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不需要理会!”
怀抱更紧了,我能感受长恭内心的澎湃!
“不过,成亲的事你可别怪我不体谅你!”我突然话锋一转,长恭挑眉不解,万种风情让我差点又失了心神。
“这……毕竟是人生大事,我真不想偷偷摸摸,没名没份就跟你住到一起过日子!当妾?还什么暗妾的,这也太让人难以忍受!想我沈兰陵也是爹妈生的,五官端正,四肢健全,接受过高等教育,拥有令人敬慕的职业。入得了厨房,出得了厅堂。在外挣钱养家,内在温柔贤惠,知书达理,清丽可人,知礼仪,懂进退,有智慧,有耐性……你说我凭什么就不能要求一个风光正式的婚礼呢?”
长恭微愣,双唇虽还硬崩着,但美眸中却充满了错愕却宠溺的笑意。
“噗哧”一声,倒是窗外传来忍俊不住的笑声,“沈兰陵,你果真出人意表!我以为世上不会有女子敢在我四哥面前如此夸耀自己……啧,啧,啧,你还真下得了嘴啊!”果然,高延宗那死肥猪又来了,但我没想到高孝珩和高孝琬也紧跟其后,想必都听到了……
“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否则你四哥怎么会死心塌地等我这么久?”听到就听到呗,事到如今,还怕谁不成?
“温柔贤惠,知书达理……还清丽可人?”高延宗从上到下目光把我扫了三遍,“沈兰陵,经过此次洛阳大战,我承认你的确有勇有谋,让人刮目相看。不过……这其它方面嘛就……实在是不沾边啊!”
“废话!”我抗议,“女人的柔情向来只对心上人一人展现!见谁都耍嗲抛媚,那不成了水性杨花?!”
“水性杨花……是何意思?”高延宗不解。
我想起这个时代好像还没这个词:“就是朝三暮四,勾三搭四……差不多这意思吧。”
“哦……”高延宗明白了,但还是满脸怀疑:“就你这样,还……”
“长恭,你明明白白亲口告诉他我是如何的优秀,柔情似水,令你念念不忘!”
长恭笑了,灿若星辰,温柔但不失深沉郑重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兰陵最好,举世双无!”
心脏漏跳几拍,高延宗肥脸直抽,高孝琬和高孝珩亦是满目诧异。
“听听……听听……听见没有!”顿时有种三伏天喝冰水,爽到极致的感觉。高延宗震惊过后,又流露让我最讨厌的惋惜神色。
“别了愣了,你们今天来到底有什么事啊?”我正烦着呢,“要是当说客替高湛游说我们尽早回京的话,那就不送了。哪儿来回哪儿去!”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高孝珩和高孝琬对望一眼,竟各自拿了一张凳子,不急不忙坐了下来。
“沈兰陵,你当真认为我等兄弟是为保性命、为保荣华,不顾道义之人?”高孝琬幽幽道。
“还是你觉得咱们兄弟都得指着老四才能安然度日?”高孝珩接着发问。
我反问:“长恭要不是因为你们对高湛投鼠忌器,早就与我远走高飞了。这么多年的兄弟情意,你当他真的不放在心上吗?”
“那你们就走啊!”高孝琬突然道。
什么意思?难道他们不是来催促回京的?
“陛下的意思,我们都懂,心照不宣而已。但我们也深知老四的心意,更加坚不可催。这些年他为我们做的够多了。如今只有避开正面交锋,以免落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那你们怎么办?高孝瑜已经……”
“沈兰陵,”高孝琬不悦打断:“在你眼中只有老四有本事是吧?同样的血脉,该学该有的,咱们一样不比老四少!”
“是啊!”高延宗不满插嘴:“你没见过我打仗,那也是万夫莫敌,大齐栋梁啊。此次洛阳之战,虽获全胜,但在我看来,四哥有些妇人之仁,为何不乘胜追击?倘若是我领军,周军必难逃脱全军覆灭,我还要挥军直指长安。一举擒灭贼首!”
“你就做梦吧!”我有些好笑叱道:“长恭不是妇人之仁,当时想要斩杀宇文宪和尉迟炯轻而易举。他只是不想再添杀戮。此战虽胜,但我们也损失惨重,鲜血人命换来的胜利根本不是胜利。再说,你真当周军这么不堪一击?周齐两国本是一国,伤亡的始终是自己百姓,有意义吗?你啊,比你四哥差远了!”
“沈兰陵,别听老五胡诌。但老五所说也并非完全夸大吹嘘,我等兄弟各有战功,就连老五封爵赏官亦在老四之前。我想陛下不会因为老四迁怒我们,要了我们的命!”
高孝珩点点头,表示赞同,“反之,只要你跟老四在外平安,追查不到。陛下反而有所忌惮,不敢轻易对我们有所妄动!”
