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惊了一下,紧紧握着她的手,道:“公主是不想回宫了?”
七公主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又怯怯的点了点头,道:“我不是不想回宫,而是不想那么快回宫。我想先去吕国看看,看我那未婚夫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看完了我就会回来的。”
云若认真的看着七公主,直到看到她头皮发麻,云若才开口:“看到了又当如何?”
“若他是个英雄。我便乖乖回来嫁给他,若他是个小人……”七公主脸上浮现出一丝调皮。
但看在云若眼中,却不只是调皮那么简单,心中一紧,道:“你会如何?”
七公主爽朗的笑了起来,“我还是会回来。”,云若下意识的松了口气,然后便听到七公主玩笑的话语,“不过,我会先把杀了他再回来。”
七公主扯着她的手臂,摇晃,“云姐姐,你就帮帮我吧,不会很久的,给我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后我一定回来,不会让你为难的。”
云若沉思了一下,点了点头,如果能在办那间事之前,帮到她,倒也没什么遗憾了。
“我要怎么帮你?”她虽然肯帮,但她毕竟没权没势,帮不上太大的忙。
七公主欢喜的跳了起来,抓着她的手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早就想好法子了,今天不是及笄嘛,外头进进出出的都是人,只要你帮我把我身后的那几个跟屁虫引开,我便装成婢女的模样出府,相信不会有人发现的。”
“可万一皇上问起怎么办?”送她除府自不是什么难事,但要让皇上不派人寻找,不派人责备国公府,那可不是好办的事。
“云姐姐方向,明天不是皇兄大婚的日子嘛,我出宫的时候已经跟皇兄打过招呼了,就说我是给皇兄找礼物去了,父皇不会怪罪的。”,七公主说得胸有成竹,兴致昂扬。
云若却惊出了一身汗,“找礼物用不了这么长时间,若是皇上问起,我只怕不好交代。”
“没关系的,我已经给宫里的人留了信,若是父皇真的察觉出异样,她们便会把我写的信交给父皇,信中我把一切都说明了,我相信父皇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只要我不妨碍到国家的利益,他还是可以原谅我的,我知道我这样做难免会给国公府带来不便,所以,我出来的时候跟父皇说,我想先去丞相府看看我未来的嫂子,跟她培养培养感情,父皇已经答应我了,所以我失踪,父皇要怪也会怪到丞相府的头上,不会拿国公府怎么样的。”
听她这么说,云若明显松了口气,问道:“你何时要走?”
“越快越好。”
云若握了握她的手,“待会我先出去行完及笄礼,你先在这等着,我唤白芷进来跟你换身衣裳,让她先把跟在暗处的人引开,你估摸好时间,趁着人多的时候走。”
七公主点了点头,眼里闪过感激之色,“云姐姐,谢谢你。”
云若浅浅的摇了摇头,叮嘱道:“吕国不比灏国,人生地不熟的,你万事都要小心。”
“云姐姐放心吧,好歹我也是在漠国长大的,见过的世面不少,再困难我都走过来的,不过是区区小国,还能把我怎么样不成。”
“万事小心为上。”云若不方向的叮嘱道。
“好啦,云姐姐,我知道了,我以前在外面认识几个朋友,正好要去吕国办事,来这里的时候已经跟他们约好要一起上路,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云若眉头拧得更紧,“他们可知道你的身份,可信吗?”
“他们不知道我的身份,一直把我当朋友来这,我回灏国的时候,只说是来这里投奔亲戚的,叫他们有空来灏国找我,他们是商人,正好来了这里,捎了信给我,都是跟我一块长大的,云姐姐方向吧。”
云若垂眸想了想,漠国之人豪爽义气,为人正直,既然是跟七公主一块长大的,那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不管如何,公主自个要小心,凡事多几个心眼。”
七公主笑着摇了摇头,取笑道:“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云姐姐这么像唠叨的嬷嬷呢。”
云若嗔了她一下,“我先出去,待会叫白芷过来,她是我的人,公主可信她。”
七公主点了点头,云若也不敢耽搁,当即出了房门,对站在一旁的白芷说了整件事的经过,当然省略了一些重要的东西,白芷很是惊讶的问她,“小姐,这样真的好吗?万一皇上怪罪下来,国公府……”
云若笃定的摇了摇头,“公主离开国公府后去了丞相府,跟国公府没有关系,不会怪罪到我们头上。”云若抬头,看着昏沉一片的天空,淡淡道:“我能帮她的也只有这些了,其他的,就要看她的命运了。”
白芷迟疑了一下,将手中用来敬酒的托盘交到云若的手中,转身进了房内。
云若浅浅的笑了一下,她知道,她答应了,剩下的,她会替她办好的。
云若转身去了殿内,殿内早已有人等候在侧,见她端着托盘,忙接了过去。
大嫂沈氏走了过来,端起一杯酒给她,她知道,这是要向爹娘敬酒用的。
云若抬起眸子看着正襟危坐的安国公,他眼中隐隐的期待,让她浑身一震,即便知道她不是自己的女儿,他还是默默的以父亲的身份自居,待她如亲女儿般,那便由她来代替蒋云,行这个及笄礼,代替她,谢谢他们的养育和生养之恩。
双手拿着酒杯,举过头顶,薄唇轻启,“女儿今日及笄,谢过父亲的养育之恩。”
安国公笑着接过她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连连说了几个好,在蒋荀眼神的示意下,这想起那套官方的说辞来,慢慢的开口:“事亲以孝,接下以慈。和柔正顺,恭俭谦仪。不溢不骄,毋诐毋欺。古训是式,尔其守之。”
云若再拜了下去,一字一句的道出答词,“儿虽不敏,敢不祗承!”
