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樊皇后疼爱儿子的缘故,她想着,樊其英与古清华那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处出来的感情,如今要给他挑太子妃了,最好还是让他自己来挑,也好挑个更合他意的,总比盲婚哑嫁要强一些。
樊其英不厌其烦,在小尹子左一句小祖宗右一句太子殿下的苦口婆心下,只得任由他们给自己换上礼服,怏怏往御花园去。
众人心知肚明皇后宴请是要给太子选太子妃,家家户户皆是卯足了劲下血本打扮自家入局的闺女,锦衣绣裙、珠光宝翠,打扮得莺妒燕惭、百花失色,皇后见了满心欢喜,只觉个个都好。
一时太子出来,众女含羞上前见礼,悄悄抬眼凝视,只见太子容貌秀眉,唇红齿白,绝色冠宇,身姿挺拔,一袭金缕华衣更衬托出他高贵无双的气质,金冠高束,颤巍巍数颗龙眼大的珍珠圆润莹泽,一如他的温润人品。他眉间又似含有一段若隐若现的忧愁,薄唇微抿,高贵中凭添几分神秘,叫人见了心头微痛,怜惜之心顿起。
众女不禁羞红了脸,心头微跳,一时竟有些呆了。
太子妃便是将来的皇后,天底下女人最尊崇、荣耀的高位,太子又是这般温润如玉的品貌,哪个女子见了不动心?益加使出浑身解数,争相要在皇后和太子面前表现。
于是乎,御花园立刻变成了斗艺场,浓浓的火药味从众女身体里渐渐弥漫在空气中,你抚琴,我便吹笛;你作画,我便写诗;你翩翩起舞,我便表演茶道;你温良恭谦,我便端庄大方;你能言善语,我便拈花微笑……
一时间,斗得不亦乐乎,皇后与众侍奉在旁的宫女太监们看得是眼花缭乱,独独太子,仍是神情淡淡,不置可否。皇后悄悄瞥见,也只能暗暗叹一口气。
事后,皇后便派人请太子问话,问他究竟属意何人,太子一次次推脱,总说要再考虑考虑。
一直过了七八天,太子才去皇后面前回话,他说他看中了兵部左侍郎之女萧其芳,他要娶萧其芳为太子妃。
萧其芳?皇后一时怔住了,那日在旁伺候陪同皇后一起挑选未来儿媳妇的宫女嬷嬷们也怔住了,一时竟想不起来这个萧其芳何许人、何许模样。
“萧其芳?”半响,皇后才试探着道:“可是那位穿着藕荷色织银丝褙子、淡青绣白梅长裙的姑娘?”皇后沉默片刻,又点头笑道:“模样儿倒也端庄清秀,就是,太文静了些。”
皇后身边的宫女嬷嬷们两两交换了眼色,皇后这么一说,她们也想起来了,这位萧家小姐皇后说她文静是给太子面子,其实就是木讷。人家都是娇声笑语、活泼泼的展现才艺,讨皇后和太子喜欢,独有她一直往人后边躲,一大半的时间是安安静静垂着眼眸坐在不显眼的角落里一动不动的。
这样软脚蟹见不得人、上不得台盘的女子,怎么能配得上太子?怎么有母仪天下的雍容气度?
皇后微微蹙眉,也觉得太子的口味有点太“那个”了,顿了顿,笑道:“皇儿不要再想想吗?本宫觉得贾太傅家的三小姐——”
“母后,就是萧家小姐了,儿臣就娶她。”樊其英轻轻打断皇后的话。
皇后半响轻叹一声,道:“罢了,既是你自己看中的,母后依了你便是!晚间回明你父皇,便遣人向萧家下定。”停了片刻,皇后又笑道:“本宫还以为你喜欢性子活泼些的呢!”
樊其英脸上肌肉抽了抽,手上一紧,道:“一切有劳母后操心了!”
皇后自嘲一笑,点头道:“我儿放心便是!这是你的大事,母后定会办得妥妥当当。”皇后不禁心道,文静些的也好,文静些的,省得教他再想起那一个!若说性子活泼灵动,古灵精怪,谁能及得上她呢?那双水汪汪清亮亮的大眼睛,那甜甜的笑,世上又有几人及得上!
喜讯传到萧家,满门皆喜,道贺的宾客踏破门槛,人人都说萧家姑娘好福气,嫁到一个身份独一无二、品貌才干样样出众的好夫婿!
