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衍在熟睡中被吵醒,问:“何事如此喧哗?”
“回大人,一个疯女人,在门口胡乱敲打着,说是要见大人您。”奴仆回答。
“棍棒打死算了吵死了”王衍打了个哈欠。
“可是她引来了好多百姓,百姓就聚集在王府门口。”
“真是个疯子”王衍坐了起来,气得胡须乱晃,被窝里一个女人将手伸到他胸口上去,说:“大人何故起身,不再多睡一会儿?”
“睡个头”王衍发怒了,将女人的手甩开,“滚”
他最不喜。欢有人打扰他睡觉。
女人连忙披着衣服,连滚带爬地从床上跳下去,连鞋子也不敢穿便跑走了。
“带那个疯子进来”他将桌子上的花瓶全摔在地上,“我且见见这是哪门子的疯婆子”
他披着一件白色的睡袍,趿着木屐,来到厅堂上。
四角的烛台都燃了起来,将屋子照得通亮,烘暖烘暖的。
木香被两个奴才带了进来,两个奴才将她往前一推,她差点跌倒。
她抬头看了高坐在上面的王衍,威仪的脸上胡须短茬地齐聚在下巴下和唇上,肥头大脸,眼睛紧紧盯着她,好像在看一个猎物一般。
“奴婢参加太傅大人。”她跪拜。
他伏下身看了看她,“原来是你,木香。”
他脸上的神情和缓了一下,他还记得这个女孩。
勇敢,美丽,有个性,这是她留给他的印象。
“是我。”她应了一声,“深夜来访,多有打扰,还请大人见谅。”
他笑了起来,笑得很奸邪,“你来找老夫,说一声便是了,如何要闹个满城风雨呀?你可知,你这在王府门口一闹,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老夫欺负你呢。”
“奴婢只是想请大人,放过周少郎。”她大声说道,开门见山。
他脸一暗:“原来,你是为了他而来。”
“是。”她冷静地说,“大人请想一想,大人乃是来奉圣旨来广陵巡查,如今却将广陵太守的嫡子抓了起来,如此,无疑是给京城的人落了口实,说大人以公谋私,毁了大人清誉。”
王衍摸了摸胡须,怔怔看着她:“你只是一介奴婢,可是这口才却不亚于一朝廷辩士。老夫对你,倒颇为感兴趣。”
她说:“若是大人不嫌弃,且来辰溪酒楼尝尝奴婢厨艺,奴婢愿与大人一会,让大人不虚此行。”
王衍眼中射出一丝情欲:“若你今夜留下来,则老夫便当真是不虚此行了。”
木香听了,在心里骂道,这个老色狼,说这话也不照照镜子
她淡淡一揖:“多谢大人厚爱。只是,奴婢并非自由身,乃是纪墨云之婢女。今夜还需回去服侍主人,怕是不能侍候大人您了。”
“这无妨。”王衍摆摆手,“墨云乃是老夫得意门生,他一定会愿意将你留下来。”
她说:“大人何必这样着急呢?还是等过些日子,大人来辰溪酒楼尝过了奴婢的厨艺,问过奴婢的主人,奴婢再来扶侍大人,岂不更好?”
“可是今**自己送上门来,老夫岂有不食之理?”王衍说得赤luo裸。
木香说:“只要大人同意放过周少郎,主人又同意,奴婢愿意追随大人。”
王衍听了,极为不悦,“如此老夫不喜。欢。你的心里有别的男人,你是为了周汤才屈身于我,老夫不喜。欢这样。”
木香说:“若是大人不同意,则奴婢也恕难从命。”
王衍打量着木香,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茶,说:“你就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
木香说:“大人必不会这样做。”
“为何?”他对她的自信十分好奇。
木香说:“门外聚集数百名百姓,都知道奴婢的身份是辰溪酒楼的主厨。大人杀了奴婢,对大人没有丝毫好处,反而会招致流言扩散。大人他日回到京城,京城中人听闻大人于血染广陵,未知会对
大人政绩作何定论。”
“你——”他一怔,“好个伶牙俐齿不过,你分析得没错。老夫杀你无益,留下你,还有极大的好处。”
木香趁机说道:“所以奴婢斗胆请大人放过周少郎。”
他抚须大笑:“你未免太急了些。不如这样吧,待我后日亲自去趟辰溪酒楼,尝下你的厨艺,将你从墨云手中买过来,再放了周汤,这样岂不两全其美?”
