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有空,她要将三国演义的故事讲给项羽听听才成。
项籍一怔,他神色有点复杂地看着素女,片刻后才不顾她的挣扎硬亲了一下畅快大笑道:“素女,我真高兴,你能陪在我身边。”是的,他从前让范增离开楚营,并非是相信了项伯的话,他当然知道范增是绝对不可能勾结刘季的。但是他还是送范增离开了,只不过是因为,他项羽已经不再需要有人时时刻刻以教导孩子的口气来以长辈的身份来教训自己而已。
“好啦,时候不早了,快些起来。”素女推了下项籍,想跳下床榻。瞥了一眼含笑的项籍,她知道这样有点孩子气,可是也只有在项籍的面前,她才有这样一面的。
一通忙碌之后,素女和项冰带着三个人住进了虞家,而项籍自然也去了军营。因为项冰精神不佳,素女便多跟着父亲虞公常去自家的铁器铺以及田地中看看,感谢后世的网络,于农事之上多多少少有些好的建议。被人面带感激地叫着项少夫人时,她心中也是高兴的。而等到萧青梅突然出现时,她更高兴了。
“素素,呜呜呜——”萧青梅抱着素女一通大哭,感受到这丫头将鼻涕泪水都弄在了自己的衣服上,因为重逢而生出的喜悦全都跑不见了。
“快别哭了,怎么了?难不成韩信欺负你了?”素女带着疑惑问道,她可是知道萧青梅的性格绝对不是让人欺负的呢。
“韩信不是欺负我,他是无视我……”萧青梅抹干眼泪,神色全所未有的失落。
“……”素女无语了,难道韩信已经从偶像变为青梅暗恋的对象了吗?
吴中项梁军营里,来投的范增摸着依然全白得胡须,笑对项梁道:“秦灭六国,楚国最冤枉。自怀王入秦国未归之后,楚人疼惜至今,所以楚南公说:‘楚虽三户,亡秦必楚’也。如今陈胜起事之后,不立楚王之后反而自立为王,其势必定不会长久的。今君起兵于江东,其他各地的群豪也纷纷起事,公本就是楚国的名将之后,若是能够复立楚王之后裔为王,各路豪杰都会争着来依附于公了。”
项梁和项伯听后都是大为佩服,项梁更是执范增之手请坐于主位之侧,笑道:“先生说的果然是真知灼见!不过,若是寻到楚王的后人立之为楚王,那么我等也有大义之名,天下人必定纷纷响应的。”
项羽早知道寻来的楚王将是个大麻烦,虽然貌似有了大义之名形势极好,但是其后的发展却是对项家极为的不利。他遂起身道:“叔父,我倒是不同意范先生的提议。若是立了大王,这满营将士听谁的?是听叔父的还是大王的?行军打仗最忌讳的就是外行人的指手画脚。若是寻来的大王什么都不懂,却要处处指手画脚,我等又该如何是好?”
项梁和项伯顿住了,就是范增也眯着眼瞧向项羽,“少将军果然年少气盛啊!但是殊不知天下之事无大义便名不正,名不正则言不顺。此时虽然项家军形势大好,但是却并没有得到所有楚地之人的响应。至于少将军所忧之事,将军既然是将军,难道还怕那些没有兵的人吗?”
“范先生说得是!”项梁出声了,瞪向项羽,“羽儿,你退下。”在项梁看来,只要手中有兵权,他便不怕楚王不听话。
项羽心中冷笑,和素女在一起抄过一段时日的书,他也算是有些长进了,知道范增说得不错。可是有事情并不是如人所想的那样发展的。从前的他也以为项家军永远是项家手上的军,大王不过是名义的罢了。谁知道来了一个大王后,更是来了一个宋义,以及一大堆只知道吵嘴争权的家伙。
“叔父,反正我是觉得我们完全不必去迎什么王,只需要打着除暴秦复楚国灭亡之仇,自然有人响应的。”项羽却没有退下更是沉声道。
“项羽!”项伯呵斥住项羽:“你知道什么?范老先生是为了我们的大业才说的,若是没有楚王,我们只是流寇!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我只知道打的胜仗的一方永远不会是流寇!”项羽半点也不退让,直直看着项伯道。
项梁怎么也没有想到侄儿突然硬着脖子和大家争执了起来,他是知道项羽的脾气的,当即对着季布道:“季布,你将项羽给我押下去看着。”又吩咐了钟离昧道:“钟将军,你去找到楚王后裔,将他请来此处,速去速回!”
“喏。”钟离昧应声而去,心中却在暗笑季布那家伙要倒霉了,项羽一发怒就找人比武打架。
但是这一回他就猜错了,项羽只是抱着他的重剑细细擦拭起来,脸色暗沉如冰,完全不像要找人打架的样子。倒是让看着他的季布浮起了一点点的担心,“项梁公说的,和你说的,我觉得都有道理。但是我知道,有了大王,咱们的人也会更多了。人多了麻烦事儿自然也多了。你说的那个毕竟还是猜测嘛,也许咱们的大王是个不错的呢?”
