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见楚白歌久久不说话,官海为了他的龙体着想,不得不冒死说道:“皇上,这天色眼看着就要黑了,您身子还未完全好,可禁不起这样的刺骨的寒意。您要不先回山下的马车上等着,奴才为您在这候着可好?”
楚白歌怔怔地看着天,喃喃道:“下雪了啊。”然后又偏了偏头,状似无意地问道:“那朕是不是有理由进去避避雪了?”
官海听了楚白歌的话,愣住了,随即才明白过来,连忙点头应道:“是啊!皇上。想必您进去,娘娘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楚白歌沉思了一会,抬步想竹屋走去,官海赶紧跟上他的步子,心里则是替皇上高兴。如今皇上不顾身子安危,亲自来接娘娘回宫,娘娘纵使再怎么跟皇上赌气,也不会再拒绝了。
官海护送楚白歌走到竹屋门口,见楚白歌进去了,他只是在门外守着,想着这个时候最应该给皇上和娘娘独处的机会才是。可是他刚这么想没多久,就听见楚白歌在里头大叫一声,声音还满是痛楚。“丫头!!!”
官海心下一惊,转身推门而入,只见楚白歌紧紧地将藤芷烟抱在怀里,楚白歌还不停地替她搓着冰冷的手,嘴里还在一个劲地说道:“丫头,你手太冰了,我给你搓热乎就不冷了。”
“不要吓我,醒过来看我一眼。”
“丫头,朕跟你说话,你若是再不应,朕就杀了你娘!”
楚白歌慌慌张张地将藤芷烟冰冷的身子抱紧,恨不得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将她冰冷的身子捂出温度。可任由楚白歌再怎么发狂,再这么暴跳如雷,怀中的人儿愣是不肯给他半点回应。
他果然是来迟了,他真不该在门外踌躇的。
他是皇上,他本不该畏惧什么的,为何在这一刻竟然退缩了!如果他不退缩,丫头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楚白歌见自己捂了半天,藤芷烟的身子还是毫无温度,他终于崩溃了,一下子就慌了。抱着她哭起来,完全不顾官海在场,就那么没有形象地哭了起来,他一遍遍亲昵地吻着藤芷烟的额头、吻着她的脸颊、吻着她的眼睛,泪水自他好看的凤眸里淌出,从他俊脸上滑落,滴在她的脸颊上,就如同她哭了一般。
“丫头。。。。。。。”楚白歌的声音里透着无助和极度的惶恐,这一生他最怕的事情莫过于此了!
官海沉重地叹了口气,转身默默地离开的屋子,离开前,眼尾不经意瞟到了桌上的那张画,以及旁边的字: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
是啊,一切因果源于那朵血莲花。
(正文完)
、关于番外
《凤临君宠》算是完结啦~至于番外是关于凤鸳和鸾又夏的故事,总体来说呢,跟正文没有直接关系,相当于是一个短篇小说,大概有几万字,色儿会统一在周一的时候全部发完,各位读者亲可以免费观看,就当是在看免费的短篇小说吧。闪了~~·
番外『鸾凤篇』
、第1章 『鸾凤篇』小凤鸳(1)
『一卿劫,凤鸳。』
(箫笛声声又一夏,鸾凤缠绵作他嫁。一字错,一生错。)
困束着凤鸳的情劫还得从裕昌十二年说起,那时裕国四家中的鸾家家主还是鸾又夏的父亲鸾轩。
鸾家四处行医,他们的祖训便是医者父母心,父母者,即心怀仁爱,雨泽大地。鸾家世代信奉着祖训而行善天下,为裕国国君拉拢了不少民心。
裕昌十二年,鸾轩从外地行医归来,路过他经常采药的瑶山,便想着去采一些药草回来。
他背着背篓上了瑶山,爬到瑶山山顶,那里的药草最为丰富,而且所采的药草药性最高。他采了满满一背篓,抬头时,才惊觉已经是暮色时分,流霞已经顺着天际隐隐退去。他又按着原路返回,头顶的月光倾洒在山林中,孤影斑驳。
山里隐约还能听见远处的哀嚎声在回荡,鸾轩紧紧握住背篓的肩带,一步步小心地往山下走,才行至半山腰,面前的一个庞然大物就伫立在不远处。他呆愣在原处,那个庞然大物闪着两个幽绿的光芒,低沉的嚎声让他心里一惊。
夜晚正是饿狼出来寻食物的时候,他不过是一个徒有一身医术的凡夫俗子,自然是无力同一匹饿到残忍的狼去搏斗的。他缓缓后退一步,面前的饿狼快速前行两步,嘴里还发出低吼声。
鸾轩背心一片沁凉,手掌死死地捏着肩带。倏然饿狼纵身一跃,他在慌乱中闭着眼将身上的背篓扔向饿狼,而两腿早已瘫软在地上,在他闭眼又睁眼的时候,饿狼竟然伏在地上不动了,嘴里痛苦地哀叫着,不过片刻就断了呼吸。
鸾轩看着面前已经死去的饿狼,心有余悸,久久不能回过神来。倒是他身后的人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询问道:“你没事吧?”
