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醉 作者:水泽节(晋江非v高积分2015-05-26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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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醉 作者:水泽节(晋江非v高积分2015-05-26正文完结)- 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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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木楠摇头:“不清楚。别说我们,周国百姓也不可能得知神医的闺名。听说这位神医是周国大冢宰的妾氏,十多年前就已被魏帝嘉封为圣姑,如今的周帝更是敬重有加,一直保留原有的封号。举国景仰,谁敢直呼其名?”
  身份尊贵、妾氏又十年前的,种种迹象表明……不会是沈洁吧?
  “那有多少人被她医好?她擅长治什么病?”我又问。
  乔木楠又摇摇:“传闻她能看懂什么天书,知道很多御医都不知道的救人方法。”
  天书?不会又是个欺世盗名的神棍吧?历朝皇帝为了笼络人心,都说自己是天神转世,神佛护体,目的就是要搞个精神信仰抓住人心,这个神医不会也是政治产物吧?那四郎抱这么大的希望,又冒这么大的危险到周国,太不值了。
  “小兄弟,你先去休息吧。”
  乔木楠望着我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问:“真的……可以进去吗?自古恶风症……无救啊!甚至会……会将染症者烧死。”
  “放心,有我在没事的。”我对他保证。
  元夕、元梦拎着一堆血淋淋的胜利品回来了,很多饿得睡不着的人垂涎欲滴。乔木楠帮着张罗,大伙忙到很晚,以至第二天已时才陆续起来。
  而四郎几乎整夜打坐。大家已经习惯他的样子,反倒是元梦,始终不敢多看四郎残缺的半边。可能四郎在她心中一直很完美,突然之间她难以面对这样的四郎吧。
  乔木楠召集大家来到跟前,我对他们说:“安坪村内的确有疫症,但你们一直留在这里,迟早也要饿死。所以你们一定要听我嘱咐,恶风并非不能防患。我已让村中的病人集中到一起。你们别接近他们,就可减低一半风险。村里所有的屋舍器具都可能沾有传染疫菌,你们在接触使用前,一定要先将屋内的高梁酒加热,擦拭所有器物,甚至门槛旮旯,每个角落都不能放过!千万不能因为酒香偷喝啊!别拿性命开玩笑。”
  众人哄笑,轻减不少心理负担。然后我又郑重道:“切记:饮食、日常用水等,一定要将水和食物煮沸,千万不能贪图方便中途食用。最重要的是,一发现就有什么不对劲,马上来找我,知道吗?”
  众人纷纷喊着:“知道了”……
  “另外,大家毕竟是暂居别人家,虽然主人不在,也不可肆意挥霍。享了别人的好处,理应为人家做些事情以示报答。各位本就是农户出生,打理田地不是什么难事,利人利己。但我还是强调卫生和劳动保护问题,农具使用前也要用酒擦拭。劳作时,尽量防止造成手足伤口,特别容易感染病菌,明白了吗?”
  “诺!”
  我扶着四郎走在最前面,元夕元梦护在身后,一群人浩浩荡荡进了村。昨日已与朱八公说好,村东头有足够的地方。
  我自然跟四郎、元夕还有元梦四人住一间大宅。所有人都按我的指示开始清洁消毒,忙的热火朝天。
  我要按时给朱八公他们送药诊治,四郎还想跟我一起,但他的情况已经糟到连打坐都坐不住了。我叹口气,坚持一个人去,并告诉他很快回来。
  派完药,为他们一十九人过堂后,又是月亮高挂。我独自往回来,看到前面有几个黑影:“是河南的乡亲吗?”黑影一闪而逝,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累眼花了。经过两天的相处,虽然谈不上建立多深厚的感情,但至少很友善,多少给我几分面子。怎会越叫越跑?
  换好衣服,我去看四郎,将枕头靠在他身后。然后把看到的疑惑告诉四郎。
  “兰陵,这个村不简单,尤其那个朱八公不是普通人。”良久,四郎缓缓开口,竟是这样一句话。
  我顿时紧张:“他们想害我们?”
  “那倒未必。若是真有性命之忧,我也不会让你进来了。还记得那条小黑狗吗?”
  帮朱八公传信的那条?我点点头。
  “普通家狗,是不会如此灵敏听话的。这种驯狗传信的方式不是普通人家会用的!”
  我微微松口气:“管他什么人,只要没歹意就行。咱一无财,二无色,一群穷光蛋,费神打我们主意,结果怕是他们要哭死。不过……”我摸着下马,故意道:“你跟我们不同,八成人家看中你了?”
  “兰陵!”四郎无奈,又咳了几声。
  我取开他身下的枕头,让他躺平,“放心,有元夕、元梦在,他们有胆也进不来。如果谁敢伤害你,我……我就不给他们治了。”拽好被角,四郎望着我缓缓闭上美眸,坠入梦乡。
  经过三天,无一新增麻风病例。我暗暗舒气,那些难民也开始放心把这里当家一样织业,整理荒田。我一再提醒他们注意劳动保护。
  可就在一切转好时,还是出事了。
  第五日清晨,我正为四郎换药,老远就听见乔木楠火急火燎的大嗓门,被元夕拦在门外。四郎点头,元夕才放行。
  他上气不接下气说:“沈……沈医生,不……好了,茂才叔死了!”
