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如果这药里没有了远志的话,只怕药效上,是必定要受影响的。
“那就行,兴许是配药的人倏忽了,竟然忘了添上这味药。”李氏笑道。
但是莲子却不这样想,先不说这只是再平常不过的药,一般不会出错,就算是那些配药的师傅,必定也是经验丰富的,断断不会将这种药给配错了。因此,莲子开始怀疑,这其中,只怕是另有因由。
“难怪那李淑兰说这药不好了呢,原来也是知道的。”李氏又道。
莲子刚才一心想着防备李氏,并没有仔细思考她的话,此时再一听,难道这事,和李淑兰有关?
她心中想了一会儿,一个大胆的念头开始在脑海中浮现。
李氏送来的这一小包药材,是证据。
是李淑兰自己设局拉苏可言入局的证据。
李氏知道因着这事,莲子必定是恨透了李淑兰,如果给她提供这么一个证据的话,不用她自己出手,只要借她的手,便可将李淑兰打压了。
好一招借刀杀人。
只是莲子又觉得不可理解了,好端端的,李氏为何又和李淑兰不对付了?她俩以前不是挺好的吗?
莲子还不知道,因为这件事,还有因为分家的事,李氏早已和李淑兰闹翻了,此时李氏的心里,恨不得将李淑兰给千刀万剐了。
“嗯,我知道了。”莲子说道。
李氏闻言,又见莲子的表情,知道她应该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于是,她又说道:“既然这样的话,就不叨扰莲子姑娘了,这药材啊,也一并送予姑娘了。”
此时,她也不再说什么浪费东西的话了。
说完这话,她便告辞离去了。
莲子在她走后,手上拿着这一下包药材,翻来覆去地想。消息来得太突然,她有些不好接受。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那李淑兰自己在药铺子里买了这些治风寒的寻常药材,将其中的远志给单单地挑了出来,然后伺机下在苏可言的饮食中。
只是,她是如何下的呢?当晚,他们吃的饭菜,喝的酒茶,都是一样的,按理说,她根本就没有机会才是。但是,为何事情偏偏就发生了呢?还有,难道是李淑兰后来在送苏可言回家的途中,给他喂了药?
但是,莲子想想,还是觉得不太可能。苏可言那时就已经睡倒了,那也就是说,这药一定是在他睡倒之前就已经被下了。
莲子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她将这一小包药好好地给收了起来,说不定又不了多久,一定能派上大用场。
“喜鹊,都处理好了吗?”李淑兰看着喜鹊进来,问道。
喜鹊闻言,忙道:“都已经处理好了。”刚刚她按照李淑兰的吩咐,将药材撒了之后,又去了厨房炖了一碗冰糖燕窝粥,给李淑兰端了过来。
“姑娘,刚炖好的,您趁热吃了吧。”喜鹊说着,将冰糖燕窝粥送到李淑兰面前。
李淑兰“嗯”了一声,拿起勺子,在如冰雪般的碗里搅了搅,舀了一小勺,放进嘴里。
“都撒哪些地方了?”李淑兰问道。
喜鹊回道:“我就撒在咱院子旁边的那棵大柳树底下了。”
她说着这话,又笑道:“我娘和我说啊,将药撒在柳树底下,今后一准儿地不生病。”
说完这话,她笑看着李淑兰,以为她又会像以往那样,夸赞她几句。
但是,出乎意料的,她竟然看见李淑兰的面色变得越来越沉,沉的她心里也渐渐地开始没了底。
“你是说,你倒在院子门口的大柳树底下了?”李淑兰盯着喜鹊,问道。
喜鹊心中,不由得慌了起来,面上带着害怕的颜色,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不是让你撒在不同的地方吗?”李淑兰从凳子上起来,怒视着喜鹊,低声吼道。
这下可坏了,若是被人看见了,若是被懂得药材的人看见了,若是被懂得药材,又和此事有关的人看见了,那可糟了。
李淑兰此时心中也慌张了起来,她百密一疏,竟然出了这种纰漏。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让这自以为是的蠢丫头去办这事。
但是此时,还是要先办法将这事儿处理好了,至于这丫头,以后还有用得着的地方,那就以后再慢慢地算账。
她也没顾得上再斥责喜鹊,而是稍微平静了一下,又在凳子上坐下,看向喜鹊说道:“你再去,把倒出去的那些东西再收回来。”
喜鹊自然是不敢不答应,忙出去了。
这个李淑兰,虽然算不得苏家的正经主子,但是她既然是老太太疼着的,那就不能怠慢了。并且她平日里对她们这些下人也亲厚,因此,都十分愿意听她使唤。
只是,这姑娘看起来文文弱弱,知书达理,又礼遇下人的,没想到一发起脾气来,还真是吓人。
