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他可不喜欢这个字。在他的意识里,他的就是她的,何需一个“借”字?
青青颔首:“等百玑宫走上正轨,差你的银子,我如数奉还。”
御轩的眉头开始纠结了。
青青见此,拍胸脯保证自己绝对信守承诺。
御轩叹了口气,道:“你当我成什么了?莫非我还怕你讹我的银两?”
“那你还摆着一副臭脸?”青青嘟嘴道。
既然她有师命在身,他答应过她,不会阻拦她管理百玑宫。只是,她是他的妻,堂堂太子妃,而今朝内朝外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她时常出宫在外本就危险重重,若再抛头露面去经商生财,岂不让他提心吊胆?
他想,他必须跟她好好儿地谈一谈了。
“钱的事,我会想办法,你别动不动就私自跑出去。”御轩很认真地道。
听到这话,青青心里不可能不感动。她怎会不明白他承受的压力?百玑宫对于他迟早是个障碍,有朝一日,朝里一定会因此对他产生质疑,成为有心人对付他的把柄。他能毫不犹豫地支持她接手百玑宫已经难能可贵,这足以让他背负勾结江湖势力的罪名。
现在他非但不剪短她与百玑宫的牵连,反而还要主动帮他解决资金上的问题。
然而,感动是一回事,她不会让他插手百玑宫。且不说这会给他造成不小的麻烦,就是百玑宫那些弟子就不会接受有官家背景之人对宫里事物指手画脚。
“这是百玑宫的事情,我自己会想办法,轮不到你来操心。”她将话说得很绝。
他听了,眼中有些恼意,口气也不太好:“若轮不到我来操心,你何必问我借银两?”
“既然如此,算我问错了。”她没有真生气,但口气却很冲。她只想用强硬的态度打消他插手百玑宫的念头。
御轩吁了长长的一口气,终究拗不过青青:“那你预备怎样?”
“那是我的事,没必要告诉你。”她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下好了,他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融洽关系又给绕回去了。御轩懊恼自己办事不利,没讲究说话技巧,弄得个功亏一篑。
这回御轩没有如往常那般哄青青开心,而是陷入了沉默。
见他不言不语,青青心里莫名的也有些不舒服,觉得自己刚才说话太重了些,许是伤着他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她若不这样强硬地表态,很难打消他的念头,毕竟他是个很固执和倔强的人。只是见到向来威严霸道的他,当下这般落寞,她心中着实也不忍。
或许下次,她该注意下自己的语气。
之后,两人各怀心思,都没有再说话,气氛极度低沉。
﹍﹍﹍﹍
凤翔宫
“什么?太子要调兵?”皇后听到宫人禀报,惊得立即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口里还禁不住念叨:“这太子搞什么名堂!也不跟本宫商议商议!消息可靠?”
前来禀报的宫人肯定地道:“绝对可靠,消息是从靖王府传来的。靖王已经赶去救驾了。”
“太子何在?”皇后真要被儿子给急死。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子,居然敢调兵捉拿“假皇帝”!什么假皇帝,以她看来,八成儿是皇上真被人给掳了去,不然怎会整日没有他的消息?御书房不在,龙德宫也不见,不是丢了,又是怎的?
宫人回道:“太子和太子妃调集人手便出宫了。”
“追!赶紧派人去追,务必将太子给本宫追回来!”皇后着急地吩咐道。
皇后恨不得自个儿也冲出去追儿子,可也明白,宫里不能没有人,自己必须呆在宫里镇场子,不然就得让庄妃给钻空子。皇后决定,亲自去龙德宫探探虚实,看看皇帝被劫持之事是否也内情。
一来到龙德宫,还没进门,皇后便被皇帝的贴身太监喜公公给拦了下来。
“皇后娘娘请回,皇上已经歇下了。”喜公公弯着腰,恭恭敬敬地道。
皇后玉袖一甩,厉声道:“让开!”
喜公公见皇后这般,着实吓了一跳。要知道,皇后娘娘虽说身份高贵,掌管六宫,却鲜少盛气凌人,她向来都是不怒而威的。今儿个是怎么了?看皇后娘娘那一身的怒气,喜公公还真是招架不住。只是皇上有言在先,不能让人进去,尤其是皇后娘娘。
“娘娘,皇上真的已经歇着了,您明儿个再来成么?”喜公公好言相劝。
皇后直接越过喜公公就往里冲。
喜公公要上前阻拦,却被皇后一眼跟瞪了回去。
没法子了,皇后已经冲进去了,喜公公一个奴才能拦得住么?
