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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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士- 第2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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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淡气得直顿脚:“罢罢罢,大人不去,我自己去好了。再这么熬下去,我们可熬不过太后啊!”

说完这些,孙淡快步走到院门口,对值守的关山岳说:“关山岳,带我去见太后,有要事禀告。”

“是,大人请随我来。”

随着关山月在宫中走不了几步,就来到太后的寝宫。

太后好象刚午睡起床,正对着镜子梳妆。

孙淡站在屋外,大声道:“房山知县孙淡,求见太后。”

“啪!”一个小漆盒扔出窗来,太后的声音很是恼怒:“哟,原来是那个仗了皇帝势的知县过来了呀,哼,竟敢在本宫面前装模做样,来人了,把他给我拖进来,看我怎么收拾这个不开眼的奴才!”

第三百八十八章 可恶

两个太监冲上来,就要伸手去抓孙淡的胳膊。

孙淡心中恼火,眼睛一噔:“你们敢,本官乃是朝廷命官,七品食秩,你们什么身份,竟敢对我动粗,不怕国法吗?”

两个太监心中一惊,同时停了手。这二人本是兴王府的太监,也不认识他孙淡是何方神圣。这次随太后进京,本打算攀着这个高枝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心中未免有些得意。可说到底子,这二人都是从安陆那种小地方来的,眼界窄,胆子也小。这次来通州,见了这么过官员同太后闹,心中未免有些惴惴。

听孙淡这么一喝,这次想起自己不过是奴才的的身份,正对一个命官动粗,直接被人打死也没人理睬。

屋中的太后见两个太监都不敢动手,气得大叫:“好个怯懦的奴才,你怕他做什么,快快动手。”

孙淡哈哈一笑:“不用不用,太后既然要见孙淡,孙淡自己进来就是,又何必动粗。”

说完,一挥袖子,大步朝屋中走去。

孙淡也只一时疏忽,本以为自己摆出一个知县的名头,别人不敢拿他怎么样。可刚一走进屋子,迎面就是一个粉盒扔过来,里面的白粉也纷纷扬扬洒开,眼前竟是一片朦胧。

孙淡大惊,忙朝旁边闪去,一头撞在一张椅子上,险些摔了个大马趴。

孙淡也是大怒,正要破口大骂,只听得太后一阵“咯咯!”的暴笑:“笑死人了,笑死人了,差点跌个狗吃屎。”

孙淡强忍住胸中怒气,厉声道:“太后乃是今上的生母,还请自重。你的一言一行无不是六宫表率,代表着宫廷,代表着陛下的体面。”他也没想到这个太后这么大年纪了,行事还如此荒唐,说动手就动手,完全不顾忌自己的身份。

古代的女子成熟得都早,十几岁做母亲,到太后这般三十出头的,有不少都做奶奶了,按说心智都已然变成沉稳。可看太如此行事,根本就是个泼辣的小女子。即便是在现代,三十几岁的女子,也不会这么干。

这倒是奇了,简直就是一个奇人。

太后大概也是没想到小小一个七品知县也这般厉害,一愣,也大叫起来:“怎么,你也敢来教训本宫,先前毛澄教训本宫,他好歹也是堂堂二品大员。可你不是是芝麻绿豆大的县观官,也敢对本宫无礼?我辛苦养大这么个儿子容易吗?我儿总算做了皇帝,可做这个皇帝又有什么用,闹到现在,我这个做娘的反成了他的臣子。弄得母子不能相认,你说,我养这个儿子来做什么?”

说到这里,太后竟然大声的哭泣起来。

太后一会笑,一会闹,一会哭,孙淡直看得不住摆头,暗道:疯子,疯子,整他妈一个疯子。

不过,说句实在话,太后长得不错,五官端正,皮肤白皙,骨骼均匀,完全是一个熟透顶的美人,孙淡正犹豫是不是该上前安慰她几句,就听到一声悲戚的叫声:“太后,太后,你老人家可不要再伤心了,小心你的身子骨。”

这一个声音好声熟悉,孙淡抹了一把脸上的白粉,定睛看过去,却见一个宫装女子流着泪扑到太后怀里,怒目圆瞪着孙淡,大声呵斥:“孙淡,你在做什么,竟敢这么顶撞太后,不想活了?”

此人正是多日未见的张贵妃,也是一个让孙淡有些头疼的人。

看得出来,张妃很得太后欢心。此刻,太后正抱着张妃,一脸慈祥模样。

上一次同她见面还是在会试头一天晚上,那一天,孙淡好生地将她作弄了一番,讲故事直接将这小丫头片子给讲吐了。然后孙淡参加了九天会试和一天殿试,到现在已经有十二天没同她见面了。

孙淡一耸肩,拱手道:“原来是张妃娘娘啊,微臣孙淡见过贵妃娘娘。”

“跪下!”张贵妃俏脸一翻,突然一声大喝。

“我!”孙淡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大胆孙淡,见了皇太后还不跪下?”张贵妃得意扬扬地怒喝。她心中冷笑,孙淡这人她知道得最清楚了,从来就不喜欢跪人,即便是见了皇帝,也是拱手了事。好在皇帝正要借重于他,加上性子也随和,也就由着他去了。