大嫂沈氏过来取下她头上适才所加之冠,置于盘中命人彻去。
安国公这才笑着将她扶了起来,笑得分外爽朗,拉着她的手,走到正中,“我儿及笄,感谢众位来观礼。”
祝贺声连连响起,云若站在殿中,淡淡的回礼,大多数都是不熟悉的脸孔,却也有几个熟悉的,譬如,郑明晨,譬如,君宜。
云若环顾四周,下意识的去找那白色的身影……
第151章 国公醉酒离宴席
令她失望的是,环顾一周,并未发现那白色的身影。
心下不免有些遗憾,她也说不清为何自己会希望他能够在场,能够看到她及笄以后的样子。
安国公嘴角挂着欣慰的笑,一路拉着她,笑着向众多的宾客一一的敬酒,还不忘自豪的向他们介绍云若,云若都一一笑着回了礼,但更多的是为安国公担心。
他脸上虽然是笑着的,但笑得明显有些牵强,宾客敬上的酒,无论多少,他都笑着一口饮下了肚,完了还不忘回敬他,礼仪周到的让人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可偏偏是这样,云若反而担心他伤了自己,酒多伤身,何况他这种大有酗酒之势的饮法。
在安国公接过君宜手中的酒时,云若再也不忍心看下去,不落痕迹的将君宜手中的酒接过,抱之以一笑,“多谢五皇子能来参加我的及笄礼,这杯酒我代我爹饮下了。”,举杯,一口饮下。
辛辣之感自她的舌尖一直传到了胃部,云若微微皱了皱眉,她很少沾酒,更没试过如此豪爽的饮法,一时被呛到,微微咳嗽了一下。
安国公看到她这般,脸色明显沉了下来,躲过她手中的酒杯,佯装生气的责怪道:“女孩子家喝什么酒。”,继而转过头,笑着对君宜道:“小女不知礼数,还请五皇子莫要见怪。”
说完,又拿起酒壶将酒杯斟满,举起手,笑道:“这杯当我待女儿给你赔罪。”
云若呆呆的看着这一切,欲要阻止,却又不敢上前。
君宜嘴角含笑,眸光淡淡,似乎并不在意。
安国公举杯一口饮了下去,又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这杯是我敬王爷的。”
云若怔住。抬手阻止,却被安国公不落痕迹的甩开,又是一杯入肚。
好像还不够似的,他又自顾自的再倒了一杯。“这被杯是谢王爷的。”
君宜依旧浅浅的笑着,并没有阻止的意思,云若再也忍不住,怒瞪了他一下,抢了安国公手中的酒杯,一边扶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轻声的道:“爹,咱敬的差不多了,回去吧。”
安国公摇摇晃晃的甩开她的手,指了指大厅内宾客的方向。道:“还没呢,还这么多人没敬,我还没给她们介绍我的女儿呢,爹今天高兴,爹要让全天下都知道。我女儿及笄了,要让全天下都认识我女儿,要……”
“爹,您醉了,我送您回去吧。”云若小声的打断他,尽管不是很乐意,却还是向君宜欠了欠身。扶着安国公往内堂的方向而去,还未走出几步,君宜突然从宴席上走了出来,塞了一物在她的怀里。
云若扶着醉醺醺的安国公,抬头疑惑的看着他,不解。
“生辰礼物。”闷闷的吐出这几个字。转身坐回了座位上,似有些不好意思。
云若将木盒收进怀里,转头冲他浅浅的一笑,感激道:“谢谢。”
这是她今天收到的第二份礼物,第一份是七公主给插到她头上的白玉簪子。没有过多的装饰,只在簪子的头部刻成梨花的图案,简单而不失高雅,正是她喜欢的,看得出来,七公主是花了心思的。
云若伸手摸了摸怀里的硬邦邦的木盒,紫檀木制盒子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闻起来舒适不已,一如君宜那爽朗不做作的性格,与他相处,她可以抛开身份和地位,没有尊卑,只做她想做的自己。有的人就是这样,即便相处的时间不长,却能让人信任和依赖。
“大哥,爹喝醉了,我先送他回去休息。”蒋荀看到这边的状况,也担忧的走了过来,云若解释道。
“好,这里有我和二弟招呼着,不用担心,你也累了一上午,进去内堂休息吧。”蒋荀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道。
