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叹口气,上前对田氏说道。
子福说完就把东西放下了,鸡鸭在子喜手里,已经用绳子捆住了脚,这会,也都放了下来。
田氏见子福没有接她的话,开始流泪。扯扯自己的头发,扯扯自己的衣袖,意思是说自己都脏了臭了,也没人管。
子福看向子全。问道:“阿婆平日是谁帮着洗漱照料的?”
子全看看子福,小声说道:“是小姑,小姑这几天可能是忙,还没过来。”
“那你去一趟小姑家,让小姑来一趟,就说阿婆身上臭了。”子福说道。
子全不敢耽搁,忙跑出去了。田氏用手捶了捶床板,说道:“造孽呀,还不如早死早干净。”
这句话子晴几个听懂了,子福也不想接言,好在这时,周氏进屋了,看了一地的东西,眼睛有些发亮了。子福问道:“大娘,平日里你都不管阿婆吗?怎么我小姑没来,阿婆的头发也没人给梳洗?我大爹呢?”
“哎呀。你哪里知道,你阿婆如今行动就离不开人,我是顾了这头顾不了那头,可怜我也是快五十岁的人,哪里有这些精力,不如,你回去跟你爹说一声,还让那个婆子来伺候你阿婆,怎么说,也看在你阿公的份上是不是?好歹。你们也叫了这些年的阿婆不是?”周氏坐在椅子上拍着自己的膝盖说道。
“大娘怎么不看在大爹和子全的份上,对阿婆好一些?大爹可是答应了阿公要给阿婆养老的,即便没有我爹的那件事,大娘和大爹给阿婆养老也是天经地义的,大爹是长子,也占了这些家产。在阿公还有几位舅公面前,都是承诺了的,难道大娘是想反悔么?”子福问道。
“哎呀,大侄子,大娘哪里有这个意思?只是说大娘忙不过来,想让那婆子帮一把,也没敢攀着你娘的意思。”周氏忙道。
“那怎么不对阿婆好点,你看看这屋子里,都什么味道?开个窗子有那么难吗?把头发梳洗梳洗有那么难吗?还有,你看阿婆的手瘦的,不知大娘可有给阿婆喂饱饭?要是阿婆告你一个忤逆、遗弃、虐待老人的罪名,你可是要坐牢的。”子福缓缓说道。
周氏听了忙站了起来,伸手想去拉子福,可又不敢,说道:“我可没有这意思,我每天都把饭端到你阿婆跟前,要有一句假话,天打五雷轰。还不是你那个大姑,成天来给你阿婆添堵,不然,你阿婆哪里是今天这个样子?你说说,凭我侍弄得再好,也架不住她一次又一次地来添乱,你们也瞧见了,你阿公走时,你阿婆还能自己走路,如今可倒好,连话也说不清楚了,我也是一肚子的委屈呀?”
“大娘,说这些有什么用?明眼人一看,阿婆就是受了虐待,你看看这头发,这手,这衣服,这屋子的味道,你开个窗户的功夫总有吧?还有…”
周氏见子福没听进她的话,还在挑刺,不等子福说完,忙道:“我这就打水来,帮你阿婆收拾干净。”
“还有,我们给阿婆新作了一身过年的衣服,大年初一别忘了给阿婆换上。”子福说道。
周氏打水过来了,先给田氏洗脸洗手,然后把田氏抱了出来,放到院子里,子晴这才清楚地看清了田氏,头发白了多半,还像枯草一样,眼窝深陷,肤色枯黄,因为瘦,所以颧骨也有些凸显了,跟子晴印象中养尊处优,夏天拿着把鹅毛扇子,冬天总拎着个火篮的田氏相去甚远。
周氏去净房预备热水,这会,秋玉也进门了,见了子福几个,没有意外,想必是子全已经跟她说过了。不过,秋玉见了周氏要给田氏洗漱,还是愣了一下。
后来,看看子福几个,想必也明白了,便没有多嘴再问,自己进屋把床单什么的换了下来,边换边掉眼泪,子福进屋见了,沉默了一会,说道:“小姑,我能做的也就这些了,你多费些心思吧。”
“小姑知道,不管怎么说,你们能来,小姑已经很感激不尽了,地上的东西也是你们拿来的吧?”
