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将那些隔的远了的本家都算进来,柳家也不是什么大家族。成为世家,岂不是一个笑话。
莫小川心中如此想着,面上却没有这样说,只是笑道:“柳相爷,你现在的身份地位,而且门生遍布朝野,虽说不是世家,但是,比起燕国的方家,好似也不差什么吧?”
“表面上看,的确是如此。”柳承启道:“不过,那些门生,和依附与我的官员们,说到实处,并不是依附在我的身上,而是依附在一个共同的利益上面。若是我的决定违背了他们的利益,他们绝对不会再依附与我的。这一点,相信王爷也是能够看的明白的。”
莫小川微微点头,眼下看来,柳承启这话说的是没有错的。不过,他还是有些想不明白,难道柳承启抓自己来,便是要和自己说这些,倘若他真的要和自己商量这些事的话,完全可以等自己回到西梁在找自己说。
柳承启见谈的差不多了,从一旁将那玉牌和木牌串在一起的小东西拿了出来,放到了莫小川的面前,道:“这东西可是你的?”
莫小川之前便意识到自己丢了“它”,此刻见柳承启将它拿了出来,忍不住道:“怎么会在柳相爷这里?”
虽然,这句话绝对是废话,为何到柳承启这里,莫小川心知肚明,但这句废话,必须要问出来。
柳承启瞅了瞅那“小东西”,道:“先前去看你的时候,看到从你衣服里掉出来,所以,就拿来看看,这东西好似以前是小言公公的。怎么会在王爷的手中?”
柳承启只到现在都还有些不能肯定莫小川的身世,故而,如此问了出来。
莫小川拿了起来,随手放到了怀中,道:“柳相爷说的小言公公,应该就是王管家吧?”
柳承启点了点头。
莫小川道:“这的确是他给我的。”
“那他有没有讲,这东西他是从哪里来的?”柳承启急忙追问。
莫小川心中有些诧异,说了这么久的话,柳承启一直都是不紧不慢的,这一句,却是接的出奇的快,让他心中对这件“小东西”又多出了一个疑问,当初王管家给他的时候,便曾和他说过,这东西以后可能救他一命。
现在看来,很可能这次柳承启便是因为见到了这个“小东西”对自己才没有生出杀心。
至于这东西到底和柳承启有什么关系,莫小川却没有把握能从柳承启口中得知,因此,他想了想,道:“他倒是没有说这东西他是从何得来,只是告诉我,这东西对我很重要,让我妥善保管。”
柳承启疑惑地看着莫小川,微微点头,其实,莫小川犹豫了片刻,才回答,便让柳承启起了疑心,觉得莫小川应该知道它的来历,只是有所顾忌,才不说出来。
不过,通过莫小川的表情来看,莫小川应该不知道这玉牌是自己之物。
柳承启试探地问:“本相以前好似见过这个东西,应该是王妃之物,也就是你母亲的东西。”说罢这话,柳承启仔细地观察着莫小川的神情,见莫小川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心中便了然了,莫小川应该知道这东西是母亲留给他的,但并不知道他母亲和自己的关系。得到了这个答案,柳承启的心中对莫小川便是自己的儿子,多了一份肯定。
只是,他哪里知道,莫小川只所有没有表现出震惊的表情,是因为莫小川正在猜想这东西和柳承启有什么关系,而且也想到,他必然用什么话来试探自己,所以,心中早已经有了准备,如此,自然不会太过惊讶,再说,随着莫小川对王管家身份的了解,也早已经想到过,这东西应该是出至王府的。
不过,心中虽然没有太大的震惊,他还是说道:“这竟然是家母之物?我真是该死,居然一直都不知晓。”
柳承启听莫小川如此说,更加确定莫小川必然是知道的,只是他装着不说而已。聪明决定的柳承启哪里会想到,其实,莫小川并没有想骗他,却反而是他弄巧成拙的让自己上了当,这便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吧。
柳承启是聪明人,他知道莫小川也是聪明人,如此,猜度之心便让他出现了错误的判断,反而暗暗地将形式便的对莫小川有利了。现在柳承启认为莫小川不知道他自己和柳承启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反倒是有些犹豫了,要不要将此事说于莫小川知晓?
他犹豫着,暂时没有说话。
莫小川却觉得这东西和柳承启的关联必然是很大的,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隐秘呢?他想了很多,却是猜想不透,因为在齐王死后,柳承启为了向莫智渊表明态度,早已经表示和齐王夫妇划清了干系。
这么多年来,在朝廷和柳承启的压制下,已经无人在提此事,西梁的人,知道的不会说,不知道的压根也不知道,再说,事情过去了二十多年,无论是朝廷还是百姓之中,已经换过了一茬人。而且,即便是现在,柳承启的家事,普通百姓也是众说纷纭,对他家具体有几口人,一般人也是不知晓的。
所以,莫小川未听说过王妃和柳承启的关系,也就不奇怪了。
莫小川静静地等着柳承启说话,已经饮了两杯茶水了。柳承启这才抬起头,道:“其实,这玉佩倒是与本相有一段渊源的,不过,不说也罢。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王爷对本相的话,到底认为如何呢?”
