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万嬷嬷,在她的管理下,整个梧桐院始终井井有条,就连那个被发现有问题的婆子,也都一直没有出现什么错处。
总之,王婉对这样的生活非常满意。
她那与楚凤歌交往甚密的鬼话终究没有传出来。看来宁素芳所听到的,确实只是某人私下讲的话了,并没有想把它传出去的意图。而那话具体是什么,也只有当事人和宁素芳知道了。
于是,梧桐院没有问题,课堂上没有问题,林氏那没有问题,老夫人那没有问题,所有她所需要活动的地方都没有问题。而所接触的人呢?每个人都是老样子,除了依旧比以往还热情的方文颂,还有,变得更加别扭的方文棋!
方文颂的热情已经让所有人都明白了,她,王婉,是方文颂的最好朋友。而方文棋,每每见到王婉都是微笑示人,可是实际上,王婉清楚的很,她恨不得她立即死去。特别是当她看到方文颂对她示好的时候。王婉现在已经很确定了,方文颂对方文棋确实有敌意。她常常故意与她亲热地交谈,然后突然喊方文棋加入,接着,大家就可看到方文棋那张脸瞬间变得想怒又不能怒,却非要硬挤个笑容,于是,一整张脸几乎变形,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方文棋面对着王婉,装得很辛苦,但却很失败,因此,相信所有人都很明白,方文棋就是讨厌王婉,偏偏当事人不得而知自己是多么失败。从这点上看来,真正单纯的人应该是方文棋吧!
没有一个人看出方文颂对方文棋有敌意,除了那日不经意一瞥的王婉。大家都以为是原本与方文棋交好的方文颂想要让王婉与方文棋“一笑泯恩仇”。特别是在某日大家三人“无意”间在竹林边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方文棋:“你整日讨好她做什么!不是说我们才是真正交好的吗?”
方文颂:“不是跟你说了,是我姨娘要我跟她好的。毕竟她和她哥哥跟楚哥哥交好啊!”
方文棋:“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方文颂:“好啦,我是说,毕竟她哥哥与楚哥哥交好。其实,我说你,婉妹妹有什么不好的,你干嘛就非得这么讨厌她?我觉得她很不错啊!”
方文棋:“你闭嘴!反正不许你再同她好了!”
……
路过的方文雅与方文琴都不是爱声张的人。方文雅同情地看着王婉,方文琴则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王婉一摊手,轻叹口气。然后三人便这么悄无声息地离去了,留下那两人继续在竹林里头“为友情”而争吵。
后来某日,在方文颂再次表示了她对王婉的热情后,王婉把她单独叫到了一边。“颂姐姐,我觉得这种游戏很无聊,不想陪你玩了。”王婉对她平静地说道。
方文颂愕然。
“虽然我不知道你跟棋姐姐到底有什么仇怨,但是你不觉得用这种方式打击她很无趣吗?”王婉盯着她的脸说。
只见方文颂的脸由愕然转为震惊,继而变得苍白,最后是铁青一片。“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一字一句说道。
“我不管你是真听不懂呢还是假听不懂,总之,”王婉也一字一句道,“我不陪你玩了!”说着转身就走,留下了方文颂站在后头,咬着嘴唇死死盯着她的背影,双拳捏了又捏。
之后的日子就正常了些。方文颂虽然还是一脸笑吟吟的,但是,过分的热情却消失了,一下子又回到了王婉刚来时的样子。她仍旧会热情地同王婉打招呼,会热情地挽起王婉的手,但再也不会热情地帮王婉的忙,热情地定下日子请王婉去她那儿玩了。
对此,看方文雅的表情,便可猜到她自以为是那日竹林中方文棋的话起了什么效果。至于方文琴,则至始至终面无表情,也是了,这件事本就与她无关。
而方文棋,却仍是那样。对王婉恨之入骨,可面上却不得不装成“姐妹友爱”,偏有些时候又装得不大成功。于是,对大家而言,她就是古怪别扭依旧。对于这样的她,一个爱憎仍然显于面上的八岁女童,王婉却觉得比那方文颂可爱多了。
日子也就这样慢慢过去。平平淡淡的,一天又一天,王婉活得越来越惬意。“其实这样也不错的。”她对自己说道。
然后,很快的。方文风出嫁的时候到了。
公侯嫁之表妹王婉 第23章 出门做客
方文风出嫁的日子定在七月初三。其时正是风和日丽,花艳叶绿,甚至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浓浓的喜气。
忠勇侯府从大门口开始,大红灯笼一路高挂,正房,偏厅,巷子,一直挂到了方文风的闺房。无数的红灯笼沐浴在日光之中,在风中轻轻摇曳,似乎在不停地告知过往人们今天是个无比美好的日子。
据说接亲时极其热闹。据说新郎玉树临风。据说新郎文采非凡。……
一切都只是“据说”。因为王婉尚在孝期,根本连见新娘一面为她添妆的资格都没有。更勿论偷偷瞄一眼那“据说”卓越非凡的新郎了。
王婉至始至终都呆在自己的梧桐院里。不过她周围的小丫鬟们可就憋不住了。特别是忘忧,第一次有机会见识到公侯贵族嫁娶新妇,怎么可能会放过这次机会,她早早地向王婉告了假,拉着采苹与露葵就冲了出去。等到新娘被接走后,她们也才回来。然后,忘忧便叽叽喳喳了起来。之前那些个“据说”全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唉,”待她差不多说得口干舌燥后,便听她一声感叹,“府里的大小姐嫁得可真好哪!就是不知道我们小姐今后会不会也嫁得这么好?”
