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投入一段热烈莫测的爱情。不想,再去重蹈那悲惨的未来。只有努力丰富自己,强化自己,对她来说,才是安稳而切实的。
闻言,刘彻先是满眼暴戾与抑郁,却慢慢的,一点点褪去眼中宛如极冻之夜的阴冷,缓缓笑开:“朕就知如此!”这便是他心目中的阿娇,倔强地可以,绝不会像其他女子,因为一两句话,就会重新哄好!他知晓曾经的过程,但是,他现在有一辈子的时间,去弥补。不知自己心意的时候,他曾想,若是阿娇执意要走,他不介意让金屋成为囚笼,也绝不和离!可是知了心意,又过了一年有余,若是她要走,他绝不放手,但,会用最最温和的方式挽留!有了孩子,这般重情重义的阿娇,还走得掉吗?
刘彻极黑得眼眸中划过一丝狡黠,却很快变得诚恳,变得温暖。发现刘彻竟然没有生气,阿娇猛地抬头,对上了刘彻的眼,刘彻眼眸中的无奈与宠溺,让她心里又微微一跳,但她还是勇敢地看着刘彻的眼眸,说道:“既然彻儿已经知道,那我们便相敬如宾,再无逾越?”你不来干涉我,我也绝不干涉你!
那是自己曾经最向往的状态,只是,现在却不是了。刘彻微微一笑,一丝邪魅淡淡飘过,面上还是温情的模样,故意当做听不出言外之意,迷茫地说道:“阿娇,相敬如宾,是用在夫妻身上的。”那就是说,他们还是寻常的夫妻了。
阿娇眯了眯眼眸,不可否认,刘彻迷茫着双眸,呆呆地看着她,还有三分可爱。可她并不会因此而心软。她微微挑挑眉,勾起唇,睁大了眼眸,笑道:“若是你不愿相敬如宾,那就相敬如‘冰’吧!冰冷的冰。”
刘彻见着阿娇像是炸了毛的猫儿,瞪着眼眸,隐隐有些生气了,饶是心里有了准备,还是觉得心口有些窒闷,低低地说道:“一定要如此么?”
阿娇坚定地点了点头。刘彻长叹一口气,但很快扬起笑脸,黑眸里飞跃上光泽,笑道:“阿娇,往日种种,已成了过去,若是我能给你一个未来,希望你不要太过排斥。”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阿娇哪里还能反驳,察觉到刘彻话语中低落的哀伤,察觉到他说的是我,点点诚恳与温情在周身缭绕。阿娇只好点了点头,心里却不以为然,那样命途坎坷的未来,自己还是不要的好!
“既如此,天已不早,我们歇息吧,放心,只要你一日不愿,我自是不会强迫于你。毕竟,你我都知,这般平和的相处,极为不易,不能破坏。”刘彻深邃的眸子一片深情,让阿娇有些不适应。只是,她知道,刘彻既然这样说了,肯定会做到。这几句话,没有人,理解的会比他们两人深。他们的关系,已然很脆弱。
于是,刘彻如愿与阿娇同床睡眠,深夜时分越发冷了起来,阿娇不自觉地入了刘彻的怀抱,汲取温暖,抱着柔软的身子,刘彻薄薄的嘴唇勾起笑意,将阿娇抱得更紧了些,看着阿娇天真的睡姿,心里一派宁静,毫无欲念。黑沉沉的眼眸中在夜色里发亮:早知道阿娇这个习惯还没改,他就不说那么多废话了!
刘彻将额头轻轻地抵在阿娇的肩上,只觉得,连日来的失眠,再不会来犯,不多时也沉沉地睡了过去。月色皎洁地落在两人身上,拥抱着的姿势,交缠而安然,像是能抵达永恒。
……
朝堂之下,公孙弘好不容易,找到了安国少季,却发现这是一个极为俊秀的白衣少年,年岁不大,一派风流。不知为何陛下要选中他出使,但出于对刘彻的相信与崇敬,公孙弘还是将任务告诉了他,并让他连夜启程,去说服樛太后,将南越,由封国变成藩国。陪同前往的,还有勇士魏臣,和以雄辩出名的终军!
刘彻此计不费一兵一卒,若真能成功,倒是极为巧妙。
安国少季一听这样的旨意,大为诧异,因为他家境不算富实,也没钱买官,本领也不出众,不知为何,这样的馅饼,会落在自己头上。但是一腔报国之心,他还是具备的,因而欢天喜地地接了旨意,满怀着能干出一番事业,出使了南越。
在南越接风宴会上,他看到了南越的太后,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会被派出做使者!因为,那高坐在首位的樛太后,正是他所爱的青梅——娇颜!没想到,世事变化无穷,原先是在一起成长的少女,竟会成了堂堂的太后!
那时,她被父母所逼,进了宫,从此后萧郎成路人!但是,她的容颜,他无法忘却,因而至今未娶!