莫小川想了想,摇了摇头,道:“此事,不好说,待我回去之后,在给柳相爷一个答复可好?”
柳承启突然大笑起来,道:“恐怕,王爷不给答复的话,不好回去了……”
第五百九十七章 杀了他
雕画的窗户上,阳光的线条有些泛红,晚霞的颜色已经照耀了上去,与柳承启的谈话,没想到会这般的耗时,主要是柳承启说话慢条斯理。不过,现在这个时间,莫小川却还嫌过的慢了一些,若是再快些,现在便天黑才好,这样,自己逃走的几率也会大一些的。
柳承启咄咄逼人的眼神,让莫小川眉头紧锁,看来,眼下是两难了,若是答应了柳承启,以后绝对是受制于他,聪明决定的柳承启绝对不可能让自己单单口头答应便算了的,必然早有准备,一旦自己挂上一个谋夺太子之位的罪名,那无疑和造反无异,现在的莫小川,不管武功多高,在燕国闹成什么样子,但是,他的软肋始终是在西梁的。
西梁才是他的根本,他在乎的人都在西梁,这件事一旦答应下来,这些人都成了被柳承启威胁的对象,若是以后自己做事不顺他的心,他只要略施手段,便能让自己落得个满门抄斩,这种把柄绝对是不能落下的,可是不答应,怕是柳承启现在便要对自己动手,莫小川心中长叹,面上却不表现出来,他尽可能的拖延着时间,道:“若是我答应下来,就能走了吗?”
“这是自然。”柳承启点头。
“那好,我答应了。”莫小川说罢,站起身来,便朝门外走去,同时还回头摆了摆手,说了一句自认为十分时髦,且带些北京强调的话:“拜拜了您那……”
只是,他刚走出里屋,还没推开房门,房门却猛然打开了,柳敬亭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恍似要用眼神瞪死人似的。莫小川无奈,又折返了回来,摊开双手,道:“柳相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柳承启微笑不语,静静地看着莫小川。
莫小川抬了抬眉毛,又坐了下来,道:“好吧,让我再想想。”
柳承启依旧不说话。
莫小川端起一旁的茶壶,干脆对着自己的喉咙狂灌了起来,满满地灌了一肚子茶水之后,心中这才安分了一些,但脸上却是表情急剧多变,按着脖子,使劲地将脑袋转了一圈,道:“若是有些酒的话,兴许我会想的快一些。”
柳承启轻声说了句:“拿酒。”
这话说的声音极低,若是正常人的话,也只有坐在他对面的莫小川才能听的到,但是,在柳承启话音落下不久,也不听开门声,便有人送来了酒。
莫小川说这话,本来也只是想试探一下柳承启,看看有没有可能劫持他当做人质离开,一试之下,果然是不可行的。莫小川倒是并没有如何失望,本来,柳承启精的和鬼似的,都快成精了。怎么可能给自己留下这种机会,没有希望的事,自然谈不上失望。
酒送进来,他倒是极为喜欢,赶忙打开酒坛子,狂灌了几口,十分的痛快,连叫好酒。酒入腹中,过了一会儿,便觉察出不适来了,他的经脉损伤还没有完全好,身上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咧了咧嘴。
柳承启看在眼中,轻声道:“敬听,你进来一下。”
外面的柳敬亭闻声而入。
柳承启瞅了莫小川一眼,柳敬亭便明白了过来,伸手朝莫小川的身上拍去,莫小川也没有躲闪,任凭他的手掌贴到了自己的后背之上,不一会儿,便感觉到柳敬亭浑厚的真气进入体内,一股暖流滋润着自己的经脉,疼痛顿时减缓了许多。
柳敬亭大有深意地瞅了他一眼,道:“老夫只是暂时稳住了你的伤势,不过,经脉损伤,不是真气可以完全治愈的,你这段日子不可饮酒,用药物自行调理半月便好。”
莫小川点头微笑,道:“多谢柳堂主了。”
柳敬亭没有搭话,迈步走了出去。
虽然莫小川的面上是笑着的,但是,看到柳敬亭这张脸,他便有种想哭的冲动,有他在,自己如何才能逃出去。
“王爷思考的如何了?”柳敬亭问道。
莫小川轻叹,道:“柳相爷,你只着实让我有些为难啊。你也知道,此事干系重大,不单是我一个人的事,跟着我的这帮兄弟们,都会牵扯其中,若是我就这般草草决定的话,岂不是太过儿戏了吗?”
