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这白雾有点儿不对劲儿;一般来说;雾气虽然潮湿;但是也没有这样怕火的;这些白雾更像是有生命的东西。这是怎么回事?我看了看死人脸;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火堆;不知道在想什么。
倒是谢教授眉头紧锁;死死盯着这些白雾;仿佛在担心什么事情。
我小声问谢教授;这些白雾到底是怎么回事。谢教授摇了摇头;突然捡起地上一支挺大的巨鹰小腿;朝着白雾扔了过去。耙子一向看不惯谢教授这种知识分子;这时就奚落着;说谢教授真是书读多了;把脑子给读残了。
这白雾吃点儿破布就成了;叨能还吃肉?!大伙儿捧腹大笑;但是笑了没几声;却一下子停住了。
那鹰腿本来是好好的;现在正以肉眼能看见的速度迅速变小;最后变成了几块骨头;散落到地上。
耙子吓得结结巴巴地说: “这…这……他娘的;出邪啦!” 谢教授死死盯着那几块白骨头;一拍大腿站了起来;叫道: “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我赶紧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教授说;我们其实都被骗了;这根本不是什么白雾;而是虫子! “虫子?” 刀疤脸不明白了。
“对;是虫子;非常非常多的虫子。”
谢教授解释; “你们看;这些白雾并不冷;还怕火。这并不是白雾的特性;而是生物;特别是飞虫的特性。这些白雾其实是由非常多的白色飞虫——起码有亿万只白色飞虫——组成的虫雾。这些飞虫非常微小;小到人眼几乎看不到;数目又特别多;聚集的密度也特别大;它们聚集在一起时看起来就像是一堵浓浓的白雾墙。”
我还是有点儿不理解;问: “要是这些白雾是小飞虫;它们怎么能把鹰爪子变成骨头架子呢?”
谢教授说: “我估计吧;这些小飞虫应该像白蚁一样;能喷射出一种腐蚀性很高的酸;酸液能将人的肌肉溶解成营养液;它们就靠吸食这种营养液生存。数以亿计的飞虫瞬间能喷射出大量的强酸;能制造出非常可怕的腐蚀性;也许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就能把一个人化成枯骨。”
我大吃一惊;难怪宋姨说大草原中有一种白雾;人兽一旦走到雾中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来都是被这些小虫子给吃掉了。谢教授摇摇头;说: “你说的那种情况还要复杂一些。因为这些虫子虽然能将人的血肉溶解掉;却并不能溶解人的骨骼。大草原发生的人畜消失事件;不仅是人畜的血肉消失;甚至连骨骼都消失了;是完完全全地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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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教授也有些不解;按说这么多的自虫子聚集在这里;每天要消耗大量的营养液。这里是大雪山的腹地;人兽罕至;怎么可能养活得了它们呢?我想起这里满地的人兽骨骼;提出了一个观点:巨鹰将许多不必要的猎物;比如一些小兽等带到这里来;或许并不是为了它自己;而是为了喂养这些古怪的白虫子。
谢教授摇了摇头;说应该不会。生物界中确实有寄生共存现象;一种生物为了更好地生存;选择为其他生物提供食物等帮助。但是巨鹰应该不会;第一;它已经处于食物链的顶端;就算藏马熊来了;它也丝毫不惧;不需要鬼雾的保护;第二;这些鬼虫数量巨大;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喂养够的;恐怕要花去巨鹰的全部精力才能够喂饱它们。
他沉吟了一会儿;有些犹豫地要是遭遇了森林大火;就会抱成∵个巨大的白蚁团;朝着外面滚出去。白蚁团滚在大火上;外面一层的白蚁会被烧死;但是在最里面的白蚁却会幸存下来。这些鬼虫子看来也懂这个;现在是要孤注一掷;和我们拼命了。刀疤脸脸色也变了;嘴巴里却还骂骂咧咧的;说这年头到哪儿说理去;连狗日的鬼虫子都懂兵法了;难道它们是从黄埔军校毕业的吗?妈了个巴子的!
那巨大的白雾团果然像只皮球一样缓缓滚了过来;刚靠近火堆;就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头发被烧焦的味道。大家都被这敢死队一般的鬼虫子给吓怕了;纷纣往后退;有胆小的已经撒腿往后跑了。刀疤脸在那儿狠狠骂着;才拦住了几个人。眼看着虫子己经压过火堆;马上要逼过来;火堆旁边突然嗖地一下腾起了一条高高的火焰。
火焰围着火堆转了一个圈;朝着里面迅速蔓延;将白雾整个包在了里面;紧接着里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大家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回过头来看;发现死人脸手里拿着一个火把;旁边是一个倒空了的油桶。没想到死人脸早料到了鬼虫子会有这招;所以早在火堆四周挖了一道沟渠。刚才他在沟渠中倒满了柴油;来了个火烧七军;顺利煲蛋苎吞帚笤叠Ⅰ去蓼晏叁赞美死人脸。正说着;从那火堆中突然冲出来一股白雾;一下子将火堆旁最近的一个人笼罩在了里面。那人哀号着;身上的皮肉迅速褪去;很快成为了一具血淋淋的骷髅。
这时候;又出现了那恐怖的一幕;这只骷髅在地上痛苦地抽搐了一会儿;竟然站了起来;然后开始歪歪斜斜地往前走。
谢教授叫起来: “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是这些鬼虫子在作怪!”
