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月气狠狠的骂着,将那只可恨的虫子狠狠丢在地上,用脚碾死。
“什么意思?”秦思安听见蛊毒两个字脸色不太好看起来,他不是江湖人,但是也听过苗疆蛊毒有多难缠。
“宛月,你告诉娘,你什么时候接触过血吟那个贱人?”素月眼里有种汹涌滚动的杀意,提起血吟两个字,似乎恨不得食她的血肉。
叶晓见阳儿的身体已经不再流血,小小的人儿昏迷了过去,太医也给阳儿上了药,将阳儿交给了易凤灿让他抱下去歇息,然后自己斜倚在一棵树上,眯着眼细细想来“大概六年前吧,我当时闯入皇宫与那天翼的皇后打过照面。”
“那你可有接触过她,或者说她有没有碰到你的皮肤?”
“没有。”叶晓摇头。
“不对啊,这种恶毒的蛊毒只有血吟那个贱女人才有,你若没有与她亲自接触这蛊毒怎么也不会钻入你身体。”
素月低低沉吟道,漫不经心的话却让叶晓大脑灵光一闪“娘,你这话什么意思?”
“在拜月教有一种极为阴毒的蛊毒,有命子母蛊,分别被下在胎儿和母体身上,等到胎儿生下来后,母体会被胎儿吸进精血变成一具干尸而亡,之后子蛊寄生与那孩子体内,继续祸害那孩子,吸进孩子的养分,孩子五岁前不会有什么变化,可是五岁以后,一旦受伤血液会一直流个不停,流出的血是浓黑色带有剧毒的,里面有蛊虫繁衍的卵虫,也会随着血液流出,而之后这个孩子渐渐变得嗜睡骨头渐渐萎缩发软,到了最后只能像一条毛毛虫一样在地上蠕动爬行,不会吃也不会喝,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怪物。”
这一席话听得叶晓胆颤心惊,后背冷汗直冒,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东西,联想阳儿的反应,再想想她娘说的那一番话叶晓不傻,几乎已经明白了什么,但是内心却还是抱着几分侥幸,或许只是个巧合,或许阳儿只是恰巧受伤了,鲜血无法止住。
“宛月,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娘也不瞒你,我怀疑阳儿中了子母蛊。”
素月斩钉截铁的话,让叶晓险些站不住,双腿一软,靠着那棵树直接倒了下来,恰在此时一道白影一闪,一把接住了她。
“子母蛊。”叶晓依偎在易风扬怀里低低呢喃着,这些年这个男人给了她太多的支持与帮助,她视他为知己,为好友,甚至超越了好友的存在。
而如今这个她最脆弱的时候,麟陌袇不在,她能依靠的只有他,她从来不认为自己软弱,可是有了孩子以后,就变得再也没有以前大无畏,她害怕,她时时刻刻守着阳儿,保护着他,护着这生命中最重要的孩子,可是还是免不了让他手伤害。
易风扬是知道一些事的,如今听见叶晓低低呢喃出声,面上复杂之色一闪而过,“月儿,不要摆出这种表情,我知道你是个坚强的女人,子母蛊虽然难缠,但是一定会有办法的。”
“娘,你刚才说中了子母蛊的人,孩子降生那一刻,母亲会变成一具干尸,为什么我会好好的。”
像是想起了什么,叶晓抬头坚定的望着自己的娘。
是了,她应该想到的,麟陌袇为了自己连命和天下也不要了,那份深情厚爱,怎么可能因为那一场误会就消散殆尽,麟陌袇与易风扬一直秘密相见,每次自己毒发的时候,易风扬总是能得到解药,这一切未免太巧合了。
叶晓豁然睁开眼,先前脸上的脆弱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抬起头来迎上易风扬的眼,璀璨一笑“我想我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了。”
易风扬看着叶晓这活力四射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这样的叶晓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那样的意气风发,那样的活力四射。
于是也是一笑“你应该有话想要问我。”
“是,我有很多话想要问你。”
“关于麟陌袇。”
“不错。”
“大概是你来天翼那段时日吧,麟陌袇安排在天翼的密探联系上了我,并送来了他一封亲笔书信,我当日气他不好好珍惜你,因此将那书信丢在桌上看也不看,但是没想到你在生下阳儿以后,向来健康的身体一下子变得极其虚弱,几乎就要醒不过来,仿佛随时会死去,阳儿在你身边一个劲的哭泣,太医挨个的来为你看诊,但是却无论如何无法让你醒来,我这才觉得事有蹊跷,急急忙忙去打开了那份书信,原来那书信里居然附着藏药的秘密地方,邀我去取……”
“那个女人还活着。”素月听完了易风扬的话,脸色变得很难看,在原地狠狠一跺脚,咬牙道“我这就去杀了她。”
“素月不要冲动,月儿和阳儿身上还有蛊毒没有拔除,杀了她月儿和我那可怜的孙儿也就没命了。”
秦思安急急忙忙拉住冲动的素月,素月咬着牙怒气冲冲的道“我就是说说,那女人精通蛊毒和拜月教巫术,我恐怕也打不过她。”
“素月,我一直想问,你为何一提到血吟两个字那样厌恶和仇恨呢?”秦宰相看着哀戚柔声问道。
“那是很久的事了,我当年与红月,夕月并列拜月教三大圣女,我掌管拜月教藏书阁,那血吟在没有得到祭祀大人的同意下,偷偷潜入藏书阁想要盗取那无上心法,被我当场发现,于是我们动了手,我被她伤了精元,苦心修炼的拜月教秘法全部被废,再也无法留在拜月教,不得已祭祀大人将我送去了暗宫,重新拜师学艺。”
对于一个学武之人,一生倾尽所学全被废除,的确是一件可恨的事,难怪叶晓她娘一直对那血吟咬牙切齿的。
“娘,你既然曾经是拜月教的人,那么可有办法对付这蛊毒?”叶晓灵机一动,急忙上前一步问道。
素月摇摇头“我也没办法,这蛊毒我并不精通。”
一席话将叶晓最后希望掐死,难道就任由那个可恶的女人操纵麟陌袇,任由自己的孩子这样半死不活,被人像傀儡一样的控制?
