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延陵冷哼一声:“好聪明的回答,那你嫁我,也是了?只是因你祖母,父亲?你自己的想法呢?”
“我自然愿意的。”陈宁玉这回没有犹豫。
当时傅朝清不肯娶她,三皇子又步步紧逼,杨延陵救过她,条件又样样不错,她那时是真得愿意。
杨延陵稍许舒服了一些,脸色也缓和了,伸手摸摸她嘴唇:“还疼么?”
现在才知道来安抚,刚才也不知发什么疯,竟然会怀疑她跟傅朝清,就算她喜欢过,可她嫁给他了,自然就都是过去的事情,她也不会再有任何念头。
陈宁玉想着,又觉好笑。
“侯爷刚才是吃醋了么?”她揶揄。
杨延陵手指一顿,大脑空白了片刻,就觉得脸颊有些燥起来。
吃醋?
他竟然会吃醋么?
杨延陵怎么会承认,他收回手淡淡道:“爷长这么大,从来不知道醋是什么味道的。”
陈宁玉噗嗤笑了。
“你笑什么?”杨延陵羞恼,“是嫌爷还不够疼你是么?”
他大手一伸,又把陈宁玉抓过去,又啃又吸的。
陈宁玉忙求饶:“是我错了,侯爷……”她含糊不清的道,“侯爷绝对没有吃过醋。”
杨延陵也不想真得把她弄很痛,便放开手。
陈宁玉松口气,嘴唇总算保住了。
到得侯府,二人同杨太夫人说一声,便回了院子。
眼见天也不早,做不成什么事情,陈宁玉索性把黄历拿出来,指给杨延陵看:“这日适合动土,到时候我就挖塘了,下回侯爷得空同我去跟祖母说一声。”
虽然这院子是杨延陵的,可是太夫人毕竟是长辈,还是知会下比较好。
杨延陵问:“你都想好怎么弄了?”
“想好了,进来通道两边种些杏树,春天那杏花一开很美的,还有杏子吃呢,三四进院那里堆两座假山,再建个小亭子……”
杨延陵打断她:“不是照你娘家那样么,怎么又要堆假山?”
陈宁玉笑道:“侯爷不是喜欢假山么,哪儿都能照我的喜好,这院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
府里园子里就有一片片的假山,当时她记得杨芙说杨延陵喜欢的,所以就算别人不喜,也不可能拆掉,当然,她也没有忘记,就是在那里,她遇到了三皇子。
“总算还有点儿良心。”杨延陵很高兴。
“我什么时候没良心了?”陈宁玉说着,又觉得嘴唇发痛,不由放肆道,“侯爷,要不咱们晚上吃饺子罢,让侯爷尝尝醋的味道,省得一辈子都没吃过。”
杨延陵恨不得伸手掐她。
陈宁玉笑得肩头耸动。
不知为何,看到杨延陵这样,她忽然觉得挺好玩的。
杨延陵看她调皮,也按捺不住,吩咐丫环:“就吃饺子,做好了放着,都出去。”
谷秋丹秋忙告退。
杨延陵把陈宁玉打横一抱,就往卧房去了。
两个人一直到天黑才出来,陈宁玉双腿都有些发酸,她终于知道,轻易还是不要惹他为好,不然,下回指不定就下不了床了。
到得月底,终于有陈宁华的消息,她被晋封为婕妤。
之前入宫时,因是侯府之女,她被封了个婉仪的称号,现在这婕妤可是四品,不比婉仪这等容易得的,陈宁玉心想,短短时间,她连跳两级,看来在宫里混得不错。
大概是得了一些皇帝的宠爱罢。
对陈宁华来说,这应是好事,可陈宁玉这儿,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个人过个人的日子。
因杨太夫人也批准,院子里现在已经开始动工了,杨延陵嫌人来人往的吵闹,暂时叫陈宁玉与他搬到旁边一个院子住,那院子是个二进的,不过他们人不多,勉强住得下。
到此时,她嫁进杨家也有两个多月,杨太夫人有日把陈宁玉叫来说话。
“卫国公家办宴席,我原本应去的,只近些日子身体不舒服。”眼见陈宁玉担心,她笑道,“大夫看过,没什么大碍,但这等天气,我却晒不得,你便与你母亲,二婶,还有芙儿静儿去罢。”
陈宁玉便叫杨太夫人注意身体,又问卫国公与他们侯府关系如何。
“卫国公府太夫人可是我堂妹呢,往常都有来往,延陵成亲,他们家也来人的,不过你也没见着,这会儿正好去认一认。”
陈宁玉应了一声。
“以后这种聚会是常有的,不比以前。”杨太夫人揉揉额头,自从杨延陵做了左都督之后,人情上的事情多了好些,不能常拒绝,她其实反倒是喜欢冷清一点。
不过这冷清,又代表了家族中落,并不是好事。
她又道:“你是延陵的妻子,等诰命下来,便是一品夫人了,这家中事宜多数还是要你操持的。”
陈宁玉一怔:“侯爷去求了诰命了?”