他解释着;这些鬼虫子体积特别小;可以钻到人骨骼的各个缝隙中;通苎一系列近乎完美的协调;一起牵引着骨骼行动。这样在我们看来;那具骨骼就像是活过来一样:可以来回走动。
他惊叹着: “难怪白雾过去;连人的骨头都剩不下;原来那些鬼虫子竟然驾驭着人骨头走掉了!”
我们也大吃ˉ惊;没想到这些看似低级的鬼虫子竟然有这么高的智商;它们先吃掉人的皮肉;再将人的骸骨占据;最后成为草原上最诡异神秘的骷髅怪。
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这些鬼虫绝对不像我们想得那么简单;它们从开始围攻;到后来控制人的骸骨;都像是事先商量好了一样。看来这些鬼虫子并不简单;它们费了那么大的气力占据人的骸骨;一定有原因。再一想;那个在我们身边活活化成一堆骸骨的兄弟;应该也是被这些鬼虫子给杀死了。
虽然谢教授已经作出了解释;知道是这些鬼虫子在作怪;但是看到来回走路的骷髅;大家还是胆战心惊;身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厄运就会降临到自己身上。
这时候;死人脸却突然说了句: “跟上它!”
他跟在那具骷髅人身后;往前走。金丝眼镜给刀疤脸使了个眼色;刀疤脸也抽出大刀;低喝一声;带着兄弟们跟在死人脸身后。骷髅人不紧不慢地朝前走着;我们一行人跟在它的后面。看着那具骷髅人;我不由得产生一个错觉;这具由鬼虫子控制的骷髅人;像是要带我们去一个地方。
我不由得浑身发冷;在这样神秘的地方;这些古怪的虫子要带我们去哪里呢?走了一会儿;骷髅人在前面一处石壁旁停下。
石壁已经裂了;张开了—个个大口子。那骷髅人将手伸入大口子中;竟然抽出来一截铁链;那铁链大约有手腕粗细。骷髅人往外抽着;抽了没几下;铁链子就绷住了。铁链那么粗;底下还不知道有多长;这骷髅人明显力气不够。
金丝眼镜小声说了句什么;马上有一个兄弟战战兢兢地跑过去;想帮忙抽铁链。那骷髅人突然不动了;接着从它身体中蹿出一股白烟;径直奔那人过去。随着一阵阵痛苦的惨叫声;那人很快变成了一具骷髅。骷髅很快站了起来;和那个骷髅并肩站在一起;共同拉着那根铁链子;但还是拉不动。
底下的兄弟一下子全炸开了;叫道: “干他娘的!”
刚说完;金丝眼镜上去一枪;将那人打死了;低声道: “抬过去!”
我一下子愣住了;金丝眼镜竟然让人将这具尸体扔给鬼虫;让鬼虫也将他变成骷髅人;好增强拉动铁链的力量。
剩下的兄弟们面面相觑;在那儿犹豫着;不知道自己过去后会不会成为下一个骷髅人。
金丝眼镜冷冷地掏出手枪;看着大家说: “骷髅人己经够了;但是我不介意再多一个。”
他盯着刀疤脸;刀疤脸满脸通红地看着他;并没有起身。人群中一阵骚动;还是站出来几个人;联手将那具尸体架起来;远远抛向那边;很快又多了一具骷髅人。三具骷髅人的力量明显大了许多;它们将铁链子缓缓拉了上来。铁链子吱呀吱呀响着;在地上盘成了一堆;突然又绷直了。
我还在看着;金丝眼镜低低说了声: “对不住了;兄弟!”
我只觉得后脑处猛然一疼;回过头去;只见金丝眼镜冷冷地看着我;手中倒提着一把刀。我扑通一下摔倒在地上;恍惚中听见刀疤脸大声喊着;朝我这边冲了过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醒了过来。周围是一片黑暗;我不知道在哪里;只觉得后脑突突地疼;脑子像是被搅过一样;昏昏沉沉的。
喉咙里还有一股腥甜味;我坐在地上吐了几口;感觉好多了。
黑暗中很静;我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也不知道周围有没有其他人。我想起在昏倒之前;金丝眼镜明明是想敲晕我;然后让虫子吃掉我;控制俨我的骨架牵动铁链;我怎么又来到了这里?
虽然金丝眼镜可能对我不利;但是我没有选择。被困在这鬼地方;还不如去喂虫子爽快。我扯开喉咙喊了几声;先喊死人脸;再喊刀疤脸;最后也不管谁了;就在那儿拼命叫着有没有人。喊了一会儿;口干舌燥;也没有半点儿回应;累得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时候;就听见黑暗中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 “老……白?”
