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有种想哭哭不出来的感觉。这种感觉已经持续了十年。最近尤甚。
最近小小总在半夜两三点钟的醒来。醒来泪流满面，可又不记得梦里看见了些什么。小小用力地压压左心房，想看看那里痛不痛……
找点事情做吧？找点事做也许就没那么痛了。此情此景，如此美妙，若只用来悲愤多不值得？小小自我安慰起来。于是，从石头凳子上站了起来，望着太阳的最后一丝余晖，大声朗诵道：
每一条道路上都有出发的人，
每一个人头上都有一方天空，
每一方天空上都有莫测的云，
每一朵云都兆示着命运。
无声地选择方向，
一颗星辰或者一双眼睛，
人怎样地选择世界，
世界就怎样地选择人。
默默地选择起点，
骄傲地选择归程，
夜间选择黎明的人，
黎明选择他为自由的风。
选择飞鸟或者一片落叶，
选择岩石或者一阵烟尘，
谁在无可选择中选择，
他就是被选择的人。
每个人都有一颗无名的心，
每颗心都有寂寞的时辰，
谁选择寂寞的世界，
世界就选择他的歌声。
流星在选择中下沉。
太阳在选择中上升
……
待念完这首《选择》之时，小小已是泪流满面。
此时的蜘蛛正抱着小孩骑在马上。看方向大致是回圣都的途中。
“小姐……”离哈急匆匆地奔来。汗水顺着她的额头一点点淌流，看来必定是一路赶来。
自从被小小送到移花楼受训练后，转眼间六年时间匆匆过去，离哈懂得东西更多了，人渐渐也开朗起来，说的话也多了，不似曾经那般冷漠冰冷。
“跑慢点！小心台阶！不是说了……”小小笑着打断。给她倒了杯水，又生怕她跑得太急摔倒，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想扶她一扶。离哈是在在这世界无数不多的几个朋友之一。
其实，更多的时候在小小心底，一直都是把离哈当亲生妹妹般看待的。
离哈完全没有听到小小的话，去喘吁吁道：“小、小姐，我们的人从十里坡驿站回报说蜘、蜘蛛……温姐姐，正抱着个小孩往圣都赶来……”看了看小小的脸色，补充道：“那小孩叫她阿娘！”
小小惊地去扶离哈的手顿在半空。半天才放下来，深吸口冷气，道：“看清楚了，消息准确？”
离哈点头又点头。道：“准确地很！我都派人探了三遍了。不会出错！据说还是个男孩！”
“只有他们母子两个？他们距圣都大概还有多远？”小小稳稳身子，瘫软在椅子上问。
“是。算算脚程，约还有三十里路的样子。对了！他们骑的是西域的千里良驹——烈焰马。中原极其罕见的那个品种。”离哈一五一十地上报。
小小拿起桌上的布口袋。背在身上。道：“走！接他们去。对了！记得封锁消息。”
离哈点头，道：“马匹我都备好了，正在府外候着呢！”
小小点头，不再多说。
60。卷二 佣兵时代…012 蜘蛛归来
012蜘蛛归来
"；你怎么来了？"；蜘蛛吃惊得望着小小。
小小笑笑不答。示意她跟孩子先上马车。
小小伸过手要抱孩子。蜘蛛呆立片刻。终是什么没说，将孩子递给小小，爬上马车。再重新接过来，小小随后也上来马车。离哈将马栓在马车前面。驾着马车悠悠地超圣都驾驶。
“来来！宝宝乖，叫姨娘！”小小用食指逗弄着孩子的小嘴唇。那孩子也不见怕生，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小小看。
“你就没什么要问我的？”蜘蛛叹气，将心中的话说出。
小小抬头，看看蜘蛛再看看手里抱着的婴孩。轻笑一声：“你做事向来有分寸。你想说的话不用我问你便会告诉我。”说完，低头逗弄怀里的婴孩。呢喃道：“快快长大！长大了姨娘教你怎么追漂亮妹妹这样，教你好多好玩的本事！这样你才可以更好的保护你娘亲……”
蜘蛛破涕为笑。扭捏道：“哪有你这么教孩子的……他……”
小小抬头道：“一路上来辛苦了吧？有什么事回家再说吧。”
蜘蛛一直隐忍着的泪再也挂不住，哗哗地无声地流。
小小过去，一手揽过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笑她：“都是做娘的人了，怎么还动不动就哭，羞不羞啊你……”说着说着，自己也跟着落泪了。轻声道：“你觉得开心就好。其它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蜘蛛点头，附在小小的肩膀上，揽着小小的脖子大声哭泣。压抑许久的委屈这一刻毫无戒备地倾泻而出。
