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婆追了两步,又转身回来:“这叫什么事啊!这孩子——大夫,您说怎么办?”
大夫直觉往后退:“这,这……”
丑女人的声音突然又响起来:“有办法啦!有办法啦!”
进屋,他一把抱起那个绿色包裹,转身就走。
稳婆脸色一黯,却无奈抱起那蓝色的,跟着追了上去:“这还有一个呢!”
太平盛世,皇家天威,所到之处,无人不拜。
参拜的人群里,突然有人横冲出来:“太后娘娘救命!太后娘娘救命!”
稳婆随即跟着跪下,学着丑女人高举手里的包裹。
天启三年五月二十三,嘉康皇太后祈福回都路上,路经眉山一个不起眼的小山村,遇村妇产后暴毙,遗一子一女,无亲无友,无人领养,太后双手合十,先道了一声——阿弥陀佛,思虑再三,太后开口——大商百姓都如本宫子民,幼儿无辜,父母早亡,今日得以巧遇,也是冥冥之中的缘分。
随即,太后扫视众人,当场决定——收这两个孤儿为义子义女,带回皇宫抚养。
众人齐呼——太后英明!太后千岁!
村里的人,自然知道那女子是无亲无故的,对于突然冒出来的姑姑,也曾有过疑惑,但那女子只说多年未联系,这才让大家信了。
却不知,那丑女人正是来福所扮,之所以让那女子认同他,也是承诺了会善待她的孩子。
至于稳婆,却是武润身边的亦祥。
待武润的队伍走后,那之前低语的二人才得到机会起身,一路打听着朝那女子的住所而去。
百姓却久久不散,三个一堆,五个一群的讨论那两个刚出世孩子的大好机遇,甚至有人说,如果能让太后领养他的孩子,现在让他死都行!
当然了,这么好的机会不是谁都能遇上的,就算有这事,也得能碰到敢拦路的傻大姑冲着太后喊救命!如果太后不知道这事,那俩孩子还不得饿死?看来,归根结底,是那又老又丑的姑姑拦了太后的路,立了首功!
武润也觉得,她以前真没发现来福还有这个天分,眉眼修饰一下,头发盘起来,换个衣服,还真是像模像样。
反正亦祥就一直笑,来福的大总管形象,算是彻底没了。
但这事很快就过去了,众人的注意力随即放到了两个孩子身上。
亦吉抱着一个,小心地晃:“娘娘,小主子长得可真好。”
亦祥抱着另一个:“娘娘,这小家伙长得也挺好。”
武润脸色一沉:“从今天起,两个孩子都是本宫的骨肉,你们要一视同仁,不准有所偏袒。”
屋内等人对视一眼,齐齐应了。
但说是那么容易,真正做起来,谁心里不向着自己真正的主子?这么小,要说是同性别的,武润如果有心让他们混淆,他们可能真不知道哪个是小主子,可一个男一个女,太明显的事实,他们能无视吗?
武润最怕的就是这一点,她也知道身边的人对自己那是真的忠心,自己的孩子他们肯定当祖宗那样供着,可这样,一来对孩子成长不好,再一个,真要是这么明显地疼,不得让人看出点什么来?一个义子义女而已,值得奴才们这么上心?
反正后来武润想了想,其中的利害关系,该说的都和他们说了,不说肯定不行,看亦吉那样,那心就偏到不知道什么方向去了,小的时候就这样,长大了还得了?
武润没想到的是,有些话她的确说出来了,但事情根本不往她希望的那个方向发展。那些在她面前乖巧可人的忠心奴才,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使着劲的宠着她肚子里出来的那块肉——以至于当武润发现那孩子性格太让人意外的时候,想纠正,已经来不及了。
武润的回归,让朝堂顿时又注入了一股澎湃着的激情血液。即使很多人不想承认,可武润上朝的日子,满朝文武的形体精神都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都说女为悦己者容,也不知这一帮男人们,不管老的还是少的,朝服在那一日都出奇的整洁和平顺——天知道是为了什么!
敖卓凡可能会理解这种心情,即使知道自己丰神俊朗,普天之下,也就临渊能和他相提并论,但在见武润之前,他也会考虑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武润看见他的时候,真的是先注意的他的衣服。
紫色其实是宫廷御用颜色,四品以下的妃子甚至不能用紫色发饰。
并非武润偏爱紫色,只紫色象征高贵,在后宫,她的地位最为尊崇——就算有朝一日商子郢立了后,只要她还在,皇后就不能一身紫色。当然了,紫色的装饰是允许的。
而现在,敖卓凡就是一身紫色长衫。
武润直接对来福说:“先带他下去换身衣服——敖洞主,这里不是你的风云洞!”
