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夫:“”他噎了半晌才终于吐出一句话来,“小丫头果然是伶牙俐齿,这话说的果然是噎死人不偿命。”
王冬梅非常隐晦的翻了个白眼,不过也知道打了这位一棒子必须再给个甜枣才行,毕竟自家老爹的性命还在这位手里攥着呢,万一真把他给惹恼了受罪的还是老爹。于是她眼珠一转,笑嘻嘻的凑到高大夫跟前引|诱道:“高大夫,如果你真留下来给我爹治病的话我保证给你做许多你从未吃过的小吃和小菜,那些花样保证每天变换着三个月都不带重样的,怎么样?”
高大夫看着刚才还木着一张脸装小大人的小丫头转眼间就笑的跟只小狐狸似的,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感觉背后一凉,竟是开始有些相信王冬天来时路上说的话了。瞧这眼珠子转的那叫一个顺溜,这哪是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啊,分明就是只快要成精的小狐狸。
最后高大夫在心里给王冬梅下了定论:这丫头狡猾狡猾滴。
那头王杨氏听了王翠松的话,也如同他刚开始听到高大夫的话一样沉默了半晌,最后却是同意了让高大夫给开那种烧钱的药方子。毕竟钱什么的没有了还可以再赚,人要是没有了却是拿再多的钱也换不回来的。
“行吧,你去让高大夫给开方子吧,正好等会儿让冬天和冬至两个人一起去镇子上的大药房把药给抓回来。”
王翠松也没想到王杨氏能这么爽快的就同意了,一时间感动的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憋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来:“媳妇儿啊,真是辛苦你了。”
这话一出口果然招来王杨氏的大白眼一枚:“德性,都老夫老妻的了居然还学会说酸话了,肉麻不肉麻?你要真闲的慌等会儿吃了早饭赶紧去地里挖沟排水,要不然咱家的麦子可都要淹了。”
“哎。”王翠松笑的一脸褶子,配着那张黝黑的脸怎么看怎么让感觉这男人特别的憨傻。
…
王冬梅他们家的房子塌了的事儿很快便在小山村里传开了,让这个雨后显得尤为宁静的村子一下子就沸腾了起来。虽然大家也是议论纷纷,也有抱着看戏的心态,不过倒是谁也没闲着,都自动自发一起帮忙把那片废墟给收拾干净这样也好尽快的挖宅基盖新房子,要不然那父女俩就真没地方住了。至于王冬梅种的那十盆小麦苗早被她藏了起来,原因无他,因为那十棵小麦苗现在长得已经不像是小麦了,更像是玉米秧子,那杆儿粗的跟玉米秧子一比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可不敢让别人看到。
然后各家你拿几个鸡蛋,他拎一条鲜鱼跑来看看病人,顺便把东西留下给病人补补身子。虽然小山村的人因为平时没啥娱乐节目人都有点儿八卦,不过总的来说整个村子的风气还是挺好的,至少王翠竹出事儿了这些人没像别的村子那样来个落井下石。就冲这,王冬梅都决定要带领全村人一起发家致富奔小康,虽然这个目标目前为止还是太遥远了点。
不过相比较村里人的热情,三伯父和三伯娘却显得有些冷情。自个儿兄弟家里出了这样的大事情这夫妻俩愣是挨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才提着一条不到二斤重的草鱼到了王翠松家里看望病人。当然了,中午饭自然而然的也是在他家里吃的。
王杨氏当即就火气上头,若不是顾忌着高大夫在家里不好当着外人的面儿发火估计早就将三伯父提的那条草鱼给扔门外去了。谁稀罕你的破鱼么,亲兄弟家房子塌了,人被埋了你不说来问问,却拎着一条破鱼打着看望病人的名义来蹭吃蹭喝,你们做事儿不要太过分了!
王冬梅对三伯父三伯娘实在是不感冒,干脆就窝在厨房做饭懒得搭理他们夫妻俩。万开估计是昨晚吓坏了,这大半天了仍旧形影不离的跟在王冬梅的身后,一看她空闲下来就赶紧像只八爪鱼似的紧紧的扒着她,生怕自己再不注意让她给跑了。
老四家的房子塌了二姑王翠苗那儿无论如何也要知会一声的,幸好二姑婆家离这儿不远,当中只隔了一个村子,乘驴车走个大半天就能到,于是吃过了饭王翠松亲自套了牛车去杨村接人,至于地里的排水沟也只能等到第二天再去挖了。
不得不说王翠松的办事效率还是挺快的,当天晚上就把二姑夫妻俩给接了回来,然后吃过了晚饭兄妹姐弟三个便坐在堂屋商量给王翠竹治病的事儿。王翠松的意思是希望能够跟王翠苗和王翠柏两家借点钱留着给王翠竹治病,王翠苗是跟王翠松一起把幺弟王翠竹从小带大的,所以跟他自然要亲近一些,对王翠松的话倒是并没有太反对。
不过她也事先表明了,最多只能拿出来一两银子,多了肯定是没有的,毕竟她现在是嫁出去的人也有家有室有儿有女的,一大家子要养活也不可能大公无私到把所有的家底都掏出来。
倒是三伯父王翠柏,当时就拍了桌子:“我不同意,四弟那身子这些年喝了多少药了,那光是买药的钱估计都有好几十两银子了吧,还不是一点儿用都没有?与其这样拿钱打水漂还不如留着预防将来出个什么事儿也好拿出来填补一下。”
王翠柏这话说的冷情非常,王翠松听了当时就竖起了眉毛,平时鲜少拿出做长兄的威严的人现在居然一脸严肃:“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拿钱打了水漂?这是你一个当哥哥的该说的话吗,他是你兄弟,同一个肚皮里出来的亲弟弟!幺弟现在病了你就嫌弃他了,早年他没病的时候能给人做家什贴补家用的时候你怎么不嫌弃他?”
