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世祖用独孤国师下咒,咒散了百里家多少女眷?如今却依旧当不出一个百里青青,还不足以说明天意不可抗拒吗?皇帝想得比谁都深远。与其逆天而为,不如将心思多放在御轩和青青小两口儿身上。如果顺利,说不定,事情还有另外的解决之道。
皇后也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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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二月初七,紫泽国开国皇帝世祖皇帝的祭日,全朝百官同往,皇室子弟悉数参加,场面极为宏大隆重。
舟山道人主持祭祀也是有条不紊。
所有的步骤都完美无错,却不知为何,只听得“轰隆”一声,世祖皇帝陵寝之门竟陡然炸开,现场更是升起滚滚浓烟,吓坏了一干人等。
舟山道人飞身上前,冲入浓烟之中,片刻之后,凭着自己宽大的道袍袖口扇灭了那遮人视线的浓烟。更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是,她居然还能凭一己之力,将陵寝之门重新合上。
“道长法力高强,恐怕当年的独孤国师也有所不及。恭请道长就任我朝新国师。”百官跪地拜服。
“我遂修道,却并不以道术自缚,更无意攀附官场之势。”说罢,舟山道人转身欲走。
皇帝当即加快步伐,亲身上前请聘:“听说你是青青的师母?青青对你极为尊敬,早说你功夫了得。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自独孤国师之后,我朝虽又立了几位国师,却都形同虚设,不曾揣摩住上天之意,以至于让上天降怒,社稷蒙难。如今,你既有通天之能,朕诚心恳请你入朝。”
舟山道人微笑回绝:“皇上既知老身是那丫头的师母,就该知道,老身夫妻二人已将毕生所学悉数传授于她。有她在朝,皇上尽可安心无忧。”
皇后自是明白舟山道人心性的。匹夫不可夺志也,何况是舟山道人?
“皇上,姐姐说的对。有青丫头在,便是无忧。至于姐姐,往后咱们若有需要,相信姐姐也不会袖手不管。”皇后柔声劝道。
皇帝叹口气,表示遗憾,但也知无可挽留,只能作罢。
舟山道人笑了笑,而后转身离开。
眼见师母要走,青青冲上前去:“师母!”
“你这丫头,往后切不可如此?满朝大臣都在,更有你父皇母后在上,你这般疯跑成何体统?”舟山道人是怕,原本青青身上的光环就多,若行为不做收敛,只怕会引来旁人的非议和构陷。
青青是个聪明人,当然明白舟山道人真心要说的是什么。于是她点点头,老实了不少。
“回去吧,站你该站的地儿,别站错了位。”舟山道人一语双关地道。不过,话所如此,但舟山道人也清楚,世间之事有它既定的轨道,并非她一两句叮嘱就能改变的。所以,也是多说无益。临走前,她只告诉青青:“对于百里一族,日后你便没什么可顾虑的,好好儿过自己的日子即可。”
不知何时,御轩已经步上前来,诚心向师母道谢。听了师母对青青的话,他更是完全地安了心。
至此,横亘在御轩和青青之间的障碍,荡然无存,两人的幸福生活这才刚刚开始。而对于太子御轩宠妻的名声,更是不胫而走,誉满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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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活了一整天,御轩早早地洗刷刷,擦香香,握进被窝等美人。
憋了那么久,想着就要得偿所愿,他心里那个焦急啊。哈哈哈……时间最美的事情,不就是今晚了?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人生两大快事啊!
因为青青去凤翔宫,跟皇后海聊了一通,回来时已经很晚了。简单地洗漱一番之后,她也没留意御轩睡没睡着,便像往常那样一头栽了进去。
“喂喂!你干什么?”青青感觉不对,某人居然在偷袭她的重要部位,不由立刻弹跳起来。
御轩一把又将小妮子给拉了进来,还大言不惭地道:“我们成亲好长时间了,父皇和母后一直在催抱孙子。”
“去!少把责任往别人身上套!”青青一脚就朝某饿狼的关键部位给踹了过去。
某男痛得直冒汗,这下什么热情都给闪一边儿去了。
“你可真狠。”某男咬牙控诉。
青青一边拉被子盖住自己,一边儿以胜利者的口吻警告道:“存起那些歪门儿邪道!师母刚教了几招御敌招数,你要不要试试?”