敖卓凡不解。
来福微微颔首:“敖洞主,在我大商,只有太后和皇上才有权穿紫色服饰。”
敖卓凡转身就走——他可不想当她儿子!如果是太上皇还可以考虑!
来福捧着衣服递给敖卓凡的时候,敖卓凡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公公什么意思?”
来福道:“敖洞主别误会,奴才这里,只有这种衣服,娘娘既然点了奴才的名,敖洞主就只能屈尊穿奴才的衣服了。但敖洞主放心,这套衣服是新的……”
敖卓凡瞬间扔出去——新的他也不穿!他凭什么穿太监服!
宫外,叶炫烈自罚了三杯,这才看向玉擎远:“可以了?”
玉擎远面色不悦:“凭什么每次都是你!上次去云国!这次去祈福!叶炫烈!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叶炫烈苦笑:“这次祈福,我见太后的次数,屈指可数。你不知道,太后入了寺,就没出来,整整一百日,你没见着,我还不是一样?更何况,我都自罚三杯了,你别生气了!”
玉擎远哼一声:“最好是这样!你上次和我说的事,我也拜托我同门师兄弟去查了一下,那些人,定是魔教中人!但最近,他们也的确没什么异动。”
叶炫烈点头:“那些人不除,早晚是祸害。先下手为强,不如,你我联合奏本,请求出兵除魔!”
玉擎远略有所思:“这事,还需从长计议。”
敖卓凡真是不嫌麻烦的,反正他是死活不穿太监服的,身边没有服侍的人,他只能又出宫一趟,买了成衣,再进宫,亦吉就说武润歇下了,让他明日再来。
他气得差点吐血——他敢说,武润绝对是故意折腾他!
武润倒没这么想,给你太监服,你穿就是了,还出宫买什么衣服啊!难道你穿了太监服就是太监了?但不管怎么说,她不想见他是事实,既然见面不能避免,那她小心眼地把见面推迟,敖卓凡也没办法。
敖卓凡有什么办法?现在对这女人,他是不敢骂也不敢怒,几乎就是把她当祖宗那样供着的——但就是这样的心,依然被她无视,敖卓凡只能说,他需要进步的地方还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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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5章【手打VIP】 每个人都需要进步,但武润觉得,就这几个男人来说,临渊的水平算是最高的了。
那一夜,他突然而至,抱着武润睡了一夜之后,第二天醒来,没头没脑地就吻了过去。他也不敢压上去,就侧着身吻,那模样,真想突然见到猎物的狼,不管不顾地就啃咬吞噬!
武润迷迷糊糊地就遭了狼吻,还没清醒呢身子先有反应了,反正等她晕乎乎的快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临渊才放开她,趴在她颈窝处,大口地喘气,呼出的气息撩拨得她痒痒的。
她也全身无力地呼吸,只觉心底有股奇异的感觉在升腾。
临渊动了动。
她下意识地护住肚子,轻喃:“不行……”
临渊呢喃着吻上她的耳垂:“放心,我知道,我只想吻,太想你了——真的,这么多天了,一直想……”
武润可不敢大意,这可是快生了,一点都不能折腾——这点常识她还是有的。
但临渊很快就没了动静,挨着她躺下,半天没动。
武润看了看外面,天快亮了,她也觉得有点饿了,微微地动了动。
临渊一把揽住她:“别动。”
他的声音低沉压抑,身体犹如在黑夜里觅食的豹子,隐忍,却极度紧绷。
武润无奈地躺下,开口:“我饿了。”
临渊深吸一口气,在她颈部闷闷地开口:“我难受。”
武润笑笑,理解他说的难受代表什么需求,拍拍他的头:“别闹了,去冲冷水会好一些。”
临渊闻听此言,果断地执行命令。
他再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惊讶万分的亦吉。
亦吉伺候她更衣,不时打量临渊,想问的话一直不敢问出口。
莫小艺来了,看见临渊很热情:“咦?默默你什么时候来的?”
临渊给她一个浅浅的笑:“昨晚。”
莫小艺立即眼神暧昧地把两人从头看到脚,最后视线定格在武润的肚子上:“武老师,小心孩子。”
亦吉立即看向武润,她也想说这句话。
武润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理解莫小艺话里的意思时候,有点哭笑不得:“没大没小的。”
临渊也不解释,心里却是美滋滋的——这些都是武润身边的人,他们明显是接受自己了,接下来的日子,就看武润的态度了。
慕枫的脑袋可以媲美榆木疙瘩,莫小艺的话,他听得云山雾罩:“孩子怎么了?”
此言一出,满室寂静。
木子风当场愣在门口。
半晌,他冷冷开口:“此时还不节制房事,孩子不想要了么?”
