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明轩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但是你们也克服不了自己心里的恐惧吧,就算强迫你们留下来也只会碍手碍脚。”
这话直白得令叶瑢有些羞愧…
“嗯…我插句话,要不然我把行李拿走,你们两留下来查看吧…”何彩缘提出了这样一个建议…让人感觉有点自私…
“可是你拿得动吗?”叶瑢表示担忧。
“没问题,就是辛苦了点,不过要拿还是拿得过去了,路程也不远。”何彩缘摆了摆手。
何彩缘说着就进了东屋,其实要说整理行李也没有多少行李可整理的,只是把床上铺了的床单和棉被收起来而已。
何彩缘很快又“当当当”地走出来了,临走前,她朝叶瑢比了一个拳头的手势…
叶瑢纳闷了,这是什么意思?
伊明轩没有注意他们,他一直在观察这个地方,听到何彩缘离开的声音,他转过头对叶瑢说:“有注意到什么值得注意的吗?”
“嗯…那个灶台上的窗户大小应该可以让一个成人通过了,我们应该绕到房子后头看看有没有梯子之类的东西。”叶瑢想了想说。
“很遗憾,你说的这个假设是不可能的。”伊明轩很直截了当地否认了叶瑢的猜测:“如果是我,我绝对不会选择这样的进入方式。窗户位于灶台上方,且不说那窗户多年未动已经老化能不能轻易全部打开,就是顺利通过了,但是A跳下来的时候也不能保证不会跳到灶台上,不,应该这样说,从窗户跳下来的话是有很大可能性跳到灶台上的。而跳到灶台上无疑会引起一连串的连锁反应,这过程必定会发生难以忽略的声响,A不可能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入侵。”
“也许A已经想到了可以安全跳到地上的方式…”叶瑢不死心地追问。
“虽然我暂时没有想到有什么方法能在那种情况才安全降落地面,但是有一个细节证明A并非这样进入屋内。之前也说过了吧,窗户多年未动已经老化,想要打开必然会费一番功夫。注意窗户是在灶台上,这么多年来一定沾满油污,A打开窗户的同时也必然在窗户上留下手印。很遗憾以我2。0的视力并没有发现窗户上有什么痕迹。”
这么一来窗户这条路几乎就是被堵死了,梯子什么的也不用再考虑了,在前两个条件被推翻的前提下,这个梯子有与没有都是没有区别的。
伊明轩走到曾老的房门口,轻声说:“剩下的,就是看看这个曾老有没有问题了。”说完,他敲了敲门。
等待了许久,里面也没有什么动静,叶瑢开口在门外喊:“曾老,请问你在吗?我们找您有些事,开下门好吗?”
依旧是没有动静。
“看来曾老是不在了。”伊明轩下了定论。
“那我们还要进去吗?可是我们要怎么进去啊…”
伊明轩凑近观察了门,说:“这门并没有锁,是插销门。”说完他环视了一下厨房,“帮我把灶台上的锅铲拿来。”
虽然叶瑢不知道伊明轩准备干什么,但是还是听话地拿过去了。
伊明轩将锅铲从门缝里塞入,起初不是很顺利,不过木门因为有些年头已经老旧了,落下一堆木屑在地板上,终于将锅铲插入门缝里,他拿着锅柄左右摇晃了一会,似乎终于找到了门鼻的位置,用力一捅,门开了。
房间里一片黑暗,伊明轩找到灯的开关将灯打开了,在昏黄的光线下这个房间一切暴露在叶瑢的眼中。
这个房间没有窗户,除了简陋的木床简陋的床头柜和一个木制衣柜外别无他物。
伊明轩在床头柜前翻找起来,叶瑢觉得自己似乎闻到了什么奇怪的气味。
伊明轩在床头柜里只翻出了一张黑白照片,一个打火机,一把头梳,叶瑢凑过去看了看照片上照了什么。
照片的背景是在山中,照片上只有一个少年和一个少女。这似乎是张没有什么问题的照片。叶瑢看得久了,就有点感觉照片上的人在一动不动看着她,配上黑白的视觉效果以及此刻昏黄的光线显得有些恐怖。
叶瑢将头缩回来不再看了。
伊明轩将东西都放在床头柜上开始在床上翻来翻去,过了一会似乎没有发现什么般摇了摇头。
叶瑢觉得那个奇怪的气味似乎更浓重了。
剩下的只有那个在角落里的衣柜了。
伊明轩一步步走过去,眼看就要把衣柜的门打开了。
“等下…”叶瑢突然出声阻止了伊明轩。
“怎么了?”伊明轩停下了皱着眉头看着她。
“从刚刚进这间屋子我就闻到一种奇怪的味道,现在这个味道似乎变得更强烈了…”
伊明轩嗅了嗅:“的确是有种奇怪的味道。”再闻了会,他的目光瞟向衣柜:“气味是从衣柜里传出来的。”
叶瑢总感觉衣柜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等待他们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她之所以会出声阻止伊明轩打开衣柜也是因为心中突然涌上的那份不安,但是现在她想不出理由可以不去打开衣柜了…