“什么不错?一个放羊娃,屁都不知道!等他来了,你就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了。”项羽想到楚王熊心,脸色就沉得要下雨了,他还真没想到,自己就算有了上一世的记忆也没有,范增出了一个馊主意,熊心来了,那宋义也就来了,该发生的事情是不是依旧要发生?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沛县城外的树林,白日里的喊杀之声早已沉寂下来,刘季和众兄弟围着火坐着,大家的心情都不好,他们知道,若是不能够打下沛县,等着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在斩杀了几个想逃跑之人后,众人的情绪更加低落了。
“看来这仗是不该打的。”刘季脸色发黄,双眼深凹,突然说了一句。他心里很迷茫,只有想到了外头也称王的陈胜时,心情才微微好了点,才对自己有了一点信心。
樊哙忙道:“大哥,这仗不打,难道沛县不要了?我樊哙如今虽然比不得当初,但是顶得起两个秦兵呀!”
“我决定了,明天你们就将我献给县令。”刘季从来都是个有主意,想了半天终于拿出了主意,深凹的双眼扫过一干兄弟突然出声道。
雍齿、周勃、卢绾以及樊哙等人都呆住了,随即纷纷反对。倒是萧何沉思了片刻大笑道:“好主意!”
次日里,刘季被人绑着送到了县城之下,“雍齿,你这个混蛋,竟然出卖我!你们这些混蛋不得好死……”一路之上骂骂咧咧的被拖进了城。
县令本就瞧不起刘季一干穿得破破烂烂的流民犯罪,当卢绾拖着刘季进了城之后,县令走进了刘季,才说了两句话,便被刘季拿刀抵在脖子上给劫持了。就在秦兵始料不及的时候,城门被打开了,而门外的流民更是乘乱攻了进来,沛县就这样易主了。
萧何被村老推举为沛县主事,萧何自持是秦吏出身,且在卢绾等人之中的威望并不比刘季高,自然推辞了一干人的推举,而是推刘季为主公。众老本不同意,毕竟刘季市井无赖出身。还是夏侯婴胡诌了一番:“诸位,你们不知,大家可都在传刘季是赤帝之子呀!刘季为主公最是合适不过的。”
“这话怎么说?”一老者问道。
“嘿嘿,当初在砀山之中,季哥遇到白蛇拦路,季哥拔剑斩了白蛇不说,还扒皮抽筋,将蛇胆都吞了。事后兄弟们听到一老妇人说没想到碰到了赤帝之子,这老妇人说完了就消失了。你们说,这赤帝之子是谁呀?那就是咱们季哥呀!”夏侯婴的左臂已经完好,虽然身手动作之上还是受到了一点点的影响,不过脑瓜子还是一如既往地聪明。
众人听了这番话,不管是真是假,也只能顺势同意了刘季为主公。而刘季也知道杀了县令,除了扯了反旗没有别的路可走了。一番权衡之下,终究应下了众人的推举,为沛县之主,号沛公。
刘季热热闹闹地当上了沛公,众多兄弟聚在一道喝酒庆贺,樊哙卢绾几个自然是高兴。只是雍齿几杯黄酒下肚之后便开始将心中的不满嚷了出来,“老子不服!不服你,论理该萧大人当主公。”当然了他其实想说他自己才是那个最合适当主公的人。
樊哙是刘季的死党,当即和雍齿厮打了起来,可惜樊哙当初脑袋被开了瓢后只要打斗时间一长就脑子发晕,没多时就被雍齿压在地上狠揍了一顿。还是刘季有一番义正言辞的表白,才将弄僵的气氛回缓了过来,只是有心人都知道,有些芥蒂还是产生了。
刘季很乐呵,他看着吕雉直笑,想到之前只拿眼白瞧自己的,和自己说话都像是施舍的村老们奉自己为主的样子,他心中就一片火热,陈胜吴广说的好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刘季没投个好胎,但如今也算是给刘家增光了!看着吕雉,想到好多时候没有亲近了,他不顾吕雉的半推半就,就在厨房里胡来了起来。
男人总是在抱了女人之后才会觉得自己更像个男人,刘季也是如此。看着老婆整理衣裳,他难得说出一句人话出来,“这家我是会不去了,我现在回不了头了,是杀九族的大罪。你回去了就带着孩子走得远远的,大不了找个人嫁了。”
“刘季,我告诉你,我嫁给你什么都没有图,不过就是看你像个汉子,会护着老婆孩子的汉子。我吕雉,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从来都没有后悔过,从来都没有想过离开刘家。你去做你的事情,我不会拦着你,我也不会改嫁,我会带着孩子在家里头好生照顾老太公的,会等着你回来的。”吕雉拢了拢衣裳,坚定看着刘季,扑进了他的怀中道。
刘季看着吕雉,这个已经嫁给自己十余年的女人,她已经不是昔日年轻的大家之女,但是她是个好女人。他想起了萧何的话,也许自己真的该好想一想,如何在这乱世里闯出一番事业来了。
“对了,萧大人的侄女儿还没有消息吗?夏侯婴那儿怎么说?”吕雉是个极为聪明的女人,看刘季的神色,马上转移话题道。
“还有什么消息?也许死在什么地方了吧。萧大人很抱歉,夏侯婴能说什么?只能自认倒霉了。不过若是有合适的女子,还是要留意一番,兄弟们都打着光棍不太像样,别人还以为咱们是土匪呢。”刘季伸了个懒腰道。
“我记住了。”吕雉不明白萧青梅怎么就瞧不上夏侯婴,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吕雉此时的心里头虽然有着担心和害怕,但是更多的却是高兴。嫁进刘家十年了,她不是吃不得苦受不得穷,但是男人没有本事地受穷,面对着大嫂的冷言冷语和娘家人的劝她和离,她都难以直起腰来!如今刘季是造反了,但却是另一条路。如今这世道,陈胜那样的戌卒都可以称王,刘季做了沛公也就没有什么了。乱世里头,谁还管那些闲话?而她,如今却是沛公夫人了!
