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当真是忠君爱国,无欲无求之人吗?
郭燕看她托出了自己的底牌,接下来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不想再跟她废话,直接起身,“我回去跟夫君商量一下,再给你答复。”连个告辞都没有,直接抬脚就走。谷雨和春分站在院子里跟一帮子小丫头聊得正高兴,看到郭燕从厅出来,立即跑向郭燕,“夫人,这就回去了吗?”说着有些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几个刚认识的小姑娘们,看来,不仅雪儿姑娘手段高超,她的丫鬟们同样得到其真传。
郭燕回头望了一眼跟出来的雪儿姑娘,她亭亭玉立的倚在门口,看上去就像等待归家的丈夫那般贤惠,可是又有谁知道,她刚才还跟郭燕讲条件,出卖自己的夫君,替自己换取最大的利益。
雪儿姑娘见过向她看去,微微的笑了笑,就连那满院子的鲜花都失去了颜色,姿态优雅的福身行礼,真真是礼数周全,八面玲珑的一个人。
“她真的这样说?她竟然敢提这样的要求?”钱元脩跟郭燕一样,一听到雪儿姑娘提到的那个条件,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要不是雪儿姑娘透露,他恐怕等到忠顺郡王起兵,他都不一定知道人家屯兵谋反之事,毕竟,他初来咋到,手边连一个得用的人手都没有,别说那些容易藏兵的深山老林,就是这个益州城,他都没有摸出个深浅来。
“要尽快报告给皇上知道,”钱元脩提笔休,一字不差的把雪儿姑娘的要求和她说的可以做的事情都写了上去,在郭燕的建议下,钱元脩另写了一封长信,把雪儿姑娘如何进郡王府,现在如何得宠的情况也一起汇报了上去。告诉雪儿姑娘跟他们的牵扯,并不是要坦白从宽,争取宽大处理,而是,让皇帝知道,雪儿姑娘在其中的作用,和她得到的情报的重要性。
好在,钱元脩兼职的那个职业,有些捕风捉影的性质,并不需要上报的人去核实问题的真伪,而万一查无事实的话,皇帝也不会追究当时人的责任,顶多就是跟李应那样,被贬官而已,可那也得错的离谱,一般的情况下,也就是不赏不罚,无功无过而已。
要不然,等他们拿到真凭实据,黄袍龙衣,去举报忠顺郡王的时候,自己恐怕早已经打草惊蛇,死了几百次了。
钱元脩把信通过特殊渠道发了出去,想必,很快就会得到答复,现在的问题是,要不要报告给近在咫尺的七王爷景宏?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到,二更随后,三更十八点至。
第六十四章
他可是皇上的嫡子,太子的亲弟弟,他在这个节骨眼上来益州,可是已经探到了消息,前来查探的?如果是,且假想他已经得到确切的消息的话,他为何他都不跟钱元脩知会一声,要知道,钱元脩如今可是益州最高长官,虽然手中没有军权,可是必要指挥调度,或者再不济,某些时候需要盖章子的时候,还是需要钱元脩出面的,可是,他们来了也有几天了,一点信都没有透露过,难道,七王爷他是不相信钱元脩?
钱元脩可是给忠顺郡王爷送过一个千姿百媚的雪儿姑娘,如今她还荣宠无边,连郡王妃都得匍匐在她脚下,雪儿姑娘无根无基一下子就得到忠顺郡王的宠爱,要说她背后没有猫腻,雪儿姑娘跟钱元脩没有半点关系,这话说出去,任谁都不信。
若是不告诉七王爷,而他又通过皇上或者太子,知道了钱元脩所知道忠顺郡王的事情,那么他会不会认为,钱元脩是想要私吞功劳,狭私报复。毕竟,自己家还得罪过七王爷和世子,还妄想冒认皇亲,混淆试听来着。
谁又知道,前一刻,自己一家跟七王爷唯恐避之不及,现在,还要贴上去吗?
此事一旦查明,且坐实的话,不管是谁来镇压忠顺郡王,能不能够镇压都先放在一边,单钱元脩举报属实,都是一个天大的功劳,自己需要跟他分享吗?若是分享以后,他是不是就不会追究自己家先前的罪过?
钱元脩拿定主意,就提笔写了拜帖,让人赶紧送到驿站。其实说起来,钱元脩也根本就不是一个当官的料,七王爷入住驿站以后,他倒是去过一趟,求见,这属于官场礼仪,上司来了,总要拜见的嘛。当时,七王爷推拒了,自此以后,钱元脩就没有再上门求见过七王爷,倒是益州其他的官员,几乎天天派人守在驿站门口,就等着七王爷那天心情好了,见上他们一见。想到这封帖子有可能会被退回来,钱元脩再说上面特意留下了忠顺两个字,想必,只要是七王爷有心,应该是不会退回来的“你去准备礼物,咱们明天就去拜访七王爷吧?”
