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赵卫孝的话,孙西平一直有点吊着的心就放了下来,因为这意味着大将军已经完全信任了他。孙西平一向自视清高,跟一般的同僚交往也难有交心的。特别是福大将军出了事之后,军需署的那些同僚就更没有几个愿意搭理他地。现在,大将军让他一个人去秘密地核查军需署的粮草账目说明大将军是完全信任他的。他已经从赵卫孝对他的态度上就可以看出,赵卫孝是很欣赏和器中他的。于是说嘿嘿笑道:“属下一定不会辜负大将军的信任!”然后对在坐地各位拱手,就准备立即去查帐。
“孙先生。你先带我们去找制器署地文。那些制器师傅也得早点找到!”赵卫孝喊住就要出门地孙西平。开始一一点将:“家琮去景秀楼。看看还有其他地动静没有!”
项靖宁和福家琮点了点头。几个男人就准备出门。
“大哥稍等。我去准备一下给亲卫兄弟准备地干粮。你先带过去。我跟干爹和靖哥哥一起去找制器师傅。看能不能尽快地制出上次地那种火器。”福陈瑶见状。赶紧出声。说出自己地想法。到这个时候。她也听出了一些眉目。知道潭州地局势更加危险了。
“嗯。这样也好。毕竟你有一些经验。”赵卫孝点了点头。
“那我了。我跟谁走?”直到这个时候。赵灵儿才发现。屋里地这几个人就剩下自己一人是无所事事地人了。
福陈瑶看着一脸焦急地赵灵儿。故意逗她道:“你还是在家里帮我好好看家吧!”
“这个家有什么好看的,这个院里还有三个丫头,旁边院子里还有福家嫂子,不行。我也要跟你一起去!”赵灵儿抱起雪儿就跟在了福陈瑶的身后。
制器署地文见大将军要找老的硫磺师傅,赶紧挑了两个手艺最不错的师傅送到了大将军的面前。这两个硫磺师傅一开始对大将军的召见还有点惶恐,在项靖宁跟他们说了说起火药的配方以及对新式火器的构想之后,两个师傅立即兴奋起来,两人一生都是跟武器打交道,当然知道这些前所未闻的东西无论是对阵还是攻城,都是现在的武器无可匹敌地!因此也不管已经黑天,就要求赵卫孝带他们去城外的制器场,在那里。有他们平时捣腾新式火器的试验场。
听了两个硫磺师傅的建议,赵卫孝等人当然很高兴。虽然这个时间,被的人不能进出城门,但有大将军赵卫孝在此,又有什么难事能难倒他们?于是,几个人顺利地出了城,向制器场奔去。
所谓制器场就是专门制造武器的地方。这个地方里潭州城大约十里地,离潭州守军各军驻扎大营倒是更近一些。整个制器场是一个三进的大宅子,每一进制造什么都有严格的分工。而火箭的制造被放到了第三进。火器试验场更是被安排在了一个通过暗道连接地山洞里。
有大将军在,制器场的护场军士当然不会拦阻这群人进入火器试验场。是以,两个师傅和赵卫孝等人很方便地开始了火药的配方捣腾。
福陈瑶从来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的军工企业会是这个样子,简直就像一个家庭作坊一样,不过,她现在没有时间也没有合理的方式去改变这一切,只能好奇地看那两个硫磺师傅捣腾火药配方。
本来,她以为有了那个时空的火药配方,再加上这个时空里的两个制器专家,他们应该可以很快配出这个时空里的火药,继而制出这个时空的炸弹什么地新式火器,但事实却没有她想象地那么乐观,几个人折腾了一宿却劳而无功。
福陈瑶到这个时候,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并不是金手指,生搬硬套那个时空的火药配方在这个时空看来出了点问题。
福陈瑶在那个时空见到地火药配方主要成分是硝酸钾、硫磺和木炭,现在硫磺和木炭是绝对没有问题,只是将硝酸钾换成了硝土。
刚才用于试验的硝土,都是在来这里之前到福家小院的老墙角,厕所,以及孙先生家的猪栏屋里弄出来的,会不会是这些硝土中硝酸钾含量不高,从而达不到所需要的火力效果?
怎么才能从硝土中弄出更纯正的硝酸钾了?福陈瑶现在真是头痛了,没有了百度大神,也没有人可以问,她还真不知该怎么办。
项靖宁看着满脸疑虑的福陈瑶,安慰道:“瑶儿,你累了几天了,先去休息一下吧,这里交给我和师傅们,我们一定会弄出那新式火器的!”