过了一小会儿。小小一手抱着孩子，一手轻轻地抚着她的背。道：“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可是，你也不能这么大声呀，会吓着孩子的！”
蜘蛛被她这么一说，再也不好意思搂着她大哭了。伸手擦干眼泪之后靠过去看孩子。蜘蛛对着那孩子说：“童儿，看你姨娘多关心你！快快长大吧，长大了一定要好好孝敬他！”那孩子仿佛听懂了似地，拉着小小的食指放在嘴里吸允，不时发出咯咯笑声。
小小立即开怀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一切的变化始料未及。先是玄木然后文逆，最后再是蜘蛛。好像每个人都变了，又好像没变。说不清楚的感觉，小小有些恼怒地回忆起今日的种种。离开仅一年的时间，小小有时错觉自己好像与这个社会脱节了。竟有些猜不透他们心底到底在想什么。
此时，欧阳小小也许还没有意识到：当年在晚少离去的那一刻，小小失去的不仅仅是晚少，还有信任！信任的瞬间坍塌！从那以后她本能地排斥身边的人。当有人接近她时，第一感觉总会是那人有什么阴谋？他是不是图我身上什么？他是为了他自己的欲望还是……
从那天起，人与人之间关乎信任的墙早已经在小小的心底越建越高，直到将她牢牢困在当中，苦苦挣扎还未曾察觉。
好像一座铁房子，小小一边在屋子里呐喊得不到别人的关心和爱，一边又在关紧房门，不肯放任何人进来看望自己。倔强地像个受到伤害后，竖起全身刺戒备的小刺猬。谁一靠近，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刺上一刺！
它本性不坏，只是被吓坏了。她只是渴望有人能给她一点关心，多一点的耐心，多一点的包容心而已。如此足矣！虽然嘴上不说，内心实在是非常非常地渴望。
（这样的小小还真是让人又恨又爱。心生怜悯，仿佛看见了当年的自己……）
“要说对玄木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好像某样东西你以为它都是你的，也只会是你的！别人抢也抢不走！可当你一转身的功夫这样东西忽然就没了！说没就没来了，忽然就成了别人的了！而你还傻傻的愣在原地，痴痴地望着那东西原来常待的地方。这样，是不是很傻？”小小如此应对蜘蛛的问话。
“傻瓜了吧！我都还没哭，你哭什么？”小小伸手搂过蜘蛛，在蜘蛛看不到的角度，脸靠在她身上无声哭泣。
其实，在再次见到蜘蛛的那一刻，小小心中的委屈已经化作一汪清水。因为有孩子在，就一直忍着告诉自己：不哭。此时离哈抱着孩子去移花楼给绿姨她们看。小小这才有机会跟蜘蛛单独相处。
“哭吧哭吧！哭完了我们这就去绿姨娘那，好久没见她了！别说还真有点想念她，呵呵呵。”蜘蛛并未转身，却已感觉到背上湿了一大块，她轻轻拍着小小的背安慰道：“爱你的人如果没有按你的方式来爱你，那并不代表他们没有全心全意地爱你．也许……他们有什么苦衷。”
小小放开蜘蛛，也不再掩饰满脸的泪痕，抬起手背用力一抹，孩子气地说：“我才不管他有什么苦衷，反正，我知道他放弃我了！他放弃我了！正当我准备接受的时候，他放弃了……”
说完，彻底毫无忌讳地撒开嗓子大哭。
蜘蛛头疼地揉揉额头，心道：我说什么了，怎么把她惹成这样……
欧阳老太阳前脚刚跨进大厅，就听到这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顿时，脚下一滑，差点被门槛给磕着了。待看清楚堂上坐着的人之后，顿时觉得无比尴尬。
小小、蜘蛛更是没料到欧阳老太爷这个时候会出现。小小也忘记了哭，挂满泪痕的脸呆呆望着门口刚差点滑倒而扶住门框的老太爷，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场中的三人顿时冷了场。
幸好，姜还是老的辣，欧阳老太爷立马反应过来，再看看大堂内的景象，猜到了七八分。他咳嗽一声，道：“我，我就说怎么没见到丫环仆人呢，原来你俩个孩子在这里讲悄悄话呀！哦！你们继续，你们继续哈！我只是过来看看，过来看看！这就走这就走！”
说完，不等小小接话，撒腿就跑。
只留小小与蜘蛛二人呆愣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后，蜘蛛打破平静道：“那个，一段日子不见，老太爷好像老了许多？”
小小嗯了一声。道：“前段时间被文逆弄到监牢待段时间。那样也好，挫挫老头子的士气，省的他整天净是整些不切实际的东西。”话虽如此，但和小小稍微熟悉点的人都知道她极其护短。