“那高孝瑜……”他的死,始终让我心存愧疚。
“大哥……他知道陛下太多不想为人知的秘密!……之前也确有不当、僭越之处。其实陛下早就想除之而后快……大哥走的安心,临终前他也说从此可以消除陛下的戒心,不再拖累家眷。所以沈兰陵你无需自责,带老四一起走吧!”
我看看长恭,心中燃起希望,真的可以吗?长恭微微一点头,我顿时激动起来,终于可以逃脱牢笼跟长恭自由自在了。
但突然又想到,“高孝琬,你要当心,我觉得以高湛的心胸,你对他的威胁比高孝瑜更大。毕竟你才是正统的长子嫡孙。我怕他下一个就会对付你。”
“难得你心里还能想到老四以外的人!”高孝琬调侃,扬起的笑容却很苦涩:“早想到了,我的存在一直让陛下如鲠在喉,以前还有大哥挡着,如今……我已决定回京后上奏,自请解甲,卸去一切官职军务,从此自圈在家修身养性,不再涉足朝野。这样总能消除他的疑虑了吧?!”
哦,原来他们来之前都已经打算好了,原来他们心中的兄弟情不比长恭少。长恭受的苦,冰封那么多年,他们都看在眼里!
“倒是老四,沈兰陵你可得看好了。你把他拐跑,陛下必定迁怒老四。天涯海角追杀,你们还是好好合计往哪里躲,这老四要是被抓,陛下可不会手软……”高孝琬几分真几分假地吓我。
“我会带兰陵去……”长恭已早有盘算。
“别说,别说,”高孝珩打断道:“如果连我们都不知道,陛下追查起来就更难了。”
对,我点点头,“只要有我在,我就不会让高湛伤到长恭。”只要高湛怕死,我就有价值,最差的情况就是拿我去换长恭的平安。
兄弟几人默默看着我,搞得我有些莫名其妙。最后高孝珩道:“大哥说的没错,我们都没有老四走运!”
既然决定离开,大家就留下最后吃个团圆饭。
我们就在院中支起了桌子,我想亲自下厨,长恭也跟了进来:“兰陵怎么不将这些事交给下人?”
“他们都是你的亲兄弟,从今往后,也是我的叔伯兄弟了!从前我真没想到他们这么体恤你,所以今天无论如何应该亲自做一顿饭感谢他们。”我一字一句道。
长恭笑道:“好,那我与兰陵一起做!”
“你会做饭?”我惊讶:“你可是王哎,我离开后,一直没人照顾你的饮食起居?”
长恭不答反问:“兰陵觉得府上的枣泥板栗酥口味如何?”
太美味了,我直点头。
“那还怀疑本王的厨艺?”
“那是你做的?我还以为是元梦……”我太震惊了。
长恭笑着点头:“不光酥饼,从山上到王府,兰陵的饮食都是我亲自打理,除非我不在府中!”
真……的……“你怎么会……”
“兰陵不是说过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吗?如果一个人连喂饱自己的能力都没有,如何生存,谈什么出息?”
对,这是我说的,这小子……
“以前我就发现兰陵的口味不同常人,每次用饭,我就会留意哪道菜兰陵夹的最多……闲暇之时我便请教了南朝名厨,如今能得到兰陵认可,我也就满意了!”
怪不得每次在他身边,饭菜总是特别可品,原来他花了这么多的心思……
我忍不住又一把将他紧紧抱住,最后只能说一句:“你真的……太棒了……”
“兰陵还要抱多久?我是无所谓。只是他们都是急性子,再不开始,恐怕天黑都吃不上,还以为咱们小气不想给他们吃呢?”
我被逗笑,抹了抹湿润的眼角,大声道:“好,今天就咱们俩合作一桌菜。一个兰陵王,一个神医,乖乖,这顿饭价值高了,多少人盼一辈子都没这个福气!长恭,帮我生火,这个我真搞不定!”
我将他的长发轻轻绾起,又找了块干净布给他围上,充作围裙。果然,做饭的男人最性感,至理名言啊。多少次我曾在梦里憧憬自己的老公在厨房为我忙活,如今终于实现了。
长恭带着满足的笑容开动。我也开始挑拣食材。
其实各位王什么珍馐美味没尝过,但是离别之宴,又是我们亲自下厨,所以特别有意义,特别感慨!