柳承启微微点头,道:“那便请王爷到外面想吧。”
莫小川求之不得,面对柳承启,便是一种压力,尤其是在这种环境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更是让他有些难以忍受。因此,听到柳承启的话,他便急忙起身朝外面走去。
柳承启看在眼中,面上露出了笑容,以前不觉得,现在越看莫小川,越是觉得喜爱,这种喜爱,犹如从心底不自觉的生出,让他想忍都忍不住。
莫小川走出去后,柳敬亭便走了进来。
这么多年下来,这两兄弟,一文一武,相互扶持,彼此之间早已经有了默契,所以,这一点并不用刻意通知,柳敬亭便知道该什么时候进来。
柳敬亭走进来之后,沉着眉头道:“大哥,查的如何?”
柳承启没有回答他,只是轻声,道:“你去找个借口杀了他!”
“嗯?”柳敬亭面脸诧异之色。
柳承启接着又道:“不是让你真杀,但是,此事还不能让他知晓,这孩子又是极聪明的,若是我们平白无辜地放他走,必然会让他心中生疑,必会追查下去,倘若这样,双方必定起冲突的,若不然,皇上亦会察觉。”
柳敬亭点头表情明白,随后走了出去。
来到外面,莫小川正站在那悬崖边上,朝下面望着。柳敬亭也不说话,快步走到莫小川的身后,猛地点了他身上几处大穴,随后道:“晨郡王,你也不用看了,很快你便会和他们做伴了。”
莫小川面色微变,道:“柳堂主这是什么意思?”
柳敬亭不再搭话,轻轻摆了摆手,那个矮胖老头龇开一口稀疏的烂牙发出让人磨骨悚然地笑声,来到了莫小川的身旁,不由分说便将莫小川的脖子套在了那铁索之上,随即抓铁索的另外一头,缓缓地拽了起来。
莫小川顿时觉得脖子一紧,呼吸困难了。
第五百九十八章 个性的姿势
绿帽子幽幽的醒来,睁开双眼,惊叫着跳下了床,冷清清急忙过去将她摁回了床上去,道:“你这是怎么了,身子还这么弱,怎么不好好睡觉又下来了?”
绿帽子双眼泛着泪光,看着冷清清,道:“少主他……”
“少主他自然没事的,你别忘记,少主是西梁的晨郡王,皇帝莫智渊唯一的侄子。消息已经提出去了,想必很快就会传递到上京城的。再说,那柳敬亭就算是天道高手,也不敢冒着西梁皇帝震怒的险对少主不利吧!”冷清清安慰道。
绿帽子依旧有些不能相信,道:“若是他们不打算对少主不利,为何要将少主掳去?”
“这是他们西梁朝堂争斗之事,便不是你我所能知晓的了。”冷清清轻叹一声,道:“你不要多想了,那日柳敬亭没有杀你们,只是把少主掳走,便说明他必然用的着少主,不想和少主将仇结的太深,这才不杀他身边的人,你还担心什么?”
“可是我方才的梦,梦到少主满身是血的样子……”绿帽子好似冷静了一些,说话之事,面上的表情也没有先前紧张了。
冷清清轻轻拍了怕她的肩头,示意她不要多想。
绿帽子懂得她的意思,微微点头,随后又问道:“叶姑娘呢?”
“她已经走了。”冷清清无奈一笑,道:“她毕竟和我们不是同路人,以前是因为有少主,才待在这里,现在少主不在了,她应该一刻也不想停留吧。那日将你送回来之后,和我说了缘由,便走了。”
绿帽子神色微暗地躺好了。
冷清清见她这般模样,本来还想说说李少白的事,也无心再开口了,李少白的确是一个人才,在那般紧张的情况下,居然还能一语道破其中关键,这由不得冷清清不佩服。
“冷姐姐,你去忙吧,我想睡一会。”绿帽子轻轻拉起冷清清的手说道。
冷清清嗯了一声,随即走了出去。
绿帽子怔怔望着冷清清离去,不由得又去想莫小川了。
此刻的莫小川虽然不像绿帽子梦中那般满身是血,但脸色却是憋红的,一旁的矮胖老头张着一口烂牙的嘴,口中“嘎嘎嘎嘎……”地笑着,这笑声便好似一块破瓦片在门板上划过的声音一般,刺耳的厉害。
他慢慢地往起揪着那铁索,一边欣赏着莫小川挣扎的模样,脸上露出了一副享受的模样,让人看在眼中十分的恶心。
莫小川的穴道被制住,丹田之气提不上来,虽然手脚勉强能动,却是麻痹的厉害。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试着用起了清门九式中的第一式,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