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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娇看着刘彻皱了皱眉,刘彻的任何一个细微动作阿娇都清楚。阿娇怎么会不明白,刘彻是觉得痛了。那么,自己真的活过来了?这不是南柯一梦?
“娇娇姐,你若真是生气,朕将卫子夫交给你便是,何苦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想威胁朕吗?真觉得朕非你不可?若不是太皇太后在世,权柄还未落入朕手,朕用得着,这般低声下气?看着即便自己认错后阿娇依旧不依不饶,不发一言地赌气,刘彻敛眉,遮去眼中淡淡的厌倦,坐到阿娇的边上,软言哄道。
这就是刘彻所谓的爱宠?哈哈哈!以前自己竟然会觉得得意,觉得自己是他爱的唯一,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惩治了卫子夫一番,却让自己刁蛮骄纵深入人心,让刘彻全然远离自己。我想的是一世一双人,只将你当做我的彻儿,可是,你却将我当做得到江山的棋子!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如今,我已经再没有力气爱你。或许卫子夫说得对,我,真的是嫁错了人!
“若得阿娇作妇,当作金屋贮之也。”这是你在长辈面前许下的诺言,那日你黑瞳闪耀,动人的是情深意切。“今日识君乃吾之大幸矣,只恨逢君甚晚。愿此世与君结同生共死、手足之情!”这是你在童年时相携我手所说的话,彼时你面孔稚嫩,却说得斩钉截铁。“有妇如斯,夫复何求?”这是你在洞房时吻住我娇羞的脸发出的喟叹,那时,你嘴边噙笑,柔情款款。“朕心仪之梓童,今生来世唯阿娇一人。”这是你在浓情时许下的诺言,那会,你爱意渗透,缱绻怜惜。
而自从你亲政开始,这一切,都变了。
第四章 歌女卫子夫
“来人,传卫子夫。”刘彻见着阿娇依旧不说话,转头对着宦官说道。阿娇姐,朕已经给足了你娇宠,你也该适可而止!刘彻狭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阴冷。
“皇上,罢了。”阿娇气息微弱地说道,指甲扣入了掌心,握手成拳,疼痛慢慢升腾,她清醒了!这就是,自己曾经得意无比的爱恋?这就是自己曾经认为痴情的刘彻?他何曾爱上过谁?从头到尾,他爱的只有权柄,只有他自己!而她,不过是自作多情,自以为是!
“娇娇姐,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往日百试百灵,今日竟然屡屡碰壁。阿娇,你最好不要挑战朕的极限。刘彻眯了眯眼。
“皇上,阿娇累了。容许阿娇歇歇。”不再相见,一生安稳,或许才是自己最好的结果!曾经苦苦追寻的爱情,现在看来不过一场闹剧。除了让心千疮百孔,一无所获。见到刘彻眸子中一闪而过的冷意,阿娇面颊苍白,心,彻底死了。她原本嫣红的嘴唇,如今干了水分,尖尖的下巴越发瘦削,大大的杏眸流露出丝丝倦意,柔软、惹人怜惜的美。她真真是倦极了,厌极了:她曾经的一生,都用来做了什么?她的眸子里,溢满了哀伤,悲凉。
看到阿娇这个模样,刘彻呆了一呆,竟然恍惚了。强势,寸土不让的阿娇,何曾有过这般柔弱的模样。一身红衣,张扬美艳的阿娇,何曾会忘记自己的身份,流露出倦意。这样的阿娇,没了妆容堆砌出的雍容,带着从未有过的清丽绝伦。刘彻心里激起了阵阵好奇:阿娇,似乎变了。见着阿娇紧抿着唇,不再说话,眸子里哀伤如海,能将人瞬间淹没。刘彻的喉咙紧了紧,这样的阿娇,分外好看呐。
“快,去把卫子夫传来,交给皇后娘娘处理。”原本只是作秀一般,有些不舍的刘彻,看到阿娇柔弱疲倦的模样,倒是真正想要让阿娇一笑了。卫子夫又怎样,不过一个歌妓,少了她,自己还是有千千万万的美人。自己不过就贪图卫子夫的那点子柔顺,时间长了,也有些腻了。如果阿娇也能时不时展现出像今日这般的柔顺,那……刘彻嘴边带上了一丝微笑,坐在了阿娇的旁边。
“皇上先回去吧……”阿娇下了逐客令,如果可以,老死不相往来最好!至于卫子夫,交给我,不交给我,都是一样。因为,爱情遭遇背叛,仅仅去找插足者的麻烦,是最愚蠢的行为。我愚蠢过一次,就不会再愚蠢,第二次!
“那……娇娇姐好好休养。”看到阿娇这么不识趣,刘彻好不容易弯起的嘴角即刻撇下,心里怒气上升:阿娇,果然还是那么的无知刁蛮。自己刚刚一定是看走了眼。想到了太皇太后,又不得不软言说道,憋屈极了。这算什么天子?刘彻心里沉郁,缓缓起身,温柔缱绻地安慰完阿娇,方才告退。
回到自己的寝宫,刘彻即刻摔碎了一整套白瓷。
第五章 太后王娡
刘彻走后,阿娇呆呆地望着门口。
“娘娘……”嬷嬷的叹息声,将阿娇从恍惚中带回。
“嬷嬷,何事?”阿娇看向嬷嬷,眼泪,几乎要掉了出来。没想到,她真的重生了。上辈子的遗憾,就是让爱自己的人一次次痛心,现在,不会了!
