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鹊闻言,立即高兴地说道:“谢谢姑娘了。”
等到得了姑娘的吩咐,出了房间之后,喜鹊这才将手里的东西吃了一口,果然是好吃的很,看来那个莲子并没有说假话。
李淑兰前几日确实是有些着凉了,身上不大舒服,苏老夫人过来看了看,便告诉喜鹊,如果姑娘有啥想吃的,一定要去弄来。至于李淑兰让喜鹊去莲子那里买点心,则就是她自己的主意了。买东西倒是其次,传递消息才是最重要的。
此时,在苏老夫人的房间里,一个丫鬟都不剩,只有苏老夫人和李氏婆媳两个,在切切私语。
“你说的是真的?”苏老夫人看着李氏问道,面色凝重。
此事事关重大,就算她不相信李氏,但是也万万不可大意了。
“千真万确。”李氏说道,面上也是十分凝重,“那日我派去取衣裳的刘婆子亲眼见着的,她姐妹两个将一个上门来的客人打了一顿,当初刘婆子一心只想着将我交代的事情办好了,本来并没有打算理会的,但是又听了那被打出来的婆娘的骂,她知道莲子与咱家言哥儿的关系,于是便留了心,待那婆娘走远了,追上去问了问,才回来告诉我的。”
李氏说着,见苏老夫人看着她,又道:“要不,无论如何我也不敢乱说啊。”
苏老夫人自然是明白这一点,这种事情,如果不是真的有其事,就算是有流言出来,只怕也没人会相信的。
“那家的儿子是怎么死的你问了吗?”苏老夫人又问道。
“当着那婆娘的面儿,刘婆子自然是不好问的,后来她一告诉我,我也不敢怠慢了,专门找人去打听了。好在刘婆子当初生了个心眼,将那家的住址打听了。”李氏又接着道,“那被打出来的婆娘夫家姓曹,以前有个傻儿子,大旱那年,想将莲子买去给他家儿子做童养媳,但是谁料人还没带回去呢,那傻儿子就摔断脖子死了。”
看李氏说的煞有介事的样子,苏老夫人不禁问道:“咋就突然死了呢?”
李氏道:“这个谁知道呢?这傻子以前是从不骑马的,看见马都会吓得躲到一边去,那天就不知咋的,非要马骑不行。看管他的仆妇自然是不给的,谁料这傻子竟然趁人不注意,自己偷溜了出去骑马,这一下,便从马上摔下来,摔断了脖子,死了。”
她见苏老夫人点点头,显然是将她的话听进去了,于是又道:“人人当初都说奇怪,这个傻子咋就突然要骑马了呢?并且听那看管的仆妇说啊,要马的时候,可真的跟个正常人没两样,一点也看不出傻样。”
“所以啊,这事也没的解释,人人都道是莲子克死了这傻子。”李氏又说道,紧紧地看着苏老夫人。
她等着苏老夫人说话,但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她开口。
就在李氏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才听苏老夫人道:“嗯,此事我知道了,先不要对外传。”
李氏郑重地点了点头,这才离开了苏老夫人的院子。她走的时候,脸上明显带着自得的笑意。
虽然苏老夫人并没有表示什么,但是她不让人外传,很明显就是心中已经有了主意的意思。
毕竟她当初是考虑过莲子,如果此事传了出去,就算她当初是不知情的,但是毕竟也不是啥光彩的事情。
所以,李氏心中有这个把握,必定能将莲子彻底地剔除出去。
只是除了婆婆这边,大夫人那边竟然也忙着给苏可言说亲了。人家毕竟是亲娘,且说的都是官家的小姐,要想横空插上一脚的话,只怕不是很容易。
为今之计,还是要从言哥儿身上下手。至于计策为何,还是要看李淑兰的。
而此时的李淑兰,正歪在榻上,皱着眉头,想着计策。
如果李氏那边成功了的话,那么她的计划,则又向前迈了一步。
当初父亲是有意想把她送进宫的,李墨知道后宫的争斗到底有多凶残,是以在对她的教育上,也不同于其他的闺阁女子。此时不过是毁一桩婚,争个男人罢了,更是不在话下。
唯一让她觉得有些意外的,就是那小丫头的态度。
按理说两人两情相悦,听到这个消息,就算是不太在意,那也该是有其他的表现才对,或是惊讶,或是惊喜。但是听喜鹊描述,她就是这样淡淡的,淡的让她着实感到意外。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李淑兰心中暂且地松了一口气。她工于心计,自然是知道这小丫头只不过是在硬撑罢了。这种人,最是高傲不肯低头的,她也不用再费尽心思想法子从她身上下手,只要是借他人之手,将她引以为傲的尊严践踏一番,不愁她以后还不死心。
