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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说什么也不能让她这么捣腾他老婆。
李凤亭对于谪阳的反对并不做评价,转过头来看丁镜。
丁镜居然也是反对:“启禀陛下,微臣认为由陆颖领兵也不妥。除去平南郡卿所说的原因外,陆颖的资历、年龄都不足以服众。尽管她有花山书院山长的名望和陛下亲传弟子的名义。可是陛下,文坛和军队素来是两个领域。陛下整合的那支军队是原来康王府出身后来又跟着陛下平定内乱的将领,她们与陆山长从来没有过接触,又多是悍将——陆颖恐难压服得了她们。自古以来上弱下强,都是纷乱的开始。”
李凤亭微微一笑:“也不一定吧。当年的宋绝璧不也做到了吗?”
丁镜在关于重大国事决策上从来不会给帝王面子:“恕微臣斗胆,陆山长虽然才华横溢,但是与当年的宋丽书相比,却还是有距离的。宋丽书以文臣身份出任武官后来升至将军,大燕三百年来也就这么一个,陛下最好还是不要抱有这样的侥幸心理。”
李凤亭无奈的笑了笑:“与朕事先料想的一样,你们都不赞成。”
谪阳与丁镜又对望一眼,两人的心思虽然不一样,但都打定主意一定要将皇帝这个主意打消。
李凤亭叹了一口气,望着谪阳:“谪阳,你可知道朕叫敏之进京是为什么吗?”
谪阳心道,我就知道没好事。陆颖还单纯以为只是因为你想见她,可惜我说再多你的坏话,她也是听不进的。
见谪阳没有说话,李凤亭也不等他回答,只道:“朕还在书院做山长的时候就想过,此生有敏之这个弟子就足够了,也不打算娶夫生女,反正我除了一身学问也没有什么可以给别人继承的。朕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
“最近不少大臣给朕上奏折,让朕早日封后立君,早为皇室传承做准备。朕考虑了很久,深思熟虑之后,决定不册封任何后宫,也不打算留下后嗣。”
“陛下!!”丁镜惊道。
谪阳心中一紧:娘的,难道又是打我老婆的主意?
李凤亭果然把头转向谪阳:“谪阳,你与敏之的长女,朕打算立她为储。”
两人都目瞪口呆。
李凤亭不等两人又想出什么反对的话,立刻道:“大燕皇室向来子嗣不旺,到了现在除了朕外,也只有康王世女——现在应该称康王了一脉还活着。但是以朕之前为赵昱筹划过的这一层关系在,康王不做考虑。谪阳,你这一脉虽然连续三代都是以男子传承,但到底还是我大燕皇室血统,以你的后嗣作为储君的话,也是妥当的。”
谪阳冷笑一声:“陛下果然是思虑周到。如果以我和陆颖的女儿作为储君的话,平南军这个朝廷多年来如鲠在喉的刺等于不费吹灰之力就又收归了中央皇室所有,连南夷十六族都可以顺便安抚。而以陆颖与侯盈的关系,将来侯盈继承了西北侯的爵位,西北也尽在中央皇室的掌控中。更不谈陆颖在花山书院中的地位,在文人士族中的威望。平南军,西北军,十六族,花山书院,如果在加上陛下把自己的嫡系军队的话,呵呵——我就是说吗,一个半月三封信催陆颖入京,原来是打得这个好主意!”
他向来不喜欢也不希望陆颖和自己的生活搞得那么复杂。越是接近权利中心,日子越是不好过。内乱时候的花山书院就像一片世外桃源,让人觉得心情宁静悠远,尤其是过去的一年,每天配陆颖看,舞舞剑,闲了两人就去山上四处散步,品花望远,赏月赏星……一切都是如诗如画,神仙一样的生活。那种心灵上的舒适在前世的大都市里根本是一种奢望。如果如李凤亭的打算,他们两个人将来的日子恐怕是永无宁日——女儿被立成储君,当爹娘的还能安生吗?
丁镜本来一时没有想到那么多,但听谪阳这么一说,竟然也觉得皇帝所想并非一时冲动。她再一思索,考虑到方方面面的关系,便越想越是,一时半会她竟然真没有发现一个人比皇帝所考虑的人选更合适的了。
而且就算皇帝没有这个想法,若干年后,陆颖与赵谪阳的女儿出生,一个女子生而便拥有这样大的权势和影响力,若是个有野心的,只怕又是一场内乱。
丁镜越想越是觉得皇帝的心思真当深不可测。
“其实——朕本来是这么打算的。”李凤亭在两人正在沉浸在各自的情绪中时,突然又冒出来这么一句。
丁镜愣了一下:本来?这么说皇帝又改主意了?
李凤亭将桌上的资料拿起来,又放下:“你们看看这个!”