如今,正好接这个机会好好折辱他一下。若孙淡不想跪,那就是不承认太后皇太后的名位,如此一来,他不得大大地得罪了太后,也将成为皇帝的政敌。若跪下,嘿嘿,今日绝对不会就这么轻轻将之放过,有太后在,总有无数手段好好折腾折腾这么名满天下的大才子。

张贵妃的险恶用心孙淡心中自然明白,他深吸了一口气,道:“贵妃娘娘,孙淡乃是钦命的大使,前来迎太后入宫,又是七品朝廷命官,按例子,可不跪。”

“命官,命官又怎么样,本宫这一路上见过的知县知府巡抚可多了去啦!”太后开始发飚:“别以为你是什么大使,本宫就不能拿你怎么样了。”

张贵妃得意地看着孙淡咯咯地笑了起来:“太后,这个孙淡真是可恶了,刁钻古怪,又懂得钻营。以一个举人身份,竟然做了一县知县,还说什么是皇帝钦命。其实啊……”她又用手中手帕讨好地地替太后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其实,这个孙淡走了毕云的门路,毕云什么人,东厂都督,司礼监秉笔,权利大得很。得了孙淡的银子,许他一个知县职位也容易。咯咯,孙淡这人可有钱着呢!他当了知县,要回本,自然是大大地搜刮民财。别人害怕东厂的权势,也不敢拿他怎么着。还说什么是朝廷命官,举人有可能做知县吗?”

“当真!”太后一挺身子,怒道:“好一个贪官,好一个不要脸的贼子,来人了,把他给我按住,往死里打!”

孙淡大惊,他也没想到张贵妃给自己来这么一说,竟然想借刀杀人。

太后这一声怒吼,就抢进来两个太监。这两个太监先前被孙淡的命官身份和糊住了,如今才知道,孙淡不过是举人功名,心中又羞又恼,上前就狠狠地抓住孙淡的两条胳膊。

孙淡如何肯让别人碰自己,身上一用力。

两个太监只感觉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涌来,一个趔趄,同时摔倒在地。

“反了,反了,来人,抄家伙,把他往死你打!”太后见孙淡居然反抗,大为震怒,连声高喊。

一声呼啸,又是几个太监冲了进来,手中皆拿着大杖。

这写孙淡倒有些紧张起来,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种样子,这几个太监他自然不惧,可真将事情闹大了,皇帝那里却不好交代。

好在他身上有钦授的王命旗牌,只要将这东西亮出来,自然可全身而退。

孙淡正要掏出那件东西,就见一人走进来,双手一挥,几个太监像稻草人一样飞了出去。

孙淡见来了救兵,也不忙着去掏王命旗牌,转头看去,来的人正是东厂厂公毕云。

孙淡惊喜地叫了一声:“老毕。”

毕云朝孙淡微微地点了点头,然后走到太后面前跪下去磕了一个头:“老奴司礼监毕云,磕见太后。”

“你就是毕云,你就是孙淡这个狂徒的后台?”太后很不客气地问了一句。

毕云还是那副满面愁苦的模样,只小声道:“回太后的话,奴才正是毕云,却没资格做孙大人的后台。”

“好,既然你不是孙淡的后台,那么……来人了,把孙淡给我按住,往死你打!”太后又开始咆哮了。毕云毕竟是东厂的厂公,能够坐上这个位置的人多半是皇帝的亲信。他亲自出面,看在皇帝面子上,太后倒不好将孙淡打死。可现在毕云却不承认是孙淡的后台,那么,就别怪我心狠手毒了。

太后昨天被毛澄气得肚子都要爆炸了,她认为孙淡既然是副使,肯定和毛尚书是一伙的,索性就拿他出气好了。

“对对对,打死他。不过是一个芝麻绿豆大的知县,太后想杀也就杀了。”张贵妃得意地跟着叫道。她深恨孙淡,这样的好机会自然是不肯放过。

太监们正要动手,毕云却站了起来,又是一伸手:“且慢。”

那几个太监畏惧毕云的身手,有知道此人是宫中的第二号人物,将来还要在他手头过活,都不敢动了。

太后怒道:“怎么了,你们害怕这个东厂的甚于害怕本宫,快动手,把孙淡给我打死。我就不信,一个举人就不能动了。”

毕云还是苦着脸道:“禀太后,孙淡还真打不得。”

张贵妃:“大胆毕云!”

太后却有些惊讶:“怎么就打不得了?”

毕云道:“孙淡以前虽然以举人身份出任房山知县,可他却是参加殿试的贡生。如今殿试已经放榜,孙淡高中本科殿试头名状元了。”

“什么!”包括孙淡在内,屋中的太后和张贵妃都惊叫出声了。

毕云点点头,加重语气:“是的,孙淡已经中了头名状元。毕云今次前来通州行宫,就是提陛下来传旨意的。孙淡跪下接旨吧。”

孙淡欢喜得几乎要叫出声来,他跪了下去,捏着拳头,心中大叫了一声:“yes!”