至于苏可言,她从来就没有担心过。
男人如猫,总爱尝鲜,谁都不例外。
话说自从苏可言不辞而别之后,这都好几天过去了,还是不见他回来。这几日,就连苏可文都不常见了,想必一定是知道了她早已知道了他刻意隐瞒她的事实,不敢来见了。
如果当真是阻止母亲议亲的话,哪里还用得着这些天?只怕是在那边被其他事情缠住了,流连忘返了吧。
莲子越想,心中越是生气。不同于上回,上回她只是伤心,而这次,是赤/裸裸的生气。
她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去到房间换衣裳。
本来和宁卿约好了,和他一起去别院看梅花的。她昨天还在担忧苏可言会不会不高兴,但是此时一想,就让他自己逍遥好了,他会不会不高兴,关她什么事?竟然会为这种事伤神,她简直就是傻子,就是神经病。
如果真能这样想那就好了,无论如何,莲子的心里还是有几分放不下。
但是可能真的是心中有气,也可能是见着宁卿,被他那如羊脂美玉一般的笑容给温暖了,心里的忧虑,也渐渐地放下了一些。
春天马上快来了,莲子觉得自己不应该再每日无精打采的,因此,她特意换上了一件鹅黄色蝶戏水仙裙衫,外罩月白色藕丝琵琶衿上裳。但是发上的乌木莲花簪,再被她一把扯下来之后,又被细细地插到了发上。
二人同乘马车,去了城郊的别院。
虽然已经打了春,但是到底是乍暖还寒的时候,坐在宁卿低调奢华的马车上不觉得有什么,但是一下了马车,莲子顿觉寒气袭来,她下意识地抱紧了双臂。
宁卿见她竟然换上了如此轻薄的衣裳,此时又是这个样子,唇角不禁勾起了一丝好看的弧度。
莲子正觉得冷,突然间见一件厚厚的纯白狐狸毛大斗篷披上了她的肩膀。
她回头一看,正好看进了宁卿微笑着的眼。
他那宛如世上最玲珑精致的琥珀一样的眼睛,此时闪着晶亮的光,就像是漫天繁星中,那最亮的一颗。周围的一切与他相比,全都黯淡了颜色。
莲子情不自禁的,便跌进了他如秋水幽潭般深邃的目光里。
“春天还早着呢。”宁卿微微笑道。
莲子听他此言,这才回过神来,耳朵上悄悄地泛起一层烟霞。
宁卿那仿若三月新抽的嫩柳一样的微笑凝在唇边,他看着莲子发上的木簪,笑容越加绽放了一些。
纵然心中苦涩,但是那又有什么办法?
母亲的玉簪,他还是没有送出。
也罢,只要是她的选择,他势必不会干扰。
莲子以前来过这别院几回,自然是知道梅园的所在。因此,也没用宁卿带路,直接过去了那边。轻风吹来,暗香阵阵,扑面便是满目的繁华。
日子总会越过越好 第二百六十二章 不能
她在这梅林中穿梭了一会儿,整个人也慢慢变得轻松了起来。
看了一会儿梅花,莲子又在这别院里和宁卿用了午饭,直到半下午的时候,两人这才走了。
莲子走的时候,特意将宁卿给她折的梅花带着了,回家之后,可以插了瓶摆在房间里,看着也会觉得舒服。
就在莲子在梅花丛中追风逐香的时候,苏家侧门口想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守在门里边的小厮听见这声音,刚要上前去阻拦,但是一见马上的人是苏可言,立即换上了笑脸,帮他牵马,迎进了门。
苏可言今日身上穿着月白色袍服,由于最近渐渐地暖和了起来,前些日子的雪也已经开始化了,中午的时候,路上泥泞不堪,他的衣襟下摆,还沾着几点泥点。
他一路风尘仆仆地来,但是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去换衣裳,好好地整理一番,而是直接去了苏老夫人的院子。
苏可言还没进来苏老夫人的院子,便有下人来通报,说是大少爷回来了,正要往这边来。
苏老夫人此时正由两个小丫头捶着腿,李淑兰在一边和她说话解闷。
这几日,苏可言去了哪里,她自然是知道的,他回来之后第一件事会干什么,她也完全猜的到。
因此,苏老夫人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
该来的,总该会来的,也是时候让他死心了。
“祖母”苏可言还没进来,便喊道。
苏老夫人一直等到进来了,在自己面前站定了,这才打量着他,问道:“言哥儿回来了?你爹那里好吗?”