看了看已经在山洞一角睡得正香的赵灵儿,福陈瑶现在真的是累极了,头痛欲裂,根本也想不出什么好方法解决眼前的问题,所以点了点头,挨着赵灵儿靠在了洞壁上。
这个角落离他们试验火药的地方比较远,为了抵御冬夜的严寒,生了一堆火,洞壁也被烤得暖暖的,本来只想闭目养神的福陈瑶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扑通”一声,福陈瑶把自己摔在了地上,当她不好意思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抹了一把嘴角,却发现脸上沾了一种灰色的东西。一开始的时候,她还以为这东西是火堆旁边的灰烬,但摸到手里,却发现这东西没有灰烬的细腻。再仔细一看,这东西反而有点像那个时空见到了一些小结晶体。
福陈瑶就有点奇怪了,这是什么东西?
再仔细看了一下刚才脸接触的地方,发现那儿还有很多这样的东西,还隐隐闪着玻璃光泽。
“这光泽好眼熟!”福陈瑶又仔细地看了一眼,暗想:“怎么看上去像那天引起大火的那些东西?”
“靖哥哥,你快过来看看,看看这里……”拿不定主意之后,福陈瑶只好向项靖宁求救。
正在跟硫磺师傅愁眉苦脸的项靖宁猛地听到福陈瑶的叫喊,还以为她出了什么问题,赶紧跑了过来,关切道:“瑶儿,怎么了?”
“靖哥哥,你看那是什么?”福陈瑶指了指不远处的那一点灰色结晶体。
“呃,那是我前不久填的一点灰,”项靖宁看了一眼福陈瑶指的地方,不以为意地说道:“我看你睡得香,不敢挪动你,但又怕你跌到水里,所以就在那个小水洼中填了一点草木灰。”
“靖哥哥,那已经不是灰了,而是……”福陈瑶想了想,到底也没有找到合适的词语表述现在的这个物质,只好道:“而是那天在石洞里引起大火的那种东西!”
“什么?”听了福陈瑶这话,项靖宁再仔细看了一眼那小洼里的东西,这时,他惊讶的发现,那里的灰真的有点变模样了。
“那儿明明就是自己放的草木灰,怎么会变成跟那天引起大火的东西一个样子?”
项靖宁自问道。
“草木灰!草木灰!”福陈瑶的眼睛突然一亮,原来,可以这样得到硝酸钾!于是高兴地叫道:“靖哥哥,我知道我们为什么不能制出火药了,因为我们的硝土有问题!”
福陈瑶的欢呼,立即吸引了那边的赵卫孝,他大声地问道:“硝土有什么问题?”
“干爹,我们的硝土没有提纯,硫磺加到里面也不能让它容易点着并猛烈的燃烧,所以才不能达到我们当初设定的效果!”福陈瑶兴致勃勃地解释道。
“提纯?硝土怎么提出?”其他的人都被福陈瑶的这个新鲜词弄懵了。
福陈瑶走到那一堆晶体边,笑道:“这就是提纯了的硝土!用这种硝土,再和硫磺,木炭混合,一定能制出我们前面说的那种火药!”
第七十三章 打草
草木灰里富含钾离子,这是福陈瑶刚才想起来的。
还是在那个时空读大学的时候,她曾经参加过学校组织的“三下乡”暑期活动,到农村去后,看到很多农民把收割的秸秆烧在田里,弄得四处浓烟滚滚,就好奇地去问那些农民,当时的回答是要用秸秆烧出的灰做jia肥。当时,福陈瑶以为是家肥,后来跟学化学的帅哥林丰逸闲聊时才知道那草木灰里含有丰富的钾,所以,也不知那jia是“家”还是“钾”了。
硝土不仅存在于院子的老墙角,厕所,猪圈,牛栏,而且也会存在于崖边,岩洞以及不易被雨水冲洗的地面。
刚才,福陈瑶观察了一下,那个小水洼就在岩洞的角落,也许表层土壤就是含硝的土。当项靖宁把草木灰加到那小水洼里的时候,刚好完成了硝土与草木灰的混合,得到了“硝水”。再加上旁边一直升着一堆火,“硝水”受热,就慢慢析出了硝酸钾!
这个巧合,真是让福陈瑶喜出望外。当然,她不能跟眼前的这些人解释草木灰变成硝酸钾的原因是发生了化学反应。只是告诉项靖宁将他们带来的硝土和草木灰混合,加水再加热得到更多的硝酸钾,然后用再让那些硫磺师傅加上适量的硫磺和木炭混合,就应该可以制出火药了。这种经过提纯的硝土的威力,项靖宁在暗道洞**里是见识过的,只是不知道那东西是怎么得出来的,现在听福陈瑶一说,心里也一亮,连忙拉了两个硫磺师傅就忙着提纯硝土去了。
当试验场里一声巨响响起的时候,福陈瑶的心终于落了地,这火药终究被捣腾出来了!
