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夜,长而慢。
薄蔚的布置全数到位,禁卫军将皇宫包围了个里外紧密。而皇宫内,祁云夜带着禁军却戒守森严。
她知道,今夜有事情要发生。
而这事情,就是二皇子薄蔚,逼宫。
祁云夜想了很久,有些无奈,这个薄蔚真是被权力熏昏了头脑。他就看不出,薄衾铭就是有意那他当枪使,逼宫,饶是皇后和沉丞相相助,那又如何。
不说薄荣,薄辰和凌慕扬,就是薄兮铭,也不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外面凉,进去休息。”不知何时,凌慕扬站在她身边,将她的手拿起来,覆盖在自己掌下。两人的身影拖得很长,最后竟然融合在一起,她看着影子,有那么一点羞赧。
果真是和他出多了,思想有些歪曲。
“薄蔚开始行动了,你如何打算?”
凌慕扬将人搂紧,看着月色,“没有打算。”
呃?
“他要逼宫,那就随他去。”
“可是?”
凌慕扬将话打断,看了看外面露水很重,思索一会儿,就将祁云夜抱起,也不顾这皇宫内多少眼线,他就这么抱着人进了屋。
祁云夜来不及挣扎,人就已经被抱进去,而屋外,可是大片的守卫。这一幕,绝对是让所有人都看见了。
唉……
这下,瞒也瞒不住了。
若不是薄蔚的事情,估计明日一大早,咸沅的流言就是祁王世子和四皇子的断袖情。
“你在怕?”
凌慕扬将人放在床榻上,盯着祁云夜,似乎越来越想靠近她了。刚才在外面,他这么想就这么做,根本无所顾忌,但是进了屋看见祁云夜的脸色,他还是问道。
“不是,只是,我们的身份?”这两个男人,终归是……
“云夜,你何时换回女装?”凌慕扬打断祁云夜,冒出一句,他从未见过祁云夜女装的样子,心里有些期待。但是,他也知道,这个时候,她不会放下祁王世子的身份。
祁云夜默了,她也不知道何时能解开这身份,女装,她前世加今生都不曾穿过。
她也不知道。
“薄蔚逼宫,快了。”
“他不会成功。”
“为何?”他就那么笃定吗?不过,他似乎什么也没做。
“有人会插手。”
“薄兮铭?”
“不是。”薄兮铭不会插手,他早吩咐过,这件事,不希望他插手。他知道,他若想,逼宫都不用,这太子之位他可以夺到。但是,他想看看那个下毒之人,究竟有何目的?
这个五皇子,真是不一般的人。
撇开锦贵妃和兰妃的背后势力,他就这么一个人,都是藏的很深。
凌慕扬将调查的消息反馈看过,越看眉头越深,这个薄辰,估计连薄衾铭都将这个儿子忽视过去了。
十七岁的薄辰,他倒要看看他会如何应对薄蔚的逼宫。
皇宫外,薄蔚蓄势待发,一切的进程都在他的预算之内。解决了宫门口的一道障碍,薄蔚直接带人冲进了薄衾铭的寝宫,永清宫。
而接应的便是皇后李佳宜。
李佳宜看着床上还闭着眼的薄衾铭,心里闪过一丝酸楚和苦涩。几十年的爱这一刻终究是湮灭了,她所剩的就是无尽的绝望和等待。即便薄衾铭没了清妃,他宠幸的妃子一个又一个,但是就是没有她。自她生下薄蔚之后,便是冷落,后宫内,她是华丽的皇后,尊贵无比。但是,她的情感,却空如白纸。
锦妃那个贱人,不止一次嘲笑她。得到女人最尊贵的位置母仪天下又如何,她得不到那个男人的心。
虽然,她也很想嘲笑锦妃,薄衾铭是个冷血无情的,心,他谁也不会放在心上。除了那个已经死了的女人。
但是,哪怕是虚情假意,她也不曾在薄衾铭身上得到过。
薄蔚要逼宫,要的不是太子之位,而是直接登基为帝王,她倦了。既然什么也得不到,那尊贵的地位,她绝不会放弃。锦妃,等着看她如何当上这太后的位子。
“母后。”薄蔚叫了声,拉回李佳宜的思绪。两人看着床上的人,等待着他的苏醒。
要登基为王,最好的就是诏书。这点还需要薄衾铭。
薄衾铭醒过来时第一眼就看到薄蔚和李佳宜。又看了会四周,马上明白过来。
“你们想造反?”
“父皇,话不是这么说,你的毒随解开,但是身体也大不如从前,让您颐养天年岂不是更好。这天启,儿臣自会帮你打理的妥当。”
薄蔚此时毫不避讳,露出他的狼子野心。薄衾铭静静的看着,冷笑,“你以为就凭你可以吗?”