有些事情,大局为重,不管皇帝如何态度,人家七王爷已经坐镇益州,他代表的就是皇室,自己没有道理舍近就远,等皇帝的决定下来之后再去汇报给他知道的道理,毕竟,有些时候,机会稍纵即逝,一旦错过时机,就是万劫不复的结局。
再说,人家雪儿姑娘可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身份,她敢让郭燕带话跟皇室谈条件,还不是因为知道七王爷在益州,可以代表皇室做决定,她都敢把宝压在七王爷身上,自己没的替她做决定。自己只管把事情报上去,该怎么处理,就看七王爷的意思了,毕竟事关郡王府,或者谋逆,这其中的人和事,都不是他这种官职,人物可以做任何决定的。
“礼物按什么规格准备?”说到礼物,郭燕才想起来,人家景钰上门,还给了钱文慧一个见面礼,而他们,除了请人家吃了一顿便饭,就什么也没有孝敬过,真是,太失礼,怠慢了些。
“药材吧,不是说七王妃身体不好吗?别的咱们也拿不出手,人家什么没有见过?”钱元脩想了一下,补充道:“药材我来挑,你在弄点世子喜欢的就行。”
钱元脩真奸诈,挑药材好说,世子喜欢什么,郭燕怎么知道?时间还这么急,就是现找也来不及。郭燕叹了口气,白了钱元脩一眼,嘟囔道:“你怎么不去想给世子的礼物,偏要我去。”
声音不大,却也足够钱元脩听的一清二楚,钱元脩笑了笑,搂着郭燕亲了一口,“能者多劳吗,夫人的能力,为夫一直是很钦佩的。”
“油嘴滑舌。”郭燕轻轻在他胸前捶打了一下,垫脚在其唇上亲了一口,“你要是敢用这张嘴去哄别人,我就把它给缝上,让你永远开不了口。”郭燕毫不气的警告钱元脩,表示自己很霸道,且是毫无理由的霸道。
“哪敢啊,”钱元脩也回吻了郭燕一口,“夫人是我心尖尖上的人,别人就是貌若天仙,我也看不上,何况,夫人的容貌已经是天仙,为夫还不知道,有什么人比夫人还美丽的?何苦再去招惹其他人?”
说到美人,郭燕想起了雪儿姑娘,不仅咂舌道:“你还真说对了,那位雪儿姑娘,是我看到的最最美丽的,而且,以她的手段来看,她的心智也是第一,而她还有非凡的抱负,算得上是女强人一个,——唯一的不足就是,她曾经坠入风尘,真是可惜啊。”这种人若是出生好些,再野心大些,恐怕,真当得起那种祸国妖姬,引得天下大乱吧?这女人要是托生在郭燕的前世,绝对可以干出一番大事业出来,可惜她生不逢时,或许,是她命中注定,要遭遇此劫吧?要不说是,人太出色了,老天爷总要冲另一方面去掉一些她的福气,若不然,就会应了那句话,智者不寿,聪者残缺。
“是挺可惜的,”钱元脩也赞叹道:“她红颜薄命不是她的错,可是她却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出卖自己的丈夫,这样的女人,凭她在美丽动人,也入不了我的眼。”任何男人,都不会喜欢一个跟他同床异梦的女人,即使他做的是错的,你可以指责,可以跟他打闹,可以跟他翻脸,但是,你却不可以跟他的敌人出卖他。
雪儿姑娘出卖忠顺郡王说的好听点是匡扶正义,大义灭亲,说的不好听点,就是六亲不认,恩将仇报。她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出卖一切,算得上是蛇蝎心肠,最毒妇人心了。这还没有到生死攸关的时候,她就这样,要真到了生死存亡,性命攸关的时刻,别说大难临头各自飞,树倒猢狲散的话,那种不能够替她谋取利益的事情,她恐怕不屑做。钱元脩深信,若是真有了那一天,她恐怕真敢拿着刀子干脆的桶上忠顺郡王爷一刀,向皇上献上忠顺郡王爷的人头,好显示自己的清白,当然,凭谁献上了叛匪的脑袋,皇上都会给予她奖赏,这恐怕才是雪儿姑娘比较看重的,她行事为人,任何时候都会替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看钱元脩一脸嫌弃憎恶的表情,郭燕叹了口气道:“这个世界,女人最大的悲哀,就是无法选择自己的道路,她的一切荣辱,都是她的男人给予她的。雪儿姑娘倒霉,遇到了忠顺郡王,他为了自己的野心,却要赔上一大家子人的性命,他是被野心充昏了脑袋,根本就看不到,明知不可为的事情还要坚持去做,雪儿姑娘此举,也算是自保而已。毕竟,每个人都有规避风险,选择让自己过得更好的权利,当然,也需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准备。”