赵卫孝虽然在试验场里守了一夜,但没有等到听这第一声巨响,因为惦记着要找尹大鹏去查仓库里的粮草实物数。早在福陈瑶说可以制出火药的时候,就有点遗憾地离开了制器场。
现在摸索出了火药的配方,项靖宁立即就想去把这好消息告诉给赵卫孝,想让大将军下令开始新式火器地制造。在南秦,这是必须要履行的手续,否则就会被认为私造火器。那是大逆的罪。
福陈瑶倒不担心大将军那儿会有问题,她在兴奋地同时担心的是配方中硝土的供应会出问题,总不能到潭州每户人家的厕所,猪圈,牛栏里去搜刮硝土,抑或是去挖人家地老墙根吧?不说那样会不会让暗藏在潭州的奸细产生什么怀疑,就是那些做法也实在是太滑稽了!
“靖哥哥,如果要大规模的制造新式火器,这硝土……”福陈瑶想了一下。。还是把自己心中的忧虑说了出来。
“哈哈……瑶儿所虑极是,我们肯定不能这样大张旗鼓的去弄硝土!”谁知项靖宁听了福陈瑶的忧虑之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福陈瑶见项靖宁不以为意地笑容。心里有些不快。一跺脚嗔道:“没有硝土。怎么去制新式火器!”
项靖宁见福陈瑶噘起了小嘴。这才意识到福陈瑶是心急了。他略微歉意地向福陈瑶笑了笑。安慰道:“瑶儿不用心焦。硝土当然是要地。只是。不必用这种办法弄。”
“难道你还有什么好办法?”福陈瑶就有点吃惊了。难道南秦发现了天然存在地硝土矿?
“别人不知道。我是知道地。”项靖宁看了看两个硫磺师傅。见他们俩并没有注意这边。才附到福陈瑶地耳边道:“翻过项家峪旁边地香花岭。有个湖。那边上有很多硝土!”
这是项靖宁以前发现地一个秘密。有一次。他追猎物翻过了香花岭发现了这个湖。当时因为追了一天地野兽。人又累又饿。看到湖水。就跑过去喝。却发现湖水又咸又苦。而湖边地泥土上层多为黄色。下面却是黑色。因为时常硝兽皮。所以他知道这种地方地土中多半含有硝。
“真地?”福陈瑶地语气虽然有点不信。但脸上地颜色却变得欢快起来:“那我们赶紧去找干爹吧。早点派人去看看那地方地硝土还在不在。如果在地话。我们就可以早点开始制作新式火器了!”
大将军此刻坐正在中军大帐里,心情复杂地看着面前地两本钱粮账册。一本是孙西平拿出来的原始粮草账册数据,一本是现在军需署里的钱粮账册。震惊,愤怒,不可思议等等情绪交替出现在赵卫孝的脸上,让站在一边的孙西平感受到了无形的杀气。
这种一明一暗两个人同时记录钱粮数据的方法,是孙西平向福大将军提出的建议,明的账册由军需署钱粮师爷登记造册,暗地账册由大将军派人登记造册,这样,就可以更加有力地监管钱粮,防止了当时南秦好几个地方出现的钱粮师爷跟仓库守备联手倒卖粮草的事。
当时福大将军觉得这办法甚好,于是就让孙西平秘密地做了另外的一份账册,这本账册是军需署的人不知道的,是以,福大将军出事之后,有人偷改了军需署明面上的账册,以为那样可以瞒天过海,但这一切却瞒不了孙西平。
单从孙西平拿来的这两本帐上看,这一年从潭州军需署流出的粮草确实可以养起一支五千人马地军队!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这么多粮草是怎么偷偷运出守军仓库地?这些粮草又运到什么地方去了?
就在赵卫孝眉头紧锁的时候,传令兵进帐来报:“启禀大将军,军需署署官尹大鹏大人账外求见。”
“让他进来!”赵卫孝急道,他很想知道仓库里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形。
“大将军,事情还真是蹊跷……”尹大鹏一早接到赵卫孝地命令,就立即派人手清查守军仓库里的存粮,在查看调运粮草的账册时发现这一年来粮草运得多的除了各守军营部之外,还有一个叫西平的地方,而发往这个地方的粮草,都只盖了萧铨将军的印,却没有盖福大将军的将军印。
“盖的是萧铨将军的印?!”赵卫孝忍不住打断尹大鹏,反问了一句。
“是!当时我很奇怪,还特意问了仓库守备一句,为什么这些粮草的发放没有盖福大将军的将军印?结果那个守备说,时日已久,他也记不清当时的状况了,后来解释说,以前福大将军不在的时候,萧将军可以全权负责潭州事务,如果没有盖大将军印,估计是福大将军不在潭州。”尹大鹏解释道。
赵卫孝慢慢地冷静了下来,将可以养五千军士的粮草直接从军需署仓库里偷运出去,如果不是个在军中有至高权力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难道真是萧铨利用福大将军对他的信任,暗中做了一些苟且之事?莫非那五千军士就养在西平?他又是从哪儿招募来这五千军士了?
带着这些疑问,赵卫孝转过身,看了看身后的潭州图,找寻了一阵,却意外地发现图上并没有西平。
倒是孙西平在一边道:“西平?难道天竹国的西平!”
“西平在天竹境内?!”赵卫孝这更加惊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