杨太夫人奇怪:“你还不知?”又忽地笑了,“怕是想给你惊喜,你便当做不知罢,这孩子……”她看了看陈宁玉,意味深长,“倒是会花心思了。”
陈宁玉的脸不由一红。
第二日,用过早饭,她便同唐氏几人去卫国公府。
这卫国公的爵位也是当年开国皇帝封赐下来的,一晃百年,卫国公府没有像好些府邸或被夺爵,或抄家问斩,仍是稳当当的落在京城。
唐氏在路上便叮嘱陈宁玉:“许太夫人不喜小辈多嘴,你到时也不用怎么开口。”
陈宁玉无言,她是见不得人还是怎么,开个口都不行?
范氏笑道:“大嫂也恁小心了,再说,宁玉像是个不会说话的人么?指不定太夫人很喜欢她呢。”
“又不是只有太夫人。”唐氏道,“今儿好些人呢,她原先是做姑娘的,如今才嫁进来多久,哪里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也是怕她犯错。”
“还是小瞧你儿媳了,大嫂,延陵看中的,能笨到哪儿去。”
唐氏恨不得就说“要你管这闲事”。
二人唇枪舌剑的,陈宁玉一句话没插嘴。
到得卫国公府,便见外头好些车马,她有些好奇,问范氏:“这办什么聚会啊,这么多人?”
范氏看她主动,很亲切的拉住她手道:“是他们国公府大公子要娶妻呢,你当什么。”
那是嫡长孙啊,也就是世子了,难怪!
她不由得想到武定侯府那次,也是好些人,看来这种古代“钻石单身汉”真是抢手得很,她心念一动,侧头看了看杨芙,杨静。
既然两家也是沾亲带故的,范氏有没有念头,想把杨芙嫁去呢?
像是看出她的想法,范氏笑了笑:“许太夫人早有看中的,只顺便借着与众家聚一聚,像这样的,他们卫国公府每年都会办上一两回,也就咱们府最不爱弄这些。”又看看陈宁玉,“陈家也是,都是不爱热闹的。”
陈宁玉想想倒真是,她记忆里,陈家确实不怎么请人来玩,便是请,也都是很有交情的。
一众人进去,很快就到内院堂屋。
屋里屋外这会儿都好些人了。
陈宁玉看着,那是一个人都不认识,只随着唐氏,范氏,跟着认认人。
其中有不太理会她的,也有好些主动要与她交好的,但她不知这些人的低,不知他们家族与侯府关系好不好,反正唐氏是一句不提点,她便也表现的不亲不远。
正当这会儿又有客人来,而且像是个贵客,陈宁玉只见好些夫人都迎上去,便也跟过去瞧瞧。
岂料来人却是华英长公主,陈宁玉立时就失去了兴趣。
☆、第53章 辱人者必自辱
唐氏吃惊道:“原来是华英长公主;她可是皇上的嫡亲妹妹;这番竟肯赏脸来卫国公府。”
陈宁玉暗地里撇嘴,皇帝的妹妹也就身份高贵一点,实际上又有什么用;光她那个儿子就够丢脸的了;将来这长公主府怕是站不住脚;也就现在还能得些皇家的庇荫。
范氏却笑道:“宁玉有个姨母不也是长公主。”
“又不是她亲姨。”唐氏见范氏总是帮陈宁玉,也是恼火的很,讽刺道,“这等场合,你范家原也应该来的;怎得都不见人?”
范氏的脸色立时就不好看了。
范家确实是一年不如一年,好些时候没出过有出息的子孙了;范氏要不是嫁到武定侯府,别说来卫国公府做客,就是寻常富贵人家,也难见得请他们。
唐氏达到目的,立时很得意。
陈宁玉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现在有些理解为何杨延陵与他们关系都不好了。
那边华英长公主受众人追捧,高高在上,时不时敷衍几句,走上几步,耳边偶听到有人提起武定侯少夫人,她转头一看,果然就发现陈宁玉。
陈宁玉虽然站得有些远,可身边也围了一些人,微微露出的侧面,美艳非凡。
华英长公主眼睛一眯,立时就往她走过去。
“长公主来了啊!”唐氏瞪大了眼睛,忙伸手整一整衣裳。
陈宁玉抬眸,便看到华英长公主已经走到她面前。
“见过长公主。”她随其他几人一起行礼。
华英长公主只盯着她,皮笑肉不笑道:“原来你也来了,哦,也对,你现在是武定侯夫人了,当初武定侯也真没有白白在城外把你寻到呢。”
这话一出,众人都有稍许议论。
那次惊马的事情不算大事儿,有些人知道,有些人并不知,可华英长公主一捅出来,别人少不得会有些联想。
陈宁玉笑了笑:“那日我父亲与侯爷一起出城的。”
“说是说这样,可我听说就你与武定侯先回来,这城外得多大,武定侯也是厉害,这都能找到你。”华英长公主因儿子被打,一口气憋到现在,后来虽说陈宁玉没嫁成三皇子,可嫁给武定侯,她也觉着是得了便宜,今日遇到她,便想出口气。
所以好好一桩事说的好像二人私相授受,听得人若往阴暗里想,指不定还以为陈宁玉勾引武定侯呢,要知道,当年想与武定侯府结亲的人家,那是数不胜数。
有些夫人,姑娘都已经不屑的轻笑出声。
“看她那狐媚相,果然如此。”也有人已经这样揣测。
唐氏见状,却不相帮,只在旁看笑话。
范氏则有些伤脑筋。
陈宁玉还是立得很直,脸上并无惭色,反是笑了笑道:“侯爷是很厉害,所以我才会嫁给他,也不怪长公主您惦念这事儿,谁不希望自己的夫君能干呢?”