将鸾轩从饿狼口中救出来的便是凤鸳的父亲凤蔚,一个靠砍柴为生的柴夫。
凤蔚见天色已晚,而鸾轩也被那匹饿狼吓得不轻,只得将他带回自己家中。凤蔚将鸾轩带回自己家的时候,凤蔚的大女儿凤鸳正坐在正厅内,一边借着烛光学刺绣,一边等着凤蔚回来。
那时的凤鸳八岁,听到门外传来声响,她连忙起身迎了出去,只见她爹爹已经平安归来,身后还跟着一中年男子。
凤蔚冲着门边的凤鸳招了招手,眉目慈爱:“鸳儿,来,这个是鸾轩伯父。”
凤鸳乖巧地叫着鸾轩:“鸾伯父好。”
鸾轩细瞧了几眼面前齐他腰一般高的凤鸳,她及鼻子以下带了一块白色面纱,露出来的眼睛很大,眼珠子明亮如黑夜的璀璨星辰,额头白皙可以看出定是个皮肤细腻的女子。若是投在大户人家,将来必是貌美的姑娘。
凤蔚见身旁的鸾轩打量着凤鸳,他轻叹道:“这个是我的大女儿凤鸳,因着前些年不小心被炭火烫伤了左脸,留了块难看的烫疤。所以才蒙了面纱,不至于吓到旁人。”
女孩子都是爱美的,听到父亲提起她的痛处,凤鸳有些自卑地垂下眼。
鸾轩既是四处行医,自然是见过不少女孩,不乏有倾城之貌的。但是他却不以貌取人。他拿起凤鸳放在桌上未绣完的鸳鸯花,虽然他不是个懂得刺绣之人,可还是忍不住细瞧了几眼。针线细腻,鸳鸯花瓣的着色深浅也分别用不同程度的丝线仔细衬着,可以看出刺绣者必定心思缜密。
这是凤鸳的第一幅未成品,前几日觉得无聊,闲来无事便想学着绣来玩玩,不想竟被人瞧见了。她羞涩中带有几分紧张,自谦道:“鸳儿还只是个初学者,绣艺不精,在鸾伯父面前献丑了。”
鸾轩却不这么认为,他放下一旁的刺绣,看了一眼凤鸳,对凤蔚说:“凤兄,令爱虽然年纪小,心思却很是细腻,想必将来定能成为贤良淑德的姑娘呐。我最喜爱的便是这样心细的姑娘,今日凤兄出手救了我,也算是你我两人的缘分了。若是凤兄不嫌弃,我家犬子与令爱年纪相仿,便就此结下姻缘,你看意下如何?”