他跪在下方,跪倒在地:“臣下,大汉使者安国少季,叩见南越王,叩见南越太后。”
坐在上方的娇颜,面色猛然一变,他知道,她认出了自己!
他的心口,澎湃起伏,握紧了拳,坐在宴会上不敢多言,他怕他脱口而出他的思念!
娇颜的面容,渐渐恢复了平静,可是眼眸却一次次在他身上扫过:少季哥哥!原本以为,这辈子都再见不到,因为,自从选择权利开始,她就埋葬了自己的梦,埋葬了自己的爱情!却没想到上天会给出这样的恩惠。她有了权利,还能得到爱情!
娇颜按捺着心中的波澜,故意不多去看他,但久经三朝的宰相吕嘉,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
宴会过后,娇颜说道:“大汉哀家久未归,心里甚念,不知使者,可否与哀家谈论一番,以慰哀家的思乡之情?”
安国少季拼命压抑住自己的热切渴盼,不敢抬头,低垂着眉眼,努力平静地说道:“太后有言,臣下不敢不从。”
南越王尚小,一无所知,但这不代表群臣驽钝,想不出蹊跷,一个是韶华美人,一个是翩翩少年,深夜相聚,总是不妥的。
吕嘉出众说道:“启禀太后,使者一行,远道而来,极为辛苦,太后思乡之绪,臣自是明了,但是,使者也该先休息一番,才能面见太后,否则,叫人说我们南越,缺了招待之理。”
丞相此言有理有据,两个想一吐情愫的青梅竹马,也对此无可奈何。虽说南越王尚年幼,樛太后是南越名义上的掌权者,但实权,大多在丞相吕嘉手里,娇颜,一下子无可奈何。
“丞相所言甚是,是哀家失礼了。”樛太后倒是放得下身段,微微向丞相施了一礼,表示惭愧。
吕嘉捋着胡须,遮着眼中的精光。安国少季深深地吸了口气,蓦然间发现,这南越之行,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即便,那樛太后是自己的青梅,说动她不难,但是要说动这个丞相,看上去真是难之又难!
东道主都如此说了,使者一行自是行完礼,得体地告退。娇颜面色如常,只是目光,却无意间向着某人看去。多年不见,翩翩少年越发成熟,只是,那白衣胜雪,眉眼间的隽秀,丝毫未变。
而安国少季,看着一身华衣的樛太后,心里也微微感慨,她真是越发美丽动人了。
多年未见的青梅竹马,在这样的契机下相逢,注定要擦出激烈的火花。
只是,刘彻的安排,到底会不会如同预料那般,顺利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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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你在骗我
清晨的第一缕曦光照入,刘彻慢慢睁开了眼眸,第一眼,就望见了自己怀中的人儿。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不顾自己发麻的手臂,以便让阿娇睡得更香甜。
看着阿娇阖着眼眸,睡在自己怀里乖巧的模样,刘彻不自觉地勾起唇角,金色的阳光,照在他俊美的脸庞上,暖意迭生。他眼含宠溺,微笑着伸出手指,轻轻地、一一划过阿娇的黑色睫毛。邪魅地眨了眨眼,挑了挑阿娇浓密而纤长的睫毛,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指间传来,刘彻微微动了动剑眉,傻咧咧地加深了笑意。
刘彻看了半晌,方想起要早朝,只好小心地半坐起身子,将阿娇的头慢慢从手臂中抽离,甩了甩有些麻了的手臂,只觉得四周一切都是极好的。
阿娇睡得朦胧,舔了舔自己有些干涩的嘴唇,转了个身,又沉沉睡去,曦光中,那红润而饱满的嘴唇,带上点点潋滟的水光,折射出奇妙的色彩,落在刘彻眼中,心都痒痒,黝黑的眸中闪过一丝掠夺。
于是,他俯下身,偷偷地亲了一口,双唇相碰间,眼里闪过欢愉,心里升腾起渴望的诉求。然而,不可思议的是,他看见自己的身子,半点反应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刘彻大惊,大骇,不由故意用身子蹭了蹭,依旧是,半点反应也无。心内火热,而身体依旧平静,就像不再自己控制范围内,压根没有半点响动!这还是在晨间,他能清晰地看到,自己身体没有丝毫异样。
他之前对阿娇明明是能够动情,为何现在身体没有丝毫反应?难道,这也不是阿娇?是别人的算计?是有人故意捏造出的人,阿娇真的死了?
不,不可能,不说外貌,其余的动作,感觉,习性,通通一模一样,而且,她还带回了自己的儿子。有了身孕此事,除了已死的知蓝,还有他们两人,没人会提前知晓。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究竟怎么了?
刘彻眼里涌动着一抹狐疑:难道,是那相思蛊出了什么岔子?但是相思蛊能与相爱之人合欢,如今,他很清楚自己的心思!他爱阿娇,除非,又有人给自己下了药?本来,沁莲的黄色玉佩,自己就一直查不出,难保那伙人不起其他的心思!
