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几个人在游乐园吃完东西后就打算回家。欧阳戎马来接司凡和欧阳情的时候,正看到言乐乐在司凡身上撒泼打滚的不愿松手,后来又了解到言家两兄弟的父母都不在家,欧阳戎马大手一挥,就把言家两人请到家里吃饭了。
自从欧阳家搬到司凡对面后,两家的关系也愈见亲密,不似亲人胜似亲人,所以两家人都是一起吃饭的。欧阳戎马带着言家兄弟回家后,就演变成了两个大人四个孩子挤在司凡家的一个桌子上吃饭了。
吃饭的时候司凡听欧阳戎马说了才知道,原来言如玉的父母竟然都是欧阳戎马教过的学生!听那语气,似乎还是他的得意门生。
言如玉的父亲现在是业内出名的摄影艺术家,每年大半的时间言爸和言妈都会跑到世界各地开影展,这时候就会把言家两兄弟交给他们的叔叔言震泽照顾。
言震泽结过婚,后来又离了。一个大男人带着两个孩子生活本来就很不方便。之前他们也有请过保姆,可是有一天那保姆趁着言家家里没人的时候,把言爸爸放在家里的许多还没发表的私密摄影作品盗走了。
后来追是追回来了,但是许多作品因为保护不当都有了一定的损坏。从那以后,言如玉就强烈要求家里不许有任何的陌生人来往,所以就导致了司凡刚到言家时看到的那个堪比垃圾场的局面。
花妈当时一听完眼泪顿时就冒出来了,看着言乐乐小脸直说:“哎,可怜的孩子,没有父母在身边,看你饿得都瘦成什么样了……”
司凡当时看着言乐乐白胖的小脸,头上的黑线顿时就冒了出来。
花妈思前想后,觉得这两个孩子着实可怜,而且他们的爸妈又是欧阳戎马的学生,那多多少少都和自己沾了点关系,所以就立马拍桌道:
“再过不久就要放暑假了,小情和司凡可以一起睡,那三伯房间里还有空房。”说着花妈又看向了言如玉,“乐乐和如玉放假后就搬来你们欧阳老师家里住吧,阿姨会每天给你们做饭,那样你们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言如玉想了好一会儿,才看着司凡僵硬的背脊笑了笑,恭敬道:“阿姨,谢谢你了。如果放假的时候您能够帮忙照顾乐乐那就再好不过了。我就不用过来住了。放假的时候我还要去宋老师家学习,住在这边不是很方便,不过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还是想每天都过来蹭饭的。”
花妈看到言如玉那个明显的写着我是乖孩子五个大字的笑脸,又听到他的这番讨好的话马上就凤心大悦。
“当然不嫌弃!你放心,放假的时候我虽然要工作没时间回来,但是我会在出门之前把饭菜先做好了再放到冰箱里的。司凡放假都会在家里的,吃饭的时候叫她把饭菜热给你们吃就好了!以前放假的时候,小情和司凡就都是这么过来的,现在多了你们两个,正好又有个伴儿了,阿姨开心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
说着两人又是一阵欢声笑语,直接就把司凡无视过去了。这顿饭吃得真可谓是你侬我侬其乐融融,融得司凡的脑袋都有些化了——
为什么自家妈妈每次散播完爱心的种子,最后都要叫她来耕作?!
于是,还没有放假,第二天言乐乐就迫不及待的到欧阳家报到了。
欧阳情则更是开心。自从和司凡成了邻居后,因为司凡的坚决抗拒,欧阳情就好久没有和司凡睡在一起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个和司凡同床共枕,秉烛夜游的机会,欧阳情只有笑得见眉不见眼的份了。
言如玉倒是一个懂得回报的人。自从放假在司凡家蹭饭后,他每天都会从家里捎来很多的食材,弄得喜爱厨艺的花妈对这言家的两兄弟更是上心起来。
言如玉不用做饭是开心了,但是司凡却是难过了。
自从言家兄弟到了司凡家后,花妈就分了不少的心思在他们俩身上,司凡这个闷骚的孩子说不出什么吃醋的幼稚的话,只能每天咬牙切齿的看着日历盼望着时间快点过去。
吃完饭,言如玉收拾碗筷进了厨房。司凡看了一下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就要去排练节目了,她马上站了起来,走进房间接着昨天没完成的工作。
***
言如玉走进来时,司凡正好画完了这一幅水彩画。
言如玉走进仔细一看,眼里突然闪过一丝异样,顿了顿,他还是开了口:“怎么会是水彩画?而且……还是这种类型。”
司凡的这一幅画画的是一片春光烂漫的山林田野,草木葱荣,鸟语花香,色彩明丽欢快,看了便让人心情愉悦。
司凡和言如玉相处了那么些日子,和他也算是熟了,也没有回头看,司凡只是细细的又打量的一下整幅画,淡淡的回答:“我有个同学生日,这是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如果画水墨画的话太单调的颜色,我怕她会不喜欢……”说完司凡突然反应过来,她疑惑的转过头看向言如玉,“听你的口气……怎么好像知道我不擅长画水彩?”