王翠松的话直接就把王翠柏给堵的哑口无言,半晌才有些讪讪的说:“他那不是应该的么,爹娘只疼他难道不该他多帮衬着家里一点儿的?”
王翠松一听这话顿时就怒了:“你说的这叫人话吗,什么叫爹娘只疼他?小的时候家里每次有了好的哪次不是先紧着你挑?要是爹娘不疼你又怎么会省吃俭用拼命攒钱给你盖房子娶媳妇?你现在小日子过的滋润了就开始忘本了?再说了,爹娘要是只疼幺弟一个,能让你住新房子,他自己住爹娘流下来的老房子?要不是这样能让那房子塌了把人给埋进去?”
“这话说的跟你有多高尚似的,难道爹娘没攒钱给你盖房子娶媳妇?”王翠柏被大哥这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顿时就恼羞成怒了,梗着脖子跟王翠松大声嚷嚷起来,眼见着兄弟俩就要吵起来了。
王翠苗在一旁被吵的脑仁疼,于是大声喝道:“好了,都给我闭上嘴。自家兄弟,三四十岁的人还跟小孩似的吵吵,都不知道丢人的吗?”王翠苗不愧是家里的姑奶奶,这气势,这话一出口王翠松和王翠柏兄弟两个顿时就消了声儿。
见兄弟两个不说话却还在生闷气,不由得板着脸对王翠柏说道:“老三,你要是还顾念着这兄弟情分就多少出点钱,要是觉得爹娘走了就不愿意再维系这兄弟关系那从此以后咱们就当个路人一样,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
王翠苗这话够狠,一下子就戳中了王翠柏的痛穴,总结就是一句话:你要是还想有兄姐的帮衬和照顾就乖乖的出钱,要是不愿意出钱那咱们从此就一刀两断。说实话,你这样薄情寡义的兄弟没有也罢,平日里还能省了不少的心呢。
王翠柏顿时就萎了,坐在那儿憋的脸红脖子粗的,吭哧了半天才终于不情不愿的伸出一根手指:“我跟二姐一样,出一两银子。”生怕再被两个兄姐搜刮,连忙又补充了一句,“我只能拿出这么多银子了,多了也没有,而且我家婆娘肯定也要跟我闹的。”
“你也就这么点出息了。”王翠苗瞥了一眼王翠柏凉凉的说道,“你放心,我们不会再让你多拿一分钱出来的。”
不过王翠苗心里却有些幸灾乐祸的想:让平日里吝啬非常的三弟一下子拿出一两银子,估计就跟割他身上的肉差不多了吧?这小子估计今晚回去要心疼的睡不着觉了。
32 三伯父家里的闹剧
不得不说王翠苗作为姐姐实在是太了解自家弟弟了,王翠柏回去的路上越想越觉得肉疼,这可是一两银子哪,他就是不吃不喝的也得攒个大半年的现在居然就打了水漂了。在他看来,他家那个小弟生下来纯粹就是为了吞钱的,自打成了亲有了一个女儿之后这病就从来没好过,这钱拿出来给他瞧病可不就跟打了水漂没两样么。就是真扔水里头还能听个响动呢。
不过好在王翠柏再怎么刻薄寡情倒是从来没想过什么王翠竹干脆死了一了百了这种咒诅幺弟的想法,毕竟在怎么样那也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不是,不过没想归没想,但是心里也是打定了主意只在旁边看着,能不管那头的闲事就不去管。再说了,他有那闲工夫还不如想想该怎么赚钱存银子才是正道。
他家那个婆娘今年也三十七了,这么多年了也就只给他生了一个闺女,之后肚子却是一直都没有动静,王翠柏嘴上不说心里却是焦急的很,他今年也有三十五了,眼看着就是奔四的人了,哪能没个儿子养老?
