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是没有这机会咯。”霍思远左看右看,言语间同样很自信,“等着看吧。”
“回禀将军!”
忽然一名身穿银甲的侍卫,手中捏着一叠东西,一路小跑到轩辕啸月面前,双手奉上道:“这里有良田百顷,地契千亩,银票五万,是在汪尚书客厅的隐蔽死角发现的。”
“什么?有百顷良田?地契千亩?银票五万?”
轩辕啸月陡地瞪眼,忙翻了翻手下递来的财产,仔细辨认了一回,便很快摔在汪忠面前哼道:“汪尚书,这些财产你作何解释?”
“……”
这话一出,别说汪忠了,就连一旁充当看客的楚兴德,都瞪大了眼睛。
事到如今,他自然明白汪忠是被人栽赃了!而这栽赃之人,多半就是霍思远。
不过,楚兴德是巴不得汪忠倒台,因此并未发表任何意见,只是静观其变。
“啧啧,百顷良田,那不是一万亩么?”霍思远明知状况,却还是装作第一次听闻似的大惊,“汪尚书果然好本事!”
“不可能?老夫家中不可能有这些东西!”
汪忠浑身一颤,忙接过良田地契和银票看了看,直接颓然跌坐在地,眉头深锁,心底发凉:“这一定……一定是别人栽赃的!老夫冤枉!”
不知为何,他忽然更怀疑起楚诗嫣来了!觉得就是昨夜,楚诗嫣过来找机会栽的赃!
只是,他没有确切证据,也不好说出。
“证据确凿,岂能容你狡辩?”
轩辕啸月很是不悦:“汪尚书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一万亩良田若是给了百姓,那得造福多少人?本王真是对你失望!抓起来!”
“将军饶命!老夫真是冤枉的啊!”汪忠一下子就慌了,“若是猜测不错,这定然是霍思远捣的鬼!他把他的不明财产,偷偷藏到老夫家里来了!”
“你哪知眼睛看到了?”霍思远着实不悦道,“说话要讲证据的!汪尚书!”
“是你!就是你栽的赃!”汪忠怒指,忙招呼楚兴德道,“宰相大人,你快帮老夫说说话。”
“抱歉了,岳父大人。”
楚兴德摇头晃脑地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小婿无能为力!不过岳父大人宽心,小婿定当想尽一切办法护你!”
“行了,都别吵了!”
轩辕啸月果断轻喝,铁面无私道:“本王只负责查清不明财产,冤枉不冤枉的事情,汪尚书还是去跟皇上说吧!既然今日这些不明的巨额财产,是从你府上搜出来的,那么本王也只能按旨把你暂且收押天牢了!”
说完,轩辕啸月便立即命人把汪忠抓了起来,招呼一干人前往了霍思远的府邸。而汪忠府邸,则交与手下继续清点余下的财产收尾。
大约茶盏功夫,轩辕啸月等人就到了霍思远府邸。
碰巧的是,楚诗嫣刚为叶氏针灸完最后一次,正与叶氏坐在客厅被几名轩辕啸月的手下看守,以免带走霍思远可能存在的巨额不明财产。
“诗嫣小姐?”轩辕啸月一看,顿时剑眉微皱,意外道,“你怎么在这儿?”
“见过轩辕将军。”楚诗嫣起身行礼,故作如常道,“我是来为叶夫人针灸的,今日出什么事了吗?怎地不让我离府了?”
“稍后再说。”轩辕啸月对那几名看守的侍卫,努了努嘴,“放行!”
“是!将军!”侍卫忙往后撤去。
“爹爹!你怎么也来了?”
楚诗嫣早已看到,楚兴德与汪忠在场,但还是摆出意外又吃惊的姿态道:“外公!怎么外公……被抓了?”
“你先别管,回太医院做事。”楚兴德虽然心底乐意看到汪忠的下场,但在没有真正除掉汪忠之前,他还是不太敢露出幸灾乐祸之色的,免得把关系弄僵。
“等等!”
汪忠却忽然喊住楚诗嫣,语气很是不善道:“你老实交代,昨夜有没有栽赃一笔巨额财产到老夫家里?这其中有百顷良田,地契千亩,银票五万!”
“外公冤枉,嫣儿哪来那么多的财产?”
楚诗嫣故作迷糊,却惹得霍思远陡地皱了皱眉,忽然发现了一个很不对劲的地方。
那就是,不论在汪忠府邸,还是在他府邸,所有人都说汪忠这份不明来历的巨额财产,只有百顷良田和地契千亩,以及银票五万!
所以,霍思远敏锐地察觉到,原本该有的一千两金票,竟已经不翼而飞!
“听汪忠早朝时的说法,这丫头昨夜去过汪忠府邸才对!”
霍思远越想越发惊恐:“如此一来,实施栽赃的人,定然是她,怂恿汪忠参奏我的也应该是她!顺手牵羊牵走那一千两金票的,也肯定还是她!”
