茉莉花的花朵，阴干以后放进衣橱里的，所以才有这样的香味儿，现在到了陈氏嘴里，却像是她身边的人不会伺候人一样了。
“多久没见你了，眼下终于肯出来了。”敏嫔翩翩袅袅地走了过来，刚好打断文萱与陈氏之间的对话，“我瞧着你是精神了不少，如今觉得如何？”说罢就坐在文萱身旁。
“好多了。”文萱轻轻一笑，“先前皇上下旨不许旁人去我那里，倒也把你给拒之门外了。”
“皇上是想你安心养胎，不许旁的人去骚扰你，我明白的。”敏嫔瞧了瞧她的肚子，“有七个月了吧。”
“是啊。”文萱左手抚上自己突起的肚子，“再过一段时间，孩子就出生了。”
没等她们再多聊几句，眼尖的陈氏就在文萱身后叫了一句：“皇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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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她这一喊；差点让正在喝水的文萱差点噎着了。文萱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