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润心里也是感慨万分,再次躺在这个男人怀里,她觉得——是缘分?
她随即鄙视自己,这么矫情的词都想得出!可她不能否认,他的怀抱,很温暖,很宽厚,也很舒适。
临渊一动不敢动,甚至大气也不敢出,就怕一不小心,怀里的女子就变卦离开!
武润渐渐平复心情,在他怀里翻了个身,准备睡了——请原谅,她首先是个孕妇,大半夜的,她没那么好的精力。
临渊抬手轻轻理顺她的发,顺带着把她使劲往自己怀里带了带。闭了眸子,他觉得心情从未如此刻这般的宁静和满足。
木子风很早就来了,亦吉拦着他没让他进去。
他疑惑地朝里面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何元老神在在地抬头看天——两三个时辰,够主子折腾了!就不知道主子的伤到底怎么样!
亦吉也累了,可她什么也不说地一直望着里面,凝神听着动静,只要娘娘开口,她保准第一时间冲进去!
太阳渐渐升起来,耀眼的光芒慢慢涂洒大地,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圣恩殿却诡异地没有一点动静。
亦吉忍不住了,如果是默默她自然不担心,可那个男人是临渊!她抬腿就走!
何元瞬间拦住她:“亦吉姑娘,主子还在歇息,此时进去,怕有不妥!”
亦吉眼神凌厉地看着他:“让开!”
何元告诉自己不要怕,对方只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宫女!可想起她的主子,想起自家主子在人家主子面前的样子,他讪讪地笑笑:“亦吉姑娘,再等等……”
亦吉就是瞪着他。
何元挫败地翻白眼——在临天宫里他怕过谁?汤太后见了他都是和颜悦色的!可似乎一牵扯到武润,他就没了底气:“亦吉姑娘,我保证我家主子……”
“亦吉!”
他话未说完,武润的声音清脆地响起。
亦吉猛地推开何元,小跑着进去。
何元瞬间跟上。
木子风下意识地往里面走。
何元使了个眼色,立即有人拦住木子风。
武润是饿醒的。
亦吉进来的时候,她已经亭亭地立在那里,如一朵清新自然的莲花,炫彩夺目。
亦吉奔过来,语气里不乏关切之意:“娘娘!”
何元弓着身子偷偷看了自家主子一眼,见他脸上带着惬意的笑,呆了呆——原来自家主子也可以这样笑!但随即松了一口气,看这样子,两人是进展得很顺利啊!
武润转身就朝内殿走:“何元,把你主子带走——他不走,本宫就走!”
何元低头不语,半晌,才近了临渊的身,小声地唤:“皇上,您看——”
临渊抱着玉枕不松手,似乎怀里都是她的味道:“走——将这床榻一并抬走!”
木子风看见浩浩荡荡的临皇队伍时,只扫了一眼,随即垂眸。
亦吉出来吩咐那些人传膳,看见还在殿门口站着的木子风,奇怪道:“你还不进去?娘娘等着你诊脉呢!”
木子风也没说话,径自朝里面走。
武润正在吃点心,看见木子风进来,她也没说话,一开始时,她时刻提醒自己少和他接触,时间久了,她习惯漠视他了。他也很安静,基本,武润都当他不存在。
木子风找了老地方坐下,昨日对弈过的棋盘还在几案上放着,他眸子里闪过莫名的情愫,抬眸看了武润一眼,又很快地移了目光。
武润还在研究亦吉昨日的剪纸,折腾了半夜她也不觉得累,似乎后面睡得挺香——她目光还停留在剪纸上,伸手摸索着过去又拿了一块糕点。
“早上不能吃太多甜食。”
耳边突然响起木子风的声音,武润真是吓了一跳,抬眸,却见木子风正低头看书,仿佛刚刚的话不是他说的一样。武润的手收了回来,医生的话,她还是要听的。
她又低头去看那剪纸。
木子风抬了眸,见她果真没再吃,唇边不自觉地浮起了一抹浅笑。
亦吉恰好进来:“娘娘,早膳传上来了——木子风你笑什么?”
木子风的笑容顿时凝结在脸上。
武润看过去,挑了挑眉——他有笑?
木子风低头嗯了一声掩饰失态,没敢抬头。
亦吉觉得他神经兮兮的:“木神医,还不去看早膳?”
木子风扔了医书就往外走。
武润冲着他的背影抬抬下巴:“他怎么了?”
亦吉过来扶起她:“谁知道呢!昨天赢了棋之后就怪怪的!”
