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听了白晋和庆书这番话,虽说心下有些触动,但是经历了两世,又曾经是帝王,实在不能体会得更深刻,遂只把这话搁在了心上,留待时机成熟再继续揣摩。
几人接下来,又就寺庙的建筑、艺术和文化说了几句,但是令殿兰有些无奈的是,胤禛并不时时征求她的意见,更是有些时候对她的言语不以为意。果然是强求了,土著男人并不觉得女人同样拥有不俗的智慧,哪怕他们拥有过一位伟大的太皇太后。
觉罗氏潜心恭敬地替殿兰烧了替身,捐了五百两香油钱,看的胤禛嘴角抽搐。怪不得殿兰那么奢侈,觉罗氏花钱也太大手大脚了,十两银子够平民一家生活一年,五百两几乎是一辈子的花销,觉罗氏却为了安心,随手就花掉这么多。爷若想养活殿兰,恐怕这些私房银子远远不够。看来,未来要教育殿兰勤俭、节约的美德。
快要下山离开时,殿兰看胤禛依旧什么都没做,问道:“胤禛,你不是要救济些百姓吗?这里乡下的人生活也有困苦者,所以来求神祈福者众多,为何你不给他们银两?”
胤禛把不快压抑在心里,尽可能温和地劝说:“殿兰,这些事情都是爷们的事,你还是不要多问的好。上次爷不过是一时相差了,才把这般大事与你商讨。爷若是有不明白的,自会找爷的门人和老师商讨。殿兰不必在此事上挂心。”
殿兰哪怕早就料到这节,也无法心平气和,“胤禛,既然这般事情不必与我商讨,你打算跟我说些什么呢?难不成以后我们都不说话了不成?”
“殿兰这话是怎么说的?”胤禛皱眉,“我们不是有许多私房话可说?殿兰,别闹脾气,这里人来人往,你如何可以与爷这般大声说话,外人听到了就更不好。”
☆、18、吵了一架
殿兰其实之前就有想过;由**变成爱情;究竟有多远的路要走?或者,**就是**;根本就与爱情无关。就如现在,男人可以当着众人的面指责她不要对他大声说话;暗指她的作为是不符合礼仪、不符合规矩的。
殿兰很想冷笑;胤禛觉得她冒犯了他的尊严,可是,她还觉得胤禛这句话损害了她的自尊。怎么?她就是供爷儿们解闷的吗?在男人没有那些需求的时候,就可以不理睬她的话了;是吗?私房话?她可没有私房话可对这个男人说。
几人亲亲秘密地上山,下山时;殿兰与费扬古一人扶着觉罗氏的一只手臂,殿兰忍着腿酸,也不肯让胤禛搀扶自己。下山果然比上山更难,那又如何,会比改变一个男人几十年的固有思想更难吗?
胤禛本是刚刚要动怒,无奈殿兰甩脸子的速度更快些,于是胤禛无奈了。爷容易吗?连动怒也不成了,若是爷动怒了,福晋说不定就跑没影了。当爷没看到吗?殿兰和庆书详谈甚欢、意气相投的样子?哼,有妻有妾的男人,殿兰才不会要你呢。
回到了行宫,胤禛颠儿颠儿地敲开了殿兰的房门,彼时殿兰才拆散了所有的头饰,长长的头发是好看,但是也繁琐累赘,加上饰品,简直就是重力训练的道具了。
“殿兰,”胤禛凑到坐在梳妆镜前的殿兰身边儿,“爷就是一时口快了,没思虑清楚。殿兰,你说的给山上贫穷人家发些银钱的事儿,爷刚刚想想,其实很有道理。不若,明儿个殿兰就陪爷一起去吧。”
殿兰这才斜了他一眼道:“哟呵,四爷还会认错呢?真是我好大的荣幸,受宠若惊了。”
胤禛一听,就知道殿兰这气是消了,这才双臂抱起殿兰坐在他腿上,“过往,哪个女人敢对爷说这些?女人不都是管好内院那一亩三分地就行了,如何敢管爷儿们的事儿,你今日难道就没有错不成?”
“我可没错,”殿兰横了他一眼,“我是看得起你,才跟你说话。你若是觉得我合该老死在你的后院,以后没事儿就别来找我。我没话跟你说。”
“还来脾气了不是?”胤禛轻拍了殿兰的屁股一下,“如何跟爷说话呢?还没话跟我说?那你打算跟谁说?跟庆书?我告诉你,别想着别的男人,爷这辈子是不可能放手了的。”
“至少庆书是跟我说话。”
“怎么着?庆书是在跟你说话?爷就是跟猫说话呢?”
