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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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裔- 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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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华看了一眼憔悴地脱了形的定安侯夫人,心里很是哀嘆,脸上却是冷冰冰地︰“夫人,我们今日来,是来退婚的。”说着让丫头把东阳送到位上坐下。

定安侯夫人不想甫一见面就听了这话,气得心肝疼,只当荣王府也是那种势力的,她坐在位上,好一阵才缓过气来,却是对着丫头道︰“去把世子请来,让他将那詔书也带来,今儿要说个明白。”

若华却是上前两步按了按夫人的手︰“夫人不必如此,自然是要说个明白。”却是悄悄丢了个眼色给她。

定安侯夫人愣了一下,明白了过来,瞧了一眼门外站着的羽林卫,面上依旧十分恼怒地道︰“不过是见我们侯爷获了罪,瞧不上这桩婚事,罢了,我们也不强求,一会世子来了自然是要把詔书奉还。”

若华用手在定安侯夫人手心里写了金牌二字,嘴上却是冷冷道︰“我们郡主是个实心眼的人,居然还舍不下这桩婚事,今儿我就是豁出脸面去带了她来瞧瞧,好叫她死了心。”

侯夫人蹙了蹙眉,向头上掛着的金漆御赐匾额瞧了一眼,示意若华,却是回嘴道︰“我知道郡主是个痴心的好孩子,只可惜我们已是落了难,配不上金枝玉叶,还请郡主断了这份心思吧。”

若华心知肚明,二人打起嘴仗来,郡主在一旁哭的响亮,立在门外听着动静的羽林卫只听得当一声,却是定安侯夫人砸了茶盏,不管不顾地指着荣王妃骂了起来,荣王妃也不肯吃亏,将花厅里摆着的花瓶摆件砸了个干净,连凳子都推倒了,定安侯夫人更是恼了,居然抄起从前定安侯用过的剑将桌案劈了个稀烂,口中还喊着反正要被流放,倒不如砸了干净,荣王妃不甘示弱居然嚷着要把这侯府砸个干净,省的害人,东阳郡主却是缩在位置上哭着要寻死,看来这些勛贵皇族平日瞧来高高在上,一旦落了难也不过是市井泼妇一般,他嗤笑一声,转身去向卢宸回话去了。

见她走了,若华向定安侯夫人丢了个眼色,二人忙扶了椅子桌案来,慢慢爬上去取了牌匾后藏着的金牌令符来,又给东阳郡主散了发髻,将那令牌藏在发髻中,严严实实包起来。

定安侯世子这才过来,见花厅里的情形大吃一惊,又见若华与东阳看着自己笑了笑,自然知道必然不是来退婚的。

来不及细说,定安侯夫人拉着若华的手,低声道︰“多加小心,我们在此等候消息。”若华点点头,拉着郡主起身,向着定安侯夫人福身道︰“多谢夫人信得过我们,必然不负托付。”

定安侯夫人含着泪道︰“当此国难之时,还说这些作何,只盼王爷能力挽狂澜。”

东阳却是含着泪有几分羞涩地看了一眼定安侯世子,世子向她身边走了几步,低声道︰“你也要多加小心,若是能有机会离京,就快些走吧,京中太过危险。”

东阳拧着手里的手绢声如蚊訥︰“不,我就在王府等着你。”

门边守着的丫头咳嗽了一声,羽林卫又来了,若华忙拉起郡主,大声道︰“走,詔书到手了,不必与他们这些乱臣贼子多说。”郡主哭哭啼啼地被她拽着出去了。

定安侯夫人却是扶着丫头紧追了几步,怒道︰“快些走,看不出来你们荣王府也不过是势利小人,这桩婚事不要也罢,就是不娶也不要这样的人家。”

