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吏治,他又提出了一个培训机制。这样的提法自然是因为大明传统的选拔官员的机制根本不是以作实务来衡量的,而是以那些四书五经为基准的。这样选上来的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做实事的经验,反倒是要雇佣一些绍兴师爷什么的。朝廷白白养了这样一些人,到时候还不做事。
当然他也不是把所有的读书人都一竿子打死的,他在奏折中写道,可以把现有的已经考上举人的士子们重新选拔,进入那所谓的培训学校学习,合格的加以录用,都是要从基层做起的。不合格的就不录用,不过以后可以再考。
至于朝廷科举的内容,也是要适当的改变的。今年就不能改了,因为天下间的读书人都是按照这老一套路读书的。明年也是不成的,但是后年是一定要改的,考试的内容要淡化四书五经,而要把如何做示实事列为考试的主要内容。
这样一来,洋洋洒洒的写了很多。交给新皇帝看了之后,那朱慈良也是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有没有道理,只得问计于身边的小春子。小春子的回答自然是要迎合李岩的。他可是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就这样,李岩的这施政纲领便被批准了。但是这是要印到邸报上发送到大明各处的。皇上不清楚李岩这奏折中写的东西,但是那些江南士子们却是能看出来。一见到要改革考试的内容,一些人就不乐意了。因为按照李岩这样的做法,南边的士子们可就没了什么优势了。考实务的话,还用他们这些饱读诗书的人干什么,干脆让那师爷们去得了。不过有人不高兴,也有人高兴。那些有实际办事能力的,但是又不太擅长咬文嚼字的,倒是非常乐意朝廷这样改。
至于在松江等地的开埠,则是早就通告过的。江南各地的大豪们对上海和
福州以及广州都是知道的。这几个地方原本就是江南货物出海的口子。天津卫也是熟识,那里要开埠,对于他们南方这些人来说,倒是没什么念想。可是这青岛是哪里啊,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呢。众人都是疑惑不解。后来才有人打探到,原来这青岛就在山东境内,在胶州湾里新建成的一个城市。再后来少数的几个人才知道原来这青岛是陈家早就建好的。这样一来,他们自然是知道了这朝政是被谁把持的了,然后自己做事也是有了许多分寸。
当然,知道这内幕的还是少数的,更多的人不知道这些,最后倒是碰了许多钉子后才知道应该如何做。
十二月初一这天,朝廷的邸报上公布了五处的海关负责人。很多新名字出现在众人面前。海关总署的署长是一个叫陈利的人,而此人又负责上海县这边的开海事宜。还有一个人也是引起了江南大豪们的注意,那就是福建那边的海关是由一个叫郑森的人负责的。有门道的人一打听,才知道这郑森原来就是福建总兵郑芝龙的儿子。至于其他几处,众人也是陌生的很。不过常年在生意场上混的,在江南官场上混的,都是明白一个道理。既然已经有了名目了,那就要赶紧往上跟着,谁跟的早,谁就发财早。大明官场,向来如此。到时候要是把那关长什么的打点明白了,自家出海那就是稳赚不赔了。
可惜众人这次的算盘倒是没有打对,有这种想法的后来都统统的碰到了钉子。因为这几处开海的地方,都是法制严明,竟然丝毫没有什么面子可讲。
崇祯十七年,发生了许多事。到了年根底的时候,出了这开海的事情外,朝廷又公布了一个新的法案,成立什么中央银行。说是以后不准私人铸造银子了,由朝廷统一铸造新币,以后所谓的火耗的说法也是没有了,朝廷的官员都在各地的银行分号来领取俸禄。
第三百三十七章 永历元年
西元一六四五年的正月初一,北京城的皇宫里和往年一样挂起了大红灯笼。太监宫女们也是格外的忙碌。至于原因吗,自然是人少了。原来这皇宫里头太监就一万多人,现下一下子消减到一千人,少了许多吃闲饭的,也自然少了许多干活的了。不过在小春子的安排下,一切还都是能运转起来。他对新登基的永历皇帝是这样说的,先皇一向勤勉,宫中用度都是按照历朝的最低标准来设定的。皇上现下登基了,但是大明的江山是处处都需要银子的,所以还请皇上继续保持先皇的那种勤勉的作风。
这新登基的皇帝的年号,还是李岩想出来的。仿照万历皇帝的年号,该做永历。倒是和另一个时空中那个被吴三桂用弓弦勒死的倒霉蛋一样。不过这个时空,吴三桂早就成为炮灰了,永历的悲剧也注定不会上演。