“娘娘,好歹皇上是九五之尊,您,应该让着他点。”嬷嬷抬眼看着虚弱的阿娇,到嘴边的话久久没有说出。迟疑了半晌,才委婉地劝道。每次自己一劝说,翁主就嫌自己罗嗦,没担当。可是翁主作为一个女人,即便当上了皇后,终归还是要靠着皇上呀。翁主怎么不明白呢?
“嗯,嬷嬷,阿娇知晓了。”阿娇点了点头。嬷嬷,之前是阿娇笨,阿娇傻,竟然一次次把你的忠言,当做废话!刘彻,我明白了,你不是想要权势吗?好,那给你就是。只要,你不再来找我!我们的爱情在你眼里一文不值,那好,我也不会再将心给你白白糟蹋。美女,权势,通通给你。从此后,形同陌路!你再不是我心心念念的彻儿!
“娘娘终于长大了!”嬷嬷老怀甚慰,用长满了皱纹的手抹了抹泪,哽咽着说道。
阿娇憋了许久的泪,终于落下。这才是,真正对自己好的人。自己愚昧,将狼看做朋友,却将真正的朋友抛弃!到最后自己的亲人一个个死去,何尝没有自己的原因呢?
想到这儿,阿娇眼里闪过一丝异色:王娡,这一辈子,休想再骗我!贵为太后,却一次次假意奉承我,难为你了!
“瞧嬷嬷,真是老了。还落泪了,娘娘醒来,是好事啊。娘娘,你先歇着,嬷嬷去给您熬碗粥。”嬷嬷揩去眼角的泪水,嘴边划开笑容,充满温情地说道。
阿娇点了点头,也慢慢擦去泪水。
时光揉碎的记忆里,满是泪花。这辈子,她不再需要!当爱情已经死去,还有什么,能抵挡她的成长?
阿娇带着泪光的眼中荡漾出自信,让这一朵病中芙蓉,艳丽无双。
嬷嬷看了看此刻的阿娇,心里不由惊奇:一场病,怎么感觉皇后娘娘更漂亮了呢?
阿娇虽说醒了,只是身体还很是虚弱。和刘彻的一场晤面,更是折损了她不少心力。她自己,对于重生,总带着点诧异,常常处于恍恍惚惚的状态。正在整理思绪的她,闭门不出,谢绝见客。她只是和自己的母亲和祖母通了气,对于其他,便全都撒手不管了。
甘泉宫外众说纷纷,传闻遍布。慢慢地,关于皇后娘娘不行了,即将殡天的讯闻,越来越多。大家几乎达成了一致的说法。对于后宫秘事,刘彻不知晓,但刘彻的母亲王娡,却是对传闻一清二楚。
等了两天,王娡终于等不住了:于情于理,自己也该去探望探望阿娇。去看看,情况到底如何。
“皇后娘娘,太后娘娘来了。”听到宫女的传话,王娡!你来了!阿娇睁开半闭着的眼,一瞬间,锋芒毕露。
第六章 充盈后宫吧
王娡带着补药前来,身后的宫女端着冒着热气的青花凤纹盅,姿态轻盈地走来。
“母后……”阿娇直起半个身子,虚弱地唤道。
王娡快步上前,按住阿娇的肩膀,脸上带着焦急关切,回道:“快快躺下,不必多礼。”阿娇顺势躺回床上。
王娡的目光中全是哀痛,坐在床边,俯身询问道:“娇娇,可好些了?”说话间,她的手轻轻地拍着阿娇露在外边的手,以示安慰。
阿娇微微动了动头,看到了两只交缠在一块的手。自己的手,纤长柔滑,而王娡的手,保养得宜,白嫩地像葱管,外边套着金色的护甲,色彩鲜艳,同样柔美过人。
王娡拍打得很轻很轻,像是母亲在哄着年幼瞌睡的孩子,加上低低的关切的语调,真是让人觉得被疼到了心坎里去。
阿娇敛眸:当初,自己就是被这幅慈母的样子所骗!以为,深宫中也有如同民间的亲情,那样的欣喜。常常是连自己阿母的话都不听,只信王娡。
那套着金色护甲的手,自己一直觉得是温暖的,直到,自己被废后了。王娡,狠狠地扇了自己的脸,白皙的脸上瞬间留下伤痕,金色的护甲划出了血痕,冰冷的触感抵着自己的脸,才知道,这双手,到底是怎样!
