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几百年前,这大陆原本是一片混乱的。当时四个年轻有为的年轻人,带领着一群热血之士除混乱,教农作,治理开垦。统一吞并边上的小国,历经十载才稳定局势,建立四国。就是如今的北夷,天启,西枫和南望。而建初容易,稳固难。在这之后,四个年轻人就开始致力于治国,最初的一百年,不论是他们自己,还是接下来的儿子孙子辈,都兢兢业业,不断强大国家。但是百年后,四国的文化种族分裂严重,矛盾也越积越深,四国的开国皇帝已经仙逝很久,久到连白骨都找不到。而如今的四国,更是将这矛盾演化到极致。”
祁壑指着几处看似链接又断开的地方说道,“这些,就是几个国家的交汇处,每一个国与国之间,都是如此,这是他们最初的约定,也是一种互相牵制。可如今,却是这种侵犯的源头。而更甚的是,从一开始传下来的残缺地图,标榜着一处神域,那里,有着极尽奢华的财富和无上的权利,在这利益最先,人性不善的世道,一章毫无根据的破地图就开始了他们不断间的侵略和进攻。在统一四国,称霸大陆的同时,要妄想更近一步,更上一层。”
祁壑垂下手,眼底是一片失落。
祁云夜听着,愣的不知道说什么。
她心里的寒冷,是冰与刃的淬火,一颗心不知道还有几许温度。她从没有想过,这几度重重的阴谋和看似出不去的局面和谜团,竟然最后会是这样一个真相,一个,让人几乎有绝望的真相,更是觉得可笑的事情。
居然是为了权力和利益啊!
所以,竟要如此逼迫他们!
人心,何其狠绝。
薄衾铭如此,辕木修亦是,已经走了的北夷皇帝,当年怕也是个狠角色。
他们,究竟要多少才够满足自己的的野心。
祁云夜的失落,祁壑看在眼里,却没有说话,这些,需要时间让她消化,而他还有事情要和她说。
等到祁云夜回复平静,再没有神情显露时,祁壑再一次开口了。
“云夜,你现在迷惑的又是什么?”
祁云夜抬起眼眸,看着这巨大的地图,望着古老沧桑,独独指着南边的那一处,说道,“它。”
祁壑顺眼看过去,赞赏不断,她还是那个祁云夜,那个心思缜密的孩子。即便说了许多,她一下子就抓住了关键。这当中,他唯独漏了南望。
而祁云夜指着的就是那七大山脉,当时她在瑶白派就有疑惑,而之后又知道那里原本是南望的地界,一处充满神秘的地域。
“爷爷,我师父可是去了南望?”
进了院子,这么些时间,根本没有见着苍木白。听到这些话之后,她心中就只剩下一个猜测,苍木白原先那样的身份,南望,应该是他的去处。
“为何如此问?”
“因为,有人告诉我,苍木白不是苍木白,柏苍,南望三十年前的太子。”
看到祁壑的神色,她知道司空延说的是真的。
“云夜,你比我想象中要知道的多。”
祁云夜低下眼,收住眼睑,顺着眉。“那么,爷爷,你接下来要说什么。”
“祁家,凌家,还有柏苍,裴家,这些千丝万缕的关系。”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祁家当时和凌家是一直交好的,而我们两家原本并不是属于四国,因为机缘巧合,也因为凌清的淘气和玩闹,和寒傲,就是你父亲来了这里,我们才会出世。刚开始我和凌肃只想找回他们,但不想找到凌清时,那孩子居然已经喜欢上了薄衾铭,而且有了身孕。事情,半点不由人啊!……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我们两家人留了下来,最开始我们就是在南望,当时就认识了柏苍,也就是你师父苍木白,我们两家的人带出来不多,你的叔伯一辈都是不知晓的。而三十几年前,四国发生过一次大动乱,柏苍看透冷暖,放弃了登上皇位的机会,让给了他的弟弟,然后出走了。而当时,天启,薄衾铭已经披荆斩棘的走出一条路,当时,你父亲一直陪在凌清身边,自然是跟着薄衾铭打下了这片江山。而凌清那孩子,也在那时候被封为妃。”
那时候。他们想过离开,奈何,祁寒傲遇上了萧云月,一场感情的纠葛,再一次让他们捆绑在这片大陆上。
而他和凌肃,却将身边的势力一点点散开,连个人一个选择了碧波瑶,一个选择万峰山,几乎不再涉足这些事情。
留,还是走。那时候,已经无法判断,而大陆上四国出现的残缺地图,让他们也不得不留下,这是另一处他们的守护,这里,有他们的责任。
……
祁云夜听着祁壑一点一点的讲述着,讲着怎么和裴家认识结交,而后苍木白有如何遇到简荀,公孙止等人,又如何在昆仑山创建了瑶白派。
但是,有一点她听出来了,那就是,除了凌家人和祁家人,其他人是绝对不知道他们家族的事情,还有他们的归属。
但是,当时这几大家族,在三十年的纷乱已经够了。够他们纠葛。
只是,祁壑和凌肃隐瞒了身份,只当是普通家族。
“爷爷,我想问最后一个问题。”
祁壑点头。
“我们究竟来自哪里?”