要是以前也就罢了,她毕竟不是苏家正经的主子,但是如今可不一样了,老太太已经有意大少爷娶她,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她可就变成苏家正头的大少奶奶了。
喜鹊出去,匆匆忙忙地将大柳树下的药材全都给收了起来,一时匆忙,连泥土都给装进去不少,自然没顾上是不是少了。
将这些东西拿回去之后,李淑兰面上的神色这才好看了一点。
“没有人看见吧?”李淑兰问道。
喜鹊摇头:“婢子出去的时候没人看见,趁此机会赶紧地装了,回来的时候,也没人看见。”
李淑兰这才稍稍地松了一口气,又让喜鹊笼了个火盆,将这些药材连同泥土,全都投进了火盆里。
这些事情,还是要自己亲自动手,她才能安心。
这日,莲子把铺子关门的时间推后了,就是为了等着苏可言的到来。
这几日,他每日下学之后,都要来她这边看一看她。苏老夫人就算是不同意,但是一时之间,也奈何不了,只得不再管了。
“你快过来。”莲子一见苏可言,立马上前拉着他的胳膊。
苏可言疑惑道:“怎么了?出事了?”
莲子一向是遇事十分淡定,此时竟这般急迫,难道真是遇上什么不好解决的事了?
这么想着,苏可言心中不免有些担忧,又有些焦急。
“你看看。”莲子没有说话,只是拉着他到了柜台后面,从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用油纸包着的小包裹,递到苏可言手上。
“这是什么?”苏可言问着这话,将手中的小包打开。
见是药材,他凑到鼻端闻了闻,抬头看向莲子道:“只是普通的风寒药而已。”
莲子自然知道知道这是普通的风寒药,于是又道:“你再仔细看看,这里面少了远志。”
苏可言闻言,仔细地看了看,见里面果然是没有远志。
“这是你二婶今日送来的。”莲子说道。
苏可言疑惑地看着莲子,但是待听莲子将这件事的起因后果都说完,苏可言面上的神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二婶和李淑兰,只怕是早已经势同水火了。”苏可言沉声说道。
说着这话,苏可言便将这几天发生的事和莲子说了,她这才知道为何李氏想要借她的手去打压李淑兰。原来,竟是这样。
要说自己帮了她这个忙的话,她还真是不愿意,但是如果不帮的话,她又确实是必须将李淑兰的轨迹给揭穿了,还苏可言一个公道。
既然这样的话,已经有了证据在手上,自然是不用白不用的。
“那你说,她到底是在什么时候下的手?”莲子问道。
当日她早早地醉倒了,对于之后发生的事情,自然是没有概念,就算是在她醉倒之前的事,因为当时意识已经飘忽了,因此也记得不是十分清楚。苏可言想了想,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抬头,看向莲子说道:“是了,一定是那个时候。”
日子总会越过越好 第二百八十三章 不成
“什么时候?”莲子问道,她想了又想,怎么也想不出来。
“倒茶的时候。”
莲子这才恍然大悟,是了,一定是了。
当时她意识有些飘忽,是不可能留意到李淑兰做了些什么,并且之前并没有往这上面想。如今连起来一想,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想得通了。
料想是李淑兰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将药放在了茶水里,这才有了之后的事情。
真是太不要脸了,竟然用这种卑鄙无耻、下三滥、不入流的手段。
莲子越想越生气,道:“咱们去找她去!”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李氏又和她势同水火,料想也一定会站在他们这一边的。
但是苏可言想了想,轻轻地摇摇头。
“为啥不可?”莲子问道。
苏可言没有解释为什么,只是看着莲子说道:“还是我去和祖母好好说吧。”
他隐隐地感觉到,此事好像并不是那么简单,如果真相大白之后,祖母相信了她,将此事搁置起来那是最好。但是,他却又觉的,这件事情,好像祖母本来就知情一样。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莲子一去,在祖母那边,势必是讨不到好。苏可言发自内心的,不想让莲子卷进去,被祖母刁难。所有的困难,只他一个人来承担就够了。
莲子闻言,想想觉得也对,和李淑兰理论她倒是不怕,但是就怕如果她一旦和苏老夫人杠了起来,苏可言夹在中间会左右为难。
