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大屏风,眼前的富丽堂皇,霎时让清见月眼花缭乱,不管看什么东西,都是价值连城的,恨不能都背了去卖掉,一颗脑袋四周上下飞舞的全是闪闪发光的金元宝。
蔡仲和就象回到家一样,一路走过去,与每位金元宝似的老爷和贵公子哥寒暄说笑,挑逗每个飞来的闪闪发光的俏姐。清见月几乎要晕倒在地了。天啊!为什么连人都变成金元宝了?
谢天谢地,他们总算找了个地方入座,喝两口茶,定一定心神。清见月千辛万苦地把绕在脑袋四周的金元宝全部踢飞,这才发现蔡仲和正在向他诡异的笑。
“见月,还满意这里吗?”蔡仲和的眼神里充满逗弄。
清见月痛苦地道:“漂亮哥哥,你还是送我回堡吧,我不管看见什么东西,都把那东西看成了闪闪发光的金元宝,再呆下去,我准会发疯的想把所有东西都背出去卖掉。”
蔡仲和笑了个茶碗落地开花。
“哟,二爷,什么事笑得这般开心呀?说出来,让妾身也听听。”两名十几岁的美少年,陪着一位雍容华贵、妖艳妩媚的贵妇姗姗行来。
蔡仲和起身笑道:“王夫人,这么巧。“
被称为王夫人的贵妇优雅入座,伸手就拿住了蔡仲和白净的手,对一旁的清见月视若无人,娇嗔道:“坏东西,说好了看我,却连着几天人影都不见,存心害人早死。“
蔡仲和犹如唱歌似地笑道:“夫人请恕罪,改天一定登门拜访,夫人想如何责罚都可以呀。但是这几日,实在脱不开身。”
“可是为了那事吗?”王夫人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
蔡仲和微微吃一惊,低声道:“夫人知道些什么吗?”
一位袅娜的美人在侍女的扶持下来到,娇声说道:“二爷,妾身晚了。”
二人抬头一看,是翠怡园最当红的阿姐翠玉。蔡仲和笑道:“翠玉小姐,给你介绍这位公子,我的好兄弟清见月。”
翠玉敛衽见礼,笑道:“清公子。”
清见月刚把一片松香肉送进嘴里,手指头都没来得及拿出来,一脸茫然地瞪着她。
蔡仲和笑道:“见月,这位姐姐漂亮吗?让她陪你如何?
那片肉连嚼都未嚼就咽了下去。清见月粲然一笑,“多谢姐姐,我已经有了小白狐了,它陪我就可以。”顺手把小白狐提起来。小白狐好生乖巧可爱,蜷着四肢,摇摇尾巴,咧开小尖嘴傻笑。
这幕情景把翠玉的眼都看直了。
王夫人眼里闪出一道诡异的光芒,笑道:“哟,这位小兄弟好眼生啊。”她的手从蔡仲和手上移开,移向清见月的手。
小白狐金眸里闪出犀利的寒光,一声厉鸣,白森森的牙齿吡了出来。
王夫人吓得全身一抖,蓦然变色,怒骂道:“畜牲。”
清见月面无表情地把白狐放到了桌上。小白狐弓起腰身,一副蓄势待发的气势,金眸里的杀气更加寒冽。
蔡促和把王夫人扯离座位,边行边回头笑道:“见月,你想吃什么尽管要?为兄去去便来。”他把王夫人带走,拐进一间雅室。
王夫人甩开他的手,怒道:“二爷,什么意思?”
蔡仲和淡淡地笑道:“夫人,改日小弟一定再挑两个更上乘的好货色给您送去,至于那孩子,什么都不懂,傻呼呼的,只怕侍奉不了您。”
“啐”,王夫人冷笑道:“二爷想骗我吗?整个翠怡园都找不出一个能有他那种笑容的人。那一笑,教什么东西都失了颜色。”
蔡仲和脸上的笑容温柔可亲,眼神却逐渐冰冷,“夫人好眼光。不过,只怕他不肯呢。他那头白狐非常厉害,是个狐王,千年雪山里寻到的,喀嚓一声就咬断人的喉咙。”
王夫人想起小白狐金眸里的寒光,也不禁战栗,但仍不肯死心,笑道:“二爷,我手里掌握的这个消息对你们可是至关重要的。”
蔡仲和由温柔可亲变成笑容可掬,冰冷的眸光透出杀气,语气婉转地道:“小弟信的过。夫人尽管开价,多少我们都出的起。但是,只有那孩子不行。”
王夫人不知死活,骄气十足地笑道:“二爷,拒绝的也太快了吧,莫非他是你的宠爱?我还真看不出来,你有这个爱好呢。二爷,你就大方点把他让给姐姐吧,姐姐一定会重金相酬。”
蔡仲和笑眯眯地摇头,耐住性子说道:“夫人,我已经说了,他不行。”
王夫人锲而不舍,“那个消息,姐姐免费奉送。再送你四个姑娘,各个都是美人,而且保证都是处女。只要您能把那孩子让给我,得到的好处,还不止这些。其实不是我要,那个主,是当朝最受皇上宠的九王爷。他不但好女色,还好男色,而刚才那孩子,虽说相貌一般,但是那个笑容啊,却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保证九王爷看了后,会爱得要死。”
这回,蔡仲和脸上的笑容一丝都不剩了,抬起手优美地活动了一下,修长的手指上,那枚价值连城的戒指在灯光里闪烁出诱人的光辉,然而下一瞬间,那只美丽的手就狠狠地掐住了她的脖子。王夫人两眼惊骇圆瞪,因为无法呼吸,一张脸迅速涨红。
“我最讨厌别人跟我讨价还价,尤其是你这种贪婪无厌、死到临头犹不知的女人。”
王夫人象只被宰的母鸡似的,手脚扑腾,屁股乱挣。
“听着,不要跟我玩花样。如果你很想死的话,我多的是办法,可以让你尝遍人世间的各种死亡滋味。要不要玩一玩呢,王夫人?”