王婉一掌拍上她的额头,又好气又好笑:“怎么,我们的忘忧小小年纪就思春了?搭上我做什么?”
忘忧捂着额头“哇哇”乱叫:“小姐不要胡说啦,我是在为小姐操心啊!谁不希望小姐今后能嫁得好啊!”
王婉笑了:“你才几岁,就懂得‘操心’了?再说了,什么叫‘嫁得好’,你知道吗?”
忘忧嘟起了嘴:“小姐,我和你一般大好不好!为什么每次和你说话,你都表现得好似我比你小上许多。还有啊,谁不知道什么叫‘嫁的好’!像大小姐那样,夫家有钱有势,丈夫又英俊又厉害的,那就是‘嫁的好’!”
王婉“哈哈”大笑:“你不觉得你现在说这个还太早了吗?我才几岁呢!这忠勇侯府里真正该操心这个的人估计都没你这么猴急呢!”
王婉这边说的“真正该操心这个的人”指的是侯府里的二小姐,方文雅。方文雅今年十三岁,比那方文风小了两岁。在这个世界里,由于常年战乱,现今也不过才建国二十八年,因此人口仍旧是非常稀少,所以政府有明文要求,男女十四岁就得通婚,最迟也不得超过十六岁。所以,至今仍未议亲的方文雅也确实该着急了。
果然,就在方文风出嫁后的半个月,听说方文雅的生母柳姨娘在某日伺候大夫人的时候,不经意地提到了这个。于是,那大夫人便开始操心了,很快就风风火火地行动了起来。到后来,全府的人都知道了那大夫人要为方文雅寻门亲事了。以至于后来上学的时候,方文颂和方文棋公开地打趣起方文雅。但是方文雅却是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把她说急了,竟也一改往日平和的性子,直接恼了起来。方文颂和方文棋直呼她“害羞了”。而那方文琴则会在一边讽刺地嗤笑两声。王婉想,方文雅应该是不想这么早就嫁人吧!也难怪,十三岁而已,放在前世,也就是七年级或者八年级的小少女吧!
却是这件事情根本不能因方文雅的个人意愿而变化。
八月初十,在中秋节到来的前五天,安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方朴雨,来帖邀请忠勇侯府的夫人小姐们去她哪里一聚,说是其府上东院里开满了桂花,花香四溢,特请大家前去赏花品酒尝糕点。听说这次方朴雨可是广邀京城里的大小贵妇。于是很明显了,这表面上是一个贵妇人们聚集游乐的桂花宴,其实就是一场盛大的相亲会,不过相看的对象是各位夫人以及她们的女儿罢了。
王婉和她的母亲也在受邀之列。
王婉很惊讶。她可是仍在孝期啊!
却是林氏笑道:“不过就是一个桂花宴而已。没有唱歌演戏,便是有了,你们回避就是了。”
“可是有饮酒啊!”王婉道。
林氏大笑,点了点王婉的鼻子:“小丫头片子,还想到了桂花酒啊!你不喝不就得了。”
“可是……”
“别可是了!”林氏道,“出去走走也好,你并非嫡长子,一个女儿家的,何必如此苛刻?”说着对林茹笑道,“婉儿可必须去,这一次三姑太太可是把京城内五品以上的官员夫人都请了,婉儿虽小,但多少也让她们对我们婉儿有些印象。”
林茹连连点头。
王婉则无语了。姨妈你也太操之过急了吧!
于是,宴会那一日,王婉一大早就被青环叫了起来,清洗过后,便被青环压到了梳妆台前,细细地打扮了起来。
其实王婉很想问青环,她一个七岁女童有什么好打扮的,不过看到青环那一脸认真的样子,便把话给憋了回去。
只见青环依旧是在她的脑袋上梳了双丫髻,不同的是,这一回不是仅用头绳勒着,而是在髻上系上了两朵粉色花冠。
王婉对着铜镜左看右看,没见得自己与往日有什么区别,倒是一边的忘忧拍着手笑道:“小姐今天更漂亮了!”