“先太女赵楠?”这和今天说的事情有什么关系,丁镜疑惑地看着谪阳皱着眉头看赵楠的资料。
李凤亭目光看向谪阳:“前日朕跟你说要查的东西已经查过了,结果是九年前左右入宫的女童中并没有幼年时夭折或下落不明的。但是却宫内却有一个人,符合这些条件。”
谪阳呆住了,猛得抬起头盯着李凤亭。
丁镜虽然对陆颖的事情并不了解,但也很快反应过来了,脸色陡变,哆嗦着说:“陛下是怀疑当年的太女赵楠并没有被烧死,而是还活着??陆、陆颖有可能就是太女赵楠!?”
李凤亭缓缓点头:“朕觉得从种种迹象看来,这种可能性很大。”
何止李凤亭觉得可能性极大,谪阳将这么多年来陆颖的种种细微之处回想了一次。若是单独看来,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可是一旦联系上赵楠的种种,两人的情况却又离奇的吻合。
如果陆颖就是当年据说死在东宫大火中的赵楠,有些事情就有了解释,比如陆颖身边那群身份不明的绝世高手。
如果陆颖真的就是赵楠的话,那么当年她被带来花山镇也许并不是巧合,她去世的父亲也绝对不是她的生父,也许……难怪他总是莫名觉得陆颖的很多习惯和神态都是照抄李凤亭的。娘的,两个人可能根本就是一个妈生的嘛!
如果不是顾忌丁镜这个外人,谪阳简直就要破口大骂了:娘的,这叫什么事?!本来当太女的爹娘就已经够倒霉了,如果真如李凤亭这只老狐狸所猜想的那样,陆颖岂不是就是太女了,那不是更加倒霉——难不成哥将来还管理陆颖的后宫,这简直太不像话了!
李凤亭,我问候你祖宗十八代!
好像他在这个世界里和李凤亭是同一个祖宗。
也许,还加上陆颖。
这时宫侍来报:陆山长已经醒过来了,而且能够起身了。
李凤亭脸上刹那间露出喜色,向两人道:“我们去看看。”
接着补充了一句,“刚刚那些事情,暂时不要和陆颖提。”
陆颖站在玉漱阁的庭院中,吹着柔柔的晚风,感觉十分惬意。睡了两天的身体,微微有些僵直,她便在庭院里踱来踱去,舒展开身体。
不知不觉就踱到了一片荷池边。
荷池做得很精巧,整个池子就宛若一片荷叶的形状,里面种着星星点点的睡莲。绿色的荷叶已经铺在上面,虽然还不到荷花盛开的季节,但是看着莹莹的水波和星罗的小巧荷叶,同让让人心情舒畅。
陆颖望着湖水发呆,不知不觉,忽然感觉自己身边似乎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清隽男子,他正着指着湖面,向自己低声述说,然后冲自己微微一笑,眼睛里满是温柔和促狭。
那湖里——
陆颖向湖面走近了一步,闭上眼睛,抬脚向湖面迈去。
☆、099
远远看到陆颖凭空踏向湖面,李凤亭与谪阳几乎心跳暂时停止。
“敏之!!!”李凤亭眼眶欲裂,身体向湖边奔去。
谪阳想都没想,用最快的速度向湖边掠去。
陪伴陆颖的两个宫侍没有想到自己照料的人为什么突然会想不开跳湖,刹那间被吓得动都不能动了,听见有叫声传来才想到去抓人,然而让他们震惊的是,这个有莫名举动的少女居然没有落进水里,而是在水波上稳稳的站着。
水、水上漂?
两人目瞪口呆。
谪阳身子还在半空中,看得分明,大悲大喜之间竟然有一瞬间的神智错乱,真气一滞,扑通一声掉进湖里。
陆颖被水花一溅,睁开眼睛,发现脚边的湖水里居然有一个人,而这个人居然是谪阳。
陆颖呆了一呆:“谪阳,你干嘛?”
谪阳吃了两口湖水,浮出水面,听见这句话立刻就炸毛了:“你问我干嘛,我还想问你干嘛呢!?”他顾不上发怒,打量陆颖的脚下,模模糊糊有东西。一拨水面,向陆颖划过去。
陆颖无奈的蹲下来伸手去拉他。谪阳靠近了才发现,陆颖脚下居然是一根立柱,大约一尺粗,立柱上面的石板也是荷叶模样,容两个人共立有余。
只是这荷叶石柱隐在水面之下,本身也是墨绿花纹,若是在水中靠近仔细查看,实在是难以发现。
“你事先发现这里的有柱子?”谪阳全身湿透,十分狼狈,但陆颖的表现实在古怪,他还是想先弄清楚。
陆颖正要回答,眼角余光看见李凤亭面色苍白地站在岸边看着她。
老师!
她转身跳上岸,急走了几步,突然有些手足无措,声音哽咽道:“老师。”
虽然入宫有两日,陆颖却是第一次清醒地见到李凤亭。一年多来积累的思念和各种复杂的情绪纷至沓来,一瞬间这个十四岁成为花山书院山长,坦然面对两位皇族的算计不曾有丝毫的退缩和畏惧的少女,忽然又变成了六七岁时那个怯怯地向李凤亭哭诉不敢一个人睡觉的孩子,胸口翻滚着的酸甜苦辣让她眨眼间红了眼眶。
“老师,敏之——”
话还没说完,李凤亭暴怒的咆哮扑面而来:“你发什么疯了!你是发什么神经往湖里跳!你想死是不是!?”