武润也没在意,她现在的任务就是吃好睡好,然后该走的时候没人拦着,一路平安地到达大商,开展她的强国计划——如果能这么顺利,她想,她会烧香拜佛的。
亦吉在木子风的指导下给武润布菜,看娘娘一脸清爽大概也能猜到临渊并没有欺负娘娘,但对于临渊的做法,她表示很不赞同:“娘娘,今儿一早小艺派人来问了,说都准备好了,问娘娘什么时候出发。”
武润一举一动,高贵优雅,并非刻意,而是自小养成的饮食习惯:“明日一早,让他们在城门候着。”
“娘娘,临皇那里……”亦吉小心地开口,基本也当木子风不存在。
木子风的眉极快地挑了一下。
武润的动作顿了一顿,开口道:“亦吉,等下你再和木子风对弈几局如何?”
这是明显地转移话题了——亦吉虽不满,却也不得不听从:“知道了,娘娘。”
木子风眼观鼻鼻观心,不想承认他对临皇有了点小好奇。
三人又回到昨日的状态——武润姿态慵懒地观棋,木子风轻松有余地布局,亦吉苦思冥想地苦逼。
武润轻轻摇了摇头,这下没看头了,亦吉的风格和战术完全被木子风看透,她每落一子,几乎都是朝着木子风布下的局里面走。武润看看木子风——这家伙够腹黑的,面上不动声色,一会儿肯定把亦吉逼到死胡同里去。
亦吉也很快发现了不对劲,可大局已定,她早没了回天之力。她看向武润,可怜兮兮地开口:“娘娘——”
武润没什么兴趣:“观棋不语。”
木子风眼里的期待一闪而过。
亦吉也不说话,兀自把棋盘上的棋子一个个收了。
木子风不解:“还没下完怎么就收了?”
亦吉白他一眼:“我承认输了还不行么!你一直赢也不觉得烦啊!”
武润在一旁勾唇笑:“输了还理直气壮的,真可爱。”
说完,她看了木子风一眼。
木子风却没什么表情。
武润又看一眼亦吉,想了想,开口道:“亦吉,你前一段时间不是嘀咕着要学医术?”
亦吉把棋盘收好,点点头:“嗯,奴婢还想学武功,以后保护娘娘。”
武润伸手指指木子风:“他医术不错,你跟他学学。”
木子风抬眸看了一眼武润,又飞快地移了目光。
亦吉睁大眸子:“跟他学?”
武润点头:“对呀——木子风,你愿意教她吗?”
亦吉愣愣地眨眨眼——娘娘什么意思?
木子风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想让我做什么,你吩咐就是。”
武润冲着亦吉笑:“亦吉,还不快点叫师父。”
亦吉总算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了——太后娘娘什么时候对一件事这么热心过!可最近,她总是有意无意地让她和木子风在一起,检查膳食,对弈,现在又让她学医。亦吉看着她的笑,顿时觉得心里毛毛的:“娘娘,奴婢……”
武润起身,准备活动活动:“怎么?不愿意?”
亦吉小心地候在她身边:“娘娘,奴婢现在哪里有空学啊——等以后回了大商再说,行吗?”
武润算了算日子,点头:“也行。”
不管武润是什么心思,亦吉觉得自家娘娘总是对的,只要她想让她去做,亦吉是断不会拒绝的。
但亦吉觉得,当务之急,还是赶紧走——不管怎么说,对于太后来说,临渊是个危险人物。至少在亦吉心里,是这样给他定位的。
但亦吉没想到的是,一直到第二天,圣恩殿也是安静的,没人打扰。
武润难得睡了一个好觉,亦吉给她梳洗的时候,都觉得她精神好得让人忍不住侧目:“娘娘,今日我们该启程了吧?”
武润稍微地低头,方便她把玉冠戴上:“嗯,总算要回家了。”
亦吉何尝不高兴,在别人的地盘总归是不自在:“娘娘,传膳吗?”
临渊过来的时候,武润已经吃过了。轿撵已经准备好,华盖也在合适的地方张扬着帝王家的威武。
临渊看着她,来之前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瞬间又有了不一样的触动:“真的——要走?”
武润大方地给他一个笑脸:“是啊,这些日子,多谢临皇款待,有机会,也希望临皇来大商做客。”
临渊看着她,突然觉得这张绝色的脸离他很远。那一夜,她柔顺地偎在他的胸膛,浅浅的呼吸,纯净的睡颜,似乎就在眼前,却依稀又飞得很远!他大拳紧握,不知道如何控制这莫名的心痛。
他不想食言,他说了让她走就不会再为难她,那一夜,他拥着她,似乎该满足了——可为什么,努力控制自己不见她,不去想她的音容笑貌,可见了她,本以为调整好的心态瞬间倒塌!并且还是会无法控制地心跳加速?
如她所说,多留几日也是徒增惆怅。他明白她的意思,越是了解,越是不舍。他是如此,她也是吗?
他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她不屑,却不知,那是他心底最真实的想法,也是他对爱情最美丽的诠释——只是,如她所说,这辈子,他有这样的机会吗?