  什么,死人了?就算感染,也不至于这么快病危啊。
  “今儿一早牛二叔、牛二婶发现他河塘里漂着一人。涝上来一年,是茂才叔,身子都硬了。死了至少三个时辰了。他素日好酒,之前一直滴酒未沾,昨晚开心跟大伙多喝了几杯,独自回屋,可能不小心失足。前天茂才叔才在那里摔倒过,当时伤的不轻,还是沈医生您给上的药。”
  “赶紧带我去看看。”我道,得第一时间查看还有无生还可能。
  “沈医生……您还是带上治恶风的药吧。牛二叔看到茂才叔身上有斑症,这会儿也觉得身子不适,牛二婶催着让俺来找沈医生呢。”
  我一惊,“真的?那……有没有跟其他人分开?”
  乔木楠直点头:“牛二叔回家后发现身上情况不对,就没再出门了。”
  “兰陵,我……跟你去!”四郎努力直起身子。
  “不行。要不……让元夕陪我去,总安心了吧?”
  四郎只得命令元夕:“一切但凭沈医生吩咐。”
  “诺!”
  牛二叔没什么问题,可能是惊吓加紧张,疑神疑鬼,有些体力不支。
  但查看河边的尸体后,我觉得问题严重了。满怀心事,不理会乔木楠的叽叽喳喳,我径直走回屋,脱掉外衣扔在外面,洗手关上房门对四郎说:“虽然我不是法医……就是仵作,但茂才叔肯定不是淹死,他口中只有齿部唇边沾有一些淤泥杂草,腔内并无,肺部也无积水,尸斑的颜色也不像溺死。他的后脑有被钝器重击的伤口,我觉得那才是致命伤。他应该……是先被杀害,再抛尸河中。至于身上的斑块,形成不久,应该是刚被染上的,不足以致命。四郎,我觉得你说的对,朱八公真的很有问题。”
  “为什么你不怀疑是他们之中有人起了歹意?”四郎不答反问,却掩饰不住对我专业知识范围的惊讶。
  “如果是自己人,这一路险恶,有的是下手机会,不用等到这时一切安稳了才动手。还有,他们是一起逃难来的,能有什么利益冲突?麻风杆病只有两种可能被传染,一是清洁不到位,间接传染,还有一种就是直接接触到麻风病人……我觉得后者可能性更大些。改日我为他们全部再检查一次,如果是清洁不到位,那茂才叔平时跟其他人接触,极有可能会有传染病例。”
  为免疫情扩散,所有人决定即刻火葬尸体,朱八公也没理由反对。三日后,李茂才的骨灰被简单葬在安坪村后山,乡亲们都来相送。
  又过二日,深夜,大家早已经睡下,万籁俱寂,乔木楠瘦弱的身影在树丛中穿梭。他鬼鬼祟祟提着烧酒、元宝蜡烛香,摆在李茂才出事的地方拜祭。一边嗑头,一边念叨:“茂才叔,有怪莫怪,你一路好走。你发现秘洞,却无福享受,倒是让我捡了个便宜。那天为你收尸无意发现,想必日前你摔跤时已然发现,才招来杀身之祸。好歹我们的同乡,我也为你送终,我拿也应该。你千万别来找我。”
  说着拿起一帮的锄头,走到一杂草高密处,一下下挖了起来。
  “住手!”一道粗嘎的声音传来,朱八公终于出现了,仍旧布巾裹头。
  乔木楠吓的跳开起步,心虚结巴道:“朱村长,你不好好养病,怎么会在这里?”
  朱八公发出怪笑,恐怖地令乔木楠头皮发麻:“这是我们村,我是村长,什么地方不能去!”
  话音未落,身后又无声无息站出数十人,皆是安坪村染麻的病人。在黑夜中如恐怖如鬼魅。
  乔木楠有些哆嗦地咽了咽口水:“你们怎么都在?我回去休息了?明日再来劳作。”
  朱八公阴沉道:“夜黑风高,你会来此,为何而来?就不必再装糊涂了。”
  乔木楠见被拆穿,索性道:“原来茂才叔是你们杀的!”
  朱八公阴沉道:“不想死的话,立即离开,永远不得再回来,并以性命发誓不向其他人提及安坪村的一切,否则五雷轰顶。”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乔木楠虽然害怕,但利益当前,是人都不想轻易放弃。
  “李茂才的下场你也看到了,再多的好处没命享有什么用?就算不杀你,我们一人咬你一口,你也别想活。”
  “你别吓人,有沈医生在,恶风也能治得好。”
  一十九人缓缓走来,乔木楠直后退,最后只得说:“我走,我这就走还不行吗?”