“可不就是跟猫说话呢,”殿兰冷哼,“若是你在跟一个平等的人说话,会因为我跟你稍微大声一些就说我?还让我别管你的事儿,让我只跟你说私房话。哼,我可没有什么私房话可跟你说。你还是跟猫说私房话去吧。”
“殿兰,我一直都不懂你,”胤禛也有些无力,他用下巴杵着殿兰的肩膀,“你跟我说的话都奇奇怪怪。打你小时候,就跟爷说,等价交换,真是莫名其妙,爷送你礼物就是为了让你给爷看管后院吗?那爷打赏给管家行不行?还省了好些银子。现在你又说平等,殿兰,男人女人如何平等?你别这么胡思乱想了,小心把自己迷进去。”
殿兰把闷在胸口的热气呼了出去,果然是自己强求,书上说的没错,每个女人都应该有两个情人,一个满足肉、体,一个满足灵魂。胤禛,他只适合第一点。
哪来的书?什么书?这还用问?当然是淘宝买来的,三百年后的言情小说这套教材。这套教材真是神奇,明明没什么相互关联和连贯性,甚至互相攻歼、彼此矛盾,但是也构成了一套教材,并且几乎日日都有补充材料。整套教材的名字就叫做——言情小说。只要在淘宝上输入“言情小说”四个字,就会出现很多,很方便吧?
殿兰把这些无聊的思想扔到一边儿,算了,她不是早知道胤禛是什么人了吗?没有希冀才会没有失望,自己就是要求太严格了,哪里有这个必要呢。不过还有短短三十年好活,改变一个人的思想哪里那么容易,我且享受当下就好。
“胤禛,”想通了的殿兰牵着胤禛的手来到自己身前丰润挺拔处,“我身子都好全了,不如我俩乐呵乐呵。”
胤禛就挣脱了她的手,只放在殿兰的腰侧,“殿兰,虽说这已是山脚下,但依然是佛门圣地,我们还是忌讳着一些才好。况且,刚刚爷不是说过,明日一起给贫民送些衣物,你打算怎么做?”
“我没什么打算,”殿兰干脆挣脱了胤禛的手,站了起来,披散的头发拖延到地毯上。殿兰几步跨到了炕边儿,应她的要求,微微烧了些柴火,此时炕头已有些热度了,暖暖的很舒服,缓解了这里终年不散的湿寒,“你自去吧。反正也没我什么事儿。你无论如何做都有你的道理,我也不需要知道,不需要了解,更不需要跟在你身边,免得碍了你的事。明日我就不早起了。”
胤禛听出了殿兰语气中的不在意,明明刚刚还十分希望殿兰懂事儿些,不要时时纠缠着爷,此刻却微微觉得失落,“殿兰,爷没说你会碍了爷的事儿。你只要安静地看着爷就好,爷挺喜欢你陪着的。”
“胤禛,”殿兰直视男人的眼睛告诉他,“我不喜欢有事儿没事儿都陪着你,我还有自己的事情,我的时间为何都要花在你身上?胤禛,明日你去做你的事儿,不用喊我。现在,我要休息了。”
胤禛看出了殿兰的坚决,只得暂时离开。第二日一早在殿兰门口晃了许久,也终究没有进去叫醒她。只得带着几个侍卫并法兰西一众传教士,先购置了十几牛车的面粉、棉被、海盐、肉干,这才坐了两个时辰的车,到了贫苦的山村,将用品一一发放到村民手中。
晚间,胤禛沐浴更衣之后,又来到殿兰的寝室,“殿兰,今日可都做了些什么?”
“没什么特别的。吃过了吗?”殿兰语气如常。
胤禛对于殿兰的态度有些迷惑,“殿兰,你是原谅了爷昨日态度不好,还是毫不在意爷今日究竟做了什么?我以为,你会问我,今日的成就如何。”
“有什么可问的,”殿兰正在自己跟自己下棋,左手黑子、右手白子,“你的事情,我没那么多的好奇心。”
“殿兰,”胤禛皱着眉,“你昨日可不是如此说的。”
“你也说了,”殿兰连头都没抬,正算着白字还差多少目,“我昨日不是如此说,现在已经是今日了,你的今日同昨日一样吗?我的今日凭什么要与昨日相同呢?”
胤禛握住殿兰的右手,使得她的白字不能落下,“殿兰,可见你还是生爷的气。可爷昨日说了,你今日大可跟着爷出行,爷不是应允了吗?”
殿兰微微地笑,“四爷,你应允是你的事,我也说了,我自有我的事要做。我又不能替你活着,当然是你做你的事儿,我做我的事儿。我根本不去干扰你,也不过问你在外面经历了什么、做了什么。这有丝毫的问题吗?”
胤禛心内发堵,明明殿兰说的才是夫妻相处之道,可为何爷觉得不甘呢,“殿兰,你若有气,说出来,爷给你倒杯茶,你饮过也就罢了。何必跟爷整这些邪门歪道的,你又不需要与谁争宠。”
“四爷说错了,”殿兰见右手挣脱不开,干脆用左手拿过右手拇指、食指、中指捻着的白子,扔回去,让它同它的兄弟姐妹呆在一处,“我没生气。我只是想明白了。以往是我要求过分了,如今想想是我的错,哪个爷儿们回家会跟妻子回报今日做了些什么,遇到些什么人。到底是我想差了,如今我改了,四爷怎么还不满意了呢?”