只是幕后的主使,到底是谁?刘彻皱着眉,狠戾地抿起了唇。前段时间,他非但没有宠幸过美人,而且,连与其他陌生人相处的机会,都是极少的。后宫里,多出来的人,就是赵安,与李佳……
慢慢地,狐疑散开,睿智聚拢,刘彻眯着清冷的眸子,周身透露出幽沉的寒意,他淡淡地看着身侧的阿娇,如果,他连阿娇都无法与之合欢,那肯定是自己身上,出了问题!
自己的问题?最近接触的异常?对了,那赵安逃跑了!此事,说不准,就有她有关。刘彻层层推理而来,黑亮的眸子锐如刀锋,想到此处,粲然一笑,只是唇边多了一分残忍:竟然敢如此对朕!
刘彻缓缓地握紧了拳,心里越发了然,畏罪潜逃么,哼……他冷哼一声,面上透露出一丝阴狠,阳光,都悄然在他身上跑开。
不过,赵安给自己的感觉,可是与阿娇几乎一致。之前他还能用相思蛊来排除,来确定赵安的身份,但是,现在他这样的状况,与谁都是无济于事的!
难道,赵安就是阿娇?他曾经的纠结,曾经的苦恼,难道,其实仅仅是一个笑话?
刘彻的面容转为惨白,身上本有的杀气瞬间消散,挺直地背脊垮了下来,冷汗连连,再细细回想了一番,更是感觉相似。
相同的薄荷香,刚到未央就离开自己的宫殿,装作不在意地一般,问着自己对阿娇的想法!再者,无意间露出的神色,那一双眸子,几乎是一模一样。而且自己的心,又是差点沉沦,若不是因为对着阿娇的情意苦苦支撑,恐怕早就爱了。心不会骗自己,赵安,很有可能是阿娇!桩桩件件,无不指向一个事实。
刘彻的喉咙上下动了动,只觉得痛彻心扉,心下大乱:不不,不,这不可能!
然念头一出,想要再如何自欺,都是枉然!越是觉得不可能,心里早就暗暗相信!
他眼中闪过一丝悲凉,正色,慢慢地,拍了拍阿娇的肩头。
阿娇迷茫地醒来,像是白兔一般无暇的神色让人心里一动,刘彻抿紧了唇,眸色中的柔情已经消失。
“彻儿,何事?”阿娇坐起了身子,揉了揉眼,打了个秀气地哈欠。本是最安馨的一幕,却被刚刚的怀疑,抽离走温暖!
“阿娇,那赵安,是你,对不对?”刘彻的声音,低沉地像是来自天边。他心里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回答,慢慢阖上了眼眸,只希望,这一切仅仅是他的猜疑。
“是。”他知道了!阿娇心里一慌,却还是实事求是地说道。她低垂下眉眼,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为什么是你?”刘彻一下子激动了起来,指着阿娇的手指,都在颤抖。原来,阿娇真的在骗自己!欺骗,欺骗啊!那现在自己这样的异样,很有可能,与此事有关。
“是谁叫你这么做的?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刘彻内心,在狂躁地咆哮?却硬生生压抑着,唯恐,将原本就脆弱的关系,置于死地。他对着阿娇深情宠溺的眼眸,慢慢流露出的是疼痛,俊美的面孔,因为这大怒,这疼痛,稍稍变得扭曲。
周身飘荡着的异样气氛,让阿娇不觉抬头,却见到了刘彻的压抑,刘彻的苦闷。尖锐的疼痛在此刻,瞬间刺中了她的心。她讨厌别人的欺骗,刘彻,又何尝不是?她为着刘彻的背叛而痛不可抑,那么,设身处地想一想,刘彻现在所流露出的痛苦……只是,她又该如何说,仅仅是为了报恩?可是,欺骗就是欺骗。
自己早就想明,不想与刘彻再有什么爱恨纠葛,可是,对别人造成了伤害,她又如何能安心?自己受伤时遍体鳞伤,那么,别人呢?因为自己被捅伤,就要拉别人陪葬?!阿娇咬着唇,难受得不行。
她欲言又止,吞咽半天,才说道:“没有人,是,我本来,想要进宫看看嬷嬷的。才安排了那样一出戏。”
“阿娇,你觉得朕是傻子吗?”这句话,何其相似?就像她曾被骗,只是,冤冤相报,痛的是两个人!那所谓的报复,没有意义,自己不早就想明白了么?为何,还是犯了错误!
刘彻低低地说完这句话,好不容易,有些痊愈的心,再次开裂,无声地鲜血渗出,心已经不成样子!那样的安排,阿娇有必要如此吗?她又是想掩藏何人?
到底是谁?阿娇竟然要替他隐瞒。她连这件事都愿意告诉自己,说明自己在她心中还是有一定位置的。可是,她却不愿意告诉自己那人是谁?是不是意味着,那个人的地位,比自己还要高?这时候,除了怒火,刘彻还被妒火,填满了胸腔!他整个人都觉得要烧了起来,见着阿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