只是后来,却不知从哪里传出来一派谣言,说是萧家小姐得知自己被选上后,哭得泪人似的,一条白绫悄悄上了吊,幸亏被贴身丫鬟发现救了下来。
此消息不知是真是假,但后来萧家小姐突然卧病在床却是真的。调理了好长时间,动用了御医,皇后和太子又赐了无数珍贵滋补药材、各样珍奇贡品万物,萧家小姐才渐渐放开了心怀,养好了身体。
这婚期,也一再的往后拖了去,直到年底,才定了明年四月初八举行,也就是息国昭宁五年四月初八。
☆、第103章 借作画清华迷神
古清华十分郁闷,因为这段时间,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看她的脸色,朝堂上安静了许多,回到宫里,她咳嗽一声,身边的小宫女们脸色都要吓得惨白,眼珠子半天也不敢动一下。就连苏浚,陪着她的时候,也是沉默居多,凝着她的目光脉脉含情中也多了点生怕触动她伤心往事的小心翼翼。
于是,本来觉得没有什么的古清华情不自禁也受了影响,好像,仿佛,受伤的那个真是自己,心情也随着糟糕了许多。她不禁苦笑,湘琳一病,闭门休养,倒是清闲了,让她在这接受人们各种各样的眼光。
这日,古清华从前朝回紫宸宫,恰好碰上慕天南送古耀之回来。
慕天南对《史记》造诣颇深,古清华某次无意间听见他对古耀之讲书之后觉得他讲得不错,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当辅导老师教导古耀之。当然,她少不了时不时询问古耀之他所讲的内容,觉得他并没有将古耀之往三观不正的道路上引去,对他也少了几分戒心。
古耀之叫着“皇姑”像模像样上前见过,然后便回自己宫里去了。慕天南上前停下,向她微笑着施了一礼,道:“陛下回来了!”
古清华点点头,既是碰上了,亦不好就这么赶他出去,便道:“进来坐坐吧!”
“是,谢陛下!”慕天南笑笑,跟在她身后。
古清华跟他哪有什么好聊的?小宫女斟上茶来,说了几句闲话便欲找个借口让他离去。
不想,慕天南却微笑着请求道:“臣夫在小殿下那儿看到陛下的画儿画的越发好了,陛下可否赏给臣夫一幅?”
古清华一愣,她的画有什么好的?不过是胡乱涂抹罢了!慕天南既然提了出来,她便笑笑,点头道:“朕的画有什么好?不过慕侧夫若是喜欢,过几日闲了,朕画一幅给你便是。”
“是,臣夫谢陛下!”慕天南眼睛一亮,那惊喜的表情让古清华都觉得有些惭愧,慕天南笑盈盈起身谢过,又趁热打铁,眼巴巴的望着古清华道:“陛下可否现在动笔,让臣夫见识见识……”
古清华微微蹙眉,想了想笑道:“也罢,朕前几日画了幅红梅图画了一半,今日索性将它画完赐予你吧!”
“如此甚好!”慕天南笑着起身,随她一同往后边一处古清华休闲消遣叫做紫韵斋布置十分雅致的屋子。
寻常侍奉此事的两名小宫女忙将画轴找出,细心的摊开展平放在桌案上,用白玉镇纸镇住边角,又斟上茶水,摆上糕点果品,焚上名香,悄悄掩门退了出去。
难得慕侧夫引得陛下消遣,忘记前相好,她们也好避免殃及池鱼,因此动作格外轻快,十分细心周到。
慕天南自自然然站在古清华身边,撩起袖子替她研墨调弄朱砂,凝着她笔下朵朵绽放的红梅不时点评一二句,古清华多数是微微一笑,不太搭腔。
半响,慕天南斟了盏茶过来,递给她笑道:“陛下喝口茶歇歇吧。”
古清华轻轻搁笔,揉了揉腕接过细瓷茶碗,随口笑道:“多谢。”
“臣夫与陛下本是夫妻,陛下何须说这个‘谢’字。”慕天南轻笑着,说得婉转温柔,也带着丝丝缕缕的无奈落寞。
下意识的,古清华抬头,一双亮如点漆的明眸水光温润,直直映入眼底,不知怎的,古清华的心跳“咚”的一下漏了两拍,心上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渐渐融化。
古清华有些慌乱挪开眼光,手上微微一抖,一时不甚被茶水呛着了,忙抬手咳了咳。
“陛下小心些!”慕天南忙伸手将茶盏接了过去,轻轻放置一旁,又体贴的替她轻轻拍着后背,柔声道:“好些了么?”
古清华眼前有些迷蒙起来,晃来晃去皆是他那双修剪得干干净净白皙修长的手,他的手生得很好看,比苏浚的还好看……
古清华骤然一惊,自己在想什么?觉察到他的手仍在她背后轻轻拍抚,似有若无的摩挲,挑逗,他掌心的温度那么热,像要透过衣裳摸上她的背一样。古清华身子微僵,心里有些微微的痒,下意识向前直了直离开他的掌心,想说什么,胸口微滞只动了动唇。
慕天南没有坚持,轻轻移开了手,只是受伤的无声一叹,古清华甚至能感觉到他笼着她的那目光是如何的温情似水。
“慕侧夫,朕有些倦了,你,先回去吧!”古清华的声音有些迷离飘忽,身子也开始有些发软,好像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在身体深处渐渐复苏了……
也许,是她不习惯如此暧昧的跟除了苏浚以外的男人独处吧,古清华如是想。
“陛下既然累了,臣夫扶陛下去休息吧!”慕天南的声音温温软软的,带着男子特有的磁性,叫人听得心里痒痒的,他的手轻轻掠过她的面庞,将垂在她脸旁的一缕碎发细细的掠至脑后。
“你——”古清华大惊,“大胆”二字未出,慕天南的食指指腹柔柔划过她饱满红润富有弹性的娇唇,古清华脑中一晕,只觉胸口有细细的火焰慢慢燃起,烧着她的心,她的血液,下一刻,就要变成浓浓的**!