就是现代也有许多人觉得女儿是别人家的人,只有儿子才是真正能给他养老的,更何况王翠柏一个地地道道土生土长的古代人了。他之所以这么吝啬抠门,一方面是他的性情使然,另一方面则也有想要花钱买个女人回来给他生个儿子的心思。
说句不好听的,女儿再亲那也是别人家的人,女婿再亲也不可能在他将来百年之后给他捧哀棍,给他送终,就是女婿愿意人家爹娘还乐意呢,凭什么好好的儿子却要给别人送终?所以还是有个儿子好啊,再不济将来死了之后至少还有个人能给他送终吧。
这样一想,王翠柏就开始羡慕起大哥来,别看他这个大哥为人木讷了点,平时还是个妻奴(妻管严),可是人家愣是连续生了四个儿子,就是前几年忙的时候不小心流掉的那个也是个男孩。于是王翠柏就在心里想,要是他家婆娘也能一口气连续给他生四个儿子,就是让他当一辈子妻奴他都愿意。
这样想着想着,王翠柏不知怎么的就从刚开始心疼那一两银子的事儿上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家婆娘始终都没能给自己生儿子这件事上。他是越想越生气,于是就这么气咻咻的回了家,然后看什么都不顺眼,偏偏王沈氏还一脸眼色都不会看,扯着他跟防贼似的问东问西:“二姐他们这么晚了还把你叫去是想干啥?告诉你啊,幺叔子家里盖房子的事儿你可千万别应承啊,咱们也没钱!”
然后又罗里吧嗦的唠叨开了:“你说大哥跟二姐到底是怎么想的,咱们家都困难成这样了他们怎么还一天到晚就想着从咱这一房里捞好处?也就幺叔子会藏,这么多年了就知道装可怜,其实就凭他那一手做家什(家具)的手艺这小日子过的不要太滋润,要不然他病了这么多年了怎么会天天喝药都没断过?你再看看他家那丫头,也给养的白白胖胖面色红润,甚至还给她张罗着定了一门娃娃亲,这些不都是要钱的啊?”
三伯娘这话要是让王冬梅听到了保证能一口唾沫吐她脸上去,这说的是人话吗,你老是盯着一个没什么收入的病人手里那点救命钱是想干嘛?还有就是什么叫把她养的白白胖胖的,她除了脸上稍微有那么一点儿婴儿肥之外浑身上下哪里有肉?这也是大娘给养出来的,而且她因为前身天天在外面疯玩的缘故皮肤被晒成了金黄色,可是一点儿都跟白沾不上边儿。
至于万开,四年前被王翠竹去镇子上瞧病带回来的时候瘦瘦小小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在家受了后娘虐待就是大病初愈,已经五岁的小萝卜头身条还没有比他还小一岁的王冬梅高。这样的小孩儿一般是没有人家会要的,大家出钱把人买回去就是为了多个人能够干活的,可不是弄回家当儿子养的。所以当时那个人牙子只要了王翠竹十文钱就转手把小萝卜头的卖身契给了他,还让他快点把人带走,生怕这孩子走晚了会死在他这里招晦气。
可见,如果没有王翠竹的介入,万开这会儿估计早就成了乱葬岗里躺着的一员了。王翠竹一开始会花钱把万开买回来只是看着孩子太过可怜了,又想起如果自己将来走了只怕他家丫头的待遇也就这样了,一时悲从心来便动了恻隐之心,也想着算是给小丫头积德了,所以才把小萝卜头带回家去的,至于定娃娃亲的事儿还是后头看这孩子老老实实的将来就算他哪天突然走了也能有个人照顾一下他家丫头这才上衙门给俩孩子弄了个婚书。
只是这些到了三伯娘王沈氏的嘴里这意思就全变味了,王翠竹生病家里拮据就成了在装可怜,就知道一天到晚的算计哥嫂,天可怜见的,王翠竹压根就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想法。
王翠柏心里本来就是对王沈氏一肚子的火气和不满,现在回来先不说给他倒一杯凉茶小意伺候着,居然还罗七八嗦的,于是他这心头的怒火顿时就跟撒了汽油似的腾的一下全冒了出来。
他想也没想的就抄起桌子上放着的一只用来喝茶的粗瓷大碗朝王沈氏的身上扔去:“大晚上的你还有完没完了,要是不想过就趁早滚蛋别跟老子这儿罗里吧嗦的!”这死女人,说起来还没完没了了,真当爷们有那么多的空闲时间听你闲磕牙?
三伯娘跟三伯父成亲也十几年了,虽然两人也经常拌嘴,夫妻俩过日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哪有不磕牙的时候?但是这男人动手拿东西砸自己还真是头一次,所以三伯娘当时就愣住了,也不管那碗里的茶水是不是弄了她一脸一身和被茶碗砸到的痛楚,只瞪大了眼睛盯着他。
直到过了两三秒钟她才总算是缓过神来,第一个念头就是自己居然被这死男人拿茶碗砸了。这个念头一在脑中形成,王沈氏顿时就怒了,嚎叫一声张牙舞爪的就朝王翠柏扑了过去:“你个绿王八(骂人的话,跟龟奴的意思差不多),你作死了居然敢打老娘!”
王翠柏本来就有气,本来他拿茶碗砸了王沈氏心里还有那么一丝后悔的,结果一听到这婆娘这么不顾脸皮的骂自己顿时怒火中烧,什么夫妻情分和后悔全都让他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你个下不了蛋(生不出儿子)的老