“哎!这可怎么办!”喜公公低叹了声,而后赶紧派人去月清宫报信儿。
﹍﹍﹍﹍
这两日月清宫气氛也不太好,直接原因就是前日皇帝让她吃魔煞神君的那丸药。
此刻,庄妃正趟在贵妃椅上,单手托腮在盘算着什么。
忽然,宫女月琴匆匆上前,在庄妃的耳边低语了几句,便见庄妃赫然起身,一声不吭地冲出了月清宫,往龙德宫去了。
待庄妃到龙德宫时,刚好碰到皇后从里面出来。
“皇后这是耐不住寂寞,找皇上来了?要找也是去臣妾的月清宫找啊,怎么跑龙德宫捉人来了?”庄妃一看到皇后便挖苦起来,嘲讽皇后不等皇帝的宠爱,嘲讽皇后独守空闺耐不住寂寞。
皇后听了庄妃阳怪异的一通话,不由凤眸微眯,随即道:“本宫倒是差点儿忘了,要论迷惑男人,你庄妃就是个中老手。说吧,皇上去哪儿了?”
用脚趾头想,皇后也能想到,近来发生在皇帝身上的事情,庄妃一定知晓,否则这女人不会急着赶来替皇帝打掩护。
庄妃佯作羞怯状:“皇上刚‘累’了一阵儿,这会儿正歇着呢,皇后娘娘要找皇上去凤翔宫,怕是……有些困难。”
那个“累”字,她说的别有深意,傻子都能听出来是什么意思。
“你可真是脸皮比城墙还厚!”皇后还是第一次这样骂人,谁叫庄妃不知廉耻,连闺房那点儿事情都敢拿出来炫耀。
不过气虽气,皇后还不至于吃醋就忘了正事。要她看来,这庄妃是有意这样气她,让她经不住羞辱躲回凤翔宫。
哪儿那么容易?在大是大非面前,皇后焉能固步于儿女私情上面?何况,她和皇上之前的那点儿情,早就不知道飘到那个角落里发霉了。现在对于她来说,儿子的前程才是最要紧的。
“皇后娘娘可真是清高。臣妾比不得皇后娘娘,臣妾就要皇上的宠爱。只要皇上宠着臣妾,臣妾就可以什么都不顾。说起来,皇后娘娘要名分,臣妾要皇上的宠爱,咱俩各有所图,都不算吃亏,比起宫里其他的姐妹,我们也该知足了。”庄妃咋咋呼呼地乱说一通,就是想绊住皇后,让皇后听腻味了自个人回凤翔宫去消停。
皇后怎会上当?
“住口!留着你那些歪理谬论别处说去!”话声一落,皇后便冲了出去。
庄妃怕皇后的怒火还不够旺,怕皇后回了凤翔宫还有力气追究皇帝不在宫里的事情,所以紧巴巴地追在皇后身后,又补充道:“娘娘也甭生气,臣妾这不是怕您想不开,开导开导您吗?”
“滚回你的月清宫去,少出来东拉西扯!”皇后口里训斥着,看似火冒三丈,实质上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将问题看得透透的。
庄妃见皇后负气而去,心里甭提有多乐了。她以为,自己刚才的一番话点燃了皇后心中早已压抑着的嫉妒之火,一定能令皇后被嫉妒冲昏头脑。
殊不知,皇后转身过后,脸上怒气尽散,变得一脸平静。甚至,她的嘴角还微微地扬起了一抹几不可查的弧度。
倒是庄妃自个儿一回到月清宫就急得团团转。
她赶紧派人找来皇帝跟前的贴身太监喜公公,要将皇帝的行踪问个清楚。
这一问,她才知道,问题大了!
“什么?皇上让魔煞神君给劫走了?”庄妃吓得脸都白了,口里止不住地碎碎念:“看来本宫是错怪皇上了。还以为那日他自私派我出去做挡箭牌,原来他比我还懂得牺牲。”
“娘娘,小声着点儿,皇上临走前交代,不让奴才说出来。奴才是怕您着急,要搁别的主子问,奴才都不敢说出来。”喜公公低声提醒庄妃。
庄妃心里一阵舒坦,觉得自己真是太幸福了。
“你不说就对了。记住,这事儿谁也不说,特别是对凤翔宫那边儿。”庄妃厉声叮嘱。
喜公公忙不迭地点头。
庄妃以为,皇上既然是落到魔煞神君手上,自然是暂时不会有命之忧的,她也就不需过分担忧了。而且当下皇帝不在宫里,没人干涉她,她还可自作主张,将自己一直想做而没机会做的事情给做了!
“更衣!”庄妃朝贴身宫女月琴吩咐道。同时,她的眼中露出算计的光芒。
换上了一套较为素净的衣裳,卸下了身上的金银首饰,庄妃领着月琴,在两名侍卫的保护下,悄悄出了宫。
谁能想到,庄妃出了宫,来找的人,居然是独孤九成!