蔡仲和蓦地松手,王夫人颓然倒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再不复刚才的光鲜。
这时候响起了悠扬的鼓乐声。踩着鼓点,几个扮成宫女的美人和两个扮成太监的人,簇拥着一位凤冠霞帔、犹如画里出来的人登上雕花楼台。台下刹那间响起掀掉屋顶的欢呼声、掌声。随着二胡的伴奏,美人唱起贵妃醉酒。
清见月的目光不知不觉被吸引了过去。
她的水袖似流水行云般;她醉人的身姿,犹如朦胧月光下的花枝摇曳;华丽的珠冠,黑亮的青丝,映衬的她一张脸明艳俏丽;一双勾魂摄魄的凤眼,哀伤欲绝。在灯光的照射下,组成了一幅如诗般、飘缈梦幻的动态图画。
她唱的是贵妃醉洒,却又不像是。她唱的是戏,但唱法却与别人绝不相同。她的歌声千变万化,浮载着一种浓郁得化不开的哀怨和悲伤,充满感染力。
她把情、把景、把诗、把画、把舞蹈和歌声融为一体,那种震撼人心的艺术魅力,怎能不夺人心魂呢?
从她一出来,掌声就没有断过。甚至她一个表情,一个小小的动作,都会引起人们热烈的喝彩声。
只有清见月既没有喝彩,也没有拍手欢呼。他的心里充满怜惜,好一个悲伤的人!这里面许多人,又有几个能读得懂她的痛苦、她的无奈,以及她心中的孤独和怨恨呢?
蔡仲和不知何时回来,瞧着台上风情万种的美人,他笑了。
在疯狂的喝彩声里,贵妃醉酒终于接近了尾声。富商巨贾们挤向雕花楼台,争先恐后地把金银珠宝抛上去,奢侈至极地炫耀他们的财富,荒淫无耻的狂喊出一个比一个更高的价码要买下美人初夜。
美人在一个令人神魂颠倒的舞蹈动作里结束了今晚的表演。她的脚边堆满了冰冷的死物,她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便要退去。突然,她又下意识地回首,凄迷的眸光对上了一双清澈晶莹的眼睛,两颗黑蓝色的眼珠子在灯光里闪烁着光芒,那光芒平静安祥,温柔而深情,充满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神秘力量,化解了载负在她身上的沉重枷锁,刹那间使她孤独创伤的心灵得到了些许慰藉。
这时,清见月笑了,如晨风般清新怡人,如朝霞般美丽明亮。
她心中大震:他是谁?为什么竟能有那样的笑容?充满快乐,充满自信,却又是那样的纯洁和干净。我最讨厌憎恨这种人了。咦,站在他身边的不是仲和吗?他和陆家堡有什么关系?
倏地,她拔下一支金钗抛向清见月,人群狂叫挤涌。这时,小白狐如电流射出,优美的飞跃,准确无误地咬住空中的钗,尾巴一扫,身体在人头上跳旋,一瞬间回到主人的肩头上。
人们狂怒暴吼,但又似乎畏惧蔡仲和,竟无人敢过来。清见月伸手接了花钗,瞧向美人。
美人“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颜色”,“侍儿扶起娇无力”,在充满欲望的叹息声里,美人的身影摆脱了那些贪婪肮脏的目光,消失不见。
蔡仲和凶狠的眸光在那些人脸上一扫而过,回到清见月身上,却变得无比温暖,笑道:“见月,恭喜你得到了美人的青睐。”
清见月无视身周那些如狼似虎般的眼光,面无表情地把花钗放入袖兜内。蔡仲和犀利无情的目光又是一扫,压迫的那些饥饿的狼群们退缩得更远。
花香四溢的凤楼内,翠怡园的三位大美人围绕着“杨贵妃”,侍奉她卸妆换衣,重新梳洗。
翠玉挽开水晶帘,娇声道:“二爷来了。”
倾风淡淡地道:“请进来,你们退下吧。”
软帘一挑,蔡仲和微一侧身走了进来,笑道:“倾风,一段时日不见,越显明艳照人了,适才差一些不敢认你了呢?”