“你已经够恐怖了,师母再教,你都快上房揭瓦了。”御轩苦不堪言。
青青美美地梦周公去了,留下御轩抚着痛楚,火急火烧地被折腾了一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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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下午,下了朝,御墨自觉没趣儿,便来了太子宫找御轩喝酒。
席间,见皇兄一副欲求不满的熊样,不禁笑翻了肚皮。
“皇兄,你守着那么个美人儿,却是见得着,吃不着,是不是很难受,很压抑?”御墨故意恶心皇兄,将语气弄得很是夸张。
要是往常,听到这样的言语,御轩只管一个巴子给御墨甩过去了。可今日,他着实闷得慌,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也就没心思去搭理御墨的户口乱说了。
御墨见此,更是对自己的猜测坚信不惜。
“哈哈哈……皇兄,这回你可踢到铁板了。你是不知道,自打你那太子妃从丑小鸭变成了美天鹅,多少俊美公子哥儿妒红了眼?就连小弟我也是哈着口水,大叹看走眼,让你捡了个宝。没想到……哈哈哈,小弟现在算是心里平衡了。你那美天鹅,会咬人呐!”御墨越说越起劲儿,话到了最后,他都忍不住要高歌一曲了。今天他真是没有白来一趟太子宫,捡到了这个新闻,值了!
话落,御墨兴冲冲地将一杯美酒“咕噜噜”下肚,那叫一个爽快啊!
“我怎么觉得你小子幸灾乐祸?”御轩执着就被,刚要凑近嘴边儿,忽然听到御墨喝酒还喝得“滋滋儿”的,不由放下酒杯,斜睨着御墨。
御墨也不遮掩自己的好心情:“皇兄,这可不能怪小弟。谁让往常你都没笑柄给我捉捉,这还不容易逮住你的软处,小弟当然要得意几回才过瘾。”
“你这小子皮痒了是不?”御轩从牙齿缝儿里迸出一句威胁。
御墨赶紧收敛。毕竟嘛,娱乐归娱乐,性命还是第一位的。
“好好,小弟不说了,咱们心照不宣,心照不宣,可以了么?”御墨这家伙,都要收嘴了,还想方设法酸御轩一回。在御轩吃人般的眼神威胁下,他终于摸摸鼻子,静声屏气,不再放肆。
御轩将刚才那杯酒重新端起来,一口饮尽,完了,接着酒劲儿,难为情地向御墨讨教:“我看你这小子挺有女人缘,你都是怎么将那些花花朵朵给骗到手的?”
“喂,皇兄,你这话可憋屈小弟了。小弟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哪个姑娘见了不主动贴上来?哪还用小弟骗?你可真是小看我了。”御墨大呼冤枉。
御轩扫了御墨一眼,无可否认,这小子还真有那么一点儿魅力。不过,他御轩不也不差?为什么青青那小妮子完全对他不买账?
“你没说实话?”虽然是个问句,但御轩却是用肯定的口吻阐述。
御墨见自家皇兄这般,又想到往日青青那副拽样,不由计上心头。他终于逮着机会收拾那女人,尽看她平日对他不屑一顾,他早想报报小仇了。
“皇兄,你真想知道?”御墨那表情贼得很。
御轩见了,短暂的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毅然决然地颔首表示自己很想知道。
不错!机会来了!
御墨暗暗在心中吹了个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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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御轩依旧早早洗香香,脱溜溜,窝进金丝榻等待某女光临。
青青今日也睡得早,比往常要早一个时辰,而且现在才一更天,她以为自己睡得够早了。没想到,她蹦上榻,还是发现某男已经摆好姿势了。
“啧啧……睡得越来越早了。”青青啧啧称叹。
算了,懒得理他,她自个儿盖上棉被,跟他划清界限。
“嗯?这什么味儿?这么香?”不料,她刚缩进被窝,便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
翻翻被子,窸窸窣窣找了一阵儿,她发现,那香味竟然是从旁边假装睡着的某男身上发出来的。
“呃,真是士别一日当另眼相看,我算是服了你了。你长进不小,都会抹香水儿了。”青青夸张地叹道,完了,又忍俊不禁。
御轩很沉得住气,没起身来破坏气氛,还装睡着。
青青也没笑话他太久,之后便重新缩进被窝,准备一睡到天亮。
哪晓得,睡着睡着,她没睡着,反而是睡清醒了,而且……怪了,身上怎么……这香水味儿有问题!她就说嘛,平白无故的,像御轩这种家伙,哪儿会想到抹什么香水?
“啪!”一脚蹬在御轩肩膀上,让他不醒也得醒。
御轩假装是被青青给踹醒的,睁着惺忪的睡眼,含糊地问着身旁脸儿绯红,娇羞而盛怒的小妮子:“怎么还不睡?”
“少装蒜!你给我滚下去!”说着,青青又踹了御轩一脚。
这回,御轩有了准备,一把就抓住了青青的香足。
“小妮子,今夜你可跑不了了。”说着就要饿虎扑羊。就凭某位小妮子脸上的酡红,他就有自信,小妮子已经被这迷情香水给俘虏了。
“是吗?”青青冷冷地一挑眉,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如滑溜的泥鳅,一下子就将自己的脚从御轩的手中蹬脱出来。紧接着,她甩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索命锦带。眨眼之间,锦带已经套向御轩的颈项。
御轩敏捷地伸手一扒,扒开了锦带。若他动作稍微慢一点儿,估计就给某女勒没气儿了。
“你带着兵器睡觉?”御轩彻底无奈了。他到底娶了个什么眼儿的媳妇儿啊?