“娇娇,如何,身体还是不适?”王娡细细端详着阿娇,发现阿娇面色苍白,躺在床上神色不辨,心里带着几分诧异:事情有些不对劲!不由询问道。
阿娇抬起眸子,对上王娡的眼,回了个笑容:“阿娇没事。”你在我面前戴上了面具,我为何要对你真实?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虚假,谁不会?在深宫中长大,演戏是天赋。只是,我一直觉得你们是我的亲人,没必要对着你们伪装,不屑而为之。结果呢?
王娡心里波澜四起,以往眼中一览无遗的阿娇,什么时候,也褪去了清澈?如今,大大的杏眼中,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雾,瑰丽神秘,却是无法知晓她现在的心思!怎么回事?是有人说了什么吗?阿娇看上去越加难以对付了!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阿娇,还是原来的阿娇吗?
“娇娇,那些大臣们,都嚷着要充盈后宫,说是太子即位以来,还没有进行大选,这于开枝散叶极为不利。哀家倒是觉得好笑,有了阿娇就够了。妃嫔是在精而不在多,那些人,能比得上阿娇吗?反正哀家是只认阿娇做儿媳了!”王娡绽放了一朵柔情四溢地笑花,缓缓地说出这么一段话。她嘴边的弧度恰到好处,眼里闪着真挚的光芒,容不得人不信。她在心里暗暗想到:以往只要这么一说,阿娇即刻就能愉悦起来。投你所好,才能得到我想要的。你目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母后……”阿娇的手翻了个面,用力抓住了王娡的手,欣喜地喊道。
阿娇的指甲刻进了王娡的手背,王娡感觉到一阵生疼:这阿娇,真让人讨厌!
阿娇见目的达到,适可而止,很快放开,用手故意抹着泪,抽噎着说道:“母后真好,可是,阿娇这身体……哎……”阿娇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微微挪开些放在眼睛上的手,果然,见到王娡眼中的喜色一闪而过。
阿娇的一句话,让王娡立即打起了精神。难道阿娇的身体,真像传闻中所说,不行了?
“罢了罢了,既然大臣们想要充盈后宫,那便由得皇上的意思。”隔了半晌,阿娇幽幽说出这么一句话。哼,刘彻,只有不来找自己,爱找谁找谁!
什么?自己随口说说讨阿娇欢心的话,阿娇竟然同意了?王娡瞪大了眼,已经忘记了要注意自己的仪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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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交锋
压下心里的波涛重重,王娡镇定了下来,笑道:“哀家方才也说了,只认阿娇一人做儿媳,就由得他人去说,阿娇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养好身子,其他事,自有母后为你安排得妥妥当当。”那瞎了眼的老太婆还在,哪有自己说话的地方。不过,这天下,迟早是他们的,永远不可能姓窦!王娡转头去拿燕窝粥,敛去眉间的一点厌弃。
“谢谢母后。”阿娇面上带了喜色,低低地道谢。
王娡微微一笑:这才是阿娇嘛!王娡拿过冒着热气的燕窝粥,掀开青花凤纹盅的盖子,燕窝的香气立马弥漫了整个房间。
“来,阿娇,张嘴,你这么瘦呀,早该补补了。”王娡用调羹舀起一匙,放在阿娇嘴边,只消阿娇张张口,就能够及。一个太后,竟然做到这个地步。
“母后,你放着,这种事,宫女来便可。”阿娇被氤氲热气熏得脸红润了些,有些焦急地劝道。表面上做得再好,都不会有用!
“不碍事的,阿娇还是快些吃吧。”王娡的眉宇舒展,看上去越发的亲切祥和。
“母后……”阿娇心里淡淡地嗤笑:表面再亲切,也藏不住内心的恶意!自己,不会再成为救蛇的农夫:一片好心,却连命都丢了!这燕窝粥,谁知道里面还放了什么!
“呕……”片刻后,阿娇面上似乎出现了不豫,身子微微颤抖,终于直起身子,半坐着,上身微微前倾,低低叫唤了一下,便猝不及防地吐了王娡一身污秽。
王娡的神色再三变换,由白转青,由青转红,由红发黑,最后又变为白色!真是让阿娇看了一场好戏。
燕窝的香气被阿娇吐出的秽体盖过,王娡身上,白色,汁水,无色粘状物质,口水,米汤遍布,发酸的气味从衣服上一阵阵传来。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会大发雷霆。阿娇在边上冷眼看着,就等着,王娡的爆发。
王娡眉头紧皱,最终,却是忍了下来!
“啊!母后!来人呐。”阿娇在心内叹了口气,这敌人,委实不好对付啊!装着才反应过来的模样,手足无措地大声喊道。
“不必了。”王娡连连挥手,有些窘迫。自从一步步爬上权利的巅峰,她有多久,没再如此屈辱?不过,陈阿娇,哀家,有时间跟你耗。因为,那瞎眼的老太婆,活不了多久了!你的下场,可想而知。
不过,王娡说这话已经迟了,阿娇的大喊声,让被屏退的宫女太监大为紧张,一时间,宫女太监鱼贯而入,见到王娡这般狼狈的模样,心里同时为自己捏了把冷汗,暗叫不好。
“太后,奴才为你擦擦。”有机灵点的太监,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