司凡从小就和欧阳戎马学了不少多杂七杂八的东西,大多数都只学了半桶水。只有国画因为是产生兴趣所以坚持下来了,还参加过不少的比赛。中途为了扩展视野,司凡也学了些水彩和油画,但都没有产生过像国画一样强烈的喜爱感觉,所以也不是很擅长。
但是,再过一段时间周佳丽的生日就要到了,周佳丽这样一个青春活泼的女孩子应该会比较喜欢水彩画出来的那种明丽的感觉,所以时隔许久,司凡才又拿起了水彩画笔。
言如玉被司凡问得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就对司凡微微一笑。
那一笑顿时衬得他唇红齿白,目光如水,让人看了只觉得眼前站着的就是一个温柔纤弱的秀色少年。只见他微微开口,一出声,冷涩的语调立刻将满身的旖旎打破:“我只是好奇像你这种面部神经坏死,每天都那么无趣的人,怎么会画得出这样鲜艳的画而已。”
面部神经坏死?无趣?
司凡听到后嘴角一抽,也没有反驳,只是站了起来把画随手一折就扔到了垃圾桶里。
言如玉被司凡的举动吓了一跳,“你怎么扔了?”
司凡淡淡的扯了下嘴角:“你说的对,像我这种那么无趣的人就算是再怎么的努力装得有趣也画不出里面真正的韵味,如果是这样的话,还不如不要。”
言如玉的脸色顿时就有些不好看了,他尴尬的笑了笑:“那个……我、我也不是……”
“好了,我现在要去排练了,今天你不用送我去了,明朗哥会来接我。”司凡打断言如玉的话,没有再回头,转身便走出了房间。
刚出了家门,憋了半天的司凡终于忍不住“噗——”的小声笑了出来。
其实刚才那幅画她本来就是不打算要的。因为很久没有画过水彩画了,所以那幅画只是用来练练笔而已,画完了就扔掉也没什么。
想到言如玉刚才那个手足无措的样子,司凡顿时就觉得心里一阵的舒爽,连外面炎热的空气也变得清新起来——
叫你长得一副弱受的样子竟然还敢在我面前装强攻!
作者有话要说:应大家的要求,决定先把男主放出来让大家混个脸熟~!
38、扭伤
今天的排练训练得比较晚,因为还有一个星期就要比赛,所以一直到下午六点多,姜媚才宣布解散。
司凡没有走,而是接着留下来练习那一段舞蹈。说实话,司凡是真的不擅长跳舞,如果不是练了那么多年的太极协调能力还不错,这一段短短几分钟的舞司凡还真的跳不下来。
对于已经接了的任务,司凡向来是倾注全部精力去做好的,既然没有天赋,那就靠后天的勤奋的吧。剩余的时间不多了,她也只好自己留下来勤加练习了。
晚上八点,陆明朗经过练舞室时发现里面灯灯竟然还是亮着的。他走了进去,远远便看到司凡坐在地上,皱着眉,一脸痛苦的样子。
“凡凡,你怎么了?!”陆明朗赶紧跑了上去。
司凡听到声音立刻就抬起了头,看到陆明朗朝她跑来,奇怪的问:“明朗哥,你怎么还没走?”
陆明朗蹲下来看了看司凡僵硬的脚,皱眉道:“我忘记拿东西了,所以回来拿。你的脚怎么了?”
司凡看了眼自己的脚叹了口气:“练舞的时候不小心扭到了,没伤到筋骨,这是经常有的事,过一会儿就好了。”
陆明朗捏了捏司凡的脚踝,确定只是轻微的扭伤后,才看着司凡无奈道:“你呀!从小就爱逞强,小的时候就经常和我斗。如果不喜欢跳舞,那就拒绝好了,姜媚老师又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你撒会儿娇,服个软,难道会死吗?”
司凡笑了笑,又摇了摇头,“不是的,其实不是不喜欢跳舞的。只是怕跳不好所以当初才犹豫没有接下而已。既然姜老师说我的条件不错,我也有些兴趣,所以才接下的,没有逞强。”
陆明朗看着司凡认真的表情,不禁有些恍惚。
什么时候,那个还要他喂饭的小妹妹已经成长为现在这个能够独当一面的半大少女了?