  说完他抛下一切,向村外奔去,突然一柄飞刀从暗处向他后脑射来,刚触发梢,闪过一道亮光,被打落在地。

  ☆、第 52 章

  乔木楠扯开嗓门大喊:“救命啊,沈医生,俺顶不住了。”
  没错,乔木楠夜祭李茂才是我们安排的。我只想知道李茂才究竟怎么死的,还逝者一个交待一个公道,至于安坪村的秘密我们没兴趣挖掘,但事实看来两者似乎密不可分。
  我扶着四郎从暗处走出,月光将我俩的影子拉的很长,交织在一起分不出彼此。
  四郎曾问我:“兰陵有没有想过,朱八公他们为什么要杀李茂才?”
  是啊,为什么呢?杀人无非为名、为利或者一时冲动。我检查过所有难民,无一例再感染麻风迹象。之前他们也说,安坪村曾接济过他们,那就表示并无恶意。如果一早就计划杀人,何必还假惺惺浪费粮食?他们盘居在村口时,并无人命损伤。难道李茂才之死真的只是个意外?或者……“这村子有什么不想让外人知道的秘密?”我觉得这是唯一的可能了。
  四郎点头,“整个村都空了,朱八公他们不肯走只为了等死?他们既不劳作,又何来余粮度日数月不断?李茂才枉死,兰陵看到的黑影,都与这个村子有莫大的关系。”
  “那是不是我害了他们?我不该安排他们进来。”我不安。
  “兰陵从无害人之心,治病救人,”四郎郑重道:“朱八公等人应该多少心存感激。我甚至觉得他们也非真有害人之心,否则不会让难民进村住下。只是……”
  为免再有人枉死,我们思量再三,说服乔木楠演了这么一出戏,引出来的果然还是他们。
  元夕和元梦也在不远处现了身,刚刚就是元夕打落暗器,救了乔木楠一命。
  朱八公身后也陆续出来不少人,远不止染病等死的那一十九个。乔木楠连滚带爬跑到我们跟前。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忍不住问道。
  “这话该是我们问你?”朱八公粗嘎的声音在深夜中更显诡异,“尔等究竟所为何来?”
  “你这儿有什么值得人惦记的啊?”我觉得些不可理喻,“他们从河南逃难而来,想去玉璧城。我们也只是凑巧途经此地,难道免费为你们治病还算有企图吗?”
  “果真如此?”朱八公的语气中有着明显的不信和不屑。
  “废话,我跟你们要过一分钱吗?大家只图三餐一宿。本想着治好你们或者等你们病情一稳定就走。没想到你们居然杀人。到底为什么啊?”我气愤。
  朱八公道:“如无他求,彼将奚为?”他一指乔木楠。
  “他什么都不知道!是我们发现李茂才死因有可疑,才故意让他在河边引出真凶。李茂才之前也曾在那里摔倒过,定是发现了什么,才招来杀身之祸。”
  朱八公道:“人不是我杀的。”
  “那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冷笑,“你身后的人应该都是安坪民原住民吧?既然从没离开,为什么要假装空村?你们到底有什么阴谋?就算你没亲自动手杀人,你是村长,由你带领,由你指挥,指使杀人更是罪大恶极。今晚若不是有我们保护乔木楠,又要有一条人命枉死在这里。你们就一点不觉得心不安吗?”
  谁知朱八公对我的质问一概不理会,只是僵硬道:“不想死就快离开,否则一个都走不了!”
  “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你们能耐我何?”元梦不屑道。
  “哎……你们走吧,”朱八公突然叹气道:“人真不是我们杀的。就是怕有人枉送性命,我们才……”
  话音未落,四郎突然低低喊了声:“不好,兰陵小心。”随即,黑压压的冷箭漫天飞了过来,所有人奋力抵挡,他们果然个个身怀功夫,而且看起来不弱的样子。
  乔木楠躲在元夕身后,而我仗着防刺服想为四郎分忧,但四郎却总挡在我前面。附近不少已熟睡的乡亲被惊醒,探头一看,有的即刻中箭莫名丧了性命,有的则吓的缩回去,门户紧闭。
  我不明白怎么突然就被埋伏了,是周军追上来了吗?这附近似乎也没有比国家军队更有实力、还敢明目张胆地大规模袭击村庄的匪徒了吧?
  “跟我走,不想死都跟我走……”混乱中传来朱八公那沙哑的叫声。
  别无选择,眼下只有团结才能保命。
  我们跟着朱八文撤到河边一个杂草丛生的地方。拨开几层两米高的草丛,赫然发现一道暗门,有人从里面打开,我们鱼贯而入。断后的三人,没有进来,只是从外面将门重新掩饰好。
  看来他们已经做好牺牲的准备。
  我们猫腰跟在朱八公等人后面,越往内走,道路越来越宽阔,每隔一、二米就有一盏油灯挂在两边的墙壁上。很显然,这个地道定是被长期不间断地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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