“但是,我没有办法并不代表别人没有。”素月缓了缓继续。
“谁。”
“珈蓝祭祀。”
“可是陌袇废了五年时间都没有找到珈蓝祭祀的身影。”
“他没办法,并不代表我没有办法。”素月勾起唇角自信的一笑,“当年我戳破了血吟谋反的事情,对拜月教有恩,因为功体被废依照教规我无法继续留下,祭祀大人觉得有愧于我,当年许诺我,若是我求他一事,他必然答应。”
“既然如此,娘又办法联系到珈蓝祭祀的话,那么我们不妨来一个将计就计,或许我们杀不了血吟那女人,但是并不代表珈蓝祭祀不行。”
那个入神一般强大的男人,令人畏惧的气息,令人敬仰的神采,如果他出手,她相信没有做不到的事。
“宛月想怎么做?”秦宰相问叶晓。
叶晓颇为神秘的一笑,摇了摇手指头“暂时保密,麻烦风扬以你自己的名义传信给麟陌袇,就说……”
对于这个莫名其妙成了自己正妃的女人,麟陌袇从来都是嫌恶的,无论秦婉秋还是血吟,虽然名义上的,但麟陌袇却一眼也不愿意看见她们。
“哟,王爷大人是去了哪里吗?”
一进屋,那个女人居然大大咧咧的坐在自己的屋子里,这屋子以前只有晓晓踏入过,这女人算什么东西。
麟陌袇眼里杀意一闪而过,冷冽的道“滚出去,谁许你进来的。”
“啧啧,这么凶做什么。”血吟不慌不忙的一笑,盯着麟陌袇俊美的侧脸,这男人其实还真是不错,拥有最显赫的地位,最令女人痴狂的容貌,最聪慧的才智,却是个痴情种,对那女人一心一意,一想到叶晓血吟目光里的阴霾就多了几分,她是羡慕那个女人的,她有这个男人全心全意爱着她,而自己呢,居然渴望那个如神一样强大的男人,最后落到了什么结果。
麟陌袇手上青筋暴跳,忍了好几次,才最终没有拔出随身的佩刀斩杀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他想杀她轻而易举,然而他却不能,他爱的人,他的孩子都是这个女人手里的砝码。
“找到那个人了吗?”血吟盯着麟陌袇直接问道。
“哼,珈蓝祭祀行踪诡异,我一介凡人想要寻找他,就算出动所有人马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麟陌袇抿唇不语,却在心里冷笑,即使找到珈蓝祭祀又能怎么样,那个强大的男人怎么会看上这样卑微的女人呢。
麟陌袇脸上的不屑根本不加掩饰,一下子激怒了血吟“你那是什么表情?”
“你这样恶心的女人是个男人对不会对你有胃口的。”麟陌袇冷冷的勾起了嘴角,嘲讽道。
“你想死。”血吟咬牙怒道。
“你有那个本事麽。”麟陌袇嗤笑一声“你手里拿捏着晓晓和我的孩子,但是一旦这个砝码失去了价值,你就会被我千刀万剐。”
“我的子母蛊没那么容易解开的。”血吟自信的一笑,面对麟陌袇滔天杀意与怒火,她也不敢太造次。
对珈蓝祭祀,她这五年一直都在研究一种蛊毒,可以控制那个男人的功体,只要他踏入自己的势力范围,她一定能做到,到时候那个男人就是自己的。
血吟无不贪婪的想着。
此时屋外响起了暗一的声音“王爷,太后懿旨想要见你。”
“不去。”麟陌袇冷叱一声,打断了暗一的后话。
他想不到自己的母后居然联合外人暗算陷害自己心爱的妻子和孩子,这让麟陌袇如何不痛心,对于自己的母后心正在一点点死去,那很久以前的旧事也随着麟陌炎的回归被揭露出来。
麟陌袇很难想象那样一个丧心病狂的女人真的是自己的母后?
