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了？怎么觉得他现在对你不冷不热的？”之前秦老爷子虽然没有表现出多疼爱秦陌，但也会跟他叫叫板打打嘴架，现在却都是“嗯啊呃哼”了，这对比也太明显了些。
“爷爷要教训二哥呢，没时间管咱们。”秦陌话还没说完，就觉得后腰被人狠狠地撞了下，扭头见那帽子盖住半张脸的姑娘对自己傻兮兮地笑。
“呃，雪里头有砖，没见到。”
秦陌认命地叹口气，这真是个走路都能摔跤的主。
秦家一楼的窗户前，周姨看着那两个相偕离开的身影忍不住感慨：“这两个孩子感情还真是好。”
“妈，你这也太偏心了。他们两个非法同居你不管，我明天跟小五出去看个电影你都不让！”比不过优秀的大哥他就认了，连小弟的待遇都比不上，他这个二哥是摆样子的啊？
周姨瞅见这个儿子就心烦，她这么注重教育的人，怎么就生生把他给养歪了呢？活该被他老爹和爷爷整到军校受教育去！周姨恨铁不成钢地道：“你要有人家小三一半的心思对女孩，我还拦得住你？两家家长都是互相见过的，圆圆也给你爷爷磕过头，这说明什么？别觉得你弟弟小就不如你，你要成天还是小五小六地招呼，我也就死了让你正儿八经娶媳妇的心。”
秦山给他娘噎得一愣一愣的，最后嘟囔道：“他这还瞒着汤家呢，回头人家不乐意看他怎么办。”倒不是秦山盼着秦陌不好，毕竟这也是隐患。
周姨戳着儿子的脑门：“你当都是你，不知道脑袋里净想些什么，赶紧回屋去吧，看见你就烦。”秦陌和汤圆的事是家里老爷子拍的板，但凡有什么事情，老爷子得第一个将秦陌打残，说起来还是眼看着长大的孩子好，感情深不说，在家人心中也有份量。
“小山又惹你了。”秦伯父端了杯茶递给妻子，今天为了招待准儿媳妇，周姨是最忙的人。
“你说为什么老大和小三都那么懂事，偏偏这个老二就如此不着调呢？”周姨忍不住抱怨。
还能是因为什么？秦天是长子，从小就是秦伯父严厉教导长大的，再不懂事就是他这个当爹当的不好。而秦陌呢？没父没母，又受着秦老爷子当兵时的严苛教育，这样的孩子没走极端就已经不错了。
见丈夫没说话，周姨多少有些心虚，当初丈夫想把秦陌接回家带，一是老爷子死活不让，再一是她不愿意。本来就有两个儿子，再来一个，还是亡故小叔的孩子，怎么教育也是个错，还不如一开始就推出去，以后再赚个好人。
若说起来，这个孩子能如此早想到把喜欢的女孩带到身边，估计也是因为成长太坎坷的过，毕竟正常年纪的男孩就该像她宠坏了的二儿子一样，虽不至于整天换女朋友，但也决不可能现在就想着搞定双方家长之类的事情。
所以，说到抱怨秦山不如秦陌懂事，她是最没资格的人。
大约也是因为这个，周姨对汤圆尤其的好，或许是想从侧面弥补一下内心的愧疚。
“……爸最近对小三有些奇怪啊，”知道这个话题不好，周姨转而说到自家公公：“似乎有些冷淡。”
“没事，老爷子想不开，非要孩子个个都进部队，听不得别人的心思。”秦伯父淡淡地说。如今是和平年代，虽然当兵也是一件光荣是事情，但已经不是报效祖国的唯一道路了，秦老爷子一心要孩子进部队，也是为了满足他传承衣钵的想法。可是这也需要孩子真心愿意才行，说实话，秦陌不想当军人，秦伯父一点也不意外，这孩子生下来就没体会过多少家的温暖，若是再进了冷冰冰的部队，出来也就是个不通人事的国家机器，是对祖国有贡献了，但是作为他自己的人生就太可怜了些。
周姨也知道老爷子的心思，虽然秦山进了军校，但在他看来就是给秦山一个劳动改造的机会，而秦陌就不一样了，打小养在身边言行都按着军事化管理出来的，那就是他为自己量身定制的继承人，现在继承人自己不愿意继承，老爷子自然又失望又失落。
“我看这样也挺好，小三比以前瞧着开心多了，每次见他那么体贴自己的女朋友，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说到这，秦伯父又想到饭桌上的那一幕，他自己也笑了起来：“是不可思议，比他爸当年还会哄女孩。”然后他又不禁想到过去照顾病重母亲，抚养年幼弟弟的事情来，人上了年纪就爱回忆过去，忍不住絮絮叨叨对妻子说了许多。
周姨自然不是第一遍听到这些，但还是耐着性子捧场听完，气氛越发的温馨起来。
……
“又偷我衣服。”秦陌将贼从衣橱里揪出来，看见他旧的破了领口的T恤穿在她身上，真是什么心情都有了：“你的睡衣呢？”