若华拉着东阳一鼓作气冲到马车上,怒声道︰“快走,在这里都沾了一身晦气。”车夫忙驱马前行,飞奔而去。

卢宸问了半天,说是只是吵闹了一番,要了赐婚詔书就走了,又问了看门的羽林卫,也说不见带了物件出去,这才放下心来,不再多说。

第一百七十章最好的结局

好容易快马加鞭回了王府,萧琰已经是甲胄在身,一身银白鳞甲胄,雪亮的顶盔,系着朱红大氅,一应侍卫也都戎装在身,仗剑而立。见她带着郡主进来,萧琰脸上的肃杀之气淡了许多,上前道∶“府里怕是不能留了,方才得了消息,查抄的旨意很快就到,羽林卫只怕也要动手了,你陪着太妃娘娘带着她们赶紧出府去晋元公主府,七皇姐手上有父皇颁赐的丹书铁,还能拖上些时候。”郡主却是脸色发白∶“王爷你呢?你这是要……”她满面担忧地看了看萧琰身后的一百余名侍卫。萧琰淡淡笑了∶“无妨的,他不敢拿我如何,还有二皇兄,六皇兄和几个皇弟与我一道进宫,不会有什么事的。”若华知道他这是要动手了,便让郡主与一众丫头先去请太妃娘娘,自己留下来,死死盯着萧琰∶“兵马司那边可已经说好了?”萧琰看出她的担忧,轻笑着拉过她的手∶“他虽不曾答应不与郭家一道,但却说了他这几日旧疾复发,怕是接了诏书也一时无法吩咐封城。”这就是说他还是愿意替他们拖延一会。若华定了心,低声问道∶“你是要直取正和殿?”萧琰微微颔首,唯有将正和殿拿下,才能知道皇上是生是死,也不叫胡从秋再假借圣意下旨,如此他们之举可算清君侧不算谋逆。若华只得点头,来不及多说,丫头们已经来报马车已经备好,太妃娘娘与郡主从西角门上了车,只等若华和秦、岑两位夫人了。只是这一会了,还不见秦氏与岑氏过来,若华蹙着眉,再耽搁下去只怕是要晚了,一会羽林卫就该来查抄围府了。她低声问锦画∶“让人去请了没?”锦画急的不知怎么好∶“方才王爷吩咐了,奴婢就打发人去莹心阁说了,这会子还不见来,莫不是在收拾细软?”若华沉了沉心,这二人近来倒也循规蹈矩,都安分待在房里,并不出来生事,自己也是忙乱顾不上多问,想不到这节骨眼上居然要闹出大乱子,她顾不得许多,吩咐丫头道∶“叫太妃娘娘与郡主先行一步去公主府,我去瞧瞧那两位夫人。”她又与萧琰道∶“王爷安心进宫,府里的事我会安排妥当的。”萧琰也是不能久留,见她从容不迫,也知道她是个有主意的,点点头,又握了握她的手,带着侍卫出府去了。若华快步向莹心阁去了,一路上见丫头婆子们都是乱糟糟的,不由地沉了脸∶“这是做什么,一点规矩都没有,还不曾有事就自个儿先乱了,成何体统。去叫那几个管事婆子来,好生拘束着下人,若是有什么胡来的,一概打死。”瑛儿忙下去吩咐管事的,将府里各处看好了。锦画跟在若华身后,低声道∶“王妃,方才我将您的妆匣头面,和几个要紧的箱子叫人抬到马车上了,旁的怕是不能带上了。”若华笑了笑∶“只要人在就好了,那些日后还有得的时候。”到了莹心阁,只见院门紧闭,看门的婆子和丫头都不知道哪里去了,若华更是恼怒,瑾梅叫了婆子来把门撞开,只见院子里满是狼藉,一路散落着衣物和桌椅,犹如被强盗抢过一般,若华径直向正房去了,房门半掩着,被她一脚踹开,只见画眉一头一脸的血倒在角落边,四周更是凌乱不堪,不见秦氏与岑氏。瑾梅忙叫人上前看过画眉,还有一口气,只是面上被血糊的十分狰狞,喂了口水进去,才慢慢活了过来,幽幽挂着口气,问她两位夫人去哪了,她却是滚下泪来,连声求饶∶“秦夫人说得了消息,王府要被查抄了,家眷都要被杀头……让我们快些逃命去,不要跟着王妃一道被抓走了,岑夫人早就让人收拾好细软,今儿天还未亮就悄悄从后院子的角门上逃出府去了,奴婢劝过两位夫人不要听信那些,跟着王妃,她们不肯,秦夫人还叫人打了奴婢,她们都走了……”她故意指着头上的伤给若华看,若华却是知道画眉本就是秦夫人使了在岑夫人身边作怪的,必然是两边都不肯带她走,又怕她漏出消息,妨碍逃走,所以才会被打成这样,岑氏怕是早就得了岑家的消息,秦氏也是不愿跟着王府获罪,二人就这么逃了。瑾梅皱着眉道∶“要不要使人去追?”若华冷笑道∶“追回来作何更是叫人笑话,似这等为一己私欲不要头脸的,由着她们跑吧,待王爷回来我自去交代。”转身走了,不理会地上躺着装死的画眉。瑾梅交代了婆子给画眉弄些香灰敷上也便不再理会了。若华走到院子外,看着偌大一个王府一时间主人都各自走了,竟然有些空荡荡的,心里不禁悲凉,树倒猢狲散,当初自己初到王府时只觉得贵气逼人,如今却是适逢大乱人走茶凉。她不禁苦笑笑,摇头向外走去。锦画与瑾梅忙跟上,低声问道∶“王妃可是要去公主府?”若华摇摇头∶“只怕是不能都走了,若是都走了,羽林卫必然不肯罢休,怕是会回宫去报信,王爷他们便会危险了,还有公主府只怕也会被围住,只有留在府里拖得一时算一时。”