“都说了,叫我胤禛,”胤禛克制着自己不去捏断手中握着的纤细手腕,“你今日跟我也太见外了。又是怎么了?上次不都说的好好的吗?你要求过的我何曾食言。殿兰,别这么矫揉造作,爷不喜欢你这幅模样。”
“我不是为你让你喜欢才活着的,”殿兰一字一顿地说,“胤禛,我希望你明白。不是我死皮赖脸非要嫁给你。我自用不着你喜欢我这幅模样。”
“好好好,”胤禛放下手中握着的皓白手腕,“可见是爷看错了你。既如此,你这么阴阳怪气的做什么?你不想嫁给我?那昨日为何要管教爷儿们如何做事?”
“是我脑残,”殿兰耸耸肩,“竟然过问你的事。如今我可不正后悔着吗?何必这么快证明自己的猜想。非要认清现实才甘心。胤禛,我们不过是个彼此慰藉的伴侣,要求更多,无论是你还是我,都会痛苦。如今这样很好。”
☆、19、冷暴力
胤禛品读着殿兰的话语;一时不知道怎样继续说下去;殿兰的话语如同一盆冷水浇熄了自己的怒火,“爷不是这样想的;殿兰,爷不是只把你当个慰藉、纾解的女人。爷早就说过;爷对你期待的更多。”
“你我谈何期待?”殿兰舒适地靠在仰枕上;仰头看着胤禛,语气略带嘲讽,“就是因为我自作多情地期待了,才落得被你当众斥责的下场。我也想明白了;是你说的对,我操什么心;爷们自有爷们做事的章法,我一个深闺里的女人懂得什么,你确实不需要浪费力气与我多谈。”
“殿兰,”胤禛缓缓蹲在殿兰面前,与她平视道,“爷不是故意要斥责你,只是当时周围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你就大咧咧地问爷那么大的事,这事说小了是爷的义举,说大了也可算作朝政,别人也会觉得你不懂规矩、没有分寸的。”
殿兰点点头,她懂啊,大清的女人的确不该过问这些。她就是太自以为是了,才会以为胤禛对待她会不同,但是,凭什么要不同呢?如今幡然醒悟。原来大清分两种人,两个不同种族的人,一种叫做男人,一种叫做女人,他们之间根本就不是同一个品种,不处于食物链的同一个级别,如何能平等沟通呢。
胤禛看着殿兰过分平静的脸,有些无奈地妥协道:“殿兰,这次算爷说错话,爷不该当众让你难堪。以后,只要你不当众对爷指手划脚,只我二人独处时,你想说什么,想问什么都可以。”
殿兰摇了摇头,“不必了。你没错,是我错了,我本来就没有资格过问这些事。这样不是很好?大概,前世你所宠爱的李氏、年氏她们也是十分规矩的,所以才那般得你喜爱。那我也这样就行了。”
胤禛不敢说,前世年氏曾经许多次过问朝政,爷当她是不可多得的才女,也往往多有应和。胤禛缓缓站了起来,看着随意靠在仰枕上的女人,她还是在意吧,或者她从不相信爷会如同宠爱李氏、年氏那般对待她,昨日的事更是让她伤心失望了。就是因为期望过又失望过,反反复复,才变成如今冷漠的样子。但是不可否认,这样子的殿兰十分吸引他。比起前世故作大度的嫡妻,此刻的殿兰更像是他执手一生的妻子。
“殿兰,”胤禛拉起殿兰的双手,“别这样。爷这次却是觉得做的有些过了,以后一定顾及你的脸面。殿兰,别再生气了。”
“胤禛,”殿兰体会着男人比自己还要高的体温,清冷地说,“以后我不会过问你任何事,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也不会给你任何机会去践踏我的尊严。”
“没这么严重,”胤禛反驳,“哪里就跟你的尊严有关?昨日周围的人都是熟识,爷也只是大声说了你两句而已。”
殿兰收回手,垂下眼眸。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话不投机半句多。
胤禛此刻非常难受,爷心心念念的女人,好不容易得到了,这才开怀了几天,又变成这样不冷不热的态度。若是爷真有错也行,但明明就是这个女人不识大体,爷都已经屈尊降贵地去哄你了,你怎么还这么不知好歹。非得让爷用绝招。
胤禛一把抱起殿兰放在他腿上,哼,爷都站了这么长时间了,也该好好坐下歇歇。殿兰,你就坐在爷的腿上吧,看你发多大的脾气,爷都受着。爷就不信,还治不好你了。
殿兰继续安安稳稳地坐着,不过是从罗汉床上,变成了某男人的大腿上,“你不是说佛门重地,我们不好放肆的吗?如今又抱着我做什么?”
“殿兰,”某个男人说道,“别跟爷闹别扭了。爷也不是有意落你的面子。你怎么就这么斤斤计较的,太小心眼了吧?”
“我要是没猜错,你是在哄我吧?”殿兰悠哉地问,“既然是哄我,又张口闭口说我斤斤计较、小心眼儿。胤禛,你是不是被女人宠坏了?连原因都不知道,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