“也好,你自己小心一点。”莲子说道。
苏可言点点头,之后便回了家。
母亲昨日刚回去,自从她回来之后,苏可言就仍是和往常一样,在苏老夫人的院中吃饭。
这日,吃过晚饭之后,他故意在这里等着。
时候长了,苏老夫人自然是看出他有话想说的样子,因此便将其他人都打发走了。
“言哥儿还有什么事吗?”苏老夫人问道。
苏可言没有说话,只是拿出一个小包,递到苏老夫人面前。
“这是啥?”苏老夫人一边说,一边用手在里面划拉几下。
苏可言抿了抿唇,说道:“这是药材。”
苏老夫人自然是看得出这是药材,并且也看出来了,这副药里面少了一味药。
还没待她问,就听苏可言说道:“二婶看见李淑兰倒药,悄悄地拿了一些,就是这个。”
苏老夫人看出这副药里少了一味药的时候,便已经猜到了他的意思,其实她也很好奇,李淑兰是怎么得手的,原来,竟是这样。
“祖母,您也看到了,我当时早已经睡沉了,这一切,都是她自己搞的鬼。”苏可言沉声说道。
苏老夫人又将手上的这一小包药材看了看,问道:“你咋就知道这不是你二婶故意诬陷她的?因着分家的事,你二婶现在恨着她哩。”
苏可言没想到她竟然会如此说,于是又道:“如果祖母不信的话,孙儿现在就带您过去看看,找她出来问上一问。”
“罢了,不必了”,苏老夫人道,“就这点子事儿,看被你弄成啥样?”
苏可言沉默了一瞬,忽然说道:“祖母应该早就知道这事了吧。”
苏老夫人见被他看破,也不辩解什么,接着他的话说道:“言哥儿,你可要想想明白,只要是娶了她,你以后的仕途之路,可就有了保障了。”
果然如此,祖母果然是早已知晓了这件事。难怪事情发生之后,她态度坚决,一定让他娶她。难怪之后任凭他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不改变主意。
她的良苦用心,他懂,也感激,只是他不需要。
“多谢祖母,只是我自己的道路,我更愿意自己走,不愿意靠着谁。”苏可言说道。
如果自己以后的道路,要靠着一个女人,那他必定自己都会耻笑自己。更何况,这女人还是他不喜欢的,又对他使了手段的。
“你自己?切莫这样说了”,苏老夫人又道,“看看你父亲,这仕途走的如履薄冰,多么得凶险,难道你也想像他那样?”
苏可言再次抿了抿唇,道:“就不劳祖母挂心了,孙儿自有打算。”
“我跟你说,就算是不娶了她的话,你的那些心思,也是想都不要想!”苏老夫人厉声说道。
苏可言了解苏老夫人,只要是她做了决定的事,一般不会更改。这事她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么,他还有什么好说的?既然说什么都没用,那就索性什么都不说了。
只是,她想让他娶李淑兰,那根本就是不可能。
“祖母休息吧,孙儿走了。”苏可言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开了。
苏老夫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叹息一声,道:“这孩子,一直都是贴心懂事的,这回咋就如此固执了呢?”
她摇摇头,喊了一声,便有丫头从门外走进来,伺候她洗漱睡觉。
此时,在这院子的跨院里,一支红烛“啪”的一声,爆响了一个灯花。这瞬间的明亮,更清楚地照在旁边的一张美丽的脸庞上。
“喜鹊,你今儿早上倒药的时候,有人看见吗?”李淑兰问道。
喜鹊正拿了剪子,要把灯花剪一剪,闻言说道:“早上的时候只有老太太身边的玲珑姐姐,问了我一句便过去了。”
李淑兰面色一沉,问道:“你是如何回答的?”
喜鹊又道:“我就按姑娘说的,说这是放久了的药,不好了,就拿出来倒掉。”
李淑兰没有再说话,但是心里,还是觉的隐隐的不安。
次日,莲子再见到苏可言的时候,虽然他没有说昨日的事儿,但是莲子心中已然猜到了,只怕还是没有好消息。
他就是这样,总是会把所有的困难都一个人承担,等到胜利之后,再和她一起分享喜悦。
他没说,莲子也没说破,两人说了会儿话,苏可言便回去了。
之后的日子里,苏可言和苏老夫人之间,还是一如既往地僵持着,二人谁都不先做出让步。
四月份的时候,苏慕安写来信,劝说苏老夫人,如果苏可言当真是不愿意的话,那就不要逼迫他了。但是信还没看完,苏老夫人便将苏慕安骂了一通,之后又写回信继续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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