瑾梅二人吃了一惊,锦画急急道∶“这如何使得,只怕那些羽林卫会把您拿了去定罪的。”

若华苦笑着摇摇头∶“不然如何,若是叫那么一群羽林卫回了宫只怕王爷他们更是难做。”她不再多言,向瑾梅道∶“你们两个乘了马车速速去公主府,再叫人带个消息到那铺面让他们悄悄换了衣服,分批进府来,我会叫门上放了他们进来,到时候换上先前侍卫们的衣裳,权充侍卫与我一道拖住羽林卫。”

瑾梅面色沉静,欠身道∶“奴婢要留在府里,王妃既然要与羽林卫周旋,跟前怎能没个人伺候。”

锦画一跺脚∶“王妃不走,奴婢自然也是不走的,大不了就这么条命,豁出去了。”她飞快去安排人出府去。

若华看着身后的瑾梅与锦画跑远的身影,微微一笑∶“走吧,该换衣裳去了,羽林卫怕是就到了。”

卢宸带着羽林卫到时,只见荣亲王府中门大开,小厮们垂手立在两侧,见他们来,一个管事的迎上前来,对着肃杀的羽林卫不卑不亢地道∶“王妃请诸位正堂说话。”引着他们径直往正堂去了。

卢宸倒吃了一惊,他这些时日抄过的王侯府邸不在少数,不是哭天抢地,就是连声喊冤的,什么狼狈情形都见过,却不曾见过荣亲王府这般冷静的,这个王妃倒是不一般。

他冷笑一声,再不一般又如何,过了今日也不过是阶下囚,说不好连命都保不住了,带着羽林卫径直进了荣亲王府正堂。一路见到站在两旁的丫头婆子个个屏息凝神,垂手侍立,丝毫不见大难当头的混乱,容不得不在心里对这个王妃生出几分钦佩来。

正堂之上,若华珠冠高束,身上霞帔灿然,冷冷看着卢宸与一众羽林卫,坐在上位一动也不动。

卢宸咳了一声,自袖中取出一卷明黄龙纹卷轴∶“圣诏在此,为何还不接驾。”

见若华不动,他只得悻悻摊开诏书∶“诏谕荣亲王萧琰暗中通敌,意图大不逆之事,着即刻拿入刑狱,一干家眷皆押入刑狱严审不待。”念完,就要吩咐羽林卫将众人拿下。

若华却冷冷道∶“慢着,卢大人好大的威风,你说你奉诏而来,我便有话请问。”

