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不了手,我就找个能下手的在你身上做。”若薇冷下脸看着他们,“成国侯的诛族大罪是跑不了的,你们这些喽罗想活命就要证明自己有用,也许我会考虑。”
“是,大人!大人饶命,奴婢一定会让大人满意!”
若薇坐在那儿,看着那位平嬷嬷被她的同僚们接手——挣扎、被绑住;叫喊,被堵嘴——然后众目睽睽之下被剥了精光,安置在了一个刚刚被她们拼接好、造型很奇怪的椅子上,刚好能把人腾空架起来,四肢大开并且□一览无余。整个过程动作流畅、配合默契,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完成了,好像之前也不知道做了多少遍,才能如此熟练。地牢里面除了若薇和这班嬷嬷,还有后面一排守卫士兵,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若薇一把把手中的册子摔过去,酷声说,“从头来,照这上面一件不落的来!”
半个时辰过去了。
一个时辰也过去了。
……
地牢里呈现了一个很诡异的一幕,原本地牢的冷硬血腥笼罩了一层堕落淫糜的味道;回荡在墙壁中的求饶喊叫里混着难以忽略的□呻吟;地牢内,常年不见阳光的霉与血腥味中,竟然有一种挥散不去的暧昧秘香,而这一切的改变,都是从眼前这个僵板冷酷,甚至半分姿色也没有的“黑寡妇”身上散播开来的。
“大人,结束了。” 整整两个时辰,四个小时,直到那位平嬷嬷看样子似乎昏过去了。
“全部?”
“回大人,这是一课。”回话的嬷嬷看若薇挑高了眉,以为他稍嫌不够,立刻转口道,“若是再加码,还可以用上凝肤露。”
“是什么东西?”
嬷嬷从药箱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瓶。
“用上!”若薇立即决定,如果只是一般的护肤品,该呆的地方就应该是梳妆台,而不是这些人的秘宝箱!
果然,那些人纷纷过去按住平嬷嬷的手脚,待沾了药汁的鼠毛小刷刷过平嬷嬷的胸口的时候,原本昏过去的平嬷嬷身体猛然一弹,伴随死命挣扎的同时撕心裂肺的惨叫起来。
她刷了胸颈若干处就停下来了,“回大人,此物颇为珍贵,都要用上吗?”
“珍贵?”
“是,原本只有倩夫人全身涂抹过……”
啪!
若薇一巴掌就抽过去,她控制不住,虽然是第一次掌掴人,她却只恨自己力气太小,打的不够狠!
若薇一把抢过那个瓶子,挽起袖子,拿鼠毛小刷蘸了药汁往自己的胳膊上也抹了一道子,下一秒钟,她就反射性地甩开手里的瓶子——刚刚涂抹过的那整个一条皮肤就好像被烈火瞬间灼了一般,火烧火燎的疼,甚至吹风呵气也丝毫不能缓解。然后这阵子热辣辣浮于表面的疼痛过后,这股热辣似乎就慢慢渗到皮肤里,就感觉皮下的肌肉仿佛像有成千上万根针扎,就是没有皮肤的保护,而直接火烧在肌肉上,像被用针扎,又想被刀割,大约凌迟也不过如此。
疼痛让眼泪生理反射的上涌,但是再疼,若薇也没吭一声,比起小倩曾经遭遇过的,她这点算什么?好了,她都知道了,她现在终于见识到大千世界还有这么肮脏龌龊邪恶的东西存在!
“很好,很好!”若薇放下袖子,“继续,就这样,你们继续做!”
“大人,这样恐怕吃不消……”
“如果她吃不消就换你,”若薇目光如炬盯着她,“反正你们就是要一课一课的做下去,直到把那些都做完!”若薇霍地站起来,对身后的兵卒下令,“看着她们做!”
若薇转身疾步往外走,她无法忍受,她觉得呆在那里多一刻钟都是煎熬,跟她们呼吸同样的空气都觉得自己会从里到外的腐烂!她现在明白小倩为什么会“爱”上成国侯了,在这帮变态女人手下的噩梦般的日子里,也许,也许只有在满足成国侯的色欲的时候,她才能短暂的逃离那种苦痛,“享受”片刻常人般的安详和舒适。
小倩必须“催眠”自己爱上成国侯,只有爱上他,她的那一切非人的调教过程的苦痛才能显得不是那么难以忍受。只有爱上他,才能让她继续在无望的绝境下努力活下去,只有爱上成国侯,她才能让自己像个人一样,觉得有价值,有希望。小倩很坚强,她让自己“爱”上成国侯,而不是被活生生的被他们逼疯,或者惨死!
若薇经过成国侯的牢房的时候,不禁往里瞥了一眼,白发间杂,面色灰暗,眼睛、嘴角有岁月留下的下垂痕迹,如果说原来高高在上的地位给了他无边的权力和财富,他的自信和光鲜的外表还能使他尚存几分成熟男人的魅力,现在,如同丧家之犬的成国侯,看起来也不过就是一个又老又丑,思想猥琐的中年变态。可就是这样一个又老又丑又变态的男人,制造了小倩的悲剧,制造了所有人的悲剧。
“大人请这边走。”
“嗯。”若薇回过神,转过头来,她懒得多看他哪怕一眼!