“皇宫内外都是我的人,你的禁军早就被制服,你说如何?
李佳宜拿出早就写好的诏书,递给薄衾铭,”皇上还是盖上玉玺,签字吧。放心,我会将你的后半生伺候好。“
太上皇和太后,从此就是他们两个人了。那些个妃子,都不会再存在。
”蛇蝎女人。“薄衾铭将诏书看一遍,猛地一掷,扔在薄蔚脚下。
”蛇蝎?皇上说笑了,臣妾担当不起,论狠毒臣妾比不上你。当初那么宠幸清妃,却能亲自喂下那药“
”住口!“
一说起凌清,薄衾铭马上变色,气势也一下子显露出来。不知他害死何时出手的,等薄蔚看清楚时,李佳宜已经被薄衾铭钳住了喉咙,”想要这帝位,也看看你们有这个命没有。皇后,既然这么妒忌她,何不下去陪她。这二十几年她也孤单很久了。“
说着,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李佳宜的脸马上就出现青色。
薄蔚这才回过神,大力的分开两人,”母后,你怎么样?“
李佳宜恨意丛生,看着薄衾铭,说不出一句话。那一刻,他真的要她死。
”以为中毒朕无法,皇后,你真是在宫里安逸惯了。“说着,薄衾铭的身后突然出现几个黑衣人,就迅速的将薄蔚和李佳宜围起来。
”还不出来?“
薄衾铭怒喝一声,声音中带着大病初愈的虚弱,却仍旧很有力道。
内室后,缓慢的走出一个人来。
薄蔚看清楚来人,脸色哗然一边,似乎不敢相信。这里面走出来的,竟然是他!
是薄辰!
他以为是薄彦,又或者是薄荣。但是薄蔚绝没有想到,会是薄辰。
他估算再三,也没有算到薄辰。
”看来父皇这毒解的很彻底,我才站着一会儿,就发觉了。“薄辰笑呵呵的看着薄衾铭,说的斯条慢理。
一会儿,岂知是一会儿,这薄蔚进来,他就站在这里吧。看戏,也看够了。
”辰儿倒是兴致好。“薄衾铭冷声。
薄辰随即坐下,看着薄蔚,”二哥有大志,我这弟弟,也该来助威,不想就听到些不该听的。“薄辰眼神晦暗,有些看不清的情绪和神色。
薄蔚怔了一会儿,明白薄辰是独自一人来的,心里的害怕又压下去。一个人,又能如何!
”五弟,何必趟这趟浑水。“
”二哥说笑,我没这意思。“说着,薄辰就做了个你自便的动作,当真不管薄衾铭和薄辰的事情。薄蔚看着薄辰那样子,也顾不得探究,虽然被黑衣人围住,但是气势还在。
”父皇,这无畏的抵抗,没有的。外面都是我的人。“
”是么,要是没了你,这群人又如何。“
薄衾铭眼神一暗,暗光一现,就这么一瞬间,薄蔚就被一柄长剑抵住喉颈。而薄衾铭已经离了床,站在他跟前。
”父皇,你!“薄蔚此刻的心都要跳出来,他看到了薄衾铭的杀机,很明显,都不掩饰。
他要杀他!
可是,他是他儿子啊!
”父皇,你不能!“
”不能?儿子都要谋反了,还不能!蔚儿,我教你的都哪里去了。对待敌人,永远都要狠绝。“
薄蔚心里一片冰凉,这话,薄衾铭说的风淡云轻,但是他已经升起寒意。
李佳宜看着一瞬的变化,抑制不住的尖叫,”不要,皇上,那是您的亲生骨肉啊!“
”朕最不缺的就是儿子。“
薄衾铭这话,让薄蔚和李佳宜都愣住了。
最不缺的就是儿子!
是啊,薄衾铭有的是儿子,虽不多,但是没了薄蔚,还有三个。
薄蔚面如死灰,这一刻,他知道他还是看漏了这个帝王的狠。即便是对待亲生儿子,也是如此。
闭眼,薄蔚再也没有期待。
但是,没有等来疼痛,反而听到耳边薄衾铭的声音。
”辰儿!“
薄衾铭的剑刺下去,带着果断,但是却被人弹开了。是坐在椅子上一直没说话的薄辰,薄衾铭看着薄辰,眼神不悦。
”父皇,这亲手杀子,名声可不好听。“
薄辰站起身来,走到薄蔚身边,拍了拍薄蔚的肩头,看向李佳宜,”皇后娘娘,您说是不是?“
”是,是!“
薄辰倏的一笑,那笑鬼魅的吓人。李佳宜犹如见了鬼一样,说不出话。薄辰这样子,很可怕!