屁个两全其美
分明是逼良为娼,公然要挟
“多谢大人。”她只好同意。
“奴婢还有一个要求。”她说。
一个婢女,竟敢提这么多要求王衍不觉对她越发感兴趣。
这个女子,不但容颜美丽出众,而且这个性,也是如此与众不同
比起那些他给点风,就对他阿谀献媚的女子相比,她更显得卓然出众
“你说。”他斜靠着椅背,手指轻轻拨弄着胡须,看着她。
“奴婢想见一见周少郎。”她说。
他哈哈大笑,笑得她毛骨悚然。
直等到他笑够了,他说:“你且猜猜,老夫会不会同意你这个要求。”
她淡淡一笑:“奴婢猜,大人一定会同意奴婢的这个要求。”
他好奇地问:“为何?”其实他根本就不会同意。
“因为,周少郎此时必定全身是血,凌乱不堪,奴婢若是见了这等丑状,必不会再对他上心。日后,必然可以全心扶侍大人。”她自信满满地说道。
他又是一阵大笑,笑得差点抽了气。
“好,老夫真的说不过你”他指着她,宠溺地摇着头。
“来人,带她去见见周汤,让她看看周汤现在的窘迫之状”
长长的昏暗地道,昏暗的烛火,她提着长裙,跟在一个侍卫身后,走着。
地道里阴冷潮湿,老鼠横生。
这王衍,竟然将周汤关在这样一个地方
她刚才冒然答应了王衍的条件,只是缓兵之计,如今,没有什么别的能对付王衍了,只有两样东西可以赌一赌了,一是一手厨艺,还有一个,就是赌赌墨云对自己的占有欲。
胜算渺茫,可是还是要试。
因为,她不能让他死。
这样想着,不觉已来到地下室内。
空气更加浑浊。四个壁角点着火把,算是灯光了。
前面一个柱子上,绑了一个人,紫蓝色的长袍被鞭子抽得唏巴烂,血迹斑斑,他歪着头闭着眼睛,脸上全是伤痕。
是周汤
纵然被打成遍体鳞伤,他那周身晕出来的王者气息、脸庞五官的逼人英气还是不可阻挡着散发出来
她奔了上去,伸手抚摸着他身上的伤。
他睁开了眼睛。
昏暗的火光照在她泪流满面的脸上。
“你怎么来了?木香?”他大惊失色,焦急地说道,“这儿危险,快走你快走”
她哽咽道:“我来看看你。”
他不解地凝视着她。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她用力抿了下嘴角,装出一个笑脸来,“你痛么?”
他别过了头去,嘴紧紧抿着:“痛与不痛,我已不在意了。我的亲人全都抛弃了我,我的生死又有谁会在意?”
“我会在意”她抚摸着他的脸,“你不要这样说,你一定会安全出来的,我会救你的”
他听了,想到了什么,怔怔望着她:“木香,你为什么可以进这儿来?你答应了他什么了?木香?”
她从眼中滚落下泪水来,说:“其实,你可以逃出去的,这儿关不住你的,不是么?”
“我逃了,周府就有难了。”他苦笑道,“我是不是很傻?我的父母亲根本不要我,我竟还为了他们不顾生命危险。”
她摇摇头:“不,周夫人对你很好的,她来到王府找王衍苦苦哀求了很久,只因为周府上下不齐心,有些妾室想至你于死地,所以,形成不了巨大的力量,才没能将你救出来。”
那个只有冰冷、没有温暖的家庭,怕是只有周夫人陈玲拼死去救周汤了。
“不可能。”周汤冷笑道,“木香,你一定是看错了,我母亲,她恨不得我死怕是这次栈道,也是她派人作了手脚,借机想害我”
“不对,”她说,“这栈道和你母亲无关,是赵姨娘联合墨云干的。”
他一怔,“你怎么知道?”
