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兰用袖子蹭了蹭被阿玛亲过的脸颊,继续刁蛮地说:“现在没事了吧,赶紧带我们去庄子,阿玛不是说要亲自钓鱼给我吃吗?快点儿走!”
“这就走,这就走。”费扬古打算抱着香香软软的小闺女骑马去庄子,突然想到,叫住自己的四阿哥干什么呢?有事儿赶紧说啊。
胤禛还在发呆,他开始怀疑,既然自己能够重生,那么福晋呢?不,不对,福晋哪怕重生了,也会爱敬父母,谨言慎行,绝对不会是这个样子。难道,是被外来的灵魂附身了?胤禛的面色开始发冷,自己最愧疚的嫡妻若是没了,那自己重新活一次,究竟有没有意义。
“我说,四阿哥,”费扬古打断自发充当空调的胤禛,“有什么事儿吗?”
胤禛如何不知这是费扬古打算离开的意思,但他实在不甘心,不甘心福晋就这样没了,占据福晋身躯的究竟是谁,跟自己是否有类似的经历。胤禛做出7岁阿哥该有的姿态,“费扬古大人怀中的可是爱女?怎么这么小?”
费扬古虽说不用对四阿哥行礼,但毕竟是紫禁城的阿哥,也不能轻易得罪,据说德嫔手段不低,佟贵妃又隐隐是后宫第一人的架势,谁知道这个四阿哥将来能有什么大造化,只好回答,“这可是老来得女,自然疼爱非常。”
殿兰这时看向胤禛,目光中波澜不兴,人的长相变化不了太多,原主记忆里虽然没有胤禛7岁时的样貌,但是当初大婚时胤禛不过14岁,殿兰继承了这些记忆,一眼就认出了未来的丈夫,不过是个未来需要相伴四十年的陌生人而已,殿兰不需要对他有什么感情。
胤禛却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这个福晋不是原主,原来的福晋哪怕爷伤她至深,她也毫无怨言地为爷打理内宅后宫。而若说她不是重生的,胤禛内心冷笑,没有一个6岁的格格会有这样淡漠的表情,天性再凉薄也不会,她看他的眼神如同看一个梨花木的椅子或者珐琅的鼻烟壶,根本不是在看一个人。
那么,这个女人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读书期间的阿哥,每年只有五天假,所以四阿哥按理来说不可能在街道偶遇他福晋。
可是,吾是作者,吾让四阿哥见到福晋,四阿哥就必须见到福晋~~~
☆、6、谁的冷气强?
“费扬古大人,您的格格是不是应该下来对爷行礼问安?”胤禛拒绝承认自己在挑刺。
“哟,”费扬古不乐意了,“虽说您是皇阿哥,也不至于让我闺女弯腰吧。”费扬古历经三朝荣宠不断,靠的也是赫赫战功,就是太子,也不打算让宝贝闺女给他行礼!
胤禛重新打量费扬古,有些疑惑他不同于前世的性子,得罪自己有好处吗?哪个朝臣也不敢轻易得罪爷。四爷忘记了,朝臣不敢得罪他,是在他领了户部的差事之后,而不是在他年仅7岁的时候。
“四阿哥,”费扬古不愿意浪费时间,“若是没事……”
“谁说没事,”胤禛就是不想让费扬古的大格格离开,“那边太子大阿哥都在商讨怎么对待骑马伤人之事,费扬古身为朝廷重臣,不该为朝廷分忧吗?”
费扬古乐了,小小孩童明白什么叫做为朝廷分忧吗,“四阿哥,这事可不归我管,您不妨找……”
“爷懒得找别人,”胤禛再次阻断费扬古的话,“爷只想知道费扬古大人愿不愿意帮太子和大阿哥解决纷争。”
“该找谁找谁,”殿兰更加不耐烦了,也不用她阿玛回答,发挥出难得一见的骄横属性,“你缠着我阿玛做什么?这么小就结交朝廷重臣,四阿哥用心良苦啊。”
胤禛释放冷气,“格格说的什么话,看来你对于骑马伤人这件事,没有丝毫的同情心。”胤禛不满福晋的躯体被其他灵魂霸占,更见不得这个灵魂用着冷漠的表情、冷酷的心态来操纵福晋的身体。
“同情心?”殿兰控制不住地冷笑,“我就没见过那东西。四阿哥你有吗?”哼,记忆里,四阿哥对于亲生儿子的死尚且不追究责任,对别人有同情心,骗鬼呢?
胤禛被惊了一下,那拉格格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显然是了解自己的,不然如何能这么讽刺。难道,其实那拉格格依然是福晋重生的,不过是对自己太过失望,转变成了麻木不仁,再也不复过去的温柔体贴,慈爱宽厚?