自从凤鸳脸上被灼伤之后,左脸上的伤疤吓得周围的孩子都纷纷离她远远的。凤蔚便开始担心凤鸳长大之后是否能寻得到夫家,眼下鸾轩亲自提了这婚约,凤蔚是再满意不过了,心里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
凤鸳的娘亲死得早,不如凤阳有蓉娘疼着,虽然蓉娘待她也不薄,但是凤蔚不傻,自然知道再亲终究敌不过亲骨肉,难免有些偏爱。所以凤蔚一直特别心疼大女儿凤鸳,唯恐他死后,她没有归宿。所以鸾轩提出定婚约这事,凤蔚想也没想便答应了。
在这葛浠县人人都知道鸾家,鸾家是大户人家,鸾家的少爷定然不会差到哪里去,凤鸳嫁进鸾家,凤蔚是一千个满意、一万个放心。
但是一直沉默不语的凤鸳却出了声,她走到鸾轩的面前,说:“鸾伯父如此高看鸳儿,鸳儿心里万分感动,但是鸳儿不想鸾伯父失望。鸳儿想让鸾伯父见一见鸳儿的真面目。若是鸾伯父看完鸳儿的脸之后,还是愿意要鸳儿做您的儿媳,鸳儿一生定将好生服侍我未来的夫君;若是鸾伯父看完鸳儿的脸,不愿结下这门亲事,鸳儿也不会怨伯父半分。”
凤蔚怕鸾轩被她女儿的面容吓到,连忙阻止:“鸳儿……”
凤鸳看着凤蔚:“爹爹,女儿不想害了人家。”
语毕,她取下自己脸上的面纱,一张小脸呈现在凤蔚和鸾轩面前。凤蔚好像已经料定这门婚事要吹了,轻叹一声,撇过头去,不敢去看鸾轩的反应。
单看凤鸳的右脸,白皙而干净,鹅蛋脸显得小巧而精致。一看左脸,耳畔处一椭圆型的褐色烫疤,疤上还有未褪去的褶皱。若是她皮肤黝黑,那块烫疤倒也没有那么显眼,只可惜凤鸳皮肤白皙,那块褐色的烫疤就像是擦不掉的污泥,显得既碍眼又难看。
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鸾轩的确是吓到了,但他更看重的是一个人的内在美。外在美只是暂时的,美过十载也就如凋零的枯花了,而内在美却是伴随一生的,经得起时间的考验,耐得住环境的折磨。
、第2章 『鸾凤篇』小凤鸳(2)
凤鸳一直垂着眼,她虽然有勇气揭开面纱,将自己的丑陋展现于人前,但是她却始终没有勇气接受别人嫌恶的目光。这些年,周围人异样的目光与嫌恶的话语已经将她的心挤得越来越脆弱,越来越自卑。
鸾轩看着凤鸳低垂着眼,他缓缓抚摸她的头,略带玩笑之意道:“难道鸾伯父在鸳儿眼中竟是个以貌取人的肤浅之人么?”
凤鸳惊愕地抬起头,只见鸾轩眉眼带笑:“鸳儿,你肯将自己丑陋的一面揭露给我看,是怕害了我们鸾家。由此可看出,你是个心善的姑娘。而我们鸾家世代行医,行的便是善心。你这样的好姑娘,若是不来我们鸾家,那该去哪呢?”
凤鸳一时感触良多,怔怔地看着鸾轩。鸾轩偏头对一旁愣着的凤蔚说:“凤兄,凤鸳这丫头深得我心。我们不如就此定下这么亲事好了。”
凤蔚开心地笑道:“那甚好!”他不过只是一介柴夫,能攀上这么一个亲家,得是他几世修来的福分啊。
凤鸳一下子跪在地上,说:“鸾伯父不计较鸳儿的容貌,鸳儿必将兑现诺言,将一生奉献给鸾家,无怨无悔。”
裕昌十二年,鸾家与凤家定了婚约,即是多年之后,鸾轩之子鸾又夏娶了凤蔚大女儿凤鸳。
时光荏苒,婚约随着两人年龄的增长而越来越明晰。凤鸳待字闺中,学得了一手好刺绣,等着鸾家的人来提亲。虽然凤鸳没有见过自己未来的夫君长得如何,但是她想鸾伯父仪表堂堂,英姿犹在,他的儿子长得定然也很俊朗非凡。
裕昌十七年,她终于见到了她的夫君鸾又夏。那一年的夏天,父亲因砍柴时伤了腿,一直卧病在床。家里没有进账,而每天的生活却还得继续。
蓉娘心疼自己的亲闺女凤阳,自然是不肯让她出去砍柴挣钱的。所以蓉娘便让凤鸳上山砍柴去镇上卖了换钱。
凤鸳看了一眼阴霾的天空,本欲说什么,蓉娘的手指却直戳她眉心,她白皙的额头瞬间就红了一大片,上面还有几个深深浅浅的月牙印。蓉娘说:“你不要以为你父亲为你跟鸾家定了一门亲事,你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鸾家可是葛浠县有名的大户人家,你以为你长得是倾国倾城的模样么?这么多年过去了,鸾家指不定早忘了有你这么一个人存在了,人 家鸾少爷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看上你这么个丑八怪的!你还是安分地去砍柴,赚点银子回来比较实际!”