王婉无语中。
再接着,青环为王婉拿出了一件浅黄素雅的常服,一边说道:“可惜了,小姐不能穿那亮眼的盛装,否则一定更加好看。”
王婉叹气,尚在守孝的她哪能大势打扮,就是难为青环了。
青环在帮王婉穿戴整齐后,又拿出了一串银铃,五个小铃交错扎成一串,上端是一个颇为别致小巧的梅花结,末端则是一条长穗。青环将这串银铃挂在了王婉的腰间:“小姐不肯戴上那长命百岁锁,至少身上也得有个饰物吧,奴婢前些日子为小姐打了这个绳结,弄了几个小铃铛串上,今个儿刚好拿出来戴上。”
这串小铃一戴上,随着她的一行一动,铃儿清脆地叮叮作响,王婉整个人便得显得可爱生动了起来。王婉不由得转了几个圈圈,高兴道:“青环,我太喜欢了,你的手真巧。”
“是啊!青环姐姐的手真巧!”忘忧道,然后突然笑得贼贼的,“就是不知青环姐姐的刺绣怎么样,好的话,以后小姐的嫁妆就由青环姐姐全包了。”
“好啊!死丫头,竟敢排酸我!”王婉一听,一只手捏上忘忧的脸,笑道,“看我不撕烂你这张嘴!”
顿时大家都大笑了起来。
王婉女红之烂已经众所周知,连新来的采苹与露葵都笑得指着忘忧:“小姐应该罚她今后和青环一起绣嫁妆。”
王婉听了佯怒,把脚跺得“咚咚”响。
大家的笑声更大了。
然后,在笑声之中,林氏派人来接王婉了。
这一次,忠勇侯府的大夫人和二夫人,再加上个林茹,带着府中的所有小姐们,一起出动了。包括各自的丫鬟婆子们,人数便颇为可观。这忠勇侯府其实距离那安国公府也不过两条街,但是这么多人出门,大夫人还是选择了马车。于是,只见忠勇侯府所在的那条大街上,一辆接一辆的马车密密麻麻地堵了半条街。
几位夫人们各自一辆马车,这就去了三辆,五位小姐们两人三人一辆,便又去了两辆,然后便是三辆的大车,塞满了各个人的丫鬟和婆子。
王婉同方文琴和方文棋一辆马车。
方文棋与王婉坐边上,方文琴坐中间。
王婉是最后上车的,她进入车厢之后,便见那方文棋盯着她细细地自上而下将她好生地打量了一番,末了,听见她道:“是了,你在守孝呢!难怪没有好生打扮!”
王婉微笑着点了点头,却是没有接下她的话,她对方文琴与方文棋二人礼貌地说道:“婉儿第一次出府,还请两位姐姐多多照顾。”
方文琴老样子,点了点头,便算是应她了。
而方文棋,也装着样子说道:“那是自然了,谁叫婉妹妹是我们当中年龄最小的呢?不过这安国公府可比我们侯府还大,婉妹妹你到时可要一路跟紧了。”
王婉笑道:“多谢棋姐姐提醒,我会注意的。”
王婉坐定后不久,马车便动了起来。本以为这短短的路途中大家会一直保持沉默直到下车,谁料没过多久,这方文棋就开口了:“婉妹妹不是孝期中吗?怎么就出门了?”
问题犀利,可是语气却装得很关心。王婉暗擦把冷汗:方文棋啊,你知不知道你的功力还太浅,那语气把握的不好,太生硬哦,失真感太强。偷偷地瞥了一眼方文琴,果见她嘴角闪过一丝嘲讽。
却是王婉尚未作出回答。那方文棋便飞快地又问:“是不是楚哥哥叫你去的?”这话问得是又焦急又恶劣,连装都装不了了。王婉相信,若是她回答一声“是”,肯定会被方文棋一脚给踢下车去。
偷看向方文琴,只见她脸上的嘲讽意味更浓了,“笨蛋”,从她微微一动的嘴型可以看出她吐出了这么两个字。
确实是笨蛋。王婉有种想扶额的冲动,方文棋小小年纪就“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了吗?
“是不是啊?”因着王婉没有立即回答,方文棋急了。
“怎么可能啦!”王婉耐着性子说道,“勿论说我与他不熟,就说这桂花宴是安国公世子夫人办的,怎么可能由他的儿子来请我?”
“哦!”王婉一番话后,方文棋显然意识到了自己问了一个多蠢的问题,她不再吭声了,只是那一张脸红得不能再红了。就是不知道是因为想到了她的楚哥哥,还是因为在王婉面前这么直接地暴露了自己的心思。
王婉看了她几眼,只见她一身盛装,打扮得宛如一个俏丽的金娃娃,相较下,与她差不多年龄的王婉,则朴素得过分了。
不过,令人讶异的是,方文琴也没有什么打扮,头上也是简单的双丫髻,插着两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