这几句话好像耗了她巨大的体力,李凤亭盯着陆颖胸口急剧的起伏着,好像恨不得上来痛揍她一顿。
陆颖下意识肩膀哆嗦了一下,本来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给堵了回去。她回头看了一眼湖面,急忙解释:“老师,我没有想跳湖,我只是想试试那湖底下——”她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是不是真的有柱子?”
随后愧疚地看了一眼谪阳,谪阳大概也误以为自己要跳湖才奋不顾身的跳下去救自己吧。结果自己没掉下去,他倒掉下去了。
“谪阳,你快去换衣服吧。不然要着凉了。”陆颖有些心虚的说。
谪阳瞪了她一眼,转身回房。
“陛下放心,陆山长的身体已经无大碍。“御医回禀。
“无大碍?无大碍刚刚她还稀里糊涂往湖里跳!!”李凤亭火气还没有褪尽,逮着一个就发飙。
被迫躺回床上的陆颖看见御医面色惨白,忙叫道:“老师——”
李凤亭没好气的瞥了她一脸讨好的样子,不耐烦对御医道:“你下去吧。”
回头又向冲自己笑嘻嘻的陆颖板起脸:“不许笑,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陆颖犹豫了一下,斜眼看一下旁边的丁镜。李凤亭知道她对丁镜尚不了解,不肯在陌生人面前吐露,只道:“无妨,你说吧。”
陆颖咬了咬嘴唇:“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走到湖边的时候,就恍惚记得有人跟我说过,这个湖底有七根荷叶型的石柱,排成北斗,人从上面走可以直接到湖的对岸。不知道的人看了会以为是在水上走一样。”
李凤亭眯起眼睛,忽然叫进来一个宫侍,让他去湖面一试。
等宫侍走了,又看着陆颖眼睛问:“你还记得是谁告诉你的吗?”
是谁?陆颖努力的回忆那刻,一个男子模糊的身影再次在脑海里浮现:“好像是一个男子,很年轻。”
“很年轻的男人?哦?”一个有些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谪阳站在门口面色不善地看着陆颖:“他是谁?”
陆颖本来没觉得什么,见到谪阳的表情,知道自己捅了马蜂窝,无奈道:“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我都不知道我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那些东西是真的还是我的幻觉或者想象之类……”
谪阳已经换了一身淡黄色绸衫,头发也重新整理过了。他走过来坐到陆颖的身边,恶狠狠地看着她。
李凤亭见到自己徒弟在女婿面前没脾气的样子,心里有点窝火,语气也不善:“谪阳,陆颖看到的如果是自己的记忆话,那也是她六岁以前的记忆,你吃的什么醋。”
谪阳的火也上来了:什么,哥吃醋!哥从来不吃醋!!!
这时宫侍进来回禀:“小人问过宫中的老人,湖下确实有荷叶石柱排成北斗形。但是一般时候都是没在水下,只有在某些炎热干旱的年份,荷叶才会出现在水面。”
李凤亭问:“这件事情有多少人知道?”
宫侍回答:“只有在玉漱阁当差的老人们知道。再住过玉漱阁的贵人们也许也知道。”
李凤亭回忆了一下,柔岚帝卿是在十八年前出嫁的。赵楠是在柔岚帝卿出嫁后两年后出生的,也不可能有交集啊。
那么陆颖记忆里的那个年轻男子应该不是柔岚帝卿,也许,只是一个宫侍?
“陛下,如果想验证陆山长是否是曾经的楠殿下,微臣还有一个办法。”丁镜道。
“是吗?你刚刚在玉漱阁怎么不说?”
“陛下,这个办法不能当着陆山长的面说,否则就无法实施了。”
李凤亭听丁镜细细解释后,点头道:“你去准备一下吧。一会朕让敏之过来。”
陆颖仰着望着卧室里挂着一幅画,画上是一处花园:一个清秀的锦衣男孩在纷飞的花瓣中起舞,一名少女在亭子里抚琴,下颌微抬,似乎正从琴上抬眼要对男孩的舞姿赞赏的微笑。不知道为什么,园中的一切都勾勒的十分清晰,唯独那亭中的少女只得一个轮廓,面目模糊,让人始终如雾中看花,懵懵懂懂。但是无论是谁去看那副画,都能够一眼明白,画者画下整幅画的目的,只是为画她而已。
画的左上角写着四句诗:“此身本拟葬国疆,敌血研诗亦轻狂。未料秋后诗研血,一捧英魂寄何乡?”
诗名书不尽,落款赵柔岚。
陆颖微微叹了一口气,心道,这个就是宋老口中的柔岚郡卿吧。这首“书不尽”大抵写得就是那位誉满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