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心尖子上的丫头,被旁的男人惦记着,还不就跟头顶处悬了把刀一般,觉都睡不着,以往虽知尹二对大姐儿有些心思,却没想他竟敢如此明目张胆,这会儿是自己在跟前呢,他都敢如此放肆,若赶一日,自己不在,让他得了机会还不知如何。
顾程越想越恨,旁的女子随他惦记,只大姐儿他却惦记不得,倒要让他知道厉害方罢,顾程也有些疑心大姐儿对尹二也生了心思,尹二虽没大出息,却自来生了副好皮囊,专会讨女子欢喜,没准大姐儿就被他的言语所动。
因此一上车就来试她,若大姐儿遮遮掩掩定然有鬼,见她大大方方说出来,顾程一颗心才算放进了肚里,暗悔自己疑心过重,明明白白是尹二生的坏心,怎倒疑起了大姐儿。
思及此,搂着她亲了一下道:“是爷的不是,赶明儿爷处置了他,给你报仇可好?”
徐苒愣一愣,那尹二她略听旺儿提过两回,是县太爷的二公子,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顾程就算再有本事,也是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讨生活,敢如何,这话可不是哄她呢吗。
徐苒撇撇嘴,却听顾程道:“你瞧着,爷必不哄你。”虽笑着说的,语气里却阴森森的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令大姐儿忍不住从后脊梁骨下面嗖嗖冒凉气。
大约见她脸上有丝惧意,顾程抱他在自己膝上坐下道:“大姐儿不必怕爷,只你好生跟着爷过日子,这一辈子爷都疼你。”
“一辈子?”徐苒暗道,当你一辈子的小老婆,我才不干呢,况且,后院他那两个小妾简直就是毒蛇猛兽一般,瞧着温温柔柔贤良淑德,那阴招是一招接着一招,就没消停的时候,跟这样的女人在一起生活,不定那会儿就被戳上一刀,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只那海棠怎顾程也不收,以徐苒瞧着,顾程分明对那海棠有那么点儿心思,男人哪有不喜欢美女的,加上这个美女又十分会做姿态,徐苒都觉得,有时海棠来了前头,在窗下的芭蕉叶前一站,低眉敛目,腮染轻粉,眉掩双愁,映着翠绿蕉叶,一身海棠红的衣裳,鸦青发鬓,活生生一个绝代佳人的模子就出来了,别说顾程,就是自己有时都能看迷了。
府里放着这么个绝色的丫头,顾程却半点心思不生,这话说出去谁信,徐苒暗暗琢磨。顾程是不是正享受着这种若即若离的暧昧呢,男人不都这样,太容易得到的反而没趣儿,须当这样辗转有些曲折的方好。
说人人到,徐苒随顾程回来刚换了衣裳,便听见窗外有说话声,软语莺声的可不正是海棠:“李妈妈爷,爷家来了不曾?三娘让奴婢过来瞧呢,说爷若家来,请爷后院里走一趟,有要紧事商量。”
徐苒暗道,这三天两头有要紧事,也不知好端端的后宅哪寻出这么多要紧事来,李妈妈哪里没答话呢,就听顾程道:“你且回去,跟你三娘说我就过去。”
海棠细声细气的应了一声,透过碧纱窗都能瞧见她摇摇晃晃分外袅娜的身影儿,十来步的路竟被她走成了万水千山一般。
顾程一回头见徐苒瞧着自己,不免有些讪讪的道:“这么瞧着我做什么?”徐苒嗤一声别过头去道:“你不看我,怎知我瞧你,以后再不要说让我去看什么戏了,竟站了这大半日,脚都站酸了。”