殿兰看胤禛不说话,也懒得理他,“阿玛,还不走,有完没完,没事儿下什么马,当没看到他,继续带我们去庄子不就结了,跟个无关紧要的人磨叽老半天,耽误我时间。”
费扬古虽说觉得解气,但还是不由替女儿担心,谁知道四阿哥有没有肚量,紫禁城的阿哥都不能以常理推断。
胤禛一时迷茫,也不追究大格格对他的讽刺之语,只想知道眼前这人究竟还是不是自己亏欠几十载的福晋,“大格格,是爷不该拦住你阿玛。大格格是否觉得一个人做错了事,就不值得原谅?”
这种猜谜性质的问话,除了两个当事人,别人还真听不懂。殿兰1200岁,什么事儿没经历过,自然一听这话,就知晓胤禛也是个重生的,甚至于悔恨曾经的过失,不过,自己不是当事人,自己没有感觉,“做错了事,愿意原谅的人自然原谅了,不愿意原谅的,你不理他也就是了,管他原不原谅有什么意义?真够无聊的。”
胤禛觉得这大格格还是自己的福晋,但是她不想原谅自己,她的意思是不是说,让自己以后不要管她,各自过各自的,以后再没有交集了?不行!虽说爷不稀罕福晋,但是福晋绝对是个管理家务的好手,打理内院井井有条,福晋的意思难道还敢嫁给他人不成?
胤禛善于钻牛角尖,越想越气愤,周围的空气愈发冷凝,连费扬古也被四阿哥的气势所惊,下了珍爱生命、远离四阿哥的决定,自己没什么可能再经历第四任皇帝了,几个儿子都是其他妻妾所生,已能独挡一面。唯有怀里大格格的生母觉罗氏是自己晚年迎娶的继妻,深得自己爱重,只要她们娘俩有个着落,自己死也无憾了。
胤禛这面正在思索怎样将大格格定下来,让皇父指婚。不曾想到未来的岳父费扬古正在盘算着宗亲里有几个适龄的阿哥,好配给自己的闺女,其实紫禁城的阿哥应该是首选,康熙不会让老臣子寒心,多半会把爱女指给皇子做嫡妻。适龄的排除掉四阿哥,三阿哥和五阿哥比较合适,七阿哥也凑合。
“你们愣着干什么?”殿兰看到阿玛和四阿哥都不说话傻站着,更没耐心,女王属性爆发,“该干什么干什么去,阿玛,还去不去庄子了?眼看就过了晌午了,再等下去,我看我们干脆回府算了!”
四阿哥怀疑,是不是福晋原本就是这个性子,毕竟她阿玛历经三朝,数次驰骋沙场,作为女儿再如何也该有巾帼之风,如此一来,前世那么多年,她都是忍辱负重不成?或者一直装个贤惠样子给天下人看?骗了皇父,骗了额娘,骗了爷的妾室子女,也骗了爷?想到这里,四阿哥不是不难过的,若是连福晋也不是个纯善的,重新活一遍还有个什么趣味?
费扬古却正相反,闺女这个样子最好,没事学什么绣花弹琴的,腻歪死了,还是这样泼辣才好,不被婆家欺负,就算嫁进了紫禁城,也没有那些不长眼睛的奴才胆敢肆意践踏。
四阿哥眼睁睁看着费扬古抱着大格格走了,甚至对他没打声招呼。
☆、7、皇帝媳妇
这天到底没有去成庄子,一来一回的时间太多,耽误了这许久,去了也玩不尽兴。殿兰阴沉着脸,遇见了四爷还真倒霉,败坏心情,费扬古抱着大格格进入马车就没出去,看到闺女闷闷不乐,也很是烦闷,终于想到了办法,“要不,殿兰,阿玛带你去买首饰,你额娘说你喜欢银簪子,那只蝴蝶戴了快一年,阿玛多给你买几支蝴蝶簪子好不好?”
殿兰想了想,自己在淘宝的虚拟货币虽说还有很多,但是保不齐哪天就花光了,干脆还是用暖玉多换点儿虚拟货币的好,她早就用金银簪子试过了,虽然也换了不少钱,但比起暖玉差了太远,于是说道:“我不喜欢金银簪子了,给我买多多的暖玉,我就喜欢玉。”
费扬古也想起了大格格出生时,自己给她戴上的暖玉,竟然就说什么也找不到了,那是夫人的陪嫁,据说曾是大妃阿巴亥珍藏的前朝古玉,竟然送给了清太祖的大阿哥褚英,又传到了夫人手里。那样稀罕东西,哪是轻易还能得来的,但若是为了买暖玉,也还找得到。于是让马车转到商业区,直奔周记而去。
周记也是个有名的老牌金店,最有名的就是它低调,除了最顶层的那批人,一般的富贵人家只把它当做一般的金店银楼,打点时兴的金银首饰,而只有那批最顶层的人知晓,周记里有绝佳的玉器、古玩、字画,太过名贵,从来不摆在台面上。
“哟,”周记的掌柜看到费扬古亲临,十分周全地迎了上来,“这不是费扬古大人,难得光临小店,直接上楼去?”
