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怜!”
央姬又道:“公主瞧见了,千岁不仅救了本姬,还与本姬肌肤相亲。千岁之所以恼了本姬,是因着众人皆知千岁不是宦臣胜似宦臣,千岁心有余而力不足,然这颗心却巴巴的全都在本姬身上。本姬奉劝公主好自为之。”
长公主被这一番伶牙俐齿下来折腾的面目扭曲,甩袖而走。
公主当然不会罢休,而且是誓不罢休。
****
画舫晚宴,门窗大开,洛水迷离的水气伴着悠远的风轻飘而入。
因着十皇子的排场,这盏盏宫灯平添奢华。
能与十皇子共宴的除了央姬外便是宫容,宫容一身白衣歪倚着,闲散的不成样子。宫容甚是颓废一丝精神都没有。
因着十皇子要在春晖山庄住上一阵子,又为了不耽搁央姬的练舞,便顺带着四姬过来。
央姬陪着十皇子,十皇子觉得谁都没有央姬好,更是开怀。
十皇子开怀了,也大发善心了:“来人,请四姬上来伺候宫卿。”
当然,公主是无人可挡。
央姬和宫容对视,宫容一脸倦色/情绪不高,央姬双眼红肿郁郁寡欢。十皇子心里腾起古怪的快活,他自是明白央姬和宫容之间的情意,而当初可是央姬心甘情愿陪着他的。这样的认知让他愈发觉得自己独一无二。
十皇子的独占心愈发膨胀,加上明知自己时日无多,自是纵容自己的最后一点奢望。
十皇子理所当然的差遣央姬服侍他。这看在宫容眼里更不是滋味。
素来不喜人接近的宫容也改了面目:“你们四个,过来伺候。”
四姬轻罗缓带言笑晏晏,端茶夹菜好不热闹。
尤其是在公主面前,四姬更要做足了场面活。打消长公主联合宫容的心思,自然要见缝插针。
昭姬凤眸婉转,难得如此温婉:“千岁,今个都是央妹妹惹恼了千岁了,还请千岁大人大量莫怪了去。”
瑶姬紧随其意道:“千岁真是善心,这洛水可是凉的紧,眼下天还未热起来,可要小心别受寒了。”
丽姬千娇百媚,娇滴滴道:“姐姐们若是担心,今晚咱们四个可要好好给千岁暖暖榻……”
柳姬善解人意道:“千岁何故如此郁郁?丽妹妹的曲子可唱的别外轻快,倒是好助兴……”
宫容愈发没精神了,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还要饮下。
昭姬的手搁在了宫容手上,宽解道:“千岁莫再喝了。”
素来不喜人接触的宫容倒没推诿。疲惫的阖目。
宫容揉了揉疼的不行的额头,哀怨道:“你们四个会做荷包么?”
四姬只会取悦男人的法子,这种活计想都别想。
理所当然,四姬都有些呐呐:“千岁何故惦记着一只荷包?”
宫容怅然,“我没精神的紧,据说可以在荷包里放点配好的草药醒神。算了,果真是姬门出来的,连这个都不懂!”
宫容话里有斥责之意。眼下倒是叫长公主有了契机。
公主走上前来,讨好道:“千岁,上次对千岁不恭,是本公主的错。本公主诚心想纳千岁做驸马,这几日更是日日难得安寝。本公主自知刁蛮惯了,我朝宥的风气和大宥好不相同。本公主今日顿悟,当做一个贤良淑德的女子。”
四姬想要开口讽刺。宫容摆了摆手,“公主请说。”
公主款款道:“本公主可是闺秀之事无一不通,别说绣荷包了,本公主会的绣法,本公主不吹擂,举国大宥怕是也鲜有人会。不仅仅如此,我宫廷有一药方,甭说醒神了,就是三日三夜不睡都扛得住。”
何止是四姬表示不信?宫容怀疑:“公主说话好生狂妄。”
公主道:“千岁未见真伪,就如此断定么?本公主可从无虚言。”
“那宫容倒是要讨教讨教了。”
“本公主有个条件,若是本公主句无虚言,千岁可要给本公主机会,莫再像以前那般看待本公主。”
“宫容应了你便是。”
公主心满意足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央姬后,缓缓在宫容旁边坐定,这一次公主以胜利者的姿态将四姬统统遣开!
十皇子由着央姬服侍,却在听到这个宫廷秘方时有了计较。
他近日睡着不醒的时间越发的长了,若真有这种醒神的法子……
****
是夜。
央姬服侍十皇子睡下时,悄声走出。
水天一片,水是天色,天是水色。夜里的风把宫容的衣袂吹起。
宫容五味杂陈,一把把央姬抱入怀中。
宫容婆娑着她的脸,岸上的灯火,璀璨的画舫,寂寥深沉的夜,终究,天地之间,只有眼前这一人。
央姬没有离开他的怀抱,仰脸浅笑:“千岁身上都是姐姐们还有公主的味道,好生难闻!”