谁又能想到,当日独孤九成被重创老巢之后,居然就躲到了青青每日必来的天虞山!只不过,凭他的功力上不了天虞山,只能在山脚下挖了个山洞,躲在洞里清修。
来到山洞外,庄妃谨慎地瞟了眼四周,见四下无人,才用眼神示意两名侍卫在外把风儿,自己和月琴钻进山洞,并用杂草掩住了洞口。
“你以为躲这里来就清净了?”庄妃一进山洞,里面黑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她索不往前走,就呆在原地,先出声打破这死寂的气氛。
黑暗中,传来独孤九成有些气息不稳的嗓音:“谁准你来此?”
“我若不来,你打算在此当缩头乌龟,直到老死?”庄妃轻哼道。
“呼……”地一声,黑暗的山洞内,陡然燃起一盏油灯,油灯旁是闭眼打坐的独孤九成。这老道果真有些能耐,竟然能隔空点灯。
灯火燃烧得很旺,火光立刻映红了不算宽敞的山洞。
“若非看在你是独孤家的后人这份儿上,就凭你这句话,老道就能要了你的命。”独孤九成说话时,眼中射出两束凶光。
庄妃本来也没打算跟独孤九成较劲儿,刚才出言激他也不过就是想引起他的注意罢了,否则这老贼会一直打坐打下去,而直接将她当空气。
“你这会儿倒是承认我是独孤家的后人了。”庄妃不冷不热地道。
独孤九成轻蔑地睨了庄妃一眼,随即下了逐客令:“你来了也没用,我并不准备现在对付百里一族。”
“是不准备对付,还是没有那个能力?”庄妃很欠扁地问道。而后,在独孤九成愤怒的目光瞪视下,她续道:“你以为躲到这寒气浓郁的山里就能万事大吉?不用等到你功力提升,那百里丫头就能端了你的老巢。”
独孤九成虽然戾气未褪,但是毕竟是修道之人,庄妃那激将法很难在他身上发挥作用。
“谁告诉你,我在此地?”独孤九成眯缝着老眼,语气更是不善。
庄妃自个儿搬了个草团子坐下,不甚要紧地回应:“既然咱们都是独孤家的人,我自然有法子找到你。”
跟他打马虎眼儿?独孤九成有些不悦,但没有发怒。
“朝中如何了?”令人讶异的,独孤九成一个世外中人竟会问及朝里之事。
庄妃闻言,满脸笑容,道:“果然还是我们独孤家的人,从不放弃朝廷。我还以为你只关心自己修道。”
独孤九成原本就看不起庄妃这一支派,更没心思听庄妃鬼扯,于是眯眼图个清静。他相信,即便自个儿不搭理庄妃,庄妃也会如数家珍地将朝里那点儿破事全都抖露出来。
他猜测得不错,庄妃只静默了片刻的功夫,便迫不及待地将朝中的局势道尽,就连皇帝被魔煞神君劫走这一系列的事情,以及自己的盘算都毫无保留地道了出来。
或许对于别人,庄妃还会隐瞒,但对独孤九成,庄妃是一百个放心的。毕竟独孤家的后人对于朝政的掌控欲从来都不会减弱,况且这独孤九成又无子嗣,到时争下来的江山,还不得落到独孤家唯一的传人御承身上?
其实魔煞神君同样也是独孤家的后人,但比起独孤九成,庄妃对魔煞神君的防备显然要深很多。因为魔煞神君毕竟年盛,日后也不定会有子嗣延续。若大权旁落到魔煞神君手上,到时她岂不是替他人做嫁衣?
听完了庄妃的描述,独孤九成起身在洞中转了几圈,一直没有吭声,似乎在筹谋着什么。
良久,他才说了实话:“并非我不想对付那黄毛丫头,她身上有寒气庇体,我根本伤她不得。”
若非青青身上的寒气太重,独孤九成上次就置她于死地了,焉能等到现在?
“若你都对付不了她,那就麻烦了。”庄妃急了,眼巴巴地望着独孤九成,希望他能尽快将这丫头给解决。
独孤九成眯着眼,看似不经意地道:“不是还有魔煞门那小子?”
意思是,让庄妃等魔煞神君的信儿。
“他现在都是自顾不暇了,哪儿还能指望得上?”庄妃慌了神,决定用大价钱请动独孤九成。于是,她拿出自己最得力的东西:“诺,你不是一直想要这手链儿。”
听到“手链儿”三个字,独孤九成眯着的双眼豁然睁大,接着便盯着庄妃递来的手链儿愣了愣,许是没想到庄妃会这么干脆拿手链儿给他。这些年,为了这手链儿,他跟庄妃不止明争暗斗交涉过十次,都没能拿到。
“你这是何意?”独孤九成没有急着伸手去接手链儿,而是目光死死地盯着它,眼睛都不眨一下。
庄妃道:“你找这么多借口不愿意对付那黄毛丫头,还不就是怕若有朝一日真的解决了那丫头,我反而不给你手链儿?我现在提前给了你,你也好放心去对付他们。”
事实上,庄妃是不明白,不是独孤九成拿手链儿做条件,而是没有手链儿他根本就没有把握赢得过御轩和青青的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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