一甩帘子进了里屋去,在窗下的贵妃榻上坐下,顾程跟着进来给她脱了鞋,把她的脚拽在自己怀里轻轻按揉着:“爷倒恨不得搂着你,奈何是在别人府上,爷应你,赶明儿纳你进府的时候,也请一班小戏来府里,到时让你好生耍子几日。”
揉了半晌,才站起来,低声道:“我让李婆子打水进来给你泡泡脚,最是解乏,爷先过去后头走一趟,少时便会,等爷回来再吃晌午饭。”说着去那边角落的铜盆了洗了手,换了身月白的绸纱直缀才去了。
李婆子端了水进来,小声道:“姑娘怎也不拦着爷,刚头那小蹄子可不就是来勾魂的,这会儿勾了爷去,不定就随了意。”
徐苒却不应她,泡了脚,便靠在外间的炕上看医书,书上哪里能寻出避子的法儿,真真要急死她。
正着急呢,忽的旺儿走到窗下道:“姑娘,大舅爷父子俩一块来了。”
徐苒一听顿时欢喜上来,丢开书下地,几步便走了出去,对旺儿道:“真来了?”旺儿笑道:“来了,正在前头倒坐房里安置着吃茶呢。”
徐苒道:“我还梅见过我这个表弟呢,上回去舅舅家赶上他在外学手艺,今儿却是头一回,也不知生的什么样儿?”说着匆匆走了出去。
其实陈大郎父子早就到了,旺儿刚头在书房外截住爷先回了话,这才进来说与大姐儿知道,大姐儿到了倒坐房里便瞧见她那实在大舅,还有身边立着一个十二三的黑小子,眉眼儿随了她舅十成十,看着就憨。
陈大郎见了大姐儿,忙推了儿子一把道:“还愣着做啥,这是你姐。”
黑小子忙着上前来就要作揖,被徐苒一把拦住道:“舅舅也真是,一家子姐弟何用如此外道。”他舅舅呵呵一笑道:“虽是亲的己的,头一回见也要有个礼儿,省得让旁人见了笑话。”
旺儿一听忙道:“这是说我呢,可不敢笑话舅爷,舅爷跟保生兄弟还未吃晌午饭吧!我这就让灶上置办来。”
大姐儿道:“我也在这里吃。”
旺儿有些为难道:“爷……”却被徐苒打断:“三娘屋里还能少了饭菜不成,他一时半会儿的回不来呢。”
旺儿倒不禁失笑,这话他也知道,却想不到大姐儿虽在其中,却也是个分外明白的,爷对那个海棠是有些不一般,虽不至于似大姐儿这般上心,瞧眼色却有些意思,不定那天一高兴便收到身边来。
那个海棠虽生的绝色,依旺儿瞧,比之大姐儿还差得远,要说绝色女子,爷身边还少吗,府里的不提,外头院中那个娇杏儿,那可是信都县有名儿的姐儿,再有京城那个头牌青云,那眉眼儿,那身段,真真才称得上销魂尤物,不也没绊住爷的脚儿,爷心里头惦记着大姐儿,都当马棚风一般过去了,这个海棠比之青云却差了何止一筹,爷兴致来时耍乐耍乐,若论真上心,这满府里的女人都绑一块儿也顶不上个大姐儿。
旺儿在一旁瞧着的清楚,先开头爷对大姐儿也没放多少心思,爷不放心思,大姐儿更不放,跟爷在一块儿虚虚实实假假真真,有时她假意哄爷欢喜,自己都瞧得出,更何况爷呢,爷却不点破,由着她哄,这哄着哄着就当了真。
这男人有时就如此,你真着紧上心的伺候着,他就不当回事了,你越哄着他,骗着他,敷衍着他,这男人啊反倒撂不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中暑发烧,好难受,写到现在才写完,亲们饱含了。
周慧莲哪有什么事;还不就是想着法儿去勾顾程,这会儿见他来了;忙堆着笑迎顾程进了屋;让海棠捧了茶来;又让她立在顾程身后给顾程打扇;好不殷勤。
顾程笑眯眯的扫了海棠一眼;才问慧莲:“有什么要紧事要商议?”