宫容讶异,抬袖闻起:“当真么?宫容可是洗了很久衣裳都换了。”
央姬没想到他如此认真,扑哧一笑,分外灵秀。
宫容叹息:“你何故如此?今日受了如此大苦。”
宫容念及她在水里泡了那么久,愈发怜惜,“身上还冷不?”
央姬浅浅道:“下次,下次央儿再不做这些事了。央儿好难受。”
一切都是她的谋划。
十皇子身子不好命在旦夕,她表面是在服侍十皇子,实则是在提防一切有心人的可趁之机。
十皇子就算是死,也绝不能累及宫容。
十皇子累央姬和宫容心存间隙,宫容宿醉不休。
十皇子夺了央姬本该给宫容做的荷包,宫容心生不悦害央姬落水。
央姬落了水,宫容还迟迟不救。
央姬得救,与宫容更是不合。加上四姬在一旁的挑衅,就为了等公主入瓮。
央姬要的,就是这能助人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醒神药方。
央姬言道:“千岁还真是厉害,央儿什么都没说,千岁倒是配合的紧。就是千岁太配合……”
配合到她真的以为宫容是不要她了。
配合到她真的怕宫容会死。
配合到她真的以为宫容不顾她生死。
一切都是不偏不倚刚刚好。
海棠先前有言在先:“公主的女工活计无人能敌。”
“朝宥有不少歪门邪道的秘药方子,有种药,能教人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极度亢奋,长期携带的话,甚至会让人死于癫狂之状。”
她的心思不消说,就叫宫容尽收眼底。
宫容把她额前的一缕青丝别到耳后,一把把她拦腰抱起:“央姑娘冷到了,今晚宫容勉为其难为你暖暖……”
“我才不冷……”她要挣脱。
“那是宫容冷了,央姑娘忍心看宫容冷着么?”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夫人知道近几章写的越来越枯燥了,特别跟亲们说一下吧。因为两人的爱情戏基本已成定局。后面的剧情基本是在引出真相。估摸着后面的章节都很枯燥。夫人知道,这是夫人的罪过。
亲们谨慎购买,其实直接看最后真相一章就差不多了~如果对这个低智商的真相不感兴趣,真相后面可能会有两人真正意义上的船戏。
咯,夫人没有多少看小说的经历,所以只是凭借一腔热忱来写。夫人知道自己写的有多差,让你们花钱了夫人真心很惭愧。
第51章 宫容布局
宫容沿着通幽曲径闲步;直到转了一个雕廊,映入眼帘的是足有三人才能合抱的粗壮香樟,亭亭盖盖,香气趁风而来,散了暑气。
宫容人还未近;便听到笑声。
“殿下可要投准了哦。”
“本殿下这次投准了,你许些什么好处?”
“这个嘛……央姬倒是记得丽姐姐唱过的民间小曲儿,倒是别具一格的;这次殿下要是中了;央姬就试上一试;如何?”
“就冲你这份心思;本殿下可要铆足了劲了……”
宫容咳了一下;咳了过后又暗恼自己,怕回头央姬笑他,便只得变本加厉的起袖掩嘴,咳的那叫一个凄惨!
央姬回头,只见白衣肃立的宫容不胜风欺,抬起的手腕纤白易碎,面上又瘦了一圈,眼皮下暗影青黑。
央姬心疼了,就要起身过来。宫容顿时觉得这没白咳,甚至一念闪过,他若真是病成这样,央姬怕是要不眠不休的守着他。
奈何宫容这点意图被敏感的十皇子给捕捉到了。十皇子优雅起身,摆足了储君的架子,“宫卿这是何故?本殿下不过是投壶取乐,宫卿便这般不悦么?”
十皇子可不会容他用病态抢去了央姬,又补充道:“这天热的紧,本殿下有意邀请宫卿一道吃个冰镇梅子,宫卿意下如何?”
言下之意,宫容你装病也要换个装法。
四目对视,硝烟弥漫。宫容可不能教一个小孩子小瞧了,此时倒也不愿失了面子继续装病。
央姬见宫容面色不虞,却没了咳意,以为他是强撑着,更加担忧,碍于十皇子在也不好表现出来。
宫容款款的盘膝坐下,“臣以为这投壶之趣在于人众,臣为人臣,当为君驱策,今儿就由臣陪殿下好好乐乐。殿下难道连个效忠的机会都不给臣么?”
十皇子毕竟才八岁,这储君的架子也摆不起来了,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一尺二寸高的鎏金壶盛以小红豆。有婢女立刻呈上一枚箭矢给十皇子。十皇子笑道:“央姬你可别食言哦,本殿下要是投中了,你可要给本殿下唱曲儿!这是我俩的赌注,自然这曲只有本殿下能听!”