果然不出我所料也!

毕云展开圣旨,念了半天,不外乎是褒奖孙淡一番,然后道:“即,任命孙淡为翰林院编休,待通州事了,即刻上任……”

颁完圣旨,毕云展眉一笑,对太后说:“太后,如今孙淡是名满天下的状元公了,又是翰林院编修,朝廷的命官。太后若殴打状元公,只怕不太妥当吧!”

第三百八十九章 既然没有办法,就等

毕云刚把话说完,张贵妃还是不甘心。她也知道状元公是了不得的人物,可却不知道其中的厉害。就算孙淡中了状元又能如何,最多是进翰林院去做一个五六品的官员罢了,有太后在,也不用怕他。

一心起孙淡以前对自己的作弄,张贵妃就气得牙关痒痒,立即在太后怀里撒娇道:“太后,他不过是得了殿试头名而已,今日如此狂悖,若不惩处,太后的颜面何在?依我看来,索性先打三十棍再说。”

她一边在太后怀里撒娇,一边用挑衅的眼神盯着孙淡。

张贵妃知道自己深得太后宠爱,以前在安陆的时候,一遇到事,撒撒娇,太后都回笑呵呵地答应了。她心脏这么不依不饶,孙淡本应该害怕才是。

可张贵妃却看到孙淡一脸的平静,丝毫没有畏惧神色,相反,嘴角却带着一丝笑意。

而那毕云则满眼的怜悯。只不过同情的目光却落到她的身上。

张贵妃心中奇怪,正要再出言呵斥,却感觉身下有一股大力涌来,让她一个趔趄,几乎摔倒在起。

好不容易站稳脚步,回过头去,却看到太后一脸怒色地盯着自己。

张贵妃心中一寒,她不明白太后为什么会这样,只怯生生地叫了一声:“太后。”

“住口!”太后突然一声厉喝:“看你现在样子,还像一个贵妃吗,没得将我皇家的脸面都丢了。孙卿家乃是今科状元,陛下钦点的文首,怎能说打就打。你如此不尊重孙卿,就是对陛下的不尊重。”

太后这句话说得极为严重,张贵妃吓得花容失色,委屈得眼泪都快下来了:“太后。”

“住口,给我站起那里。”太后虎着脸又喝斥了她一声,然后改为笑脸,对孙淡道:“来人,给孙卿看座,也给毕云一个座位。”

太后虽然性格暴躁,可为人确很精明。她出身小门小户,小门小户的女子虽然没多大学问,可却有一种天生的小市侩的精明能干,看问题的目光也准。孙淡若只是一个小小的举人,说打死也就打死了。可他现在是皇帝亲点的状元,乃是天下读书人的楷模,若在自己手中有个三长两短,只怕会引得士林之中一片哗然。国家举行科举本就是为笼络天下读书人,给大家一条上进的道路。

如今,孙淡的状元公才当了一天,就坏在皇家手里,岂不说明皇帝根本就不读书人放在眼里。而读书人乃是皇家统治的基础,若读书人心有不满,只怕连统治基础也被动摇了。

嘉靖的皇位的得来本就有争议,如果再发生打死新科状元公的事情,只怕会引得沉渣泛起,那些对皇位有疑问的人都会跳出来搞风搞雨了。

嘉靖是太后的儿子,她这个做母亲的自然要替儿子作想。

“谢太后。”孙毕二人相视一笑,然后坐了下去。

可怜那张贵妃却站在一边,眼睛里全是委屈的泪水,却不敢再多说一句。

前一段时间,张贵妃的日子过得憋屈,皇帝好象已经对她不怎么亲热了,整日都朝陈皇后那里跑。如今,陈皇后已经有身孕,将来若生下皇子,肯定是太子的不二人选。长此以往,这皇宫中还有她张贵妃的喘气的地方吗?

而且,接太后进京城奉养一事又是陈皇后的提议,这一手干得非常漂亮,好象皇帝对陈皇后的一片孝心也颇为感激。

可以说,在后宫争宠的战斗中,张贵妃已经全面落到下风了。

为了将这个局面板过来,张贵妃索性向皇帝请了旨意,说是要亲自到通州侍侯婆婆。对张妃的这片心意,皇帝颇为欣慰,便点头同意了。皇帝也想过要派一个后妃去通州照顾母亲的。本来,陈皇后是最佳人选,名正言顺。可惜她是皇后,一举一动都是偌大动静,也没办法离开皇宫。再说,陈后又有身孕,也不适合外出。

这次太后来北京,嘉靖也知道必将是一场很大的政治风波,照孙淡所说,太后肯定会在通州驻跸一段时间,还没那么容易进城。因此,倒还真需要一个人贴身照顾。

如此,就让张贵妃得了这个便利。

本以为可以借此机会讨太后欢心,讨好了太后,也就是讨好了陛下。

可没想到这个孙淡居然阴魂不散地也跟着到了通州,更想不到,大家才一见面,我张贵妃又吃了他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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