子福点点头,说道:“这鸡鸭,你看着给阿婆补补,还有,过年的衣服也送了身新的。我跟大娘说了,要是对阿婆不好,可以去官衙告她坐牢的,她心里可能有些怕这个,你看着办吧。”
子福从屋子里出来,对大家说道:“咱们回去吧。”
大家簇拥着往外走,这半天,一直是子福一人在说话,子禄几个都没有吱声,主要是不知说些什么好,出得门来,大家才长叹一口气。
子福几个进家,原本以为曾瑞祥会问几句,谁知曾瑞祥只是沉着脸看了大家一眼,说道:“福儿,你还没去你岳家送年礼,趁现在还来得及,赶紧去一趟。”
子福答应着,带着刘氏就要回房,沈氏说道:“看看需要什么,库房里找找。”
“娘,不用了,我早预备好了。”刘氏笑道。
夏甘永说道:“爹,娘,不如我们也搭伴回去,今日已二十七了,今年还没年三十,后日就是除夕了,等年后,我们过来多住几天。”
夏甘永原本是叫岳父岳母的,后来见林康平一直爹娘的叫着,便也改了过来。
忽听得子喜“哎呀”一声,见众人看着自己,子喜说道:“我忘了一件大事,今年的分红还没给大家呢,一直等着大哥回来,人聚齐了,给大家交个底。小妹晚一些再走,先把银子分了,其他的事情等年后商议。”
“四哥,我不等银子使,等年后再分也一样的。”子雨说道。
“拿着银子过年和过了年拿银子能一样吗?况且,你不等银子使,我还等银子使呢。”子福是预备进门叫人去关门的,听见了子喜和子雨的对话,说道。
“大哥,你说笑呢吧?你还真缺银子?”子雨问道。
“说什么笑,你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子福笑道。
子喜听了忙去取了银票和账簿,回来说道:“今年的账面有余额三万五千二百多两,我的意思是每股分两千两,大哥年后要进京,重新置一个家,花费少不了。剩下的银两我想年后建一个分厂,或者建一个水泥厂,这个以后再说。你们看怎么样?”
“只剩一万五千两,够你做事吗?”子晴问道。
“我回来的这些日子,应该还能有几千两银子进账,有个二万两,够了。”子喜说道,这个他做了几年,已经算是熟练了,子晴也就不再说话了。
子喜拿了六千两银票,笑道:“爹,娘,走,儿子带你们进城去,想买点什么随便挑?儿子今日也做一回阔人,还有,姐,你也去,要没有你和姐夫,这银子还不知在谁的兜里呢?”
“四哥,你也要带着我,爹,娘,我们一同逛街去,帮四哥花钱。”子雨说着就要拖沈氏。
刘氏忙道:“说好来,我先回了娘家,回头找你们去,今天我也吃一回大户。”
曾瑞祥知道子喜的意思,兄弟几个就他拿的银钱多,他跟子晴不一样,子晴是出了方子又出力的,而且,每年给几家的东西都不薄。子喜大概是心里过意不去。
想到这里,曾瑞祥说道:“既这样,大家一起去,讲好来,小四今日既发话了,每人买一样东西,大家需给他这个面子。”
“没问题,走吧。”子喜豪气地甩了甩手里的银票,难得曾瑞祥有兴致,子喜更高兴了,本来,他就是想带着曾瑞祥和沈氏出去散心的,今日从老房看田氏回来,曾瑞祥难免会想起他亲娘来。
“行,四弟请客买东西,我请客吃饭。”陈氏笑道。
众人收拾了一番,孩子们一个都不带,交给丫鬟婆子,这次一共是十四大人,呼啦啦出了门,一扫从田氏那里出来的郁闷之气。
第三百七十二章、吃大户
沈氏上车了还对曾瑞祥念叨:“好好的怎么就兴起进城逛来了,说一出是一出,家里什么都不缺,非得要去吗?”
“你看你,难得小四孝顺,你就不要扫兴了。”曾瑞祥拉了一把沈氏上车。
“就是呀,娘,你看连爹都有兴致了,你老人家还是好好想想,一会想要什么,爹可是说了,每人必须挑一样,是小四的孝心。”子晴忙道。
子晴也是知道子喜和曾瑞祥的意思,其实,谁家也不差这几两银子,今日从祖宅那边过来,大家都担心曾瑞祥憋闷呢,一个个的想辙帮着曾瑞祥散心,毕竟曾瑞祥打心眼里是不想和田氏再有什么牵扯的。
进了城,子福和刘氏要先回娘家,子晴笑道:“大嫂,不着急,你们在家好好吃杯茶,吃杯酒,暖暖身子,我们就慢慢看着。”
“嗯,好主意,看着看着我们可就回家了,过期不候。”子喜也笑道。
“哼,小四,你敢,回头我就挑一个最贵的,我让你好好心疼心疼你手里的银子。”刘氏也笑着回道。
“这可不行,说好来,除了爹娘,我姐,其他每人不许超过一百两银子,否则,我可不付账。”子喜扬扬手说道。
“凭啥?我要和他们一样的待遇,长嫂如母,你不知道吗?”刘氏回道。
“大嫂,不是吧,你也撒赖了,还不赶紧回家去?”子喜撵道。
“回头再找你算账,你等着。”刘氏笑着回了一句,又问了大概先逛哪条街。便和子福上车离去了。
这边子喜问曾瑞祥和沈氏道:“爹,娘,你们想要什么,咱先看什么去?”