平日里但见小小与欧阳老太爷的关系一般般，但不论怎么说，欧阳老太爷都是小小的亲人。文逆这次如此折腾欧阳老太爷，看情形欧阳小小是把她记上了！以致于，当说道“文逆”这个名字时小小的瞳孔缩了缩。嘴角荡漾着狼性的笑。
她不是圣人，她有她的爱恨情仇，她做不到潇洒地挥一挥手，不计较一切。这才是真正的她——敢爱敢恨的欧阳小小。不甘软弱，敢于还击的欧阳小小！
蜘蛛对于小小的性格实在是再了解不过了。当看到她缩紧眼瞳，眯眼浅笑时，就知道有人要倒霉了。正要劝她看开点，心放宽。忽然记起，有什么事让她转移下注意力也好，省得她又想起玄木的事伤心不已。再者，小小她也不小了，也该是时候出去面对现实，历练着如何对敌了！如此一计较，蜘蛛也不再说话。
如此一番，各人各怀心事。
“来来来！干干干！大家都别愣着呀，该干嘛干嘛！那边的，别光顾着打麻将了，快过来敬酒呀……来，小小，蜘蛛用酒用菜哈……都别客气，都是自己家，你们可不能拘束了……”绿姨一个劲地招呼小小，蜘蛛用酒水。边上的人也热情洋溢地劝气酒来。搞的蜘蛛与小小两个推杯换盏，应接不暇。只得暗暗苦笑：这哪是劝酒呀？简直是灌酒哦……
时间的屏幕拉到两个时辰后的现在——黄昏时分。在移花楼正准备开门的时候，掌柜的绿姨有史以来第一次挂上休息的牌子，紧闭大门。
此时，在移花楼后面的“风月楼”里，绿姨与移花楼里的一群骨干正忙得昏天暗地。做菜的做菜，布置的布置，摆桌子的摆桌子，说话的说话。众人忙得不亦乐乎。这一切的一切只为欢迎这楼里的大老板小小和二老板蜘蛛的归来！
“主子，你看！这还是你教我们酿的“桃花酿”！桃花是我和姐妹们一片片拾起的，水也是用的桃花花瓣上的露水，再用古井水细细蒸煮，用玉米杆子在炉子下小火烘培，之后……自你走的那日起便埋在后山的桃花林子里，刚刚才挖出来的，你尝尝味道怎样？”四大花魁中最小，也是平日里与小小关系最好的秦晴是众美人中最豪气的一个，她第一个端起一碗水酒递给小小。
看着只有十四岁的秦晴比自己还高一个头，又见她递给自己一碗酒，她自己则端起另外一碗作势要敬小小酒。小小有些不自在，总感觉这场面怪怪的。按理来说，自己比她大，她们替移花楼做了那么多事，应该自己敬酒她们才对……摇摇头，晃荡掉这些奇怪的想法。
61。卷二 佣兵时代…013 小小打架
酒气扑鼻，美人微醺，此时……
“嗯……”小小深吸一口，赞叹道：“香气扑面而来！不愧号称移花楼‘神仙手’的秦晴，果然名不虚传！一手酿酒的手艺出神入化！”
秦晴一听小小 的赞美。顿时羞得脸红了一片。
“不过！”小小忽然严肃道。刚刚还吵吵嚷嚷的大厅顿时静了下来。此时，就连站在小小边上的蜘蛛都不得不佩服小小的气势，轻轻的一句话，竟然能让聚集了二十人左右的吵杂大厅瞬间安静。
众人闻言突然也不打闹了，一致认真地看向她。
“不过……以后不准叫我什么主子不主子的了，不是说好了吗，大家都是兄弟姐妹，叫我小小就好！怎么？大家都看着我作甚？喝酒呀！” 小小睁大眼睛道。
众人一哄而散。剩下几个平日里跟小小关系不错的姑娘在那咯咯嬉笑。
“是！主子！”秦晴抱拳大声答道。蜘蛛站在一边似笑非笑。小小则是头疼地抚抚额头。心道：这孩子也忒实诚了吧？算了，随她去！
刚稍微安静会儿的众人不可抑止地再次哄笑起来。场内一片祥和。
013 小小打架
近来小小的精神多少有些恍惚。原来只是发呆，现在倒好，直接进化道自言自语。
边上若有人劝说，她倒好，眯着眼看那人说，也不回话，直到把那人看到全身发毛，拂袖而去。此后，再也没人敢在她面前提“玄木”这两字。
“你看怎么办？她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呀？”绿姨站在远处的柳树下，望着雪月院大院亭子里坐着的小小，对一边同样站着观望 的蜘蛛道。
蜘蛛嘴里咬着一颗狗尾巴草。一身骑马服饰。头发高高竖起，亦男亦女。潇洒自如的样子根本看不出来几个月前才刚生过娃娃。
“我的娘呀！她再喂下去，我那些红鲤鲫就得全部死光光了……我的心肝呀，肉痛！”蜘蛛的眼神全然在亭子下的那些鱼身上。
一听这话，绿姨娘瞬间翻了个白眼。搞了半天她刚刚那些肉疼，难受的表情全是为了那些鱼呀？
“你们也别白费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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