翠怡园的四大美人全部退了出去。
“你找我那么急,不会只是为了说这些话吧?”
他的声音变了,与那身美艳的女装扮相非常的不符,虽然优雅好听,但一听即知,那是男人的声音,而且其中的冰冷,若是换了别人听到,恐怕当场就会被冻个半死不活。
蔡促和却不介意,负手笑道:“你也真会躲,让我好找。我想你应该清楚我为何找你?堡主要你回去。”
倾风仰头大笑,愤恨道:“当年把我象畜牲似地赶出陆家堡,现在又要我回去,岂不是很可笑?”
蔡仲和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你似乎不该怨恨堡主,那些并不完全是他的错。”
倾风悲哀地笑道:“我只能怨自己命不好,是吗?”
蔡仲和心中也不禁难受,又道:“堡内现在的情形,你想必都已经知道了。”
“堂兄一定筹谋了很久,否则也不会一击成功了。”倾风嘲讽道:“现在他身边高人如云,还要我回去干什么?”
蔡仲和道:“堡主没有动刘建华兄妹,就是为了等你回来。”
“他还真是好心。”
倾风没有任何表情,眼中只有刻骨铭心的痛苦和冷酷的恨意。
走到窗前,从这里可以清楚地望见,蜿蜒在楼前的那条诗情画意的小溪。小溪上有一座古朴的小桥,桥上有一个紫衫少年正迎风独立,淡晕的灯光洒照在他身上,形成了一幅温馨宁静、静丽幽幻的画景。
“他是谁?”
“你想必听过他的名字,他就是清见月。”
“他就是清见月?”倾风非常惊讶,“太不可思议了。堂兄从哪里找到的他?”
“这个,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堡主在参加邹大富纳妾的宴会时碰上的,那时见月只是个跳舞的艺人。”
“跳舞的艺人?怎么可能?那种眼神,岂是一般人会有的。”倾风怦然心动,兴趣盎然地道:“我想认识他。”
蔡仲和风度翩翩地笑道:“让在下扶姑娘下楼。”
正文 第十四章男扮女装
顽皮的小白狐蹦跳在花柳垂风里,寻找可供它开心的玩物。但它绝不会跑远的,时而跳到古雅的石上淘气的鸣叫几声,提醒主人快看它。当主人的目光寻到时,它又会倏忽间躲个无影无踪。
“见月。”
蔡仲和扶着倾风走出小楼。
小白狐的脑袋蓦地从一块大石后冒了出来,一对金眸里登时闪出光芒。哇呜!是绝色大美人。
独立在小桥上的清见月,把目光从落花流水上飘向倾风。
两串明珠般的大理石莲花灯整齐地排列,迷朦的灯光笼着雪衣长裙的倾风,营造出一种动人心魂,难以言喻的美。
清见月默默地凝望,清澈晶莹的眼眸里流露出的是一种毫不保留的赞美和欣赏。蓦地,他又笑了;犹如清爽的和风拂过面颊,其心旷神怡之感如饮美酒一杯。
倾风心中又是大震,暗道:你越是可爱,我越是要好好玩弄你。
蔡仲和笑道:“见月,快来,这位是倾风姑娘。”
清见月迎前几步,笑道:“你好,清风姑娘,在下清见月。”
倾风心道:这小子毫不怀疑地把我当成了女人。好极了,这样玩起来才有意思。他优雅地还礼娇笑,声音变成女子的娇柔妩媚,“见月公子,奴家失礼让您久候了。”
一道白色的光芒如电流般,由远及近闪到面前。倾风定睛一看,是那头通体银白的金眸小狐,骄傲地抬高脑袋,鸣叫一声。
清见月道:“它叫小狐儿,你也可以叫它狐儿。”
倾风笑道:“好漂亮的狐儿。”
小白狐登时咧开小尖嘴大乐。
清见月把花钗插入到他堆起的发髻里,粲若阳光般笑道:“总算物归原主了。”
倾风抚摸花钗,含情脉脉道:“人与人相遇相识,都是靠一个缘字,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是缘分让公子接了奴家的花钗,从今日起,奴家便是见月公子的人了。”
清见月正色道:“清风姑娘有所不知,我在陆家堡不过是个小侍卫罢了。别看这身披挂光彩夺目,都只是充门面而已,说不准哪天就会滚出陆家堡,又会去街头卖唱,仍然是穷小子一个。”
倾风心道:这小子倒很诚实,没有因美色迷昏了头。哼,我就不信你会一点也不动心。
他娇柔依人地偎到清见月身上,用慑魂摄魄的艳眸盯着他,深情款款地道:“见月公子真是个诚实君子。奴家所见过的男人当中,不是对奴家充满邪恶霸占之心,就是想玩弄奴家的身心。只有见月公子不同,见月公子对奴家是至诚真心的,奴家这辈子都跟定了您。”
清见月一双眼眸亮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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