大概是牢外的说话声,让成国侯不禁抬起头,一眼就看到正在外经过地若薇,他立刻爬起来冲到这边,手从栅栏里伸出来,试图摸到她,表情犹带着一股不敢置信和明晃晃的渴望,“你,你真的是天命……”
若薇措不及防地被他拉住袖子,随即嫌恶地用力一挣,袖子被他撕去了一半,但人已经安全地向后退开了一步。
“后退,后退!”
“找死吧!”
“大人……”
两侧兵卒立即上前拿刀鞘对着成国侯探出来的胳膊一顿乱打乱戳,“老实点,你!”
“天命之人……这是天命之人……”成国侯握着那半片衣袖,紧紧抓牢,好像是贪婪地想掌握什么,又好像仅仅是为了抓了一根救命稻草!
若薇看他抓着自己的衣袖,看他那张无耻的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你真叫我感到恶心!”说完,若薇快步走出去,刚一出地牢大门,被外面夜晚的冷风一吹,她扶着一棵大树,便再也控制不住地呕吐。
若薇从一早就来审这些人,到现在滴水未进,此刻胃里空空的,吐出来的全是酸水,仿佛连胆汁都吐出来。呕得她昏天黑地、浑身虚脱的时候,一只厚实温暖的手摸上她的背,轻拍,然后朦胧中那双大手的主人拉起她,若薇背上贴到的是一片厚厚暖暖的胸膛,一种安心、安全又温暖的感觉让若薇甚至眼睛开始湿润。
“我绝不会让小倩嫁给他!绝不会!”
“好。”
“我要小倩后半辈子都平安快乐,过公主一样的日子,我发誓,我对天发誓!”
“我相信。”
釜底抽薪
两个月前,梁国
在新月的晦暗夜色下,一小队人马奔驰在梁都主街的青石板路上,马儿飞驰电掣步履轻盈,骑手身披黑色大氅如夜色下的幽灵一飘而过,飘过了街市,飘过了哨位,一直飘到了锦王府的后门口,无声无息停下,没有惊动旁人的鱼贯没入门内。
颜司语此刻正在客院西厢挑灯夜读,忽然一阵风吹进来,使得桌旁的烛火剧烈跳动,屋子忽暗乍明,弄得满室昏黄灯影摇曳,颜司语刚要抬手护住灯火,残存的火苗就被从外面扑来的凉风化成一股青烟,伴随而来的是一个沉重的脚步和一个激动难抑的声音,“司语,司语……你终于回来了!”
颜司语被来者抱了一个满怀,他身体先是一紧,随即便放松下来,然后微笑,“是啊,端明,好久没见。”
梁锦王抱着颜司语激动了好一阵子,才急忙拉着颜司语走到外间灯火明亮之处,握着他的肩,拉开一定的距离上下大量他,“快叫我看看……这一走足足快四年,你可真行啊,还晓得回来……楚国的水土看来也不是传说中那么养人,比以前更瘦了。”
“永远不及你们尚武善射,这么多年也一点都没有长进,你是不是要说这个?”颜司语打趣说道。
梁锦王拉着颜司语的手久久不放开,他也笑道,“但是人人知道司语有一副好头脑,比我们这些扛大力卖苦工的不知道要强多少倍!记不记得在太学那会儿,哪次不是你一肚子坏水出主意?事后被管大人罚,哪次你有受过戒尺?永远有我们这帮笨蛋给你背黑锅!”
回忆过往,两人相识而笑,笑了好一阵子才停下来,然后就是沉默,在童年的无忧无虑的回忆发白褪色之后,书房里的气氛,渐渐恢复了冷酷的现实,董玖看着颜司语,难掩语气中的叹息,“司语,你真是老天爷赐给我的,我真不敢想象,如果没有你,我可怎么办……”
原本梁锦王依着谋士胡全的建议,趁殷国出兵攻楚楚国首尾难顾的时机去楚国西南产粮重地分一杯羹,为日后的两分天下打下重要的物质基础。这件事进展得还算顺利,殷国那边战鼓一起,楚国这边就开始人心惶乱,加之这边联姻结盟的败局已经再无可挽回,梁锦王瞄准了时机,铆足了劲儿率兵攻取楚国的并、劳、雷三州之地,并一路势如破竹,楚兵节节败退,前景形势一片大好!