断了一只胳膊的长平公主此时倒是满眼含着泪水。看着这屋檐下的大红灯笼,她忽的又想到了当日他父皇用剑砍向她的一刹那,想起了上吊自杀的母后。
站在一边上的永历皇帝过了这一年也是十六岁了,这一年经历了这么多,也使得他成熟了起来,看到自家姐姐流眼泪,他就知道这是想父母了。可是这也是没有用的,好在现下他还能继续坐在这庙堂之上。
朱家的遗少们在回忆自己的父母,悲伤时要流几滴眼泪,可是江南地界的大豪们此时此刻却不仅仅是难受了,他们除了难受外,还有愤恨。
平白无故的就开了海禁,这可是以往历朝都吵吵要做,历朝都没做成的事情。现下这刚登基的小皇帝就敢做这事。以往那些没做成的,是因为朝中有这些大豪们的代言人。他们极力阻止开海,但并不代表他们自己不出海做生意。海上贸易,那可是大利的。不做才是傻子呢。不让朝廷开海,那是因为开了的话,出去做这生意的就多了,利润就会下降。为了保持这种高额的利润,这些大豪们自然是要阻止这开海的。其实就是当初陈家自己出海,也是因为搭上了郑家这条船。
崇祯末年的时候,东南沿海海面上称之为大豪的,第一当属这那福建的郑家。其他东南地界上的大豪,想要出海捞银子,那就先要把郑家打发好。要算起来也不多,一条船两千两银子一年。一家要是有个四条五条的,那就是万把两银子。虽然交的多,但是船多的话赚的照样多啊。
这条路子也就那么几个大豪们把持着,别人是尽量不让参合进来的,除非也是大豪。不过这些人无论在陆上如何显赫,到了海上却是都要听郑家的。若是没了郑家那旗子,郑家的人还真是不惯你毛病。船抢了那是正常的,人也是要杀掉的。弄不好郑家还会派人跟着到陆上来。
可是现下朝廷这一开海禁,大家伙发财的路数可就少了。有人还派人去问郑家,为何不组织。但是却是没有得到任何答复,第二天那家在府城外的庄子就糟了清洗。人家也没有杀人,就是把庄子烧了,把下边的奴仆们都抢走了,然后留下一个传声的,告诉这家人为什么抢了他家。
有了这样的例子在前,其他大豪们就有些打醋了。后来一打听,闹了半天朝廷开海,人家郑家在里边也是分润到好处的。郑家的那郑大木别看现下才二十二岁的年纪,竟然已经做到了这福建海关的关长。众人不知道这关长是做什么的,但是知道只要是在福建这地方出海,那就要给郑家交银子。没有人敢大着胆子不交,大家伙又不是不知道郑家的厉害。
福建这边如此,上海县这边自然也是如此。但是众人都是对这海关关长陈利不是太熟悉。两淮那些贩私盐的可能知道陈利是谁,可是江南这些大豪们可就不是很清楚了。
对于海关如何检验,众人也都是一头雾水。不过等到了码头那边才知道,原来那里有专门的一干人在做这件事情。也有的想投机取巧一回,开着船,顺着大江就进了东海。可是岸上的人却是在也没有看过那艘船回来过。而且很快,那存了侥幸心理的人家就被人给灭了满门。即便他是暗中替哪个豪门做这事情的,也是如此对待。
至于广州那边,也是照样如此。郑家当年刚发家的时候,也是和广州这边的海上豪商们好一顿的打杀,血拼到最后,才算把这东南海上的权利给夺了过来。现下广州附近的海商们自然是不敢有什么造次的。其实不光是郑家派人再珠江口那边等着所谓的走私船,就是陈政,也让陈水从南洋抽调出许多船只,加入这搜缴逃税漏税的人和船当中。
至于更北边的天津和青岛,现下则只有陈家一家在往外贩卖东西。那边的海关到底收不收他们的钱,那就没有人知道了。
江南那些豪商们,见到这种情形,就只有忍气吞声了。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要看谁在海上有能耐的。你在陆上斗不过人家,在海上更是如此。那就只有乖乖的听朝廷的命令。
而且让江南一干豪商们惊奇的是,正月刚过,上海县那边的港口处就已经聚集了好多要出海的大船。看那船身的模样,就知道装了很多货物的。一开始以为都是陈家的船,但是陈家已经基本上不用大明的这种福船了。后来一打听,却不是什么陈家的,而是什么两淮商会的。都是扬州附近的原来的那些贩卖私盐的,现下都是改了门头,开始做起这出海的买卖了。
后来有人发现江南的沈家也赫然在其中,而且已经有了好几条大船,而且那船的样式也不是大明传统的福船样式了,而是西洋大帆船。而且这沈家竟然在那上海县对面的所谓浦东新区里还有工厂。装运货物的大船就停靠在那工厂区的码头边上。
那工厂区说起来也是奇怪,一处处的大烟囱,不断的拔地而起。白日里隔着浦江就能听到那里边的喧闹声。即便是到了晚上,也是不闲着。大豪们之所以能有现在的家业,那也不光是靠着官府里有人抑或是自家就有子弟在官府里当官,还因为他们眼界比别人看的更远,对于新奇事物掌握的更快的原因。