一时间,霍思远不禁凉气暗抽,颇为难以置信地看着楚诗嫣:“她到底想做什么?一石二鸟地除出去我与汪忠二人?难道就不怕拿不到蚀骨丸的解药?还是说,医术高明的她已经自解了蚀骨丸之毒?”
想到自解毒的时候,霍思远不禁心底咯噔,浑身发软,肠子都快悔青了:“我怎么这般糊涂?真是糊涂啊!这丫头医术如此高明,我怎么就糊涂地妄想用毒药控制她?真是棋差一招,满盘皆输!这次定然是激怒她了,才怂恿汪忠来参我一本,一石二鸟!”
就在霍思远心中念头阵阵,又惊又悔的时刻,轩辕啸月的手下却很快从他府中搜出了一大把的不明财产:“启禀将军!在东厢房床底的暗格中,发现两百顷良田,五千亩地契,以及金票八千,银票十万!”
“……”
这话一出,全场皆惊,个个如同被雷劈了一般地看着霍思远,暗暗震惊他的敛财速度,竟会如此恐怖!
单单金票八千和银票十万算起来,就是整整十八万两银子,足以建一座大城了!
更别说,还有良田两百顷,地契五千亩,这加起来可就是两万五千亩的广阔地域,足以供给一座大城的居民居住和耕种了。
“他这是打算自立为王么?”
不少人的心中,都有这般念头闪烁。
而轩辕啸月,则更是暴怒当场,声如洪钟地咆哮:“霍思远!你可真是胆大包天!竟囤积了如此多的财产!”
“我……我……我……是宰相大人送与我的!”
霍思远结结巴巴了一会儿,终是钢牙一咬,破罐子破摔道:“都是宰相大人送的,他要下官今后为他卖命!下官不收他还要害死下官!所以不得已,下官才收了这笔钱,不过下官正打算书写奏折,向皇上禀明一切自首!”
“这关本相何事?就算要你卖命,你一介尚书值得了这么昂贵的价么?”
楚兴德暗怒地撇嘴,但表面上却摆出一副风轻云淡的姿态道:“霍思远,如今你已穷途末路,从实招来才是你该做的事情!否则,皇上一旦震怒,株连你九族的话,处斩的就不是你一人了!”
“我……我没有说谎。”霍思远猛然一指楚诗嫣,心中恐惧万分地叫道,“是她!都是她!一切都是她!我与汪尚书之所以有今日,都是她一手造成!”
话音都未落下,全场所有人都火辣辣地看向了楚诗嫣,暗想她只是一介女流,穿的还是药童服装,她有这等同时整垮两名尚书的聪明才智么?
不可能吧?
如果真的是有,那也一定是她爹楚兴德这宰相的主意!
于是很快,众人在楚诗嫣身上扫视几下过后,便全数转移到了楚兴德身上。
“都看着本相做甚?”
楚兴德猛然皱眉,竟罕见地有了一丝慌张自心底滋生。
虽然说,这件事他一点都不知情,但他又不是傻瓜,通过今日这一连窜的动静,自然可以明白楚诗嫣的嫌疑极大,甚至就是楚诗嫣的手笔!
因此,面对这么一个极有可能是智慧超群的女儿,楚兴德不慌张就有鬼了。
毕竟从前,他也做过不少愧对楚诗嫣母女两的事情!说严重点,楚诗嫣娘俩所受的遭遇,完全是他放任楚家大夫人等姨太小姐们所造成的,自然害怕楚诗嫣报复他。
不过,楚兴德目前也只是猜测和担心,并不怎么肯定地相信,楚诗嫣会有如此计谋。
“哼!还想装蒜是吧?”
霍思远恨意十足:“你先是唆使女儿接近本尚书,为本尚书的夫人针灸治病,博得本尚书的好感!然后又让女儿请求本尚书想对策去扳倒汪忠,那样就没人在你面前摆老丈人的架子,压你这宰相!”
这话一出,汪忠陡地瞪了瞪眼,顿时如被雷劈地看着楚兴德。
而心中,则更是巨浪滔天!
“证据呢?”
楚兴德眯了眯眼,暗惊他讲的情况,虽然我没有命过嫣儿,但岳父大人对我的压制惹我不满,却也是实实在在。
“证据?我夫人就是证据!”
霍思远狰狞道:“当日你女儿与我商谈如何扳倒汪忠的时候,我夫人也有在场!若有不信,大可以请轩辕将军做个见证,把我夫妻二人隔开审问,然后核对供词,看看是否一模一样!”
“老夫赞成!”
汪忠听了霍思远的言论之后,不由幡然醒悟,觉得楚诗嫣受楚兴德之命来扳倒他的可能性极大,因此忽然出声想验出真相,并打算借机洗脱罪名而保全自己:“一直以来,老夫都是两袖清风,怎地今日突然在家中被找出如此多的财产?恐怕十有八九是你这宰相的手笔!”
“岳父大人不相信小婿?”
楚兴德嘴巴张了张,颇为有种黄泥巴掉进裤裆,不是屎都是屎的感觉。
谁让他才智过人?谁让他雄才伟略?谁让他贵为宰相?
锋芒太甚的时候,不让人误会都难!