这个问题,困扰她很久。她听完,隐隐有猜想,但是,却还是想听祁壑亲自说。
祁壑愣了下,指着地图说道,“你放眼,看到什么?”
祁云夜一眼看过去都是山峰低谷,一处处延绵,一个个国家的接壤,什么也没有。
“没有。”
“那就是了。”
祁壑将手一挥,说道,“我们的存在就在这片无当中,也就是他们争相抢夺的那四块残缺地图的点,神域。”
“云夜,神域其实并不是神圣的地方,而是一处在正常不过的地方。因为地处偏僻,几乎与世隔绝,所以此让人如此惦记。”
祁壑苦笑,这所谓神域,甚至狗屁不通。
什么世间财富,呵呵……
一片无当中?可是,她仍旧看不懂,这地图,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为何,她感受不到?
祁云夜的茫然,祁壑看在眼里,却没有继续说下去。有些事,需要她自己去做,责任并非只是责任,还是一种担当。
“不过有一点,我倒是可以提点。”
祁云夜眼睛一亮,祁壑笑着说道,“我们家族的居住地,可以去探探。想知道神域,光有那四张残缺地图是完全不够,还有两处地方,是必不可少的。那就是南望的尽头,七字山脉,还有东海。”
“东海,大陆的对岸,那处蓬莱仙境的地方,就是我们的居住地。”
……
祁云夜骑着马,走返回咸沅的路上,脑子里还留着祁壑最后说的话。
东海?那处几乎没人踏足的地方,会是他们的居住地?祁家,凌家,都是那边过来的吗?
南望?
祁云夜眸底暗了暗,看来,南望的神秘色彩,掩盖的很多。这几年,三国无论如何争夺,南望就一直悄无声息,没有任何动作。甚至,让人觉得,这个国家几乎死寂了一般。
可是,想要侵略,却几乎作梦。这一点,又那么明显的昭示,南望的绝对强势存在。
第二日,祁壑和祁荣离开了,只留下一封书信,说是想要走走。具体去哪,没有明说,她猜想,或许去了碧波瑶了,去感受那里淳朴民风,或许是去南望,找她师父去了,但是最终,也只是猜想。
当初,祁壑和凌肃没有动薄衾铭他们,一方面是因为凌清和祁寒傲。
而另一方面,是不想已经缓和下来的四国又再起动荡。
可惜,这些年,薄衾铭他们越来越激烈,事态在变,他们知道,有一次爆发来了。
那么,没有再守下去的必要。
从祁荣的口中得知,这四国的稳定至今,当中祁家和凌家做了不少事情。而这些,薄衾铭他们隐约知晓,所以忌惮。
但如今,他们,急不可待。
冷笑,祁云夜不止一次的冷笑出声。
薄衾铭,你就是如此逼迫吗?
那么,她也绝不退让。
祁云夜回到咸沅,已经快接近她的生辰了。这次回来,她又成长不少,至少,她的认知不再局限。有了更大的局势把握,心中了然做事就不会惧怕。
而眼下,她不急,薄衾铭这个人,慢慢斡旋。
“世子爷,您总算回来了!”
小丫头,翠竹,祁若染的身边人,见着祁云夜进府,一脸模样急切又喜悦。
也顾不得主仆,一声声的唤着跑过来。
祁云夜眉头轻佻,这个翠竹可是个好玩的姑娘,护住心切。当初就不待见裴晏,这会自己小姐真和当初大闹祁若染及笄宴的裴家少主走在一起,那小脸几乎皱成一个小包子。就开褶皱的不成样了。
“翠竹,你急急忙忙的做什么,我刚回来,哪也不去。”
翠竹停下跑的急了的步子,一边喘息一遍说道,“不是奴婢急,是王爷夫人急,让奴婢早就守在这里,等着世子爷,听说您今日回来。王爷吩咐了,翠竹一见着您就带您去夫人的院子。”
去母亲院子,做什么?
有事?
“嗯,父亲还说什么了?”
祁云夜一边走着,放慢了步调,不想自己走的太快,把翠竹一个好姑娘累垮了翠竹一股脑儿的倒豆子,将知道的都说了遍,然后最后不忘扯到,“世子爷,您不知道,您没在的这些日子,那个裴家少主,就喜欢粘着我家小姐……”
扒拉扒拉,说起这些,滔滔不绝。
祁云夜进了萧云月的院子,翠竹直接回去了。
门外,小溪正站在那里。看见祁云夜进来,马上走上前,“世子。”
“小溪。”
看到小溪,她是觉得温暖的,柔和的看了眼,然后走进屋内。
里面,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祁寒傲。
“父亲?”