等到薄辰回过头,那表情已经没了。对上薄衾铭,”父皇,这宫外还有事情等着您处理,这两个人,再行发落吧。“
薄衾铭看着薄辰,探究的眼神一直在他身上打转,看了许久,却什么也没看出来。
薄衾铭将薄蔚和李佳宜压下去,人就出去了。
薄辰一个人站在屋内,嘴角带着苦涩。但也是一瞬,马上又恢复了那个千年狐狸的模样。
凌慕扬看了看天,走出永清宫,其实离的并不远。薄蔚带人冲进去时,他是知道的,但是没有出来。
他要看的就是薄辰如何出现。
果然,薄辰现身了,而且听到关于他母亲的事情。薄衾铭亲手端的那碗药?什么意思,难道,他母亲的死和薄衾铭有关系?
如果,真是如此……
凌慕扬心里的寒意更加深。
自然,凌慕扬没有错过薄辰的那抹苦涩。
说道那杀子的名声,薄辰眼里的奇异光芒,他看到了。
薄辰一直坐在一边,但当李佳宜说道他母亲时,薄辰的手顿了一下,那么一个动作,他绝没有看漏。
薄辰,似乎对他母亲的事情有感触。
这些,现在还没功夫去探究,外面的军队收拾的差不多了。
凌慕扬出来时,薄衾铭正站在宫殿外,祁云夜带着禁军制服了闯进的禁卫军,而此时,等待帝王的命令。
薄衾铭看了眼祁云夜,就命令将作乱的士兵一律下狱,皇宫内,一场清洗在所难免。
祁寒傲是在外协助的,和祁云夜里应外合。
薄衾铭将朝廷内皇后和丞相的势力一一清洗,最后,大力嘉奖了祁王府。而祁云夜和祁寒傲又是一次荣誉的升级。尤其是祁云夜,被薄衾铭再一次看好和嘉奖。
这咸沅,一场诡异的逼宫结束。
但是带来的,是祁云夜这个年轻人的全盛时期。
祁王世子,昭武将军,被皇帝重用了。
而此时,宫内,凌慕扬却拿着再次得到的消息,不言。
他调查了薄辰这个人,但是,却查到了一番不一样。
……
祁王府,祁云夜回来时没见到裴晏,但是不期然的看到简荀。
她低头一笑,然后抬起眼,”简长老,这边请。“
祁云夜带着简荀去了自己的住处,想知道苍木白下落,简荀真的是固执。
”云夜,现在可以说了?“
宫内的事情他大概知道些,简荀知晓算是过去了。祁云夜一回来,他就来了。
”简长老,何必如此心急。“
她没回答,反而打弯。奈何,这人固执起来,连她也拧不过。
”我只知道,师父他去了万峰山,如今是否还在,不得而知。“
当初分开时,她和苍木白去了万峰山。在祁壑那里小住一段时间她就离开了,至今还没回去过,也不知苍木白是否还在。
”万峰山,师兄去找了祁壑?“
简荀看向祁云夜,”万峰山,如何走。“
万峰山,大致位置世人都知晓,但是真的要登上去,还没有几个人知道。祁云夜也明白,要不然这些年,祁壑指不定被打扰多少回。那时候在万峰山,她就没见过一个人上来过。
”这个,简长老别急。我告诉你。“
第二日简荀就离开了,这速度让祁云夜咂舌。不过,也随便了。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本想自己也去一趟,奈何,眼下走不开。
这眼前的头一件事,就是裴晏。
看着围在自己身边差不多一个时辰的男人,她有些怒了。
”裴晏,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祁云夜避开裴晏的纠缠,有些头疼,这昨日还好好的。今日怎么不去找她二姐,反而到她这儿来了。
一缠就是一上午,真是,没话说。
”云夜,我有问题问你。“裴晏叽叽咕咕的说了一大堆,祁云夜一句也没听明白,但是最后几句倒是懂了。这家伙看到祁若染和魏阳在一起,于是,又开始了。
”我哪知道,你要知道,自己查去。“
祁云夜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却估算着,二姐和魏阳见面了,那么是不是提前了。他们该不会已经有感情了?这上门提亲一事不会又来吧……
祁云夜还没想多少,裴晏已经离开了。
而二皇子的事件虽然被压下,但是还是在咸沅传的风风雨雨,一时,人人自危。
而争夺太子之位的事情,由于薄蔚的动作,让所有人都消停下来各个皇子的呼声也消下去。所有人都惧怕,这喜怒不常的帝王会如何。
最终的判决下来了,薄蔚被幽禁,李佳宜废除皇后头衔,囚禁冷宫。而丞相,一家更惨……
这些,祁云夜听说一些,却没兴趣知道。
薄蔚,那就是薄衾铭的一颗棋子,只是最终薄衾铭还没开始,这颗棋子就玩火自焚了。
这些事情,与她没关系。
但是,这突如其来的请柬,却让她头痛不已。
薄辰不知那根筋搭错了,三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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