“玉器那间,”费扬古也不客气,“我家大格格喜欢暖玉,我记得你家玉器那间房里,好像有些个不错的暖玉,都拿出来,反正银子再多,爷也带不进棺材,都花在大格格身上爷也乐意。”
周记的掌柜也不多罗嗦,吩咐个伙计看着门面,就带着三人并丫鬟上了二楼的一间雅间,拿出几个上锁的匣子一一打开,各色古玉呈现在殿兰面前。
殿兰作为曾经的战斗职业者,虽然爱美了点儿,但对于不能制作武器的材料实在不精通,哪里看得出好玉坏玉,不过是拿起来一一跟淘宝沟通,淘宝判定价格昂贵的,她就放在一边,价格一般的她就放回匣子里,结果只挑了4块。
“费扬古大人,”掌柜的也不多说话,只是谈价格,“四块玉里有一块是新得的,虽然看起来是块古玉,但是瞧不出来什么名堂,也不知道经过谁的手,历史上有记载没有。那块我就算你便宜点儿,2000两,其他三块都不能低于5000两,若是您一总儿买下来,一共您付给我16000两,您看如何?”
费扬古也知道给6岁女儿赔罪花这许多银子有些过了,但谁让他年纪越大,越是离不开妻女,好容易闺女今儿个愿意跟自己亲近,别说是一万六千两,就算花十六万两,他也不会说个不字。费扬古干脆地付了银票,让掌柜的将四块玉分别放进合适的匣子,然后交给丫鬟拿着。
进马车之前,觉罗氏瞪了费扬古一眼,也不多罗嗦,只吩咐丫鬟拿好匣子,才回到马车里,就娇嗔道:“爷也是的,给殿兰买玉用得着花这许多?到时候几个阿哥知道了还不是要说我的不是?”
“这是怎么说的,”费扬古看到马车里没有外人,干脆搂了夫人到怀里,“爷的银钱大多不是走的官中,那几个小子也不清楚爷究竟有多少银子,况且以前该给那几个小子的也早给了,剩下的都是你和大格格的,他们做什么还要惦记?”
“话是这么说,”觉罗氏最开始嫁给个半老头子虽说委屈,但这么多年老爷对自己始终如一的好,又娇宠着唯一的大格格,哪有不开心,“可也不能太惯着大格格,今天我在马车上都听到了,就算四阿哥现在还是个光头的小阿哥,谁知道将来如何,你们爷俩今儿个说的过了,万一将来大格格选秀时他下个绊子,闺女一辈子就毁了。”
“不至于,”费扬古觉得没到那地步,“不看僧面看佛面,皇帝可知道爷就要卸甲归田了,能不让我颐养天年?况且,皇帝是个恩怨分明的,万不会委屈咱们姑娘,爷看咱们大格格脾气不小,将来更是个有大造化的,嫁个皇子也差不多,爷估计皇帝也是这么个意思,爷这几年就好好看看三、五、七几位阿哥。”
殿兰听到这里,反驳道:“我要嫁给四阿哥。”
费扬古和觉罗氏具是一愣,费扬古更是不解,“闺女,那四阿哥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况且你今天可没给他留面子,咱干吗要嫁给他?”
殿兰不知道怎么回答,但肯定不能说真话,“我刚刚一晃神,就看到康熙三十年我嫁给他的场景了,皇帝赐婚,皇子嫡妃。”
觉罗氏最是信神佛,没什么犹豫就相信了殿兰的话,“这可如何是好,嫁给了他,你不是一切都完了,额娘不信他会好好待你,他那面相就不是个宽厚仁善的,今天他一说话,一时咄咄逼人,一时又冒着冷气,我儿不是要受委屈。”
殿兰也不反驳,记忆里四爷就是这么个人,“没办法,也许是欠他的要还,所以今生嫁给他,不过也无妨,四十年报完了恩,我就回去了。”
觉罗氏急得大哭,“这可如何是好,我儿岂非只有50年寿数,老爷,你去跟皇帝爷求情,我们这就卸甲归田,让皇帝爷免了大格格的选秀。”
费扬古本是对殿兰的话半信半疑,但是女儿才六岁,据说干净的孩子是开了天眼的,何况言辞凿凿,也不似作伪,自己也没几年好活,总要看到女儿婚姻美满,“好,夫人莫急,明日爷就上书辞官,回家好好陪陪你们娘俩个。”
第二日,费扬古在朝堂上递本辞官,一众大臣不解其意,退朝后,康熙宣费扬古到乾清宫觐见。
“费扬古,”康熙人到中年,正是雄心壮志,“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此时辞官尚早啊。”
被赐座的费扬古起身一躬,“奴才实在是力不从心了,况且皇帝的几个阿哥渐渐长大,何愁边关不肃,四野不清,奴才也该回去颐养天年,逗逗女儿孙子。”
“呵呵,”康熙一笑,又让费扬古坐下,“朕也知道,你是想多陪着你女儿罢。也好,难得你六十上才得了一个大格格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