华英长公主简直不敢相信她会这么说。
要是寻常人,早就羞得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可是她在说什么?
她竟然在讽刺自己的相公没,本,事!
华英长公主气得脸色煞白。
旁边众人也都吃惊万分。
陈宁玉一点没有否认那事儿,反而理直气壮,表现出嫁给武定侯是与有荣焉的样子,还顺便狠狠刺激了长公主一把。
那些人自然是对她刮目相看。
不说别的,光这勇气也够大的!
这下变成众人看华英长公主的好戏了。
可惜何太夫人不想事态闹大,叫大夫人过来领众人去听戏,这算是解了华英长公主的尴尬。
然而,华英长公主怎么愿意吃这个亏,她恶狠狠盯着陈宁玉道:“你随我一起过去,我要吃喝什么,你便伺候我什么,我还能饶过你。”
陈宁玉冷笑:“做梦去罢。”
她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讲,转身就走。
华英长公主气得狠狠跺脚。
本来陈宁玉肯给她倒茶认错,她还能捞回点脸面,现在她怎么待得下去?
华英长公主戏也不听,直接就走了。
何大夫人把这事儿讲给何太夫人听,太夫人反而请了陈宁玉与她坐一起。
唐氏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今儿他们国公府请了华英长公主来,可华英长公主却被陈宁玉气走,如今太夫人还表现出喜欢陈宁玉,那不是跟长公主过不去么?
唐氏奇怪:“太夫人是怎么想的?”
范氏道:“再怎么说,咱们杨家也是他们国公府的亲戚,今日长公主自己不带眼睛,要给宁玉难堪,能怪得了太夫人?刚才给她解围都算不错了。”
“哟,你现在倒会说了。”唐氏嘲笑道,“刚才也不见你开口么。”
范氏脸就有些红。
陈宁玉这时坐在何太夫人身边,颇有点惴惴不安。
毕竟是他们国公府办的聚会,长公主又是贵客,可当时她实在忍不得这口气,加上因严渊的关系,二人素有旧怨,这气就更不能忍了。
但只怕何太夫人会怪责。
她在那里七想八想呢,何太夫人侧头看看她道:“还在想延陵这小子到底是娶了个什么样的媳妇儿,今日一见,果是配他的,一个性子。”
刚才的事,若换做杨延陵,只怕华英长公主还要讨不了好。
陈宁玉忙道歉:“给太夫人添麻烦了。”
“没什么,华英长公主又不是我请的。”何太夫人并不在意,“我听说也是她先出言不逊。”
听起来何太夫人自个儿也不喜欢长公主,陈宁玉松了口气:“其实她一直看不惯我,我涵养又不够,幸好太夫人不怪罪。”
何太夫人笑了:“何来怪责,你也是我请的客人,改日等延陵有空了,你们再一道来做客。”
陈宁玉自然答应。
回来时,唐氏问:“太夫人同你说什么了?”
“也无甚,只说等侯爷有空,请我们再去呢。”陈宁玉言辞间颇有得意。
唐氏果然被她气到。
要说武定侯府,她才是大夫人,可今日陈宁玉出现,围着她要交好的夫人们可不少,有些是根本就忘了她的存在。现在何太夫人也是,只把陈宁玉当贵客,她们算什么呢?
唐氏再也不愿讲话了。
倒是范氏笑道:“看来何太夫人很喜欢你。”
“不怪我都算好的了。”陈宁玉语气淡淡。
刚才她被长公主这样说,身边两位长辈却一个都没有帮腔,有道是雪中送炭难,这种时候最是能看清人,这范氏平日里的示好,真真是白白浪费。
回到侯府,她换了衣服,把四个陪房叫来见了见。
关乎家产上的事,她以前费心的很少,主要都是由太夫人指派的人在忙,她不过定时翻翻账本,看有没有错漏的,可现在她嫁人了,便不一样。
没有太夫人坐镇,那些人会不会生出异心也指不定,她还是要敲打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