汤圆才不怕他的臭脸，笑嘻嘻地说：“洗了还没干，小爹你衣服旧了穿不出去，还不如给我。”那些棉料早就磨得又柔又软，只是破掉没办法再穿，她勉强循环利用一下嘛，多环保。
秦陌忍不住咬牙：“你把我的衣服都穿跑了，我穿什么？”真不该给她开先例，现在想纠正她都纠不回来。
“我给你买新的！”她不差钱，别说汤妈妈每个月给她打生活费，就是当初在法国时她赚的那笔小存款都还留着，那会儿说要还给爸妈，结果爸妈谁都没要：“你好些衣服都不能穿啦，该去商场多买几件。”也不知道他高中是怎么穿过来的。
秦陌一时说不出话来，瞪她一眼，便不再说她了。
两人现在住的地方距离汤圆的学校不远，是一个旧小区的房子，两室一厅，不到九十平米，在房价还没有飞速膨胀的北京，现在也差不多六七十万。因为是秦陌直接带她来的，汤圆并不知道这房的户主是谁，最大的可能是秦伯父的旧房腾空给他们住了。不过房子虽然旧，里面的装修却是新近才弄的，走的温馨舒适风格。
汤圆洗完澡晾头发的时候又看了几页书，方才蹑手蹑脚地回屋，果然秦陌已经倒在床头睡着了。她关了灯，小心翼翼地钻进去。似乎自从大一开学秦陌就特别忙，虽然每周都有接她回来，但脸上常常带着疲惫的神色，她就是问也问不出什么。
说到底还是因为她要准备高考，大家都不想有事烦她才这样的。汤圆叹口气，再一次希望自己赶紧高考结束，别的不说，起码她有的是时间到商场给秦陌挑选衣服。
2003年的最后一天，即便是鸡飞狗跳了半年的汤家都过了一个平顺的旧年夜。
***
过了元旦，春节就来的很快，然而汤圆只回家团圆了两天，就立刻回了学校。她总是怕自己在高考前夕再遇到什么事，留在学校的时间比往日更长了些。
就连秦陌都觉得她似乎紧张过度了。毕竟，秦陌是个奉行时间合理运用理论的人，他不赞成熬夜苦学，只是在这点上，汤圆平时再听话也不愿意顺从他，往往他催她睡觉，半夜又要去书房叫人。随着春天气温逐渐热烈，汤圆的神经也进入了高度紧张的状态，甚至有一次秦陌去书房叫她睡觉，发现她居然钻在书桌底下背历史，问她她只说这样能背的进去。
更常见的就是秦陌想给她掖掖被角，这姑娘突然睁开眼睛来一句：“法国大革命的意义有几条来着？”搞得秦陌皱眉不止。
直到学校老师将秦伯父叫去了学校，说汤圆压力太大，不适合再在学校读下去，不如让她提前回家放松几天，秦陌才觉出问题严重来。
汤圆在北京复读用的借读生身份，她还是原省户口，高考还是要回去的，老师这么说也是要汤圆先回家适应环境的意思。
他考虑了两天，又跟秦伯父说了几句便只身回了Z市。
“……太紧张？”汤爸爸倒不意外，汤圆考试紧张在去年就表现出来了，只是没想到今年严重到这种程度：“那就让她回来吧，我请假去北京接她好了。”
“汤叔叔，我的意思是，您有没有考虑过给汤圆办北京户口？”秦陌知道他误会自己家嫌照顾汤圆麻烦，连忙将来意表明：“现在办还比较快，而且北京的录取分数也比Z市低。”
没想到，在这点上一向很好说话的汤爸爸坚决不同意：“不用这么麻烦，再紧张也有考过去的那天。别人都这么考出来的，没道理汤圆不行，我这两天就去接她回来。”
秦陌见他态度坚决，到嘴的劝说也说不下去了，接着便告辞离开。走的时候，他路过实验中学，毕竟这学校的初中部也是他的母校，秦陌随意地看了两眼，便见校门口有两个穿校服的女生在争执什么，有一方赫然是许久没见的江沧沧。
作者有话要说：是不是这几章太雷了，留言都木有鸟嘤嘤嘤。
正文 第97章 标题无能
第九十七章
若说之前秦陌对江沧沧除了有些烦之外并没有特别的印象；在经过汤圆那事之后，他才认真地调查过这个女生；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她的家庭。他真是太想知道；这个女生到底凭什么总是能把手伸那么长。然而事实让他很失望，就像爷爷说的，江家也就是京城里江老爷子手上还有些权力，到了外放Z市这一代能保本就不错了。
他饶有兴致地看了会儿江沧沧与人争执的样子；她一直想要维持的文静模样被那个细高个女生一举击破；还真是精彩。只是他看着看着，眼神就冷了下来……这种日子对于江沧沧来说不过是刚刚开始。
几天后；汤爸爸在外面给汤壮租了一套房子；并预付了一年的租金；这才急匆匆地从北京将许久未见的女儿接回来。家里在汤妈妈的巧手拯救下勉强恢复了汤圆离开时的模样；然而汤圆却比在北京更紧张了。