祁云夜手中动作定下,看着祁寒傲站在屋内,而且,似乎已经很久了。
不由得觉得奇怪,这是母亲的屋子,他要见他大可以在书房,何必来了这里。而且,母亲人呢?
“你母亲在小厨房,一会儿就来。”
“在万峰山,你知道了什么?”
“该知道的都知道。”
祁云夜接的很爽快,祁寒傲却心里一把担忧,果然,他父亲是放手了。放手让祁云夜去做,这一回,真是放开了。
“那么,你应该明白你的责任。”
“是,但是,我更知道,我要护好家人,这一切责任,都不是我想要的,我要的是我在乎的人,定要周全。无论谁,都不能毁之!”
“正好,我正有事情和你说。”祁寒傲坐下,那处一卷明黄,祁云夜眼皮一跳。
“这次你生辰,恐怕要在宫里办,而且,将会是一场选婚宴。”
114为她,都可以
果真,想什么来什么。
薄衾铭,就是不肯消停。
选婚宴!
“皇上的旨意,你的生辰,恭贺昭武将军少年有成,也是为你,选亲。”
祁云夜的眼皮跳了三跳,黑线一大串,选亲,亏得薄衾铭想的出来。
“什么时候来的来的旨意?”
“今早。”祁寒傲将圣旨递给祁云夜,她接过打开,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主人公,祁云夜。可不正是她么!
不过,她没心思选亲,尤其是这关键时刻。
但是,事情不是说推就可以推,除非,他们要彻底反抗。
但是,这样必然两败俱伤。
祁壑的势告诉了她,也将这权力交给她。可是,她不想用,至少此时,还不到时候。
那么今晚,且看看薄衾铭要如何。
金秋十月,天气还不算凉爽,但入了夜,就带着清凉,白日里的微热也散去。
不知是不是巧合,晚宴还没开始,又碰上了薄兮铭,而这次,薄兮铭站在她边上。
“好侄子,真是没想到,几年未见,你这本事倒是涨了不少。”薄兮铭自知道祁云夜和凌慕扬的事情,当初还是诧异,但是看到凌慕扬十分坚定。反而对他冷淡。想起凌清,薄兮铭觉得,自己一定要助凌慕扬,既然是他喜欢的人。嗯,就算是男子,也,认了吧。
反正,这样的事情是不会放到明面上。
“王爷欲要说什么?”
“彦儿那边,”
祁云夜心神一禀,这才正视薄兮铭,她倒是忘了,这个永嘉王。对凌慕扬他是义无反顾,那么对凌清是什么样的感情?想起他和萧云月的事情,这些人,怎一个乱子了得。
不过,到时可以将薄兮铭拉过来。
亲兄弟,也不一定是重感情。
这一点,看了薄兮铭和薄衾铭这么多年,她是瞧出了些苗头。
宴会算是开始了,这一次,宴请的都年少有为的臣子,更多的是女眷。
皇帝暗示过,今晚不仅仅是为昭武将军贺寿辰,更重要的是选亲。
祁云夜是在列之中。但是,几个没有成婚的皇子,也是预算内的。
这一点,薄衾铭心中早知。
除了薄蔚,他还有三个儿子,薄荣,薄彦,薄辰。
薄辰出了咸沅,年纪还算小,也就不计较了。但是,薄荣和薄彦一定要考虑婚事,而而薄荣,薄衾铭似乎不担心,说白了,这就是薄彦的选婚。
祁云夜看着一个个花枝招展的女子,千金大家,时不时的将目光投向她和凌慕扬,再看薄衾铭的神色,顿时明白,这选亲恐怕不是她一人。更重要的重头戏是在凌慕扬。
她十六,凌慕扬今年是二十二了。至今,还是单身一人,难怪薄衾铭会如此想。
只是,这真是那么简单吗?
看着薄衾铭不是瞥过的目光,带着一丝审视,若有似无的望向她和凌慕扬。心里,一个警钟敲响,薄衾铭该不会是发现了什么?
想起回到咸沅的日子,她并没有多大动作,但是似乎和凌慕扬走的近了。虽然只是暗地里,但是薄衾铭的眼线,哪里会一点都不知道。
估计,她这么一个臣子,好男风,带坏他的儿子。这选亲,变相的整人,让她知难而退吧!
呵呵,真是一箭双雕,让凌慕扬选了人,远离她。而她,也选定下来,自此,两人再无瓜葛。
但,岂是那么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