“我想看看有什么好的古玩字画。家里厅堂缺一副好画,我一直想挑一副好的,银子在你娘手里。我怕她心疼,既然你出口了,不如就替爹爹挑一副吧。”曾瑞祥说道。
“你什么时候要买画我不舍得银子了?我是那不讲理的人么?不许败坏我的名声。”沈氏瞋道。
“好,咱们先看古玩市场,娘,你要什么?”子喜问道。
“这画贵不贵?不如就算我和你爹两人的?”沈氏道。
“娘,小四都说了。一人挑一样,你可别先坏了规矩,回来别人怎么好意思开口?”子晴笑道。
沈氏看了看大家,忙道:“那就挑一样?”
“不光要挑一样,还要挑一样好的。不然,我们也不好意思张口了。”陈氏也笑道,陈氏进门也十多年了,了解了沈氏的性格,说话也比较随意了。
这一堆人,不管进了哪个店,小二都是先睁大了眼睛,然后殷勤小意地伺候着,听说子喜说要好画。忙不迭地推荐,可惜,子晴也不知这个朝代有什么名画家,不过,子晴倒是知道,宋徽宗的画值钱。便拉着林康平小声问了一句:“能买到宋徽宗的画吗?”
林康平拍拍子晴的脑袋,说道:“这里肯定没有,我想要的话,我去京城看看。”
子喜听见了问道:“姐姐想要什么?”
林康平笑着看了一眼子喜,说道:“这任务就交给你了,你姐想要宋徽宗的字画,你看着办吧。”
“姐,不是吧?你来真的?行,我回头一定给你寻一副出来。”子喜咬牙答应了。
“小弟,有机会,给我买一副他的字,我见过别人临摹的,你给我买一副小的就行,大的我买不起。”子禄问道。
“二哥,这真是相当有难度的,少说也得五百两银子一副你要不要?”子喜问道。
“啊?这么贵,还是小的?二哥,你得写一百副大的去换。”子寿笑道。
“那也值了,要。”子禄说道。
曾瑞祥听了他们几个的谈论,笑道:“小四,爹就要一副一二百两的就成。”
“爹,你好生挑着吧,小四不差钱。”子晴笑道。
曾瑞祥转了三四家古玩店,最后相中了前朝的一副雪中红梅图,画是宽幅的,能看出红梅的年岁已长,老枝疏斜,枝桠上落满了雪,难得的是枝桠上站了六只喜鹊,仰脖叫唤着,叽叽喳喳的像是要报喜,引得枝桠的雪纷纷往下落。这是近处,远处的则是一副寒江垂钓图,一人披着蓑衣坐在江边,那个画面比较小。
曾瑞祥相中了这幅画,是因为沈氏的名字中带个梅,沈氏的年岁也见老,而这六只喜鹊,曾瑞祥当然认为是曾家的六个孩子。
这幅画的名字叫“雪中红梅”,上面还有两句诗,“红梅雪里与蓑衣,莫遣寒侵鹤膝枝。”这两句诗子晴还真没读过,可是,梅上的明明是喜鹊吧?难不成自己认错了?落款是王冕,子晴不知这个王冕和自己知道的那个王冕是不是同一个人,因为子喜说是前朝,那就很有可能不是一个时空的。
这幅画要价三百两银子,子喜又给子禄挑了一副字,要价八十两银子,给子寿挑了一副木雕,是人物组合的,要价五十两银子,据说都是前朝的名家,可惜子晴也不了解这些。子禄几个帮着还了价,最后花四百两银子买下了。
子喜让夏甘永自己挑了一本字帖,也花了五十两银子,这时,子福他们过来了,见了大家买的东西,说道:“干嘛呀?你们真把小四当成了大户?”
“大哥,还是你最好了。”子喜忙道。
“既然你们都这么给小四面子,我也不能例外不是?伙计,你们这最贵的是什么?”子福喊道。
“大哥,不是吧?原来你来阴的啊?”子喜惨叫道。
子福笑着推了子喜一把,问道:“你姐夫还没挑呢?”
“对啊,姐夫,你要什么?你跟我姐的待遇一样。”子喜忙道。
“我跟你姐的喜好一样,不如,你再送一副宋徽宗的东西来吧?”林康平看了一眼子晴笑道。
“姐夫,你怎么比大哥还黑呀?”子喜哀叹道。
“你痛快点,好多着呢。”林康平笑道。
“真的,姐夫,你有什么好主意了?成,以后我看到宋徽宗的字画一准帮你买来。”子喜换了副笑脸。
“小四的话倒是提醒了我,以后,真看到了,给姐姐买来,姐姐给银子,今天的你花钱。”子晴笑道。
子晴手里加上这六千,又差不多有一万两银子了,田地铺子也投资了些,不如再投资些字画,将来留给孩子,还真是一笔财富,只是,这字画的保管与护理,子晴可是一窍不通,只能让书睿他们去学了。
“我就说了,还是我姐对我最好,最体谅我。”子喜过来扶着子晴笑道。
子福转了一圈,挑来挑去也不知挑点什么好,刘氏建议他挑一副画,说道:“咱家的书房也不能空着,买幅画吧,字就不用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