不过所幸没有再出什么事，六月在高考生掰着手指数数当中到来。
“啊，林老师，放心放心，你女儿的信息在库里呢，呵呵，这回保证不出事。”张主任放下电话，又抹了把脑门的汗，这个考生家长因为去年的失误，今年已经打了十好几个电话了。不过这也不能怪家长，遇到那么糟心的事，谁还睡得安稳。他合了眼休息一下，抬头看到对面空荡荡的办公桌，当初没想到汤家这么不好欺负，刚从市局借调过来等着转待遇的老魏就为了这事又回市局去了，现在据说很是混不开。
依稀听着里面还有Z市江家的事，张主任摇摇头，他职位低还掺和不到这些人里去，现在只等着这届高考结束，将这姓汤的考生送进大学，就没什么事了。果然这做事还是和软一些比较好，捧一个踩一个也要看清对象啊……
6月8日晚上，汤圆挂掉跟秦陌的电话，才闷闷不乐地从房间出来。从回家到现在高考完，她已经有两个月没见到秦陌了。备考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现在事情结束，却显出格外的无聊来。尤其是何新怡那些关系好的朋友如今都已经开始上大学，Z市她能找到的玩伴不多。
然而等她进了客厅，就见自家父母正儿八经地坐在沙发上，一副军事法庭准备开庭的架势。
汤妈妈还是那副急脾气，刚见汤圆出来就柳眉一竖要说什么，却是汤爸爸拦住了她，叫汤圆坐下，道：“圆圆，你这一年在秦家怎么样？”
汤圆犹疑地看着不知道要做什么的父母，道：“很好，秦家的人很照顾我。”
“那秦陌呢？”汤妈妈最关心这个问题。
“他也很好啊。”只不过更照顾她而已。
“也很好？”汤妈妈拔高了嗓音，“都很好，你怎么不跟你秦伯母打电话，怎么你出了事他们秦家不出人，倒是秦陌那个小子几次三番地过来？你跟我说实话，你们两个……是不是早恋了？！”却原来是要找她兴师问罪。
汤圆没将自己跟秦陌的事说给父母，也不过是一般女孩觉得私密害羞的心情，而且在高中阶段又那么敏感，一提早恋，父母肯定要反应激烈。只是现在汤圆觉得她已经高考完了，却没有再隐瞒的必要，是以她大大方方地说：“秦陌对我很照顾，我觉得他……还不错啦。”前后两世，汤圆都没有在父母面前坦承自己感情的经历，头回说来倒是知道含蓄了。
汤妈妈听着心都凉了，这孩子在复读如此重要的时候居然去谈恋爱，她是不是太不把自己的人生当回事了？
“爸爸妈妈劳心劳力让你上高中考大学，你第一次高考没考上我们也没怪你，可你居然跑去谈恋爱，我们也是傻了，真让你出去疯了一年，我看你这回能考几分。”汤妈妈也是怒火攻心，她工作的时候最讨厌早恋的学生，一个人成绩一塌糊涂肯定要带着另一个陪他。秦陌已经考上好学校自然不管汤圆，还不是怎么由着自己的性子怎么来，这样的人，汤圆跟他谈恋爱能落到什么好？
“我没有出去疯一年，在北京我也是住校的，您要不信，我还有北京老师同学的联系方式，随便哪个您去问。我谈恋爱也没耽误学习呀。”她怎么学习的她自己清楚，而且秦陌还在周末的时候帮她提高数学来着，谁说高考谈恋爱就一定学习差？就是她身边也有两个人共同进步的例子，偏她妈不信而已。
这母女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真是一碰头就吵架。汤爸爸一时没拦住让汤妈妈快嘴把事情问了出来，也只好道：“不管怎么说，秦家帮了咱们许多，咱们是要感谢他们。只是，圆圆，谈恋爱不是小事，你需要考虑清楚才行。”
“爸，我考虑得很清楚，秦陌什么样的人，你们也知道，我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合适的。”汤圆自以为说得振振有词，可听到父母耳朵里却是一副被所谓爱情蒙蔽了的小女生的戏言。
毕竟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说出话哪里能支撑一辈子。
问出了想知道的事情，汤爸也不让妻子再为早恋不早恋跟女儿起冲突了，直到晚上睡前，两个人才又谈到这个话题。
“……你是不是太在意秦陌这孩子了？”汤爸爸一直存有疑问，按说秦陌是邻居的孩子，也是他看着长大的，猛然一听女儿跟他谈恋爱，感情上接受不了，但细想想也不是多坏的事，但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