开始我吓了一跳;再仔细听听;好像是有人在叫我。那声音很微弱;像是受了伤;就叫了那么一声就停下了。我忙叫着: “谁?!有人吗?有人吗?!”我小心摸索着朝前走;走了没多远;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往下摸了摸;那轮廓分明是个人!我使劲儿摇摇他;丝毫不动;再仔细一摸;身子都冰冷僵硬了;看来这人已经死去很久了。
我吓得连连后退;又被什么东西绊倒了;摔在一个人身上。我以为又是一具尸体;吓得叫起来。没想到那人被我一压;却咳嗽了一声;接着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 “小白……”
这像是谢教授的声音;我忙摸过去;叫着:“谢教授?!”
那人剧烈咳嗽着;在黑暗中缓缓坐了起来;果然是谢教授。谢教授身上还有一支手电筒;他递给我;让我省着用。我赶紧打开;在黑暗中待了这么久;实在太过压抑;要是再没有点儿光亮;估计我神经都要崩溃了。
我用手串照了照;周围空荡荡的。手电照不了多远;只能模糊看到远处巨大石壁的轮廓;估计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山洞。
朝里面照了照;手电筒的光柱消失不见了;看来里面应该还挺大。再往地上照照;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个人;都是跟我们一起上山的兄弟。我小心地挨个看了看;他们全都死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为了省电;我关上了手电。在黑暗中干坐着;旁边都是死人;很容易让人联想起什么可怕的事情;我只好不断地和谢教授说话。谢教授不知道受了什么伤;说话有些费劲;咳嗽了好一会儿;才缓过了一口气;断断续续地告诉我刚才发生的事情。
他说:“唉;我们都错了;这里还有一支队伍……”
“还有一支队伍?” 我弄不明白了。
谢教授说: “说起来真是让人不敢相信……当时你被金丝眼镜打倒了;他要把你扔给鬼虫;谁都拦不住。好在刀疤脸死活护着你;差点儿跟金丝眼镜动了刀子。其他人有护着金丝眼镜的;也有替刀疤脸求情的。这时候……这时候;唉;突然山洞里传来一阵什么声音;像是笛子的声音;然后山洞自己就裂开了;接着那帮鬼虫像疯了一样冲向金丝眼镜他们;当时就死了几个人。
大家没有选择;只好往山洞里跣;既下去就遭到了人的伏击。当时死了好几个人;我也被人一捧子蔽在脑袋上;晕了过去…¨”
我更加惊讶了: “那不对呀;我、我怎么没事?”
谢教授苦笑着:“事情就邪乎在这里……当时刀疤脸见鬼虫过来;以为跑不掉了;想要拉着你跳崖。没想到那些鬼虫只攻击其他人;根本不攻击你……后来刀疤脸拖着你进了山洞;之后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我使劲儿挠了挠头;也搞不懂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教授沉默了一会儿;说: “小白;我觉得事情可能和你有关系。你不觉得奇怪吗?那些鬼虫子为什么偏偏守在这里?为什么又要驱使骷髅人去拉开锁链?”
我惊道: “你是说;它们是被人控制的?”
谢教授叹息着: “恐怕真被我说中了;这些巨鹰、鬼虫可能都是被什么人控制的。”
我惊道:“这怎么可能;有什么人能控制住它们?”
话刚说完;我突然想起黄七爷以前说过2金门后人都有一种特殊本事;就是可以控制虫蚁鸟兽。难道说这些也是金门干的吗?还有;谢教授说刚才听到了一阵神秘的笛声;然后石洞从里面裂开;鬼虫卉始攻击众人。
我记得黄晓丽当时就是吹奏着一支古怪的笛子;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我着急地问谢教授;那声音到底是什么样的;是不是悠长的有些伤感的笛音。谢教授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具体是什么样的;就是感觉非常神秘。
我沮丧地坐在地上;又想起一件事情;问他: “死人脸哪儿去了?怎么刚才没看见他?”
谢教授说: “他又消失在这里了。”
我说: “又一次?”
谢教授沉默了一会儿;过了好久才缓缓开口: “三十年前;他也在队伍里;上次他也是这样突然消失的。”我一下子激动了;死人脸果然来过这里!我又疑惑了;三十年前?!看他现在的年龄;比我大不了几岁。三十年前他应该还不会走路;怎么可能加入勘探队?谢教授没有说话。
我忍不住问他: “谢教授;你们三十年前是不是到过这堇?你们怎么出去的?”
谢教授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叹息了一下;说: “算了;算了;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也不怕说出来了。不过你要答应我;要是这次能出去;这件事情就算是烂在肚子里;也绝对不能说出去。”
我赶紧答应他;保证不说出去。谢教授想了想;再次开口;他说: “现在说起来;上次我们来到这里;差不多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事情虽然过去了很久;但是一闭上眼;我还能回想起当年的每一个细节。那真是一件;唉……真是一件无法想象的事情。上次好不容易出去;这次又回来了;看来是回不去了……”
他显然是动了气;大声咳嗽着;好不容易缓过来一口气;接着说: “那时候;新中国还没成立;我还在大学教书。有一天;来了几个没戴肩章的军人;由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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