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昨日听我大嫂说。好像年货还差一些,我们几家是要轮流做饭的,想必出去菜场了?”子晴说道。
南方人过年最讲究的是必须有一只阉鸡,可北方的鸡公都不阉,大年三十又不能吃鸡婆,沈氏也是颇为别扭,只得打发刘氏去买二只鸡公。还有鱼也是,要活鱼,另外还有猪蹄、猪排等,这不,刘氏几个闲着没事便带着婆子往菜场转转。这也是多年的习惯养成的,外人肯定不理解。
“哎,子晴,你说,当初在安州,我们几个多好,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自从秦夫人来了之后。才搞出了这些事情,弄得你我也疏远了。可是你知道,我心里一直是和你们亲近的。”傅夫人叹道。
这个,子晴倒还相信,一开始秦夫人想算计子晴时,傅夫人还提醒过几次。可人都是自私的,一看跟秦家联姻有许多好处,傅夫人便立刻站到了秦家的阵线,想两边都靠上,自己总吃不了亏。哎,亏得子晴一直还认为傅夫人是个爽朗、利落,一点也不势利的女子呢。
“我知道傅夫人心里和我们亲近,我也一直跟夫人比较亲近来着的。只是后来到了京城,大家鲜少有机会在一起。”漂亮话谁都会说。
“如此便好,子晴,你能不能帮我问问,这琼州,我们要去几年?说实在的,那地方听说条件相当艰苦,岛上除了流放的罪犯就是土著村民,连语言我们也不懂的,这一去,可千万别出不来呀?”傅夫人说完抽出了帕子。
“傅夫人,这个,不好意思,我还真做不到。你也知道,这事,是圣上钦定的,旁人,哪个敢问?再说了,圣上岂是想见就能见到的?”子晴拒绝了。
“这倒也是,算了,不说这些。你家康平过年有信捎回来吗?”傅夫人问道。
傅夫人这点比旁人强一些,一见子晴不愿意,便没有再提,随口问了些别的,见子晴兴致不高,坐了半个时辰不到,便走了。
“姑姑,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小翊见傅夫人走了,出来问道。
子晴听了忙道:“应该是姑姑给你添麻烦了,以后记住了,万事不可强出头。”
小翊点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姑姑,你还没去看我给你送的年礼,有新鲜菜蔬。你不是常说,外婆吃不惯这边的白菜吗?我家庄里的暖房出来几样菜蔬,我给你们送了些过来。”
“嗯?你家有暖房?还能在冬天种出青菜?”子晴问道,这不就是大棚技术吗?子晴可是想了两年,一点头绪也没有的。
小翊看着子晴,有点奇怪地问道:“姑姑,大户人家谁家没个暖房养几盆花?不过种菜的倒没几家,听说是太费钱了。连我父,父亲都说费钱。”
子晴一听歇菜了,连小翊家都嫌费钱,可见没有一点可行性。
子晴跟着小翊到了外院,看见了一篮子的蒜黄和青蒜,小葱,别的倒也没有什么,敢情,不是绿叶子蔬菜,害子晴白激动了半天。
不过,子晴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自家是开玻璃厂的,不如打造一个玻璃房子,在里面种菜,是什么效果呢?子晴很想试一试。
这个年,依旧是吃喝玩乐,子晴倒是见到了秦家的女儿傅家的新妇,很是端庄文雅地坐着,不是很爱说笑,兴许是不熟的缘故,不是很合子晴的眼缘。
过了初七,傅家和秦家就启程了,因为路途实在太过遥远。子晴这才知道,傅夫人和秦夫人都不走,她们两个结伴去了安州,收拾家里的细软,估计也是想在京城安家吧?说实在的,子晴还真是高看了这两人,夫妻本就应该同甘共苦的,祸福相依,这两人倒好,都借口要在这边打理家业,打发小妾陪着走了。
从此后,子晴对傅夫人也越发的不喜了,沈氏更是如此,在她眼里,丈夫就是天,哪里能只顾自己享福而不跟着去伺候的理?经过了这些,沈氏对傅夫人也淡了好多,几家的来往比起在安州,可是差了很多。当然,这是后话。
且说如今,春天到了,春暖花开,子晴想着带嫣然去康园里,感受大自然的气息,林兴说,康园里的桃树要开花了,子晴更有兴趣了,一问,曾瑞祥和沈氏也有这个意思,也想陪着子晴在乡下住一些日子。
偏生临出门时,傅氏家的永芝偶感了风寒,子喜又没在家,沈氏哪里能在这档口离开,便让子晴带着嫣然先走,别错过了花期。
子晴也不好一时离开的,这个时空的医疗条件差,孩子生病都是大事,子晴哪能不跟着着急,安心离开?何况,子晴一向对子喜更为心重些。
孩子太小,发热,烧得满脸通红,偏生大夫开的汤药也是喝不进去,傅氏急的直哭。子晴找出小翊给的丸药,研碎了喂孩子,又陪着傅氏守了孩子二天二夜,见热度总算退了,这才放心回家睡了一天,次日便带着嫣然和彩云追月花嬷嬷等出了门,这时,也是三天后,已是三月十五了。
一进园子,到底是树多人少,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花香,阳光明媚,让人的心情不由自主的明朗起来,子晴刚放下行礼,丫鬟们正收拾房子。
文三进门了,子晴笑道:“我才刚进门,敢情你跟着我们后面过来的?”