“可是……宫里传召,太后快不行了。”麟陌袇的心咯噔一下,脚步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二话不说匆匆出了屋子,直奔皇宫而去。
慈宁宫里,太后的寝宫,那曾经年华似水风韵犹存的女人如今只剩下了皮包骨头,一头乌发也雪白一片,虚弱的躺在床榻上仿佛随时会死去。
皇帝麟陌宵,以及被新封王的炎王麟陌炎都在,麟陌袇一步踏进去,这五年来因为嫉恨自己母亲,他从来没有踏进这里一步,如今看见床榻上的母亲,忽然觉得心口狠狠疼了一下,快步走到太后跟前,握住了她的手,低低叫了一声“母后。”
“袇儿。”太后死寂的眸子一下有了光彩,紧紧的抓住麟陌袇的手,“真的是你吗,袇儿。”
“是我,母后。”
太后瞬间泪如雨下,紧紧握住麟陌袇的手,死寂的眼有了瞬间的光辉,又望着那远远立在远处,与自己隔阂深重的两个儿子,一时百感交集,虚弱的对着两个儿子招招手“炎儿,宵儿过来,到跟前来让母后看看你们。”
麟陌宵脸色沉着,麟陌炎覆着面具的半张脸上,清冷如故。
但还是依言向前迈出了一步,来到了太后床前。
“我这一生,后宫风云不断,只想保护好你们两个,结果却伤害了你们。”宵儿,我知道你恨母后以死相逼硬是让你下圣旨将那尚柳云远嫁西番,那时母后见你对那女子神魂颠倒,加上那女子容颜太过妖媚,母后怕那女人害了你,毁了你得江山社稷,所以才步步相逼,可是没想到母后却亲手毁了我的好儿子,看着你日日夜夜以酒消愁,看着你萎靡不振生不如死的样子,母后只恨不得杀了自己,是母后错了,皇儿母后对不起你。“
麟陌宵脸上有着岁月的沧桑之感,似乎还是许久以前那个皇帝,却似乎又变的不一样了,那个自己深爱的女人,那个古灵精怪的第一次见面胆大包天将自己按在浴池里强上了的女人,怕是这一生因为无法再回到他身边,说不怨说不恨那是假的。”母后,木已成舟,孩儿不怪你。“”袇儿,母后也对不住你,你那王妃其实真的很好,可是母后因为早年心结一直耿耿于怀,就因她是秦思安的女儿,母后一直与她作对,其实都是我自己的嫉妒心在作祟,母后伤害了你,这五年母后知道你过得很痛苦,和你皇兄一样难受,如果可能母后真恨不得下十层地狱,来弥补这一生的罪过,只求上天能让一切重来一次,让我儿的爱人重回他们身边。“
说道这儿,太后已经一脸泪痕,宵儿爱着的女人,因为她无法在一起,陌袇也是,她到底做了什么啊。
太后闭上眼泪模糊了视线,许久许久她将目光放在了麟陌炎身上,要说这一生最为亏欠的就是这个孩子了。
太后努力的伸出手来,紧紧的握住麟陌炎。
母后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我为了能够重新得到皇上圣宠,故意要烧死你,那个时候我一心逃避事实,只肯承认你是妖怪,其实是我自己心肠恶毒,我不配做你的母亲,孩子让母亲看看你的半张脸好不好,让母亲看看当年的罪过,母亲是天下最恶毒的女人,对不住你啊。”
也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太后声声血泪,对于一个已经将死的女人,曾经再恨,现在也恨不起来,自己被麟陌宵封王的这三年里,太后也频频示意,对他好过,都被他拒之门外,如今不知为何居然心头一软,听从了那女人的话,将面上的面具摘了下来,那被火烧去的半张脸狰狞而可怖,太后眼眶渐渐红了起来,往事历历在目,那个疯狂在火堆边叫嚣着要烧死自己儿子的女人,那个小小的孩子疯狂的哭叫着,母后母后救救我。
那时自己怎么会那么狠心?怎么会那么丧心病狂,他还那么小啊,小小的粉粉嫩嫩的,将来长大了一定很好看,可是自己居然要烧死他。
太后缓缓抚摸着那被火烧过的痕迹,泪水断了线似地,紧紧盯着麟陌炎“孩子,娘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娘……对不起,如果有……有下辈子让我再做你的娘,我一定好好待你,将所有亏欠你的都还给你,对不起,对不起,炎儿你能……能叫我一声母后麽?”
麟陌炎动了动嘴唇,却终是叫不出声来,那幼时的痛苦,女人丧心病狂的折磨已经成为最可怕的记忆。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