可就在梁锦王这个美梦刚刚开一个好头,他就接到了颜司语内容严峻的私人信件。颜司语在信中告诉他说,大殷当初同意梁殷联盟的协议之时就早有了在他背后捅一刀的打算,计划要趁他南边战事正酣之时鼓动太子旦提前夺位登基。皇储一事,梁锦王董玖必须回来亲自处理,最好能在这一切可能发生之前拿下皇位。颜司语说自己目前正努力往回赶,但恐怕还要在卫都城做短暂停留,希望他得到消息之后能尽早防范。
董玖自小同颜司语一起长大,自然相信他的能力,接到信之后不敢托大,待仔细安排完那边前线战事,把攻楚的任务交代给自己的几个心腹爱将之后,梁锦王便无声无息的潜回西都城了——就是当前这会儿。
颜司语拍拍他的肩,“现在一切还都赶得及,我心中已经有一些腹稿,但是还需要知道你有哪些能用的人手。”
“好,去我的书房!”梁锦王把身上的大氅解下来递给颜司语,“披上,外面夜深了,露水重。”
……
“端明,”看着外面已经大光的天,颜司语抻了抻发酸的腰腿,“你一定要把那位胡全先生引荐给我。”
“他就在城里也跑不掉!”董玖瞪了颜司语一眼,“昨天一晚上你已经提很多遍了!本王星夜回来就直接看你,被你拉住操劳一夜到天明,怎么也没见你如此上心?”
“我饿了。”颜司语没搭理董玖无缘无故的小心眼儿,直接起身出去叫人打水梳洗。
其实,颜司语是心有怀疑,只不过没确定之前,他不好乱说话。
胡全给他一种很不寻常的感觉——聪明,谨慎,低调,不贪财不好色且淡泊功利——颜司语做了四年的奸细,而且是非常成功的那种奸细,一个间谍应该是什么素质,会有什么样的心理,什么样的表现,他自己就能体味个中精髓,所以对于这些不寻常之处,他有些怀疑——若是表面上没有所图,那就意味他的图谋在你看不见的地方。
让颜司语最开始起疑心的地方,就是巧合。这个胡全之前名不见经传,但是他的那些大胆且能统揽全局的看法却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不是没有那个胆量,就是没有那种眼光。这个人是在大殷皇帝积极备战征楚之时,在一个非常巧妙的时机出现,然后为董玖献计献策,皆为高妙之招,迅速的成为了锦王府里的重要人物,甚至风头超过了锦王府中的元老,不可疑么?
至于说到胡全赢得梁锦王信任的关键一役——与殷结盟,图“两分天下”的大计——确实对董玖来说是个很大胆很高明的建议,但是同样,那个看似被“利用”的大殷,也全无害处,不仅在大战之前,多了一个盟友少了一个背后捅刀的人,而且还是一个能牵制部分楚国兵力的帮手,对罗颢的整体战略成功,不得不说是个很大的助力。
就算董玖这次出兵能把那沃野千里的三州之地攻下来,增加自己的实力,可回想一下,大殷皇帝原本是怎么谋划的? ——趁梁锦王分 身乏术而行釜底抽薪之实!这一计若是让殷国玩成了,梁锦王在外拥兵自重,划地为王,梁太子在内打击异己,讨伐兄弟,光是国家内乱就足够把这个国家拖垮。三州富饶之地到了那个时候,也许会成为敲断梁国脊梁的致命重锤。所以不管是不是颜司语自己多想,这个胡全,他必须要亲自探探。
颜司语的感觉果然没有错!
也许仅仅是一种“同行”的感觉,当颜司语第一眼看到那个胡先生的时候,那种不知名的感觉让他对他的怀疑立刻扩大到了五成——五成,足够他们把怀疑付诸成行动。然后,他们在胡全的房间里搜出了一个哨子——用来召唤鹞鹰的那种哨子。
于是,
在罗颢把野鹿原定为他踢开卫国门户第一脚的时候,他安置在梁锦王身边的暗探被连根拔起;
在风启的大军水淹陵城的时候,梁国发生了宫廷政变,梁锦王董玖,代表正义之师灭了有谋反篡逆之嫌的太子旦,成为梁国力挽狂澜,忠孝仁义,当之无愧的皇储;
在罗颢离开卫国前往楚国都城的时候,梁锦王留在并州的伐楚之师已经圆满地完成了他们出战前的既定目标,雷州以西之地尽归梁国;
……
然后,在罗颢这边胜利的拿下楚国都之后,他终于慢半拍地从另外的途径知道了梁国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也证实了留在梁锦王府里暗子的覆没,和元文那个双重间谍的真正身份。
还没等罗颢重新再思考部署,更坏的消息随后传来,八百里军报,梁国的大军正在梁锦王董玖的亲自带领下正式越过梁卫边境,攻占卫国琮山山脉以西的大片土地。琮山山脉是绵延百里的群山,一座天然屏障,原本把卫国分成东西两部分,若果事情照这样发展下去,未来,它将成为殷梁之间的两分天下的“楚河汉界”。
凭现在大殷的军队分布的位置、将士的状态,及楚卫战后亟需收拾残局的现状,远水解不了近火,若是勉强调兵开赴琮山山脉与梁国争抢山脉天险,罗颢面对的就是一场豪赌——赌胜了,整个天下两年之内能尽收罗网中;赌败了,好的结果是无功而返,与梁相持若干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