刘季知道,他已经没有了后路了,若是不能在乱世里闯下一片天,等着他的就是杀头,还不是杀他一个人的人,整个刘家,整个沛县和他老刘家有关系的人都将要被砍头!刘季是个聪明的,他思索了许久,知道只是在沛县扎下根,是完全不算什么的。他必须抢到更大的地盘,得到更多人的拥护,才没有人敢打他的主意。早在市井之中混着的时候,他就知道,什么名声、什么道义,什么节气、什么信诺,全都是蒙人的狗屎!只要拳头够硬,势力够大,那就是能!
这一刻,刘季还没有想到自己将来会要称王拜侯,他想到的,是能够有一块不小的地盘,能够有足够的钱财够他使,再纳几房小妾每日里有酒有肉,他就心满意足了。很快,他就和兄弟们商量了一番,决定带人去攻打胡林。
只是任何战争都不是游戏,想打是一回事,而能不能取胜就是另一回事。就在刘季带着人攻打胡林连连受挫的时候,雍齿因为搞上一个寡妇而被刘季要处以重罚,虽然事后弄清楚了是两厢情愿而放过了雍齿,但是本就存在的矛盾却变得更深了。
刘季心中明白雍齿那边不大妥当,也知道不是杀他的时候。他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提高兄弟们的士气,是如何打下胡林。于是便让雍齿守着沛县,他带着众人去骚扰胡林的秦兵。谁知道才走了没几天雍齿就反了。将吕雉以及刘季的其他家人都给抓了起来,同样被抓起来的还有卢绾、萧何等人的家人。而雍齿一占领了沛县,暗中却是同已经自立为魏王的魏咎的部下周室勾结起来了。
不几日得到消息的刘季气急败坏地带着人回头来攻打雍齿,只是亲人都被抓了,粮草也不足,自然一连多日也没有攻打下来的,他便生了向其他人借兵的心思。可惜一番书信来往,多是毫无音信的,就在他愁眉不展,决心就这样去攻打沛县的时候,有人送来了好消息,自立为楚王的陈胜的前部下景驹答应借兵给刘季。
而历史上,刘季和项羽的第一次见面,便是在景驹的大营之中。见证这场见面的,还有此时立场并不分明的韩人张良。只是这一次,历史却拐了一道大弯,刘季并没有见到项羽,同时也没有很快地借到兵。至于原因,却是因为楚营里,项梁和项伯,斥责了项羽后,项羽被罚去运粮草辎重了。
之前的近两个月里,自从他带着龙且一行三百人攻下了守兵几倍于己方的东郡城,更是在大军之中取敌方将军首级之后,不但钟离昧和季布真正心悦诚服起来,项羽更是一战成名,为天下人所知。
“拜上将军!拜上将军!拜……”人人都仰慕强者,人人都会欣赏铁血男儿。八千江东子弟只要一想起项羽在战场之上万夫不当之勇和一往无前的气概时,呼声更是从胸腔地吼出来的,身为男儿,谁不想战场扬名?谁不想做英雄人物?
“我项羽,为一大事而来,所谓大事,便是亡秦复楚!东郡一战不过是第一战,我项羽,愿与众将士携手,踏平江山,复我大楚!”项籍一身银色戎甲,高举重剑,高大的身影在阳光下恍若战神,高扬的声音更是传进了每一个将士的耳中、心里。
这威严的身影,激励的话语,激着将士们的响应之声更重了,“踏平江山,复我大楚!踏平江山,复我大楚——”千人的响应之声如同响雷,传出了很远很远。
素来有些不大服项籍的季布,此时也是守诺对着项羽一拜,回营帐之后更是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