酒喝了不少,高延宗更是大块朵颐,几乎把所有盘碟扫个精光。
高孝珩命人送上一管洞箫,对着明月委婉吹奏起来,高孝琬则敲击空盘空碟,发出高低不等声音。
高延宗拍拍滚圆的肚皮,一跃而起,挥舞翻腾开来,他不但是我有史以来见过的最优雅贵气的胖气,想不到还是如此灵活的胖子,一招一式雄浑有力,丝毫不拖泥带水,同时竟然还很……潇洒利落……漂亮!高家兄弟果真个个才华横溢。我知道高延宗是故意向我展现实力的。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高孝琬一边敲击一边吟诵。
“不好,不吉利!”我觉得太伤感,“咱们的情况与霸王别姬、乌江自刎一点没有雷同的地方!我跟长恭只是出去暂避风头,不会忘记你们的。过几年,风平浪静了,高湛不再执着的时候,我们会回来看你们的,放心!所以……应该是: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好句!”高孝琬脱口赞道,高孝珩和高延宗也都停下围了过来。
“沈兰陵,你真是很矛盾的人,说是有才华吧,你不识字,又不懂我朝礼仪。说你愚笨吧,很明显你又不是,经常出口成章,都是绝世佳句,还有你的画技……真是别出心裁,却又惟妙惟肖,你究竟师从何人?”
我的师父可多了,“哪里,哪里!随便说说,千万不要外传,不能外传,会惹祸的!”我不忘嘱咐。
“放心,都是自家人!我们只是惊讶而已,你就多说一点罢!”
一句自家人,温暖我的心,他们终于认可我了。我也不再吝啬,索性将王勃的原诗全部念出来:城阙辅三秦,风烟望五津。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
随后又奉送一首张九龄的《望月怀远》: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高孝珩、高孝琬和高延宗的目中闪烁似有若无的泪光。长恭则悄悄握紧我的手。
良久,高孝珩开口:“老四,离别在即,匆忙间兄弟们也没什么可送的。唯有身边精锐护卫,给你抽调了二十骑,护你们一路平安!虽然你的功夫少有人能及,但……就当我们一番心意,让我们安心些。他们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平时可隐匿左右。”
长恭郑重抱拳:“多谢兄长。老五,从今此后,你要多听二哥三哥吩咐,不可再浑闹莽撞。”
“知道了!”语气中一丝哽咽。
“好了,大家别伤感了,沈兰陵不是说了吗?老四又不是不回来。今夜咱们一定要尽兴,把酒畅谈!来,老五,舞起来,老四,咱们喝酒……”
“好……”
高孝珩换了一曲节奏欢快的吹奏。高孝琬起劲敲击,高延宗挥汗挥剑,我跟长恭一旁拍手助兴,不停给他们倒酒畅饮。
月朗星稀的夜幕下,四周俱寂,好像只有我们的院落满是欢声笑语。以高家兄弟的质素,我有种被古代F4围绕的荣幸。可惜生不逢时,若真在F4时代,他们该有多幸福、光耀的未来!
过了三更,酩酊大醉的兄弟三人由仆人各自扶了回去。
而我跟长恭却没打算休息,一边吩咐婢女小厮收拾院落,一边回房收拾行装,从后门悄悄离开。白天太惹眼,高湛肯定在周围安插了许多眼线监视。高家兄弟特意彻夜狂欢,一来送别,二来也是为了迷惑那些细作,他们都醉成那样,咱们怎么可能还有什么举动呢?!
我们就是要趁着他们放松警惕之际,连夜逃离。
轻车简从,以长恭的本领,带我出城不费吹灰之力,二十骑护卫掩藏在黑暗之中,已恭候多时!
望着这座曾经共患难的城池,我竟有些不舍。
长恭突然问道:“兰陵……要不要跟宋文扬道别?”
我笑了:“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知道了,你吃醋!”
长恭一丝不在意,还不承认,“兰陵说过他是唯一的同乡,经此一别,不知何日相见,所以……”
“不必了!”我轻轻摇头:“我已经嘱咐独孤永业关照他了。我相信独孤永业的人品,也相信宋文扬的医术,不会有事的。现在我只想跟你一起追寻只属于咱们俩的幸福。走吧!”
马车开动,离洛阳渐行渐远……城门终于消失在视线。我挡不住困意,靠在长恭身上,熟睡过去。
“长恭,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边走边停了三天,我忍不住好奇问道。
“我打算回封地,那里偏远,也是兰陵美酒的产地,我想你会喜欢的。”长恭答道。
“但高湛也知道你的封地在北徐州兰陵郡,怕是早就派人在那里等着咱们自投罗网了吧?”
“本王的封地,即便有人作乱,也奈何不了本王。要不,咱们可以悄悄回去,不惊动众人,做一对平凡夫妻。”
“平凡夫妻?你还满口本王本王的,你太耀眼了,走到哪里都不会平静的。”
“那兰陵想去哪里?想去南陈看看吗?那里是不是离你的家乡很近?”长恭小心翼翼问道。
我一怔,喃喃道:“地理位置是挺近的,可差距的不仅仅是空间……长恭,我空然想到一个地方,我想回吕家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