“你呀,有时候伤春悲秋的倒是很有情趣,有时候又悲天悯人的很让人无语,这雪儿姑娘虽然是咱们送给忠顺郡王的,可是,在咱们送她过去之前,她可是跟忠顺郡王勾搭了许久,这只能够说明,是他自己选择的忠顺郡王。那么,她既然选择了他,就该与他荣辱与共,也该知道,无论忠顺郡王做什么,她跟他都是休戚相关的。忠顺郡王被皇上猜忌,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雪儿姑娘那么聪慧,想必不会不知道,那就是说,今天的事情,绝非偶然,只是让他提前发生了,或者,是终于发生了而已。”
钱元脩哼笑了一声,仿佛在嘲笑什么,等郭燕看过去,他伸手捏了捏郭燕的鼻子,一脸的深情款款:“你放心,无论任何时候,我做事首先考虑的都是家人的安全,健康,不会为了功名利禄,去做伤害家人性命的事情,毕竟,功名利禄过眼云烟,那些东西争来争去的都算得上是什么?人生短短的几十年而已,咱们还是快快乐乐的过自己的小日子,顺便再做些利人利己的事情,也不枉在这世上活那么一回。”钱元脩以前是有争取功名利禄的野心,可是自从知道郭燕来自后世,那个连皇帝都没有的时代以后,他的功名之心,也淡了。就像他说的那样,人生不过几十年,争来争去的转眼成空,白白把担心你,爱护你的人推的越来越远,最后混成了孤家寡人,等到老了,需要的时候,自己身边竟然连个可以真心说话的人都没有,那样的人生,才叫悲惨。
所谓孤高和寡,高处不胜寒,忠顺郡王也一心要跟皇帝较量一下,夺取所谓他的东西,可是,就算他成功了又如何?他的结果不就是被困在那高墙孤院中,一个人高高在上的坐看底下人朝拜跪首,听人们说那些恭维奉承,然后又似是而非的话,孤家寡人的过一辈子。君君臣臣,就连亲生儿子,先是君臣再是父子,就连自己的结发妻子,也得遵守君臣礼仪,说话、睡觉、吃饭,各种的规矩制度束缚着,任何时候跟人说话,都得转无数个心眼,还不敢相信任何人,睡觉都得留半只眼睛,以防有人趁夜谋杀他,那样的人生就真的有意思了吗?
驿站,七王爷景宏刚一回来,就接到钱元脩的拜帖,打开看了一会儿,合上帖子,沉浸了片刻,吩咐侍卫道:“准,让他明天来见。”不侍卫行礼转身去了,景宏开始扶额深思,自己这里刚刚去探了巢穴,虽然是扑了个空,一个人影也没有看到,可是却也正好表明,那些人做贼心虚,知道他们过来,急忙转移了,而那些兵士,绝对不是国家正规部队所有。
让景宏感到费解的是,这个钱元脩,他除了第一天投贴以后,再也没有过来过,别说本人,连一个下人都没有派来守在门口,这样清高孤寡的人,怎么又会突然要来拜访他呢?那帖子上“忠顺”二字,是不是别有玄机,刚好,他们也知道了忠顺郡王府的谋逆事件,而他们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第六十五章
景宏想了一会儿没有个结论,想到不急一时,明天就见到人,当面再问也不迟,举步来到景钰房里,问他:“今天如何,累不累?”
“还行,”景钰依然有些蔫,一半是累的,一半是无趣,原本以为跟着父王一起,总会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没料到,就是去看看风景,白跑一趟而已。
“你可是在钱家遇到了什么事情?”景宏不愿意见到景钰这个样子,以前嫌他长不大,现在深沉了看着又让人心痛。
景钰甩了甩头,“能有什么事?不就是听了一首歌。”
“就没有发生点别的?”景宏不信,一首歌能把儿子唱成这样。
“没有。”景钰叹了一口气,不远继续这种没有营养的话题,问景宏道:“父王,您不是说证据确凿吗?可是今天,——就这么空跑一趟?”
“证据确凿又如何?”景宏坐到景钰身边,语重心长的道:“今天咱们只是去看看到了他的练兵场,确定一下果有其实,可是这根本就算不上什么证据,还有,他具体有多少人马,驻扎在何处,有没有跟人勾结,他的粮食军饷又都从那里来,武器配备又如何,是别人给他提供的,还是他自己挖了矿藏,找人炼制的,他又准备到何种程度,能不能够即时起兵,等等,还有许多的问题都需要一一探明,才可以商量对策,若不然,咱们身边就这么几个人,就算是取了他的龙袍,也不能够把他怎么样,反而会打草惊蛇,让他防备起来,说不定,他倒是会狗急跳墙,提前祸乱起来,这样,原本或许可以逐渐瓦解,兵不血刃做到的事,反而闹的沸沸扬扬,平白的给百姓带来战祸,给景氏祖先蒙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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