伊明轩的手已经碰到了衣柜,衣柜的门眼看就要打开,发出破旧的“咯吱咯吱”声,叶瑢将眼神移开不去看衣柜了。
许久都没有动静,但是伴随更加强烈的气味,叶瑢知道衣柜的门此时已经被打开了。她觉得,这气味有点熟悉,就像和平街道深处那种死老鼠的气味。
叶瑢没抵得住好奇心将视线重新移回衣柜,然后…
“啊…”本来会是惊天动地的叫喊因为被伊明轩及时捂住了嘴巴而没有发出。
“别声张为好,你想吓坏所有人吗?这事还是偷偷和村长和老师报告后由他们解决吧。”伊明轩在叶瑢耳边低声说。
此刻他们离得很近,但是叶瑢已经没有心思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现在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伊明轩放开了她,再次走到衣柜前。
叶瑢深呼吸几下终于将心情平复了下来。刚刚那一幕,估计她永远都忘不了。衣柜中赫然是曾老的尸体,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已经开始腐烂了,手微微向前伸的样子令人觉得他想要从衣柜中爬出来。
“尸体已经轻微腐烂,身体已经开始出现浮肿,口和鼻中流淌出带着血液的泡沫,距离死亡时间不低于3天。”伊明轩说出观察尸体后得出的结论。
叶瑢只感觉她的脑袋一下子炸了,如果说曾老在三天前已经死亡,那么今天下午给她开门和她说话的那个曾老是谁?一种踏入雪地一般的寒冷将她死死地笼罩住。
“伊明轩,你确定尸体死亡时间不低于三天吗?会不会是你估计错了,实则死亡时间是三小时前?”叶瑢尽量掩饰住自己语气中的颤抖,再次向伊明轩确认。
伊明轩看着她,眼里似乎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同情:“我很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是如果只是死亡三小时的话是不可能出现尸体腐烂和浮肿的情况的,尸体在死亡三小时的时候只是尸体僵硬并头发竖直而已。”
“会不会是你脑中的知识一开始就是错的呢?而且你一个高中生怎么会拥有这些关于验尸的知识?”叶瑢依旧不死心。
“别在自欺欺人了,其实你自己心里也很清楚吧,这样的尸体绝对不可能只是死亡了三个小时。”
“是啊…这样的尸体绝对不可能是死后三小时变化而来的…”叶瑢沮丧地承认了这一点,“但是,根据周围环境的变化也能够控制尸体死后的变化,以此来影响正确的死亡时间推断。”叶瑢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在后面补充一句。
“很遗憾的说,这也是不可能的,这个村庄显而易见的落后偏僻,尸体死后只能按照正常的死后变化,能够影响死后变化的只能够是冰箱、空调、暖气扇等等的高科技吧。可是这样的高科技是没有机会在村子里出现的。下午五点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山中又因为刚下过暴雨而气温下降,这种情况也只能延缓尸体的死后变化而不可能加速。”伊明轩再次提出论证驳回了叶瑢的假设。
“那么你的意思是说,我和何彩缘当时见到的曾老是个鬼?”叶瑢有些恼羞成怒了,说话也变得有些冲。
“我并非是这个意思。只是目前我暂时没有想到什么合理的解释来证明,不过不要盲目的将一切都推到神鬼身上。”
可是伊明轩的推论只能让叶瑢想到这样的一个解释…叶瑢心有不甘却又无力反驳。
“好了我们最好现在就去向村长和老师说明情况,你也不想继续和尸体同处一屋吧?”伊明轩说着就走出了房门。
叶瑢看了一眼曾老的尸体,曾老眼睛瞪得大大地看着她所在的方向,仿佛下一刻就要活过来一样…叶瑢打了一个哆嗦,急忙跟着伊明轩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另一个叶瑢
回到村长家中,张老师看着伊明轩和叶瑢,奇怪地问:“这次怎么变成你们两个一起来了,何彩缘呢?”
叶瑢更加疑惑地反问:“难道何彩缘没有回来过吗?”
张老师摇了摇头。
叶瑢心中一惊,一种不好的预感渐渐浮上心头,按理来说何彩缘是不知道刘嫂家住几号屋,凭她的个性也不可能会一户人家一户人家问过去,肯定会先回到村长家里问清楚再走。可是实际上却是,她和伊明轩调查完毕回来后却被告之她没有回来过,难道是在回来的路上发生了什么意外么?