正在陆明朗愣神的时候,试图站起来的司凡突然又摔回了地面。陆明朗一惊,急忙上前把司凡扶住。司凡撑着地面喘了一口气,感觉旁边陆明朗身形一动,她马上抬起了头。只见陆明朗走到司凡面前背对蹲下,微微偏回头看着她温和的笑了笑。
“上来吧,时间不早了,阿姨会担心的。”
司凡看着眼前宽阔的背,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的挪起身爬到了陆明朗的背上。
放假期间的学校很是安静。陆明朗的学校是私立学校,风景很是漂亮,因为是夏天,所以天黑的晚,八点时的天际还泛着深邃的蓝。夜晚的风徐徐吹来,似乎还带着白天的热气,吹得趴在背上的司凡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呵呵……”
突如其来的低笑声顿时就将司凡的睡意打破。
“你笑什么?”
陆明朗微微侧过头看着伏在他的肩膀上的司凡,嘴角立即噙起一丝暖暖的笑意。夜晚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将他明朗的五官划分出分明的线条,“第一次见到我们家凡凡那么像妹妹的摸样,我觉得很开心啊。”
司凡听到顿时一愣,又想到这几年来自己和陆明朗因为哥哥妹妹的这件事闹过的不少笑话,突然也笑出声来,话语间也带了难得的愉悦。
“呵……是呀,我就是不像妹妹,难道你有像哥哥吗?”
陆明朗听到司凡的笑声只觉得心里一暖,过后又是一阵的恍惚。
他似乎很少看到司凡开怀大笑的样子,就连像这样的开心的笑出声的时候都很少见。
从小,陆明朗看到的都是的司凡一直都是一个人的司凡,就算是有欧阳情陪在身边,看起来也是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在他这个妹妹的眼里,流露出来的永远是与其年龄极度不符的平淡与沧桑,就像……一个垂垂老矣,正在孤独的等待死亡的老妪。
陆明朗低头咬了一口司凡圈住他脖子的手,恨恨道:“当然像,小的时候我给你喂过饭,洗过衣服,哄你睡觉,带你去玩儿,哪一样不像哥哥了?倒是你这个做妹妹的每次都摆着张臭脸,弄得好像是我欠什么你似的,你说对不对?”
司凡听到陆明朗提到的从前的事,头上的黑线又冒出来了,“你说的那些,我……”
话音戛然而止。
“怎么不说了?”陆明朗疑惑的扭头看向司凡,只见司凡眯着眼也是有些疑惑的望着前方,陆明朗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他看到,昏黄的灯光下站着一个少年。
朦胧的灯光打在少年的脸上,为他如水的目光铺上了一层模糊的光晕。他的形容秀美,身姿挺拔,在夜色中,就像是模糊了性别的仙童,遥遥的望着远处的碧黛山色。
司凡看着正在向她走来的少年疑惑道:“言如玉?!你怎么来了。”
言如玉走到两人面前站定,也没有回答,只是扫了司凡一眼,才开口淡淡的开口:“你怎么了?”
司凡还没来得及回答,陆明朗就抢先说道:“凡凡跳舞脚好像有些扭到了,倒是没什么大碍,回去按摩一下就好了。”
陆明朗和司凡家的关系密切,自然是认识言如玉的,他又有些无奈的的笑了笑,“要不是我有事回学校一趟,还不知道这丫头要怎么办呢,还好你来了。”
言如玉看了眼司凡半响,点了点头,才又笑了笑说道:“明朗哥,那谢谢你了。既然这样,那让我来送她回家吧,车在外面。”
陆明朗看向停在不远处的银色奥迪,也放心的舒了口气,“那太好了,有车就方便了。”说着,就背着司凡走了过去。
陆明朗本来还是不放心,想要送司凡回到家了再走的。司凡看了一下天色,已经开始黑了。想到自己家离陆明朗家的距离不是一般的远,司凡马上就义正言辞拒绝了。陆明朗看到有言如玉还有开车的黄伯在,也没有再客气,嘱咐了言如玉一声也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回家的路上,车上的气氛异常的沉闷。也许是对今天那幅画的事情还怀有愧疚,言如玉的脸色不怎么好看,背脊僵硬的靠在座位上。车外灯红酒绿,夜生活一片繁华,与车内的僵冷尴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半响,冷涩的声音传入司凡的耳朵里,顿时将一片寂静打破。
“你……你的腿还好吗?”
司凡看了眼旁边旁边别扭的少年,嘴角微微上扬,“嗯。”
言如玉看着司凡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也只好紧抿了嘴唇,静静的直视前方,过了一会儿,他的手却伸了出来,将手里的东西递到了司凡面前。司凡一愣,转过头疑惑的看着旁边面无表情的少年。
言如玉悬空了半天,也没见司凡接过去,这才淡淡的开了口:“今天那幅画,赔给你的。”
司凡听后犹豫了一会儿,才伸手接过。她慢慢的把画展开,借着车外闪过斑驳闪过的灯光打量起眼前的画来。
这幅画很美。
远山月色,乔木丛林,看似静谧却又显得温暖。整幅画水色调试得当,色彩明净轻快,薄厚适中,和司凡那些个三脚猫的功夫根本就不可同日而语。
司凡在心底不禁暗暗地赞叹了一声,又轻轻地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