说完,一手端着给她备好的药膳清粥,拂袖而去!
武润瞪了一眼临渊。
临渊冲她得意地笑。
慕枫的脸腾地就红了。
亦吉慌忙扶着武润坐下:“娘娘,您没事吧?”
“没事,其实……”正欲解释的武润突然看到一脸期待的莫小艺和满脸窘色的慕枫,到了口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她解释什么?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越描越黑:“亦吉,去看看有什么吃的。”
在武润心里,莫小艺和慕枫总归是晚辈,这样被他们取笑,还是第一次,更何况慕枫这孩子又死心眼,心里不定怎么想呢。武润开口:“小艺,你不说要出去转转?让慕枫陪着你去吧。今天临渊在这里,我的安全,就不必担心了。”
莫小艺还想说什么,临渊起身开始赶人:“去吧去吧。”
莫小艺笑笑:“也好,武老师,你们好好叙叙,我们走了。”
说完,她拉着慕枫出去了。
武润叹口气:“这下你满意了?”
临渊坐在她身边:“我满意什么?这次算你欠我的,下次记得还。”
武润看他一眼:“还没告你私闯民宅,你倒是先提出条件来了。”
临渊笑嘻嘻地给她斟茶:“我哪里是私闯民宅,我找我娘子,难不成也犯罪?”
武润正色道:“在小艺面前,你正经点。让别人误会我,像什么样子。”
临渊凑过来,把茶递到她嘴边:“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来,漱口。”
亦吉捂着嘴当没看见,进来行礼,心里想起那天莫小艺说,临渊照顾娘娘,比她用心。现在她信了,不是说她伺候得不用心,而是她做不来如此恶心:“娘娘,木子风把粥都倒了,您再等一会儿,奴婢已经在煮了。”
武润表示无语,他脾气还不小。
临渊站起身,随即小心扶着武润起来:“我们出去吃怎么样?顺便到处走走——我听人家说,要多走动,才容易生。”
都在一个院子里,有一丁点动静都能让人看见,更何况临渊大张旗鼓地带武润上街——木子风当场就踢了煮饭的锅!任那带着清香的白粥溢满一地,狼藉不堪,正如他努力了许久却从未被人正视的情感。
他无力地坐下,只觉心里的酸楚翻江倒海开始运转,从他确认了自己的感情,他觉得自己可以坦然面对一切,无论她什么态度,他都能不卑不亢地坚持自己的想法——但现在,他发现想想总是很简单,可实施起来,难度不是普通的大。听到他们暧昧的话语,看到他们眼神的交流,他觉得心里像针扎一样的难受。甚至说不出为什么,今天这一幕,比那一日看到敖卓凡和她两人欢爱之后心里还要不舒服。
他静静地坐着,想着她往日清冷无波的眼神里看向临渊时有了淡淡的温暖,想着她从未展露过的笑颜在临渊面前浅浅勾唇,想着她脸上他从未见过的娇嗔——他的心紧紧地缩在一起,即使不想承认可这个事实无比真实地存在着——武润对临渊,真的不一样。或者说,她对他,有感情了。
他猛地站起来,大拳紧握——他不相信!她那样的性子,又怎会轻易喜欢一个人!临渊是帝王,自然少不了三宫六院,以她的骄傲,会愿意多女侍夫?
木子风怎么想的,临渊并不清楚。在临渊眼里,木子风尚且够不成威胁力度。当然了,未来他的后宫会是什么样,他自己早有安排。目前最重要的,是伺候好这位大肚子太后娘娘:“味道怎么样?”
武润点点头,木子风煮的再好,吃多了难免会腻,偶尔换个口味,也觉得挺清新:“你怎么会来?”
临渊看她一眼,眸子里情愫万千:“说了啊,想你了。”
武润笑笑:“临天有你这样的皇帝,是幸抑或不幸?都说国不可一日无君,你真不担心有人趁机作乱?”
临渊摇头:“这点信心我都没有,还不如不做这个皇上——话说回来,你这边这么大的事,我能不过来陪着你?幸好赶到了,我还怕……”
他握住她的手,深情地笑:“那时候,我想陪在你身边。”
武润不自在地低了头,心底有陌生的情绪滋生。她轻轻叹口气,开口:“临渊,你何必……”
临渊勾唇:“叫我默默。”
武润看了看四周,颦眉:“你明知道你不是……”
“我是。”临渊点头,脸上的表情转为严肃:“即使你不承认,可我和默默,的确是一个人。以前的默默,让你费心了,从此以后,你的事,我来费心。”
武润把手抽回来,垂眸:“吃吧,都凉了。”
临渊愣愣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