卢宸微微抱拳∶“恕臣无礼了,职责在身,不容耽搁。”便要动手。

若华却是将当日敕封诰命的诏书取过掷在地上∶“大胆,我乃皇上钦封荣亲王妃,岂容得你在跟前这般张狂。若是你手中诏书是真的,那也并未说夺我敕封诰命,我依旧是王妃,你一个区区羽林卫指挥就敢如此放肆,果然是藐视皇命了。”

卢宸不想她居然找了这般堂皇的理由来压自己,只得强忍一时之气,将诏书与一旁的人捧着,自己抱拳跪下∶“王妃请讲。”

若华看着那份诏书∶“你说你奉诏而来,不知所奉何人之诏?”

卢宸一愣,抬头道∶“自然是皇帝陛下亲命。”

若华冷笑∶“皇上早在数十日前便已病倒,连正和殿寝殿的门都不能出,又要如何写这诏书与你,让你查抄诸多王侯大臣府邸?”

卢宸噎了一下,强自镇定道∶“皇上虽在病中,但仍能口述旨意,由人代为写诏。”

若华大笑起来∶“皇上若真能口述旨意,又岂会不问青红皂白,将一干兄弟子佷尽数拿入刑狱,以莫须有的罪名清理宗室?”

她缓缓站起身来∶“想我夫君荣亲王乃文皇帝膝下第七子,自当初燕赵之乱便追随今上,栉风沐雨出生入死,立下无数汗马功劳,辅佐今上登位,如今尔等宵小妄图用这等莫须有之事诬陷王爷,还想将我荣王府尽数灭口,只可惜天理昭昭,容不得你等作恶!”她冷冷笑着上前两步,直逼到卢宸面前,一把夺过一旁羽林卫手中的诏书,用力撕开那明黄锦绣卷轴,摔掷于地∶“此乃奸人所缴,恕荣亲王府不能奉诏!”

卢宸怒火冲顶,站起身来,恶狠狠向着身后羽林卫道∶“罪妇竟敢抗旨,还不将这一干人等都拿下,押入狱中严加拷问!”

若华丝毫不惊,不紧不慢走到正位,却是拿过瑾梅陪着的一卷有些微微发黯的明黄诏书,回身冷冷看着要拥上前来的羽林卫∶“文皇帝手诏在此,谁敢放肆!”

卢宸与一众羽林卫,连同府里的人都是大吃一惊,一时立在当场看着若华不明所以,若华却是摊开那卷陈旧的卷轴∶“……立皇七子琰为嗣,承继大统,如有违诏者,皆视为叛逆,可斩杀当场!”她收起那卷卷轴,冷冷看向卢宸等人∶“有谁敢谋逆,大可以上来拿人。”

卢宸一时又惊又怕,想不到荣王府居然还有文皇帝立嗣遗诏,可是从未听人提过,当年文皇帝崩逝,赵王与燕王便起兵作乱争抢皇位,还是当今皇上当初的福王奇兵突起直取京城,才得了这皇位,想不到遗诏原来一直在荣王府的手里,只是如今他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咬咬牙∶“此诏书才是伪诏,还不快给我拿下!”

若华冷笑∶“你说此乃伪诏,不如你请了诸位老王爷与朝中元老来,辨认一番是真是假!”

卢宸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正为难时,身后快步奔来一个羽林卫,伏在他耳边低低说了几句,他脸色大变,不由地死死看着若华,片刻竟然不管不顾,向身后众人道∶“荣亲王联同诸王犯上作乱,已是罪大恶极,不必与她们再废话,将她们尽数拿下。”

若华听他那已是愤恨至极的话,连同这般不顾自己手中诏书的情形一道想来,必然是萧琰已经得手,这卢宸才会拚死一搏,反倒心里轻松了,向着一旁的管事使了个眼色,却是带着瑾梅锦画等一众丫头婆子飞快退入内堂,原本立在两旁的众多小厮却是悄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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