伊明轩似乎也想到了和叶瑢同样的假设,不过他对此似乎不是很在意,看样子他想把正事都说完再来考虑关于何彩缘的事情…
叶瑢觉得这样有点不近人情,如果何彩缘遇到什么危险呢?那个躲在暗处啊A虽然还未确认是否真的存在,但是曾老的事情足够叫人心里起一个疙瘩了!也就说他们所处的这个村庄此刻是不安全的…
这样想着的叶瑢打算一个人先去找找何彩缘,暂时就先问村长刘嫂家在哪,然后过去看看,没准是白担心一场。
“还是尽快说完在曾老家发现的情况然后大家一起去找吧,你一个人去的话万一也失踪了呢?”就在叶瑢刚迈出一步准备走到村长面前的时候伊明轩看透了一切般得开口。
“你怎么会知道我想去找何彩缘?”叶瑢转身惊奇地问道,她现在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但是这种想法被窥视的感受令她毛骨悚然。一切都显得太不正常了。
伊明轩没有回答问题,继续对张老师说:“我和叶瑢在曾老的卧室中发现了曾老的尸体,初步判断尸体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三天。”
“伊同学,你确定吗?可是下午的时候叶瑢和何彩缘可是亲眼看见过曾老了。”张老师不由得提高了音量。
“我并非是怀疑叶瑢和何彩缘在说谎,我只是怀疑这个村庄中的人向我们隐瞒了些什么,或是有什么不法分子躲藏在这村庄中,总而言之,这次的社会实践还是取消了为好。”伊明轩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这话说得很直接很光明正大,伊明轩没有顾及村长及村长夫人的在场就说出了这番话,村长一脸受到了侮辱,脸红脖子粗地辩解:“我们村里人没怎么和外界人来往,自然也不可能结识什么不法分子,村民们淳朴,热情接待你们最后却还被你们当做恶人!真不晓得你们城里人是怎么想得,一个比一个怪。”
这话说得叶瑢有点羞愧,目前的确是没有发现村民有什么可疑之处,倒像是他们将灾祸带来一样…
张老师想了想,驳回了伊明轩的建议:“社会实践并非是可以说取消就取消的,这是学校往年的惯例,就算我是老师若非碰上极端紧急的情况我也是没有权利做出决定的。何况有危险只是一种猜测,并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啊。至于曾老的尸体,伊同学并不是专业的验尸官,判断错误也是有可能的。况且对于下午看到曾老一事,也有可能是叶瑢和何彩缘商量好了想和大家开一个玩笑,村长应该是没有通知曾老我们要来吧?”
问到这个问题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村长的身上,这个问题的答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叶瑢迫切想要知道的。
空气都仿佛凝结了,村长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叶瑢只感觉掉到了冰窖,因为她知道,自己的遭遇绝对是真实的,并不是在开什么玩笑。
张老师点了点头,又说:“这样的话,就算曾老那时依旧活着,也不可能对叶瑢和何彩缘说出‘你们就是就是村长交代在我这住一星期的学生’这样的话吧!叶瑢同学,开玩笑固然是被允许的,但是这并非是可以拿来开玩笑的事情!以后要注意些知道吗?”说到这里张老师的口气变得有些严厉,“大概何彩缘同学也是依照之前和叶瑢同学商量好的在什么地方躲藏起来了吧,如果叶瑢同学知道何彩缘同学躲在哪里的话,最好还是快点将她叫回来,晚上的山间是很危险的!”
叶瑢一下子就懵了,看着张老师眼中不信任的目光,她的心也沉到了谷底,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变成是她和何彩缘串通好了开玩笑搞得人心惶惶呢?
叶瑢想要辩解,但是又想不到合适的理由,的确现在没有任何人可以证明她说的是实话。她清楚地明白张老师所说的并不是事实,那么话中一定是有存在破绽的,只要她能找到那个破绽也许就能脱离现在这个不利的状况。她强迫自己去想张老师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以及自己来到南岭村后发生的每一件事的细节。
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来看着张老师的眼睛,反问:“张老师,我记得我和何彩缘来这里的时候并没有详细说明自己当时和曾老的对话吧,只是简短地说明自己是住在五号屋,那么,您是怎么知道曾老当时说过‘你们就是就是村长交代在我这住一星期的学生’这句话呢?”
在叶瑢的设想中,张老师听了这个问话后肯定会变得有些慌张,因为她当时的的确确是没有说过这些的。可是她没有想到,张老师只是稍一愣神,随即皱着眉回答:“叶瑢你是失忆了吗?当时你拉着何彩缘出去后几分钟就自己一个人回来了,还说什么没有吃饱想要再吃一些,这些事情就是你一边吃一边和我们闲聊的时候告诉我们的啊。”
叶瑢再次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