不过事到如今,他与汪忠之间,是不能回到从前之关系了,唯有撕破脸皮!
“来人,把霍尚书与尚书夫人,分别带进两个不同的屋子进行审问。”
轩辕啸月见事情到了这样的局面,虽然担心楚诗嫣会有所牵扯,却不得不暂时公事公办:“若是供词相同,那么宰相大人也逃不了干系。”
听了这话,楚兴德简直就好像哑巴吃黄连似的,有苦也说不出了。
他不禁,恶狠狠地瞪了楚诗嫣一眼,暗怪她自作主张,胡作非为。
事到如今,他又岂会不明白,今日事情完全是楚诗嫣借着他名头所搞出来的?
就在明白这样一个关键之后,楚兴德是又惊又难以置信,同时又有些害怕。
惊讶和难以置信的,自然是楚诗嫣的种种手段,十分高明。而害怕的,则是霍思远夫妇的供词!
倘若一模一样,也就证明楚诗嫣确实与霍思远商谈过扳倒汪忠的事情,而且楚诗嫣还可以趁机咬他一口,说是受他这宰相之父的命令而为!
到时候,就算楚诗嫣会遭受几分牵连,但最终获罪更重的,绝对是他这替楚诗嫣背黑锅的宰相!
不过,让楚兴德忽然大气陡松的,却是那霍思远的夫人叶氏,竟刚被侍卫招呼走了三步,就突然惨叫一声,抽风般躺在地上痉挛发颤,而后两眼一翻,再也没有声息,看样子似乎是死了!
“怎么回事?”
轩辕啸月陡地惊呼,忙过去探了探叶氏的鼻息,最终叹了口气道:“她死了!”
“……”
叶氏一死,也就意味着霍思远那对供词的说法,根本就不可能了。
霍思远根本无法证明,楚诗嫣有找他商谈过扳倒汪忠的事情,更无法证明,今日的事情与楚兴德有关!
“怎么可能?”
霍思远看得这番情况,忙挣脱两名侍卫的钳制,扑到叶氏的旁边跪倒,颤声道:“夫人!夫人你怎么了?”
“如果猜测不错,她是误实了毒药!”
楚诗嫣故作关心地过去看了看,嘴角微翘,另有所指道:“这种毒药,名为……急性蚀骨丸!自服下后三刻钟内便会万虫蚀骨,活活痛死。”
“你……是你害死她的!”
霍思远一听蚀骨丸的字眼,差点眼珠子都瞪了出来,心中又惊又是难以置信。
事到如今,他又怎会没有猜出,这是楚诗嫣的报复?最关键的是,楚诗嫣不但自主解去了蚀骨丸的毒,而且还配置了一种急性发作的新蚀骨丸,暗喂她夫人吃下灭口,毁灭证据!
在时机方面,可以说是把握得非常准确。
这等手段,这等心机,这等医术,着实让霍思远极其恐惧!
若是能够再次选择,他可真不愿与楚诗嫣有任何交集!实在太可怕了!
“霍尚书说诗嫣害人,那证据呢?”楚诗嫣哼了哼。
“方才你与我夫人在一起相处,只有你的嫌疑最大!”
“真是可笑,有谁看见我下毒了?没看见就别乱说,难道你毒死自家夫人的嫌疑就没有?看看你这些年所敛的不义之财!你是怕你夫人抖露更多内情而抢先灭口吧?”
“你……我才没有。”霍思远气结。
“行了!本王不想听你们那所谓的冤枉之词,更不想听你们那垂死挣扎时拉人下水的诬陷之言。”轩辕啸月忽然不耐烦道,“给本王把霍思远带走,与汪忠一起押入天牢候审!”
……
宰相府。
在从霍思远府邸回来之后,楚兴德第一时间把楚诗嫣叫到了书房,紧紧关着窗户与房门,急不可耐又含怒问道:“你……你这孽女,这都要逆天了!”
“真没想到,你今日居然做出了这等严重的事情!知不知道,这样会让爹爹的多少亲信门生落马?你……你且把今日事情的所有经过,都讲出来!为何要擅作主张地扳倒汪忠和霍思远?”
“这不正是爹爹你所希望的?”
楚诗嫣玩味一笑,却又颇为埋怨他的怪罪:“嫣儿只是做了爹爹心中所想做的事情!至于霍思远,谁让他不识好歹,逼迫嫣儿吃了致命毒药?若不是嫣儿医术了得,此次还着了他的道,说不定是谁利用谁呢!如果爹爹实在嫌嫣儿胡作非为,那嫣儿以后也不想去太医院了,只愿常伴娘亲左右尽孝。”
“……”
楚兴德哑语,哪怕明知道楚诗嫣这是在半威胁他,却又怪罪不得。
如今,随着汪忠被打入天牢,想必出来的机会渺茫,纵然出来也必定帮不上他了。
此次事件,波及甚广,汪忠曾替他安排的不少亲信都要落马,甚至汪忠还极有可能因怒想办法拉他下水。
虽然他,曾让汪忠帮忙安插亲信的时候,全都做得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