他想上前一步,却怕自己会放不开她要离去的手。他只能远远地站着,任心底的那份不舍侵蚀着渐渐痛楚的神经:“如有机会,朕自会拜访。太后娘娘,一路——平安。”
上轿之前,武润突然回头,对着他,缓缓微笑。
此后,多少个难眠之夜,临渊在月下负手而立,脑海里,便是她那让人怦然心动的回眸一笑!
何元小心地靠近,轻声唤:“皇上,太后娘娘要见您呢。”
临渊的目光缓缓收回来,开口,声音冷傲无波:“摆驾!”
武润早就说过,敖卓凡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所以在城外被敖卓凡拦住去路的时候,她半点惊讶也没有。
面对她时,敖卓凡依旧是满脸的不屑和玩味:“临皇既然对太后娘娘另眼相待,为何不亲自护送?”
武润懒得理他,更加不会在意他语气里的酸楚和不甘:“既然敖洞主知道临皇对本宫另眼相待,虽没有亲自护送,却也调集了精兵强将,本宫想,这一路之上的安危,就不劳烦敖洞主费心了!”
敖卓凡猛地欺近他,眸子里燃烧着他自己都不知的莫名酸楚:“怎么,用完了就踹了?当初你想上我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嘴脸!”
武润恨不得撕了他的嘴!一个大男人反反复复把同一件事拿出来威胁人他也不嫌丢人!当初她真是脑袋进水了才想了那样的烂法子!她深吸一口气,提醒自己就算为了肚里的宝宝也不能动气:“脸部表情维持不变的,那是面瘫——敖洞主大人有大量,何必斤斤计较本宫被鬼上身之时的无心之失!”
鬼上身之说只是当初他的调侃之词,如今被武润拿来做挡箭牌,敖卓凡顿时觉得有种被人戏弄的愤怒:“我哪里比不上炎如霄了?你何必每次看见我就一脸嫌恶!”
武润冷哼一声:“敖洞主丰神俊朗,称为天下第一男子也不为过,炎如霄岂能与你相提并论?只是敖洞主神人天姿,自然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不敢亵渎的!”
敖卓凡话刚出口就后悔了——自己这个样子和那些争风吃醋的毛头小子有什么区别!这个道德败坏的女人何至于让自己如此!最初的目的是让她拜倒在自己的魅力之下,可现在为何没朝着他预期的方向发展?再听她的话,分明是冷嘲热讽,冷言冷语中也不乏尖酸刻薄——这女人怎么就这么难缠!
他突然变了脸色,唇边勾起一抹邪魅的笑,食指抬起武润的下巴:“既然如此,本神就降尊纡贵宠幸一下你这个凡夫俗子如何?”
武润眼波流转地抬眸看他:“敖洞主乃是神人,自然不会食言而肥吧?本宫没记错的话,敖洞主似乎说过不会对本宫用武力,那么,如果本宫拒绝的话,神人应当有容人之心吧?”
敖卓凡脸上的笑立即又变味了——这女人记性怎么这么好?这话他的确说过,可他现在想变卦了怎么办!别以为风云洞的事他不知道是谁干的!临渊费尽心思想让他回去是为了什么?他不笨,脑子一转就猜出了和这个女人有关!他本以为她是他手中的猎物,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主导方向一直是握在他的手中的,可现在的发展为什么会不受控制?他似乎不想看到有其他的男人为了她做什么事,特别那个男人还是临渊!
炎如霄他不放在眼里,可临渊不一样——他瞬间有了坚定的想法,不管怎么说,现在他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临渊既然敢放武润离开,那他就别后悔:“小润儿,能不能容别人我不知道,但如果是你,我想,我的心还是容得下的。”
武润差点被他恶心死,好好的名字不叫起什么昵称!他一个大男人说这么酸溜溜的话他也不怕倒牙!武润咬牙切齿道:“如此甚好!那就请敖洞主自律!”
敖卓凡收了手——看见她,逞口舌之快似乎占不到便宜,可对她用强——敖卓凡垂眸,想不清楚自己怎么会沦落到此种地步,这女人是瞎子还是自己的魅力不如以前?明明他比炎如霄优秀啊,他就是想找靠山也该找他这样的——可他瞬间想起,即使是临渊,也没在她那里得到什么好处,他随即觉得心理平衡了些,但不管怎么说,他这样骄傲的一个人,对一个女人用强——他深吸了一口气,如果那个女人是她,他真的可能忍不住。可现在,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回商之路才刚刚开始,他就不信,以他统领整个江湖的能力,还驾驭不了一个女人!
敖卓凡对自己的魅力不容置疑,即使有,也只是一闪而过。武润在他眼里,无论如何毒舌腹黑,始终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他真的不信这个邪,多少女人甘愿在他身下缠绵,为何她就不能多看他一眼?
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