文三对子晴说道:“有人要找你说话,你看哪里合适?”
子晴看着文三一反常态的严肃表情,心下也有几分怪异,想了想,说道:“书房吧,让花嬷嬷陪着。”
这院子的外院,子晴也弄了一个书房,那是给林康平预备和管事的商量事情的地方。
文三说道:“行,不用人陪,你先把不相干的人打发走。”
子晴心下掂掇,看来,这来人还很神秘,必然是不想让外人知道,子晴想到了林康平救的那个人,既然对方找上门来了,不见是不可能的,便道:“那就书房吧,我打发小白看着门。”
文三看了子晴一眼,说道:“还是花嬷嬷吧,你让她在外头看着。记得离远一些。”他也总得为子晴的名节考虑。
子晴找个借口打发了小紫他们,外头的马车直接进了大门,直奔正房,院子里只有花嬷嬷守着,子晴在书房烧水冲茶,心里也是直犯疑。
稍后,掀了门帘,进来了一人,子晴一看,果然是那个林康平救过的人,文三和罗驰则站到了门外。
子晴起身施礼,亲自奉上茶水一碗,也不先说话,猜测对方的来意。
李瀚接过茶水,打量了一下子晴,子晴只是一身家常棉裙,不施粉黛,头发松松垮垮地编了根麻花辫绾起来,一应头饰皆无,倒是跟这农家很相宜。李瀚一看就知道子晴素日在家随意惯了的,不知为何,看惯了身边的莺莺燕燕,反而觉得子晴这样的最舒服,最养眼,这样的女子一看就心思纯净,想必,这才是居家过日子吧。
子晴觉得李瀚看着自己有些愣神了,心下不喜,便问道:“不知这位爷过来找小女子有何见教?”
李瀚回神了,一时之间突然不知说点什么好,不知该如何开口,总觉得对这样一个心思单纯的女子用那些手段和计谋,似乎有**份。
第四百六十五章、有所求
想了想,李瀚说道:“原来准备了好些借口和理由,见了你忽然觉得都用不上了,我还是直说了吧。希望你不要怪罪我。”
子晴看着对方,等着他往下说,怪罪不怪罪的,也要听了之后才能评判。
李瀚见子晴没接言,便道:“其实,我是为了你的炸药而来的,直说了吧,你研究炸药一事,我已经知道了,并拿走一个点燃了。对不起,没先跟你说一声。我也是一时好奇,想亲眼见识一下它的威力。你知道,眼下,朝廷正需要这些,你既然肯为朝廷分忧,研究这些,为何不把方子贡献出来?”
子晴听了站起来,问道:“你是谁?你凭什么监视我?跟踪我?”
“你真的不知我是谁吗?你家相公没对你说过?”李瀚反问子晴。
子晴摇摇头,想到了这个人的神秘和被几次被追杀,也想到了去年自己几次想要回康园,到底还是没回成,原来是因为这个。只怕这会,见实在拦不住了,才会急急上门来找子晴吧?
一念至此,子晴便问道:“莫非,你是皇家的人?”
子晴也猜过这人是不是皇帝,可是,一个皇帝,怎么也不可能跑到子晴家来,而且是乡下的庄园。因为皇帝,在天下万民眼里,那是天一样的存在,怎么可能会随随便便出宫跑到百姓家里来?那些个电视里演的皇帝微服出巡的故事,以前看过专家的评论,十之**都是杜撰的。
李瀚听了子晴的话。反倒笑了,说道:“我是皇家的人,所以,才会对你的炸药有兴趣。其实。我还真不是特意找人监视你的,你放心。我只是很偶然地知道了你买了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便好奇了。这才关注了,也见到了你炸药的威力,其实,我一直等着你把方子献出来,等了半年没动静,这才想着来找你。我想了好久,应该怎么找你来谈这件事。说实话,还真是为难。”
“既为难,不来便是。”子晴没好气地回道。
“我令你为难了么?”李瀚看着子晴神情,问道。
子晴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能否认不是自己研究出来吗?可是人家明明已经抓到证据了,可是承认吧。万一对方问自己怎么知道的?自己该如何解释?