“你——”古清华大怒,柳眉倒竖,却听到慕天南轻轻道一声“好了!”,美眸轻转,这才发现他是替她擦去唇上一点细细的茶叶浮沫。
古清华只得咽下要骂他的话,强自站起身将他一推,道:“你,你先回去!”胸口那团火越烧越旺,烧得她的意识也有些迷迷糊糊起来。
“陛下……”慕天南没有离开,反而上前一步,一把将她紧紧拥在怀中,他修长有力的大手在她腰间或轻或重的揉搓,古清华身子一软,唇间情不自禁溢出一声低低的娇吟。
慕天南身子蓦然一紧,眸子闪亮如午夜寒星,呼吸也粗重了几分。“陛下……别赶臣夫走……陛下……”古清华只觉得胸口的火迅速烧到了心底,似被添了把柴,烈焰忽的一下腾起老高,将她席卷,淹没。
慕天南俯身轻轻吻着她的耳垂、脸侧、颈窝、脖子,手益发放肆,欲探入她的衣襟中,古清华眼底火星乱溅,却咬着牙一下子紧紧握住他的手,喘息着摇了摇头,娇声道:“不要……”
慕天南的手一滞,唇畔扬起迷人的微笑,柔声道:“好,不要!”她娇弱无力、眼神迷离的模样还真有几分叫人心动,水汪汪的一双盛满春水的眸子格外柔媚撩人,他心中怜爱,情愿依她。拥着她却越紧,一个连一个印下的吻也更轻柔多情。
古清华眼神迷乱,娇喘微微,半阖美眸下意识在屋中乱转,然后目光停在一壁靠墙的床榻之上。
“陛下……”慕天南嘴角一勾,眼底俱是炽烈的浓清恋意,他喘息着,手下用力将她的腰一勾,转身往那床榻走去,将她往床榻上一放,身体跟着便压了过去,吻着他的脖子,一手便去解她腰间罗裙。
直到,“慕天南!”冷冰冰一声自身下响起。
慕天南身子一僵,手上动作亦停了下来,有些晕头转向傻了眼,与古清华一上一下相互睁大眼对视着。
“陛下,陛下,臣夫对陛下,是真心的……”慕天南的眸子瞬间又变得含情脉脉、为情所苦,柔柔的凝着古清华,却冷不防腰间一阵刺痛,忍不住龇牙轻轻抽了口气。
他有些发僵的脖子动了动,目光一点一点往下移,突然定住,死死的盯着一点,不知何时,古清华拔下了发髻中的金钗,正抵在他的腰间。
“你好大的胆子!”古清华望着他的目光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陛下,陛下在说什么……”慕天南勉强笑了笑,似是不解。
古清华一把将他推开,手持金钗指着他喘道:“你,你方才究竟动了什么手脚?”
“臣夫,不明白陛下在说什么!”慕天南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古清华哼了一声,扬声大叫:“来人,传苏姑姑!”
不一刻,苏姑姑进来,见古清华和慕天南的模样不由一怔,古清华冷哼一声,道:“将慕侧夫带到西偏殿歇歇,没有朕的旨意,不许离开!快,叫人去传苏侧夫,说朕立等!快去!”
苏姑姑一凛,忙道:“是,陛下!”随即忙跑出去吩咐小太监去承庆宫叫人,然后回来,将慕天南请了出去。
慕天南眼底飞快闪过一丝恨意,不声不响,内里狼狈故作从容的随苏姑姑去了。
古清华只觉浑身血液都要烧起来了,以快的离谱的速度在循环飞奔,身体越来越热,越来越燥,小腹仿佛有千蚁啃噬,又麻又痒,她一手抚胸,大口大口喘着气,心底将慕天南十八代祖宗骂了个遍。
恰好苏浚正打算过来看她,走到一半便遇上前去传旨的太监,听小太监说立等,苏浚心头一紧,急匆匆赶往紫宸宫。
☆、第104章 灭欲火苏浚运功
苏浚推门进了紫韵斋,一抬眼见到古清华云鬓散乱,水眸汪汪,双颊红晕片片满脸春色,凌乱着衣裙斜斜倚在榻上,一手撑在身侧,一手抚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令人惊心动魄的粗气……
“陛下!”苏浚瞳孔瞬间睁得老大,脸色大变,飞奔过去一把揽着她:“是谁?谁把您——”
就是傻子,也看得出来古清华遭遇了什么了。
“我,我,”古清华声音颤抖着,全身也颤抖着,原本就火热躁动的身子一碰上苏浚更加躁动得要命,身子软绵绵的,欲火从小腹一窜老高。
古清华咬咬牙,摸索着手,用金钗狠狠刺了一下大腿,剧烈的疼痛令她禁不住龇牙蹙眉低哼出声,脑子里却多了几分清明。
苏浚垂眼看见,又心疼又好气好笑,毫不犹豫夺走她的金钗扔在一旁,柔声道:“陛下,不行的!”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