她于是将她无意中在栈道处捡到的那个梳妆盒的事,告诉了他。
他听了,脸上还是冷冷地:“就算是这样,我母亲怕也是在心里乐吧。”
她很想再为周夫人辩驳几句,可是又一时不知要说什么好。
毕竟,她也对周夫人不了解。周夫人有时对周汤很好,有时又很坏,她也看不懂她。
“不管怎么样,我一直在你身边,我会救你出来的。”她从自己衣上撕下一块布,将他身上的伤口包扎起来。
他低下了头,目光清冷:“大丈夫死则死耳,我不要你为我做傻事,我不要这对我来说,不是解救,而是耻辱。”
她叹了口气,“我不会做傻事的,你放心。我一定会先将你救出来,然后自救的。”
他看着她,不明白她将要做什么,只隐隐觉得不是什么好事,目光不觉担心得很。
“你跟着我,我果然只能给你带来危险。”他叹了口气。
“不要沉沦,瑾玉。”她柔声叫唤着他的昵字,“你要振作起来,你是做大事的人,你一定会给我带来幸福的。我等你。”
她说完,深情凝视着他,转身便走了。
“木香”他大叫一声。
她回头对他笑笑,泪光闪闪的笑容楚楚可怜却又坚韧无比,充满着信任。
人消失在视线中了,只有一室的火光,照得他眼睛刺痛,发酸。
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他却依旧心如刀割。
她离开后,擦拭干净脸上的泪水,离开王府,墨云仍旧在巷子口等着她。
她没有和他说话,径直朝前面走去。
墨云一路跟着她,默默地拖着沉重的脚步跟着她,一句话也没有问。
两条长长的影子在月光中越拉越长,越拉越远。
对着盈盈月光,她仰头不让眼泪滴下来,想起了那夜夜让她沉醉的笛声。
瑾玉,我不会让你死的,纵然我死,我也会救你活着。
她对着月亮喃喃自语着。
而另一边,墨云也呆呆立在窗边,凝视着天上孤寂的月亮。
他全身颤抖,眼睛湿润得如一方暗沼。
长长的秀发披泻下来,玉白的长袍拖曳于地,风吹扬起他额头上的棕墨色流海。
他似乎明白了一个事实,他已经完完全全失去木香了。
曾经他以为自己丝毫不在意她,只是当她为一枚棋子,一个得力助手,一个卑微婢女,却不知在哪一刻起,她的音容笑貌就深植于他心间。
他越陷越深,她却渐行渐远,远到让他不可触及,不能占有,直至完全走出了他的统治范围。
她就像一个精灵,时而贞洁如玉,时而又性感得可以撩拨起男人的欲望,时而善良如天使,时而又诡计多端。
他看不透她,也捉不住她的心。
生平第一次,他无法掌握一个女人的心,这让他这样一个自负的情场高手情何以堪
想到这里,他将头狠狠往下一叩,撞在了窗板上,啪地一声。
“夫君何苦夜深不眠呢?”
辰溪身穿宽松的睡袍,腹部大得隆了起来,举着一支高高的三脚烛台,对墨云柔声说道。
“我的事,不必你管”他冷冷地说道,声音不高,可是拒绝得很彻底。
辰溪将烛台放在地上,从床上拿了条毛毯,披在他身上:“夫君,夜里容易着凉,夫君可不要坐在窗前将脸朝着风。”
他回头看了辰溪一眼,辰溪原本高傲的脸上却尽是谦卑,和他一样,本是那样高高在上,可是为了爱情,却变得好卑贱,好卑贱。
他不觉有些同情起她来了,心里一颤。
辰溪的影子在地上很单薄,负住了他的身影。他忽然感觉到他和她的影子很相似。
从她身上,他不经意间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这竟是过去从未发现过的。
辰溪见他这样愣愣地凝视着自己,脸一红,摸了下脸:“可是妾身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没有,没有脏。”他抿嘴一笑,手一伸,拉了她搂在自己怀中。
第一卷 穿成草根女 一一九 展露顶尖厨艺
一一九 展露顶尖厨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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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云这突然的搂抱让辰溪受宠若惊,她只觉得全身连同整颗心都暖洋洋的,一向牙尖嘴厉的她心一下子变得柔软无比,她温柔地问了声:“夫君,你这是怎么了?”
“我对你好,你不乐意么?”他声音温柔似水,
他离她是这样近,他的鼻息拂着她的耳根,她发觉有些痒,不觉抚摸了一下耳朵。
这个动作好熟悉,他忽然想起,木香也做过这个动作。
“你走开”他忽然推开了她,脸上的温柔荡然无存,只有冷若冰霜。
她不解:“夫君——”
“走开”他暴怒。
竟然一瞬间忽然就生气了。
“夫君,妾身可是忽然做错什么了?”她脸上淌满泪。
她将自己一生都交于了他,可是他却永远不懂得珍惜。
她却依然在等着,等着他的回心转意。
“以后,不许摸耳朵。”他冷冷地说了这一句,便走到床上,翻身躺了下去。
“不许——摸耳朵——”她重复着他的话,一怔。
就这样一个动作,他犯得着生气成这样么?
次日晚上,木香洗了澡回到房内,关上了门。
玉兔仰躺在床上,用牙齿咬着脚趾头搔痒,木香呆呆坐在窗前,凝视着幽蓝的天空,没有像过去那样和玉兔拌嘴聊天。
玉兔问:“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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