子晴正在纠结中,门外的罗驰看了文三一眼,做了个摊手摇头的表情,文三也摇头,其实,他早就想给子晴送个信,可是,还没来得及找机会,哪里知道主子这会便急急忙忙跟上门来了?
“你放心。我不会把你推出去,也不会问你缘由。”李瀚看出了子晴的为难。
子晴看了眼李瀚,问道:“你说话能算数?能代表皇上?”
李瀚觉得再瞒下去,似乎更没有诚意,便说道:“朕说话,自然算数。”
子晴一听“朕”。傻眼了,半天“你你你,”没你出来。
“是朕,普天之下,谁敢假冒?”
这气势,倒是一时恢复了帝王的威严与冷情,子晴一下子也清醒了,突然想起自己的那座矿山,就是被眼前的人算计了去,要知道,林康平可是救了他两次的命啊?
“小女子愚钝,有一个问题想请教,在皇上眼里,普天之下,谁的命最值钱?”子晴问道。
“自然是朕了。”李瀚不假思索地回道。
“小女子深以为然,既然是皇上的命最值钱,那么小女子的一条命值一千万两白银外加一座矿山,不知圣上的两条命该值几何?”子晴问道。
“呵呵,你这问题问的好。你的命,在我眼里,值这些银两,可是在你相公眼里,却是无价之宝,故而,他毫不犹豫地抛弃了唾手可得的富贵荣华而选择了你。这个,你怨我不得,非但如此,你还应该感激我,如若不是我,你如何得知你在他心里的分量竟如此之重?说起来,我还是有些佩服他的。”李瀚说道,大概是习惯了说短话,这一大段话说下来,李瀚自己也有些不习惯了。
李瀚的话令子晴无话可答,难道说,林康平应该要银子不要子晴?岂不是暗示子晴希望把她推给了李瀚?不说子晴心里怎么想,对方也只怕会是暗自耻笑吧?只能说,对方比狐狸还狡猾,子晴决计不是他的对手。
知道了对方的身份,纠缠下去,对自己只会有害无益。子晴便道:“方子我可以给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对外不许说是我弄出来的,还有一点,我想过平静的生活。”
“好,我答应你。”李瀚说道。
子晴正好把东西带来了,想有时间再整理改进一下,便回屋把东西找出来,叮嘱道:“这几样东西很危险,我都标注了,不能用手去碰,做的时候要戴上口罩,手套。流程我已经画好写好,细节我也都着重标出了,你让他们仔细看清楚了再动手,不然,轻则受伤肌肉腐烂,重则危及性命,切记。”
“口罩?什么是口罩?手套我知道。”
子晴只得又找了一个口罩,戴上示范,说道:“这东西,味道相当刺鼻。”
李瀚接过口罩,看着子晴,说道:“我欠你们夫妻良多。你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子晴很干脆的回道。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要是实在学不会,还是来找我吧。”
化学不像机械制造,没接触过的东西,光看,就能动手做出来,这个里面牵扯到很多温度,浓度的问题,应该不是光看就能学会的。
“我能问一句为什么吗?”
“我说过,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可是,我也不想大风国被外族欺辱,百姓们过那种颠沛流离的日子。这便是我对皇上的一点期望。”子晴说道,想起电视里看到的那八年惨象,子晴真的希望这个皇帝能有所作为。
李瀚深深地看了子晴一眼,突然想起慧光大师的话,这女子是一个有着悲悯情怀的人,希望他善待她,今日看来,果真如此。
李瀚庆幸自己没有伤害子晴,接过东西走了,文三和罗驰跟了出去,两人的心中感触也是良多。
子晴送走了炸药的方子,心下并没有安生,自己一时性起研究的炸药被皇帝知道了,这以后的日子,还能平静吗?子晴真的不知道。
可是,倘若大风国真的被倭国欺辱,相似的历史在这大风国再上演一遍,只怕,子晴也不能做到安然。原本,自己只是一个乡下的小妇人,什么时候,这些国家大事居然也在心里挂了怀生了根?难道,这就是慧光大师说的大爱?
子晴这会也想起慧光大师的话,当年,大师便告诫她要有大爱,有悲悯之心,要舍得黄白之物,没想到几年后,这些都应验了。子晴突然想见见这慧光大师,世上真有这样的奇人吗?
子晴想到慧光大师,突然想起慧光大师对嫣然的判语,难不成嫣然真的要嫁入皇家?这小翊,真的是皇帝的儿子?对了,李翎是小翊的姐姐,小翊的大名是叫李翊吧?还真是皇家的姓。
子晴心里突然咚咚跳了,感觉自己要接近答案了,忽然腿一软,坐到了炕上。
花嬷嬷见文三他们都走了,子晴还没出来,便进屋来看看子晴,见子晴坐在炕沿发呆,眼睛直直的,花嬷嬷也吓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