凤鸳不狡辩,只是垂着头去拿斧头。弯身之际,她听见蓉娘在跟凤阳说:“就她那样的也配嫁到鸾家,要嫁也是我的宝贝女儿凤阳才对。凤阳,你说你那个不争气的爹是不是老糊涂了,不把你指给鸾家,倒把那个丑八怪指了出去。你爹八成是怕他那个丑八怪大女儿没人要,只好想着法地往外给。”
凤阳与蓉娘相视一笑,看向不远处的凤鸳,眼里丝毫没有妹妹对姐姐该有的尊重,反而尽是鄙视嫌恶的神色:“丑八怪!”
凤鸳只当是没听见,或者说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冷嘲热讽,时间长了,也能不痛不痒地听着她们说完。
那天,凤鸳上了瑶山。但是她没想到比她小两岁的鸾又夏因贪玩也跑去了瑶山。
凤鸳早知道可能会下雨,她原以为能赶在下雨之前回到家,可是她刚砍好两捆柴,就有雨水滴落在她手背上。她抬头看了一会,雨水就哗哗地落了下来。她连忙抱着两捆柴,四处逃窜,终于找到一个山洞避雨。
好在才午时,但愿她能在天黑之前赶回家。凤鸳的确是个心细的姑娘,因为她心细,所以她想到了所有可能的突发状况,因而身上带了火折子。她拿着砍来的柴,用火折子点燃,生起一簇火,既暖和身子,又能烤干自己身上的湿衣服。
突然,一阵呼救声远远近近,犹如风中烛火,明明灭灭。她走到洞口,仔细听了好久才听到西南方向有人在求救。她冒着雨,顺着声音的方向而去。果然看见一个小男孩坐在地上,脸上是豆大的水珠,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他面色苍白,一副痛苦的模样。
凤鸳赶到的时候,他右脚的裤管被撸了起来,脚踝处贴着绿色的、被揉烂的草,而他的手正按在草上,绿色的草汁顺着白皙的腿往下滑。那个小男孩不知道他身后有人,他还在一味地呼救,许是体内的蛇毒开始起作用了,他的呼救声越来越小,以至于倒在了稀泥中。
凤鸳将那个小男孩背回了山洞,揭开他敷着草的伤口,那里有两个小口子,伤口处泛着紫红色。她从小就陪着父亲上山砍柴,自然没少被蛇咬过,看着他的伤口,她便知道是被毒蛇咬了一口。
她俯下身子一口接一口地吸出他体内的蛇毒,大口大口的紫黑的血从她嘴里吐出,染红了她的嘴。终于那个小男孩醒了,看着她嘴角的血渍,他问:“是你救了我?”
凤鸳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投向那个小男孩,衣服是上好绸缎裁剪而成。虽然脸上的稚气未脱,浓黑的剑眉下炯炯有神的眼睛,以及浑然天成的贵族气息,凤鸳知道眼前的这个小男孩必定是大户人家的少爷。
那个小男孩从怀里取出一株草,用旁边的石头碾碎了,敷在自己的伤口处。凤鸳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那个小男孩自己处理着伤口。
洞口外的夏雨绵绵不断,雨水打在树叶上唰唰作响。洞内火光映照,木柴烧得噼里啪啦作响。
小男孩看着洞外不见停的雨。良久,他转过头来,问她:“我叫鸾又夏,你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