宫容脸色更加不虞。尤其在十皇子一鼓作气投中之时,右手一拳。
自来了春晖山庄后,十皇子便是时时依赖央姬,处处独占,一向风平浪静的宫容早已忍无可忍。
十皇子得意,宫容不甘其后,朝央姬一瞥,睫毛向下,神色不明。
央姬挪了挪膝盖,向宫容靠近些许,接过婢女呈来的箭矢,小心的递到他的手边,讨好道:“千岁也来试试手气可好,不知千岁想赌些什么?”
宫容这才觉得舒坦了些许,面不改色道:“这是我俩的赌注,宫容可不想教外人听了去!毕竟……”
宫容一句话熄灭了十皇子的妄想,“毕竟……央姬是我的人。”
央姬试图打圆场,“千岁说说,该怎么赌。”
宫容俯脸,附到央姬耳边轻声道:“第一赌,赌你嫁我为妻。”
饶是只有两人能听见,央姬还是脸红了。宫容的箭矢正中鎏金壶。
央姬眉眼情丝横斜,樟树的枝桠阴影占了脸一半,发亮的眸子就像阴影中的光明。
央姬温婉道:“千岁,央儿认输。”
央姬又递了一枚箭矢。宫容道:“第二赌,输者来养家。”
央姬气闷,嘴撅了起来。宫容有武艺在身,这点小儿科的自然把把能中。
谁料……箭矢有偏。
——“第三赌,输者洗羹做饭。”
——“第四赌,输者裁衣种菜。”
——“第五赌,输者为对方梳妆冠发、穿衣沐浴。”
——“宫容认输。”
——“宫容认输。”
——“宫容认输。”
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二人。一箭接一箭,“宫容赌输了,自然认赌服输。”
他是一诺千金之人。只在于他愿不愿意输。
央姬抓住他的手,冰冷的没有一点温度。“千岁,不赌了,可好?”
“最后一赌,是你来暖榻还是由宫容来暖榻呢?”
——这有区别么?
事实上区别很大,这个答案是由宫容来为所欲为呢,还是央姬来为所欲为呢。
央姬幸好没被他的糖衣炮弹给失了心智,抽回宫容手上的箭矢,笑道:“这一枚嘛,当由央儿来。千岁输了这么多次,许是手气不好,千岁若是再输下去……央儿手拙,倒有几分让千岁赢的可能。”
央姬不给宫容拒绝的机会,反问道:“难道千岁是要认输?”
谁说他会输的……
一定是他下赌注的姿势不对。
十皇子可见不得他们你侬我侬,孩子气也使出来了,“宫卿说的好听,陪本殿下乐乐,本殿下倒没觉得你们眼里还有本殿下。”
宫容输了最关键的一局,不耐也不敬,反问道:“非臣不想陪殿下,可是率土之滨,莫非王土。作为人臣,拿什么来赌?”
十皇子道:“普大宥,本殿下是没什么得不到的,然,有样东西出自朝宥,本殿下要赌。”
宫容从未小瞧过这个年仅八岁的十皇子,毕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十皇子是怎么苟延残喘的。成长与年龄无关,只在于命运。
宫容从腰间解下朝宥公主送的荷包,拿到鼻尖一嗅,古怪的香气就在指尖。
宫容朝十皇子扬了扬手,意味不明道:“殿下确定要赌这个?”
显然这一步超出宫容的预料。
宫容本意是想,央姬以善妒之名要了这荷包,十皇子便顺理成章的从央姬这边觊觎了去。
荷包里的秘药只对心脉疲弱症有致命之效,常人短期携带除了提些精神气没有其他异状。十皇子可是药罐里养大的,纵然不知这其中蹊跷,也会心存警惕。
只有央姬带上几日,方能打消十皇子的疑虑。这才是顺理成章的。
更超出宫容预料的是,十皇子斩钉截铁道:“本殿下瞧着朝宥公主的刺绣与大宥不同,本就想向宫卿讨要了来,今日刚好瞧见,机不可失。难道宫卿舍不得割爱?因着这是朝宥公主送的结好凭证,所以宫卿舍不得了?”
这话显然就咄咄逼人了。加上旁边还有十皇子的随侍,这些可都是宫里的耳目。
宫容自然要在这个时候与朝宥公主撇开干系。
理所当然,宫容道:“臣这几日只是精神不大好,才带在身上,可没有割爱之说。也罢,就由这个荷包作注,臣与殿下赌一局。”
十皇子意味深长道:“宫卿,这赌呢,只关乎你我之间,与他人无干。”
央姬插足不得,心急如焚。
她已经叫海棠用别的药方配了这香气,准备伪造一个赠予十皇子。等十皇子身死之时,再趁机换了。
她怎么可能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