周慧莲掩着嘴笑了一声道:“说起来倒也没什么,只如今爷托付奴掌着内宅事务,若果真忘了此时;过后爷要埋怨奴;奴可担待不起。”
顾程道:“打甚哑谜,说来我听。”周慧莲道:“这便到了二十,前儿我翻了翻府里记下的名册;六月二十正是徐妹妹的生日,过了生日可就十九了,虽不算整生日,却也是件大事,本来依着府里的旧例,徐妹妹这样的,该着做两身新衣裳,我跟姐姐再赏她下一两样首饰,也算体面了,却虑着她是爷跟前得意的丫头,又尽心尽力的伺候了爷一场,与玉芳姐姐屋里的珍珠,奴这边的琥珀又自不同,奴这心里便没了底,这才使海棠去请了爷来,好讨爷的示下。”
顾程倒是愣了一下,不免有些亏心,自己日常总说如何如何疼大姐儿,宠大姐儿,竟连她生辰日子都记不得,不是慧莲提醒,真轻忽过去,日后被那刁钻的丫头攥着这个把柄,不定要拿捏他多少时日了,再有,自己这心里也着实过不得。
便道:“大姐儿与珍珠琥珀怎一样,她的生日自是着紧些,昨儿我还应她,赶明儿纳她进门时,请那南戏班子过府来热闹几日,既二十是她的生日,便先请来唱一日小戏,给她祝祝寿吧!”
慧莲脸上的笑微微滞了滞,心道,这话说得真真让人心寒,大姐儿跟珍珠琥珀有什么不一样的,说到底儿还不都是通房丫头,只如今那丫头得意,倒把自己跟玉芳两个正经的都压了过去,也不知这是哪里的规矩。
心里暗恨,面儿却仍堆着笑道:“真真爷还道奴总道您偏心,今儿可怨不得奴了,奴倒是没什么,只琥珀可在明间外听着呢,听见这话儿,心里不定怎样呢。”
顾程听了,却冲外头唤了声琥珀,琥珀答应一声,走了进来,顾程跟她温声道:“爷素来知道你是个知事儿明理的丫头,比不得大姐儿,年纪比你小些,又被爷宠惯成了性儿,你莫攀她,让着她些,赶明儿爷自知你的情儿。”
琥珀抿着嘴垂首应了一声,仍出去了,顾程瞧她那木呆呆的样儿,便有些不喜,微微皱了皱眉,刚要走。
周慧莲冲海棠使了个眼色,海棠袖子一带,带倒了炕桌上的茶盏,倾下来湿了顾程的衣裳,顾程站起来,海棠忙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周慧莲假意喝道:“也不是头一日上来伺候,怎还这样慌张,亏了这茶凉了半晌儿,若烫了爷,扒了你的皮都不冤枉,跪着做什么,还不伺候爷进去换衣裳。”
海棠忙站起来,跟顾程进了里间,屏风后,伸去过帮顾程宽了外头的绸纱褶子,蹲□去抚弄他的下摆。
顾程低头去瞧她,只见她微微半蹲在自己身前,羞答答垂着头,透过领口瞧见她白纱衫儿里茜红的肚兜,围着粉颈一条细带儿绕过去,没入那一痕雪脯中,好不勾人,细嗅,仿似有股子幽香袭来,令他不由一荡。
伸手顺着摸到她柔腻的下颚,抬将起来细细端详,只见眉弯如两道新月,微抬眼瞧了自己一眼,又垂下去,这一眼却带着万千春情,芊芊玉指伸到自己腰间扯住系裤儿的汗巾子一头,摆弄了几下,小嘴软声细语的道:“这中衣也湿了,爷一并换了吧!”