云若点了点头,正要往内堂走,扶着的人却突然弯腰吐了起来,云若忙一手搀扶着他,一手轻轻的拍着他的背,云若毕竟是女子,身材娇小,安国公即便没完全醉倒,但喝了不少酒,整个人都摇摇晃晃的,将全身的力量都压到了云若身上,云若一时间有些吃不消。
蒋荀看到这状况,立刻走了过来,在安国公面前半蹲下身子,“我来吧。”,说着便要背他。
他脚伤未好,好不容易能出来走几步,哪能受得起安国公的重量,云若手微微一扯,让安国公的身体偏了方向,安国公还未吐完,便被这么一扯,显然有些不悦,一把甩开云若的手,摇摇晃晃的闪到一旁,在云若还未来得及抓住他的时候,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这下宾客全看见了,蒋荀笑着转身,不落痕迹的遮住安国公的身体,镇定的道:“没什么大碍,就是有人不小心喝多了几杯,正要送他会内堂休息,他便先倒下了。”
众人半信半疑,宴会上喝醉是常有的事,倒也没多想,又欢快的交谈起来。
蒋荀明显松了口气,挥手招来小厮,耳语了几句,指了指正在敬酒的蒋信,小厮立刻会意,小跑到蒋信身边,没多久的功夫,蒋信便也走了过来。
云若正给躺在地上的安国公小心的擦拭着嘴角的残余物,即便眼睛紧紧的闭着,嘴角却还勾起一抹弧度,一如敬酒时那心不在焉苦涩的笑容,云若知道,他心里一定很苦,却不敢在她们这些孩子的面前表现出来。
心里为娘亲担心着,却为了给她办个及笄礼,强装坚毅的周旋于宾客之间,明知道她不是他的亲女儿,还尽着一个父亲的责任,明知道她不在意这些,还是尽心的做着这些事,这份情,她真不知该如何才能还清。
想到还躺在病榻上的娘亲,云若眼里渗出了泪水,想到今早那卷纸,云若眼神立刻变得冷冽,下意识的捏了捏拳头,指甲深深的掐进肉里也浑然不知。
“小妹?你怎么了?”蒋信一走来便看到自家小妹在发呆,担心的问道。
云若回过神,朝蒋信笑了笑,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想到一些开心的事而已。”。
蒋信半信半疑的看着她,明明的悲伤的表情,却说想到了开心的事,却还是笑着道:“想来是让小妹感动的事吧,如若不然,小妹的眼眶也不好红红的。”
听到这话,云若下意识的抬手去擦眼睛,手中湿润一片,原来她不知不觉哭了。
“二哥,爹喝醉了,我们先送他回去吧。”,不在纠结于这个话题,云若一边说着,一边跟小厮一起,将安国公从地上扶了起来。
蒋信瞥了瞥嘴,亦没多说,躬下身子,将安国公背在了背上。
转而看着蒋荀,道:“大哥先招呼宾客,我一会便回来。”,蒋荀点了点头,蒋信,背着安国公向内堂的方向走去,云若对蒋荀感激的一笑,也跟了上去。
蒋荀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挥手招来一侍女,吩咐道:“去给老爷熬碗醒酒汤。”
“是。”侍女应下,看到他眼中的慎重,不敢耽搁,匆匆的跑开了。
还未走到安国公的院子,白芷便迎了上来,走到蒋信的身侧,帮忙,一边问道:“老爷怎弄成这般?”
白芷额头上泛着细细的汗珠,脸颊微红,连说话也带着几分急促,如果不是看着她小跑过来,只怕别人都要以为她去哪里了。
“喝多了几杯,一直劝也劝不住。”云若淡淡的答道,从蒋信的背后悄悄的投了个询问的目光给白芷。
白芷立刻会意,轻轻的点了点头,云若知道事情办成了,松了口气。
蒋信微微转过头看了一眼白芷,吩咐道:“这没你什么事,去给爹熬碗醒酒汤送来。”,白芷恭敬的应了,正转身要走,他又道:“再送些你家小姐爱吃的东西过来。”
白芷脚步顿了顿,转过头看着云若,带着几分心疼和怜惜,浅笑了一下,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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