苏可言当初走的时候,不但没有和莲子说,至于家里的人,更是没有说。如今祖母这样问,定然是知道了的。
不过也不难想,母亲说了,他和莲子的亲事,祖母不同意。
“祖母,你不是答应了吗?只要我能考中状元,你就会同意我娶莲子。”苏可言看向苏老夫人问道。
此时他面无表情,但是言辞间的冷冽,却是任谁都不能忽视。
苏老夫人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说道:“你以后是要当官的,如今你爹是正五品的知府,想嫁给你的大家闺秀有的是,你何必非要一个农家女呢?”
苏可言只是眨了下眼睛,没有说话,但是也没有丝毫要妥协的意思。
苏老夫人又继续道:“你现在可能不觉得什么,等到将来,你若真的是为官做宰了,这以后的仕途上,若是有个出身卑微的妻室,那是要被同僚取笑的,就算是有个啥活动,也是带不出去的。”
“如果我的前程要寄托在一个女子身上,那这样的前程,我宁愿不要!”苏老夫人的话音刚落,苏可言便掷地有声地说道。
苏老夫人此时也不着恼,她了解苏家的男人,心中早已做好了准备,只怕不费上一番波折,他是不会被劝服的。
“你现在觉得没啥,到了以后啊,就觉出来了。”苏老夫人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和莲子是自小的情分,你喜欢她,这一时间要是分开的话,肯定是不行。”
苏老夫人说着这话,想了想,又道:“这样吧,我可以同意让莲子进门。”
苏可言听她这话,认真地看着她,他完全没有想到,祖母竟然会同意。只是,他隐隐地觉得,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果不其然,苏老夫人又说道:“让她进门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她只能为妾,至于正妻的人选,我和你娘会再斟酌的。”
苏可言定定地看着苏老夫人,他有些想象不出,祖母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苏老夫人一点也不躲闪他寒冰似得目光,反而继续说道:“她来咱家做妾有啥不好的?可不比她在外面辛辛苦苦地自己做生意好多了?再说了,你喜欢她,就算将来有正妻进门了,还怕能欺负到她头上不成?若是以后有了孩子,那她的地位可不就越发稳当了?”
这话乍一听起来,好像确实不错,既能让苏可言不放弃莲子,又可以为他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媳妇,以后对他的仕途,也是大有帮助。
并且,男人三妻四妾的,本来就是正常,如果莲子不同意的话,那可就当真是不识礼数了。
苏老夫人见苏可言不说话,又问道:“你说这样行不行?”
苏可言看着苏老夫人的目光,越发地冷冽下来。最后,他一个转身,离开了。
“哎”,苏老夫人看着苏可言的背影离去,叹息了一声,“给他点时间想想吧。”
苏可言出了苏老夫人的院子之后,竟然回了自己的房间。
小厮早已经给他打好了热水,伺候他洗澡。
但是苏可言洗了一半,突然听到外面有拍门的声音。
苏可言心中正烦着,却听外面有人喊道:“哥,哥,我有重要的事告诉你,你快出来。”
竟然是苏可文的声音。
苏可言这下可着了急,当初他走的时候,不辞而别,他料想莲子一定会心中不痛快,所以嘱咐苏可文好好地劝解她一番。如今他火急火燎地跑过来,苏可言的第一反应就是“坏了”。
因此,他赶忙从浴桶中出来,披了件衣裳,便将门拉开。
还不待他说话,苏可言就拉住他,着急地说道:“她知道了。”
苏可言见他这副样子,心里冷了半截。
这件事情,他一点都不愿意让她知道,他想等到他将这件事情处理好的时候,再告诉她。到时候,告诉她的,全都是好消息。
他不要她担心,他不要她难过。
可是,如今她竟然知道了,这可如何是好?
苏可言此时真想狠狠地踹自己两脚,都这个时候,还问什么如何是好?当然是要向她解释清楚了。
因此,他匆匆忙忙地将衣裳穿好,便出了家门。
一路上,他都在对自己说着,等会儿一定要好好地和她解释,一定不能让她误会了自己,更不能让她伤心。
一路疾行,苏可言来到了莲子家铺子门口。
但是,接下来他看到的情形,让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迈动脚步。
莲子踩着黑漆木头台阶,从一辆马车上下来,手里抱着一大把或是开得正好,或是打着骨朵的梅花。
或许是她只顾着看手里的花了,一个不小心,脚下没有踩稳,踉跄了一下身形。
苏可言看得心惊肉跳,如果跌下来的话,只怕又要受点伤了。他下意识的,抬起脚步便要过去,也不管自己此刻离她还有好几十步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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