陆续的就打听到那浦东地方开的工厂可不仅仅是陈家的了,还有别家的,雇佣的工人也是许多,日夜不停的在那边劳作。有个缙绅派了自家的一个小厮混到了那工厂里干了一段时日后便什么都明白了。原来那工厂里全是机器,和大明传统的那种纺纱机可是不一样,纺纱织布的效率那可是要比传统的机器高的太多。若是用人力来衡量,大明传统的做法一个人一个时辰能纺一匹布的话,那边就是好几十匹。而且那边的工厂实行的是三班倒的办法,一个工人干8个小时,对了,是用这种方式来计时的,也就是四个时辰,后换另外一个工人干,然后再换一个工人干。人歇着,机器却是不歇着。当然能上机的自然是要先熟练使用那机器了。那小厮去了之后还有经过一段时间的培训,因为他心思不在这里,所以也没有获得上机的资格。只是在外围做一些打杂的活。听那些工人说,谁要是能上机,那工资可就比打杂的高出许多。所以大家伙都是铆着一股劲在学习,巴不得早一些学会这操作的法子,然后好上机赚钱。而且那活计体力用的倒是不多,反倒是看谁手脚更利索。许多女人都是被弄到那厂子里干活的。
打听到这里,那些豪商们就都知道下边该怎么做了。纷纷有人派小厮或是下人去那陈家送礼,希望能跟着买些机器,也干这纺纱织布的买卖。
和大豪们的表现不同,大明江南这些官员和士子们对这俸禄从所谓的银行结算颇是抵触了一阵子。而且朝廷竟然连火耗都给取消了,这不是要砸了官员们的饭碗吗。官员们除了贪墨外,每次往上边交税,这火耗一项也是个不小的进项。现下朝廷说是什么税都不收了,然后官员的俸禄也是从那银行里来领,这不是每个月只能拿那点死俸禄了吗?
但是这样抵触也是没有用。你不去领俸禄没有人逼你去领。而且朝廷派来的主管这上海县开埠的陈利一到任就开始考核下边的官员,连着辞退了好几个官员。这就是和江南地界的士大夫们过不去了。很快就有人利用这件事在下边私自串联起来。而且一些人已经去找了松江徐家,在他们看来,江南那是江南人的江南。北方朝廷想要染指,那肯定是不行的。
不过他们没有想到,陈家既然敢这么做,那就是早就做好准备了的。用陈政的话来说,总要杀几个人的,有些人总是不撞南墙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当然,杀完后还是要好好料理剩下那些别吓住了的。陈政要的是以陈家为核心的商业联合体。这是一场和江南士大夫以及豪商们争斗的大戏,大幕现下才刚刚拉起。
第三百三十八章 井底之蛙
“你们找我干什么,人家都给你们俸禄了,你们自己不去领,非要联合起来闹事,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徐家的老大对着一干找到他的江南缙绅们如是说道。
“大老爷,这陈家这是要学那曹操啊,挟天子以令不臣。到时候把咱们这规矩都败坏了,咱们可如何是好啊。上海县的推官、县令,向来都是照章办事的,那陈利来了之后就把他们给裁撤了,这还有没有王法啊。大老爷,您就是我们这些人的头头啊,这事若是您不给我们出头,我们上那里再找人说理去。”
“行了行了,我该说的都说了,你们散了吧。莫要再呆在这里了。”这徐大公老爷明显的有些不乐意了。
众人看到松江府徐家都是不敢动这陈家了,便很是有些失落。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在这样纠缠下去,那就是不知好赖了。
眼见着众人散去,那徐府的管家却是皱起眉头来。“大老爷,这样不好吧,把他们都打发了,以后再要召唤他们,怕是要费许多事的。再说,那陈家原先不过就是松江府里一个织造商人,现下考上了皇上,难道他就能飞上天了。江南有江南的规矩,他们难道这样就想给改了?”
“哼,你知道什么。当真以为那陈家是靠着皇上那么简单吗,那些酸丁还知道他们是挟天子以令不臣,你却还认为是靠着皇上,荒唐。告诉你,不是陈家靠着皇上,是皇上靠着陈家。现下皇上那就是个摆设了,你以为朝中还像以往那样都是我们这边的人吗,简直是笑话。”
“可是就这样的话,以后这江南地界,怕是没有人再听咱们家的了。海上这块也是要少了很多好处的。”
“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的,但是此事要徐徐图之,不可操之过急。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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