青青理所当然地斥了过去:“若不是我有防范,还不被你吃干抹净?说,你这香水儿哪儿来的?”
她必须要查问清楚,以绝后患。幸亏今日她定力足,不然……这个贼心不死的家伙,居然敢跟她耍诈!
“偶然得的。”御轩还算有哥们儿义气,没把御墨给供出来。
可青青那双眼,是吃素了么?
“偶然得的?哪儿得的?”太子妃发怒了,后果很严重。
御轩摇头,表示不能说。
不能说?很好!青青邪恶地望了御轩一眼,立即朝外喊道:“来人啊,有刺客!”
一边喊,青青还一边重重地踢飞御轩身上盖着的被子。可怜御轩身上溜溜,不敢起身做太大的动作,只能一个劲儿地扯着被子蒙在身上。
扯被子?以为她力气不如他,就扯不开被子,拿他没辙了,是吧?哼,没关系,她有的是招儿。
青青拔出身上的玉笛往被子上飞快地划上几划……
“嘶嘶嘶……”声响起,被子上裂了口,又在御轩大力的抓扯下,分秒之间便化作了片片碎布。
这下,御轩还以碎步遮身?
青青见了仓皇逃窜的御轩,很艰难很艰难才忍住笑。
话说,外头值守的侍卫,闻言,冲将进来。
“保护太子,保护太子妃!”
侍卫们东张西望,寻找所谓的刺客。
青青也不过分,怎么说也是自己个夫君嘛,吓吓就可以,当然不能被别人看光光去,所以很巧妙地在适当的角度挡住了侍卫们的视线。
“对不住各位,刚才本宫看岔了,不是此刻,好像是老鼠来着,都退下吧。”青青正色道。
侍卫们放了心,有序地退出房。
完了,青青才将目光转向从床侧缓缓站起身的御轩。
御轩一脸菜色,别提多难堪了。果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要制服这小妮子,他还真不是掉以轻心,得好生动动脑子才行。
“往后睡觉多穿件衣裳,睡着放心,别动不动就当暴露狂。”青青好心提醒。
御轩吃了闷亏,心里酸得要死。
还能怎样?重新换床被子呗。
御轩穿好了衣服,叫来翠儿重新抱床锦被进房。
折腾了一番,笑话儿也闹了,这会儿大脑正处于极度兴奋之中,如何睡得着?
那么,他们就来好好儿地谈上一谈吧。
“现在可以说了么?”青青不忘逼问之前个问题。
御轩嘴倒是硬,打死不说。
青青软磨硬泡折腾半宿,奈何御轩就是不松口。
“你以为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哼,等着,被我查出来,他死定了!”落下狠话,青青蒙头便睡。没过一会儿,她的呼吸声便均匀起来。
而御轩只能彻夜无眠,为自己堪忧,为御墨祈祷。
说实在的,青青临睡前那句狠话还真不是说着玩儿的,翌日一起来她就找来太子宫的宫人询问御轩最近都跟什么人接触,行踪轨迹如何。
因为御轩的生活轨迹不算复杂,除了朝政外,几乎没因为别的什么事情在别处耽误。要说到最近与御轩接触的人,众人一致反映,靖王御墨前日来过太子宫,两兄弟还喝了酒。
还用往下查么?查什么查,青青百分百地肯定,御墨就是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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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府
“王爷,有人给你递了条子。”
靖王府里,身为御墨跟前的小厮,朱全面色怪异地拿着一张字条来到后花园。
这会儿,御墨正在后花园悠闲地喂着红鲤鱼,身后芸娘满脸崇拜地看着御墨的背影。
听到朱全的话,御墨将手中的鱼饵交给芸娘保管,将信将疑地接过朱全递来的字条。
翻开一看,字条上只有一行字:老朋友,咱们宏通街六月香蒲见。
“王爷,出了什么事儿吗?”芸娘见御墨盯着字条半晌没反应,不由有了一点不好的预感。
御墨收起字条,回了神,漫不经心地对芸娘道:“没事,你先回房,风大别着凉了。”
话一说完,御墨便出了后花园,直奔宏通街而去。
那宏通街不难找,在京城的繁华地带。只是那什么“六月香蒲”是个什么地儿?怎么听起来有点儿像是女人爱去的地方?
莫非,留字条的这个所谓的“老朋友”是个女人?
御墨弄迷糊了。他倒是交游广阔,但可以跟他以“朋友”相称的却是不多,更不用说是个女人了。然而,字条上的笔迹,他又觉得有些熟悉,似乎在何处见过。
真是个神秘,难以捉摸的人。
御墨是骑马而来的,速度不可谓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