顾程哪里禁得住她如此勾,一伸手握住她的小手带到怀里,搂着便去亲了个嘴,手摸下去扯她下头的裙儿,嘴里道:“促狭的丫头,倒会勾人的痒,这会儿勾了爷的火,可跑不了了,需的让爷好生爽利过了才是。”
也不去费事儿解她的裙带,两下便把她的裙儿扯落地上,再瞧,里头却只穿了一件玉色薄纱膝裤儿,隔着纱裤儿透出两条腿儿来,勾的他越发起了yin性。
顾程搂着她的腰身,身子一转把她按在那边的软榻上,褪下裤儿,提枪便要入将进去……却忽听得窗户外头旺儿的声气儿。
顾程深知不是有着紧事,旺儿不敢进到后院中来,别是大姐儿出了什么事,念头一起,哪里还有干事儿的心思,放开怀里的海棠,扬声问了一句:“可是旺儿?”
旺儿心里这个急啊!这真是谁想的到,大姐儿非要跟她舅在倒坐房里吃饭,哪里扭的过她,便说让灶房多预备两个大姐儿平日爱吃的菜,一并置办来,他去灶上嘱咐,嘱咐完了回转来,大姐儿听她舅又捎了酒来,便要去取,谁知刚迈出门槛,不知怎的就绊了一下,栽倒在地。
论说这也不是大事,坏就坏在大姐儿一跤栽下去,却不省人事了,这还了得,把旺儿的魂儿都吓飞了,爷平日对大姐儿那样儿,这位姑奶奶真出了什么事儿,又不在爷跟前,偏还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便是他想摘都摘不清去,他这条小命弄不好都保不住了,连忙使狗儿去请郎中,自己连滚带爬的进了后宅来。
到了三娘院里却被琥珀拦着,不让他进,正急的一脑门子汗,亏了爷问了一声,忙道:“爷,徐姑娘栽了一脚,不知怎的就不省人事了……”
这一句话说出还得了,顾程都顾不得穿好衣裳,就从里屋跑了出来,便往外跑边穿衣裳,奔出屋去,一叠声的问:“不说让你瞧着她,这才多一会儿,怎就出了这事儿,可请了郎中……”也没心思理会慧莲,急匆匆去了。
周慧莲真是暗恨不已,瞧爷这意思,差点就成事了,偏又让那丫头坏了事儿,再寻这样的机会又不知几时了,却又琢磨,好端端的怎么就晕了,忙唤进个心腹婆子来嘱咐了几句,那婆子忙着跟出去打探消息去了。
却说顾程,因旺儿说不敢轻易挪动,出了二门,便奔着倒坐房来了,跟郎中前后脚到的,一进门就瞧见大姐儿躺在炕上,眼睛闭着,小脸儿白白,瞧着毫无声息的样儿,可把顾程唬的不善,忙去摸她的手脸,只觉手跟脸触手温热,才稍定了定神,喝令郎中让他诊脉。
那郎中忙上前看诊,顾程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盯着他,盯的郎中都有些发虚,更不敢轻视,仔细诊起脉,半晌儿抬起头道:“姑娘这是阳亢阴虚之症,阳亢致阴血亏虚,阳亢则虚火升……”他话还说完就被顾程打断,颇不耐的道:“谁考你背医书了,你且说倒是要不要紧?”
“不要紧,不要紧……”郎中也不傻,一瞧大姐儿这打扮便知是房里的丫头,再说顾程如此着急,可见得宠。
早耳闻顾员外膝下无子,近日正各处求子的方儿呢,这会儿自己赶上,道了喜,顾员外一欢喜,不定就能得些赏钱,故此,那郎中道:“倒要恭喜员外爷,姑娘这是喜脉。”
大姐儿刚一醒便听见郎中这句,眼睛一翻,恨不得又晕过去算了,奈何她舅在一旁眼巴巴瞧着她呢,一见她醒了忙道:“可醒了,好端端的这是怎了?”
顾程听见郎中的话儿先是一愕,接着便是大喜,他顾家终是有后了,这会儿见大姐儿醒了,一把抱起她,走出倒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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